一個、二個、三個!
三個小蘿卜頭齊齊縮在爹娘房間的窗外,隱約聽見里頭傳來的聲音后,穿著天青色衣裳的小男孩小心翼翼的低下頭,朝兩個弟弟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見狀,另外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蘿卜頭非常配合的伸出肥肥的手指頭,在嘟起的小嘴上也比了個噓的手勢。
較年長的小男孩很滿意,手一揮,跟躡手躡腳的帶著兩人一路走到院落外,這才松了口氣,挑起一邊漂亮又英氣的眉毛,低聲道,「爹和娘又在「做功課」,替我們添妹妹了,這是個大好機會,你們倆要不要再跟我去外頭闖蕩江湖殺蠻子?」
兩個小蘿卜頭對視一眼,看著彼此一模一樣的小臉,一個興奮無比,一個臉上寫著擔憂,接著同時開口說道——
「要要要!我要去!」
「要是又被爹抓回來怎么辦?」一臉憂心的小男孩名為風軒,看著不過四、五歲,一張小臉圓潤未脫稚氣,卻是一臉老成,明明心動得緊,卻又很是遲疑。
「咱們小心點不就得了!」同他長得一樣的小男孩名叫鳳轅,一雙眼此時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恨不得立馬出府。
「可是……」鳳軒依舊一臉擔心。他沒忘記上回大哥帶著他們倆偷溜出府,不到半日就被逮回來的事,那一次爹爹非但沒發火,看著他們一身臟,甚至還笑容可掬的讓人替他們備浴傳膳,像沒事兒一樣和他們談天說地,問著他們這半日的見聞。
三兄弟本來還以為是「最后的晚餐」,非常忐忑不安,一聽爹對他們闖蕩江湖的事有興趣,雖說他們闖蕩的時間有半日,三人仍興奮無比,你一言我一句,硬是說了一個晚上,緊繃的心也因為爹的態度而放松下來。
誰知到了次日,才是惡夢的開始。
卯時,他們三個還一臉睡眼惺忪,卻一個個被揪了起來,頂著寒風,瑟瑟發抖的被扔到了練武場,他們面前不是別人,正是前一夜和他們聊得十分暢快的親爹。
見三人一臉懵樣,鳳謠笑得十分燦爛的宣布,「想行俠仗義是不?行,每日繞著練武場跑二十圈,想英雄救美對不?可以!每日扎馬步半個時辰。哦,對,還想去邊疆打蠻子?很好,保家衛國,爹說什么也不能攔,每日與你們爹爹我對打一個時辰,只要打得贏,爹也不羅嗦,想去哪兒盡管去,爹絕不攔著!可要是在沒打贏我之前又溜出去……」
就見他們的爹揚起一抹帥到慘絕人寰、俊得天崩地裂的笑容,冷艘颼飄來一句——
「每日的行程翻倍,溜一次便翻一倍,直到你們成功為止!
鳳軒這一提醒,不只鳳轅,就連大兩個弟弟兩歲的鳳琛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可沒忘記上一回三兄弟輪流被揍成了豬頭,好幾日下不了床,那仍記憶猶新的痛令他有些猶豫,可不一會,他便甩了甩頭,「沒事!這回哥哥都安排好了,絕不會再被逮回來!锅P琛信誓旦旦的打包票。
「但是……」雖然有大哥掛保證,可生性謹慎的風軒仍不放心,一旁大而化之的風轅卻是按捺不住,不耐的打斷他——
「阿軒你怎么像個老媽子似的磨磨唧唧再不走,爹和娘做完「功課」,咱們就走不成了!」
爸和娘每日都會窩在房間小半個時辰,有一回他們去找娘,卻聽見娘發出像小貓哭泣一般的聲音,他們以為娘被欺悔哭了,想也沒想就闖了進去,卻見到爹和娘光著身子,爹還壓在娘身上。他們以為爹在欺負娘,沖上去要替娘討公道,沒想到卻被爹一人賞了一個栗爆,然后拋出屋子,事后更被狠狠修理了一頓。
后來娘紅著臉跟他們說,她不是被欺侮,只是在和爹「做功課」。
而在被爹嚴厲的告誡后,他們深刻明白爹娘「做功課」時,千萬不能打擾,否則下場絕對凄慘無比。
