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好上官榮的事情后,衛珩回到敬國公府,聽聞大姜氏生病,命他到跟前侍疾。祖母病、孫兒侍,天經地義,衛珩就算再不愿意也無法拒絕,于是他收拾收拾后便往正義院去。
進了大姜氏房里,衛珩發覺藥材味道濃烈,他觀察大姜氏,發現她臉色蠟黃,不禁有些懷疑,難道真的生病了?
衛珩是個謹慎的人,看著熟睡的大姜氏,他輕握她的手為她把脈,片刻后,確定她是真病了。
生病之人大概沒什么力氣使壞,換言之,大姜氏應是想支使他、給他添堵,等他表現出不耐煩,再安上一個不孝之名。
他的名聲本來就不怎樣,再加上一條不孝又如何?大小姜氏這是黔驢技窮了?
坐在桌邊,他拿起一本書靜靜翻閱,半個時辰后,大姜氏醒了,向他招手。
衛珩掛起合宜的微笑走到病榻邊。
大姜氏拍拍床,說道:「好孩子,來,坐下!
衛珩依言坐下。
大姜氏先是嘆口氣,道:「老了,時日無多,不知道你祖父來不來得及回來見我最后一面!
「祖母放寬心,大夫說你只是染了風寒,養幾天就會痊愈。」
「我自個兒的身子我自己清楚,這些天我老是夢見姊姊,她怪我沒好好照顧你爹,讓他英年早逝,怪我你小時候沒把你留在身邊教養,現在又沒有好好盤算你的親事,唉……姊姊這是在怨我吶!
「沒的事,祖母別多想!剐l珩笑得溫柔,心底卻是惡寒陣陣,如果真被留在她身邊教養,恐怕他會和父親一樣英年早逝。
「過去是我太硫忽,偏你嬸娘又是個眼皮子淺的,才會做下那等有辱門楣之事,珩兒,是我對不起你!
「祖母千萬別這樣說!
「你怪我嗎?」
「沒,祖母該放寬心思,好好養病。」他一句句敷衍。
「好孩子,你雖不怪我,我是明白你祖父怨上我了。珩兒,你知道國公爺如今在什么地方嗎?」
衛珩搖搖頭,道:「祖父沒與我聯系。」
「真希望國公爺在京城里,好歹你的婚事也有個可以作主的人!
這回衛珩不接招,只是好脾氣地聽著。
大姜氏說了好半晌,見衛珩不搭腔,轉身對旁邊的丫頭說:「屋子里氣味不好,打開窗戶散散味兒!
丫鬟柔聲勸道:「老夫人,大夫說您不能見風,要不,我到外頭折幾枝鮮花來沖沖味兒?」
「這時節梅花未開、苿莉凋謝,院子里哪還有什么香花!
「要不薰點香?」
她不耐地揮揮手,「下去、下去,明知道我不喜歡那些,還說!」
丫鬟面帶委屈地走出房間。
不久,倩兒走了進來,她是大姜氏的貼身丫鬟,已經二十幾歲了,跟在大姜氏身邊多年,對大姜氏忠心耿耿,寧可自梳也不愿意嫁到外頭。
她摔著薰香爐,當著衛珩的面扳下一塊苿莉薰香,還刻意把香料放在桌子上,不避著衛珩,一邊軟聲哄著大姜氏!咐戏蛉,您別惱,這香極好,大夫說能安神醒腦,讓您頭痛得不這樣厲害,就燒一小塊散散味兒,也讓您舒服些,行不?」
聞聞味道,衛珩再看一眼香料,沒有問題。
大姜氏瞪情兒一眼,罵道:「自作主張!
倩兒笑嘻嘻地,不在意被責備,轉身退出門外。
大姜氏又拉起衛珩的手,不讓他離開床邊,繼續說著他的婚事。
「我相中幾個姑娘,余尚書家大房的嫡次女余柔兒,今年十五歲,那孩子我見過兩次,是個再溫柔端方不過的,只不過樣貌不及李侍郎家的三姑娘,聽說李三站娘……」
她叨叨絮絮地說著,說得衛珩頭昏腦脹,第一次發現老女人的叨念有這么厲害的催眠作用。
昨兒個夜里,他在榮王府忙了一夜,才剛從宮里出來又被叫來侍疾,他累了,有些昏昏睡,心里想著要不要先離開……
衛珩冷眼瞧著潘秀,那是二房堂弟衛鈺的通房丫頭。
她身上的衣服凌亂殘破,香肩微露,跪伏在地嚶嚶哭泣,那模樣楚楚可憐、引人心疼。他再看向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幾個人,有人對他怒目而視、有人忿忿不平,也有人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滿臉漠然,像看戲的觀眾似的,靜待下集發展。
大姜氏也不知用了什么友法,讓自己暫時產生風寒的癥狀,至于香料是從他的鋪子買來的,還沒打開過,紙上蓋著鋪子印章,所以沒有問題,那么問題便出在薰香爐里,里頭應該原本就放著迷魂香,再加上苿莉香以及藥材味道,讓他一時分辨不出。
衛珩承認是自己疏忽,他太大意、也太小看二房的人了。
不久前,他在不知不覺間昏睡過去,清醒時就發現自己衣衫半褪,懷里躺著一個妖嬈的女子,定眼一看,竟是衛鈺最疼愛的通房丫頭。
他還沒做出反應,像是看準了時機,屋門霍地被推開,大小姜氏和衛鈺一起闖進來。
衛鈺怒氣沖沖、赤紅著雙眼,一把拽住潘秀狠狠搧了一巴,二話不說拖著她往廳里去,連衣服都不讓整理。
大姜氏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對他搖搖頭,說道:「珩兒,你這般行事,讓祖母怎么給你尋一門好親!拐f完氣憤離開了。
扶著她的小姜氏也跟著走了,她怎么也控制不住上揚的嘴角,只好從頭到尾低著頭,深怕自己忍不住得意地沖著他哈哈大笑。
衛珩冷笑不止,這回的手法比起上回確實進步而細致多了。
他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地把衣服整理好,才緩步進花廳選了張椅子坐下。
他進來的時候,就見潘秀不斷磕頭。「老夫人、二夫人,不是我自愿的,是大少爺逼迫我,我只是一個小丫頭,無力反抗。
「說!你們勾搭多久了?」大姜氏憤慨不已,胸口起伏不定,那表情好像真的快被他活活氣死似的。
衛珩似笑非笑地望著大姜氏,她不去當戲子著實可惜,至于小姜氏……尚待磨練,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從老太爺壽辰就、就……」潘秀抽抽噎噎,哭得更厲害了,一雙眼睛紅腫不堪,看得旁邊不知情的丫頭們也為她掬一把同情淚。
這時候,她的下身突然流出鮮血,看得人悚目驚心。
大姜氏見狀,怒問:「這是怎么回事?」
衛鈺立刻跳出來,「祖母快去找大夫吧,秀兒肚子里已經懷上我的孩子了!