爹娘只要忙著「做功課」,沒半個時辰是不會出來的,這對他們來說是絕佳的好機會,若是錯過,又得等下一回了。雖說以他們爹娘「做功課」的頻繁勁兒,他們也不過是再延個一日罷了。
「我……」鳳軒不是膽小,只是比兩個兄弟要乖巧聽話,猶豫了半天才說,「我還是不去好了……」他想到上回他們出去闖蕩江湖后,娘那雙哭紅的眼,頓時下定決心。可鳳探與鳳轉卻對視一眼,接著一人一邊,將他給架了起來。
「咱們三兄弟一向形影不離,有難同當、有福共享!你怎么能不去?」
說著,兩人不顧鳳軒的掙扎,捂著他的嘴,強行將他給拖出了府。
喧鬧的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川流不息,攤販的吆喝聲在街上充斥著,印證著鳳鳴王朝的繁榮與盛世。
熙明帝鳳肆靜靜的看著他的子民,望著他們臉上洋溢的笑容,忍不住感到一絲驕傲。
一旁的內侍德順很懂得察言觀色,見主子一臉笑容,頓時放了心,細聲便要介紹,「皇上,這兒便——」
「嗯?」鳳肆挑起英氣十足的眉,不怒而威的警告著。
德順會意,立馬打了下自個兒的嘴巴,笑著又說,「主子,這兒就是鳳王與鳳王妃所經營的天香樓,奴才已吩咐掌柜將最大的雅間給留下,咱們是否要進去了?」
鳳肆卻沒有馬上進樓,掃了眼座無虛席的天香樓,那一雙眼直接讓門口擺放的玻璃柜吸引住,看著里頭色彩繽紛,做工精致細膩的小點,眼神閃了閃,問向身旁的德順,「這就是皇后……咳,夫人平時最愛吃的點心?」
德順連忙道,「正是,夫人甚愛這天香樓的小點,每每鳳王妃推出新品,總會送到府里讓夫人嘗鮮,主子要不要嘗嘗了?」
聞言,鳳肆險些便要點頭應聲好,好在他的理智尚存,硬是阻止了自己,僅淡聲道,「讓人各包一份送回府讓夫人品嘗……不,兩份好了。」想了想,他又改了口,然后壓低聲音說,「其中一份收好,別讓夫人知道了。」若只包一份,待他回宮,怎可能還有剩?
「是!」德順領命,貼心的不多問,讓掌柜前來打包。
至于鳳肆,則是一臉正經的看著掌柜手腳俐落的打包裝盒,一雙眼卻是緊盯著不放,就差沒整個人黏上去。
整個皇宮都知皇后喜愛甜食,卻不知真正愛吃甜食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至高無上的國君熙明帝。
今日鳳肆微服出巡的目的,說好聽是探查民情、傾聽民意,可事實上卻是為了眼前這玻璃櫥柜里的甜品。
事得從某日鳳王妃邵紫兮進宮探望皇后說起。
皇后閨名陳玉紋,乃太師之女,在當年花朝宴上,便對能隨口吟出數首詠梅詩的邵紫兮深深折服,一直想與邵紫兮親近,之后兩人成了妯娌,常無事便召邵紫兮進宮陪伴,而每每邵紫兮前來,都會帶些自個兒親手做的吃食。
那日邵紫兮一早便到天香樓公布新萊色,提到新萊色,就不得不稱贊邵紫兮不愧是得到過米其林三星的大廚,腦袋不是一般的好使,天香樓經營過八個年頭,每七日一換主菜的作法硬是沒斷過,除了現代才有的食譜外,她還結合了鳳鳴王朝特有的吃食,甚至收集了不同國度的特色菜,不斷的研發新菜色,推出的菜肴
道道令人贊不絕口,吃過后口齒留香,因此只要一推出新菜,便會吸引大批人潮前來朝圣。
外頭甚至還傳言「沒嘗過天香樓的菜,枉來世上走一遭」的話。
總之,陳玉紋召見她,邵紫兮忙完天香樓的事后,便順手帶了一盒新推出的「提拉米蘇」進了宮。
陳玉紋是女人,對甜食當然也抗拒不了,尤其邵紫兮的手藝又豈是天香樓的廚師比得上的,每每她一帶來親手做的新品,陳玉紋便不顧形象的大快朵頤。
那日也是如此,陳玉紋正打算開吃,鳳肆卻突然來了,她自然沒法開吃,可又想吃得緊,干脆招呼鳳肆一塊品嘗。
這一嘗,不得了了,像是替鳳肆開了另一扇窗,讓這從不知甜食如此美味的國君深深迷戀上這美妙的滋味。
偏偏鳳肆身為皇上,之前還是悍衛邊疆、名聞遐邇的殺神,怎么能讓人知他喜愛甜食?這多么的有損他形象!
于是那日之后,只要邵紫兮來訪,鳳肆便會特別留心,一處理完奏章就迫不及待的前往皇后的鳳漪宮,那陣子,后宮可是不少妃子狂吃皇后的醋呢。
然而邵紫兮不是天天進宮,就算進宮,帶來的甜食也不過才一人份,常常鳳肆還沒到,就被皇后吃得精光,這讓鳳肆恨不得回回展現輕功直奔鳳漪官,偏偏這里不是北地,可以為所欲為,這里是皇宮,要是讓人看見他一個帝王為了吃甜食不惜使出輕功,這多么的難看啊!
還有他那個皇后,他雖然不想讓人知道他嗜甜如命,可身為枕邊人,難道不該懂得察言觀色?他都表現得這么明顯了,一雙眼緊盯著那甜點匣子,望眼欲穿,可除了頭幾回皇后還會禮貌性的問他要不要嘗一口,之后皇后居然連問都沒回,對他像防賊似的,甚至當著他的畫不顧形象的囫圇吞棗,而非細細品嘗,這多么的暴殄天物!
說多了都是淚,沒關系,不讓他吃,他就微服出巡,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若是連這點特權都沒有,他還當什么的皇帝,不如回邊疆親蠻子來得快活。
一想到這,他頓時喜上眉梢,揚眉道,「到雅間去,讓廚子上幾道這兒的拿手菜,還……」目光飄向那所剩不多的甜品柜子。
德順會意,忙說,「主子請上樓,奴才這就去吩咐掌柜,讓人送上天香樓的拿手菜,還有飯后的甜品!
聞言,鳳肆滿意了,看向德順的眼神柔和許多,道,「做得好,回去有賞!
瞧瞧!怪不得古人常說宦官易得寵,真不是他想寵,是這察言觀色的功夫讓他不得不寵,比起他那防他如防賊的皇后好太多了有沒有。
接著,鳳肆便由掌柜帶路,穿過天香樓中間的庭院,往二樓的雅間走去。
然而走到一半,他突然止住了步伐,一雙虎目朝一外門未掩緊的屋子瞥去,里頭窩著三個容貌出眾、長得十分相似的孩子,他頓時手一揚,示意眾人咪聲,悄悄的來到旁審視著。
那三個孩子不是別人,正是鳳謠與邵紫兮那想去「闖蕩江潮殺蠻子」的寶貝兒子們——鳳琛、鳳軒和鳳轅。
此時三個小蘿卜頭正湊在一塊,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著什么。
「哥!你真打點好了?」鳳轅小小的背上背著個小包袱,一臉興奮的直問。
「當然!」鳳琛小聲且自信的說:「我已經查過了,再一刻鐘便會有馬車前往北地的天香樓,咱們就混進車上,等出了城,爹就是想抓我們也抓不到了!
天香樓開遍整個鳳鳴王朝,一共六十六間分店,這一回鳳琛選中的,正是前陣子才在北地開幕的新分店。
新店開幕,除了要送些特殊醬料前往,還得送回稍早前來學習藝的大廚,其中也包括這些廚子的家眷跟工人,這一行足足有十多輛大馬車,他們混在里頭,只要小心點,一定能成功。
「哥,可咱們的長相太醒目了,要怎么混上車?」鳳軒既然已經上了賊船,脫不了身,也只能認命,摸著自個兒那張與母親幾乎一模一樣的臉蛋問道。
「放心!」鳳琛早有準備,拿出三套粗布衣裳,又拿出一堆瓶瓶耀耀,笑得十分燦爛。「喏!這是我特地找來的衣服還有這些易容的顏料,只要我們好好打扮,定不會有人認出來。」
鳳轅見了,眼一亮,立馬就掏了一耀顏料往臉上又涂又抹,不一會大功告成,揚起臉問,「怎樣,還看得出我原本的樣貌嗎?」
原本白白凈凈,比觀音座下童子還俊秀可愛的容貌,成了一張黑炭臉,精致的五官不知用什么法子,也變成成平凡普通的模樣,就連原本一口清白的牙,也有些發黃,除了一雙閃閃發亮的圓眸怎么也遮不去光芒,怎么也無法和之前的鳳轅聯想在一塊。
「行!好樣兒的!阿轅的易容術果然是咱們三個里最出挑的!锅P琛毫不吝嗇的夸贊。
一旁的鳳軒見了,也松了口氣,露出了笑,從懷里拿出一疊銀票,道,「既然大哥都準備妥當了,那咱們就先把衣服給換了,這些銀票,有些藏鞋底,有些藏發簪,別全放一處,若是掉了就不好了。」
「阿軒說的不錯。」對鳳軒的謹慎,鳳琛也十分贊同,「咱們這一趟是要去殺蠻子的,可不能人還沒到,就因沒了銀票淪落街頭當乞兒,娘常說,外頭拐子、偷兒不少,常常一個碰撞錢袋就不翼而飛,咱們三個把銀票分三份,分別藏好了,若是其中一人的銀票掉了,也不至于吃土過日子!
說著,三兄弟開始分銀票、換衣、易容,不一會兒,三個翩翩小公子就成了街邊毫不起眼的普通孩童。
鳳肆看著有了天翻地覆變化的三個小男孩,雙眸閃了閃,不再藏,唰地一聲,推開房門。
三兄弟正欣賞著彼此的裝扮,房門卻突然被人推開,頓時臉色大變,還以為是爹和娘找來了,誰知竟看到一個身材高大、長得十分魁梧英氣的男子。
見到來人,鳳琛那雙漂亮的眸子一閃,忙垂下首。
鳳轅和鳳軒卻不識眼前之人,警戒的挨著自家哥哥,用還帶著些許奶音的嗓子回道,「你是誰?」
見狀,鳳肆莞爾一笑,屏退眾人,獨自進房后才沉聲說:「阿琛,看到叔父怎么不叫人?」
一直到被點名,鳳琛那早熟的臉蛋才垮了下來,悶聲喚了聲,皇帝叔父,你怎么認出阿琛的……」阿轅的易容術明明挺厲害的,怎么叔父一眼就看穿了?
這三個小蘿卜頭就算易了容,那一雙眼睛卻是怎么也掩不去鳳家特有的風華,他怎么可能認不出來?
想歸想,鳳肆卻沒打算打擊孩子的自信,咳了聲,看向一旁的鳳軒和鳳轅,溫聲道,「你們誰是阿軒、誰是阿轅?」
這兩個小蘿上頭是鳳謠和邵紫兮的雙生子,今年剛滿四歲,然而他因公務繁忙,除了兩子滿月及周歲時見過一回,便沒再召見過他們,加上鳳謠那家伙就是個妻管嚴,打從成了親后成天圍著他那寶貝妻子轉,就連他這個皇帝要宣他,都得一連下三道圣旨才召得到人,要他主動帶著孩子進宮找他敘敘兄弟之情,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鳳軒和鳳轅對視了一眼,在聽見自家兄長的叫喚后倏地明白眼前的人不是陌生人,而是他們的皇帝叔父,于是異同聲道——
「我是阿轅,見過皇帝叔父!
「阿軒見過叔父。」
見兩個一模一樣的小人兒,一副大人樣子的同自己行禮,鳳肆龍顏大悅,愉快的問,「你們這是要上哪去?」
這話一間,三兄弟臉上齊變色,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交流了好一會兒,才由鳳琛出面,硬著頭皮說,「我們、我們只是想去逛逛!
「想逛逛要易容?」鳳肆挑眉。
鳳家三兄弟齊齊低頭,眼神交流得更厲害了,半晌,鳳琛才咬著牙,悶聲道:「我們想去北地殺蠻子,可爹娘不分,說我們還小,不讓我們去……」
所以他們就溜了,本以為計劃萬無一失,誰知竟殺出個程咬金……想到被送回鳳王府后將遭受到的懲罰,三兄弟看著鳳肆的眼神頓時變得很悲慘。
見他們一臉的郁悶,鳳肆眸光一閃,又回:「為何想去殺蠻子?」
提到這事,鳳琛精神振了振,揚言道,「保家衛國何須理由?」
「說的好!」這句話讓鳳肆大為贊賞,看著眼前的鳳琛,他想起了兒時的自己。
他自小喜武,對所謂的皇位一點興趣也沒有,不到十歲便央著父皇送他去北地從軍,父皇自然不肯,卻拗不過他三天兩頭的吵,便派了影衛秘密護著他到北地。
雖說父皇妥協了,卻認為他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肯定受不住北地的寒苦,不一會兒便會嚷著回來。
誰知,他這一去便是好幾年,他隱去皇子的身分,從一個小兵一路爬到主將的位置,手里沾了不知多少蠻子的血,成了一個讓北方蠻子聞名驚顫的殺神,也是直到闖出名號,他才公布皇子的身分。
可就在他有機會殺進北地,一舉滅了那群侵門踏戶的蠻子時,一道圣旨將他召回宮,然后他莫名其妙成了太子,太子當沒幾年,父皇拋一句「他老了想養養身子」就當起了甩手掌柜,又下一道圣旨將皇位禪讓給
他,于是他竟名其妙的成了皇帝。
等他反應過來,發現他每日都有批不完的奏章、處理不完的國事,上陣殺敵一事徹底成了過去。
沒能為鳳鳴王朝開疆擴士一直是他的遺憾,是他的一塊心病,此時看著眼前宛若自己兒時的鳳琛,鳳肆勾起了一抹笑。
鳳謠那家伙把燙手山芋扔給了他,害他不能完成他的夢想,只能被困在皇宮里當個成日板著臉孔的帝王,連心愛的甜食都得偷愉摸摸的微服出巡才吃得到,那他拐了鳳謠的兒子,讓他替自己完成夢想當交換,幾乎也不錯。
這念頭一起,他心情更好,「放心,叔父不會告訴你們父皇,相反的,還能送你們去北地!
原本沮喪不已的三人頓時亮了小臉,異口同聲道,「真的?!」
「君無戲言!」鳳肆勾起一抹笑,低聲說,「前提是,你們得先通過叔父的訓練,最多三個月,若是不通過,叔父只能將你們送回鳳王府。」
他是想拐鳳謠的寶貝兒子,可這三個小蘿上頭也是他的侄子,自然得好好調教一番,免得真上了戰場功夫不到家,白白送了命。
「我們一定能做到。」三人興奮得不能自己,圍著鳳肆,左一句叔父、右一句叔父,問的全是當年他痛宰蠻子的輝煌事績。
鳳肆笑得無比開懷,看著三個小蘿卜頭——鳳琛能文能武,不僅骨骼奇佳,是練武奇才,且條理分明,腦袋了得,是最像鳳謠的一個。
鳳軒底子差了點,練武或許比不上鳳琛,可心思細密、腦袋好使,不僅外貌,就連骨子都和邵紫兮極為相似,是能謀略布陣的好苗子。
至于虎頭虎腦的鳳轅,性子、行為都像他,不耐煩那些彎彎繞繞的瑣事,認定了的目標,便一個勁的往前沖,是他們鳳家的熱血男兒。
瞧著這三個出色的侄子,鳳肆想到每日早朝那一群老臣時不時催他和皇后加把勁,早日生下太子的事,突然間覺得,眼前不就有現成的人選了,那他還這么費勁做什么呢?反正這皇位本來就是鳳謠的,只是把鍋甩到他身上,「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思及此,他看向三兄弟的眼神更加火熱了,盯得鳳琛三人突然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
直到多年后,他們的皇帝叔父效仿皇祖父早早當了用手掌柜,云游四海去也,只留下禪位詔書,指名他們三兄弟其中一人當皇帝時,他們才明白皇帝叔父此時的笑容是何意思,可惜,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