小姜氏用力捶他幾下,罵罵咧咧地道:「你傻啦,她不知廉恥和珩兒暗通款曲這么久,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還說不一定呢!
衛鈺聞言愣了下,反應過來后指著潘秀沉痛地問:「看在過去我待你不薄的情分上,說清楚,孩子到底是我的還是大哥的?」
潘秀壓著肚子,神情痛苦地望向衛鈺,滿眼的凄涼,泣聲道:「四少爺,是秀兒對不起您,秀兒辜負了您的一片真心!
「孩子真是大哥的?」衛鈺楚不起這個打擊,向后踉蹌幾步。
潘秀沒挑明了說,但那表情神態已經把矛頭指向衛珩!盖罄戏蛉损埫銉赫娴氖瞧炔坏靡选
大姜氏冷哼,問道:「你肚子里那塊肉果真不是鈺兒的?」
小姜氏瞥了衛珩一眼。「我說過,鈺兒還沒訂親呢,哪會這般不懂事,就算再寵愛也不會讓通房懷上,原來正主兒在這呢,你這個下作的賤蹄子,竟敢混淆真相!拐f著沖上前,一巴掌狠狠甩上潘秀的臉。
潘秀受不住,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大姜氏寒聲道:「讓大夫來,這兩條命不能算在鈺兒身上?」
衛珩看著唱作俱佳的一屋子人,笑得更冷了,不能算在衛鈺身上,所以要賴在他頭上?
握緊拳頭,衛珩目光凜冽,很好,敢算計他,就要勇于承擔后果。
衛珩染指衛鈺通房的消息一傳出,蓮香立刻喚來衛愛,同是虎賁衛的楚槿二話不說拉著蓮香,請她引路到潘秀的屋子。
她讓蓮香進屋搜查,自己則挑選一株離窗子近的小野花,低聲寒暄過兩句后,問道:「潘秀流產了,知道怎么回事嗎?」
「知道啊,她喝了打胎藥,藥渣埋在玫瑰花叢下。」
楚槿頭一轉,看著那叢玫瑰,好極了!
「這段時里,你有沒有聽見什么?」
「有,潘秀到處跟人說,她很快就會當上四少爺的姨娘。」
聽到這里,楚槿有些明白了。
之前她還想不透呢,衛珩是府里的大少爺,就算真的和一個通房丫頭有首尾,能有什么大錯?了不起是名聲難聽些,根本不會危害到什么,大小姜氏何必費大把力氣來栽贓他?到最后還不是雷聲大、雨點小。
原來那孩子壓根不留,既然留不得,何不順便替自己謀點小福利?
衛鈺臭名在外,尚未成親屋里的通房丫頭就不少,在這種情況下,心疼女兒的人家哪肯與之議親,要是再有通房懷孕的消息傳出,他想找到好婚事就更加困難重重。
經過姜彩貝一事,已經有疑心關于衛珩的傳言十之八九是假的,是二房為打壓大房的手段,再加上衛珩官升兩級,得新帝青睞,愿意和衛珩結親的人家不少。
二房這是慌了心,想利用潘秀替衛鈺洗刷名聲,再潑衛珩一桶臟水。
心中怒火熊熊燃起,楚槿也不曉得自己怎么會這樣憤怒。「潘秀和誰走得最近?」
「應該是張欣和李悅!
「她們有沒有提過大少爺?」楚槿細細問道。
「提沒提不知道,但她們最近經常在屋里吱吱喳喳的,不知道在說什么!
「謝謝你!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現在……楚槿目光微凜,不符合年齡的冷笑在她童稚的臉龐上顯現。
大夫診治過后,確定是小產,命人熬藥讓潘秀喝下,小姜氏作主,讓她在隔壁屋子休息。
大夫提著藥箱,跟在他身后的藥童抱著一只木盆,準備離開,但兩人前腳剛踏出門,就讓衛愛攔下。
屋里氣氛壓抑,大姜氏望著衛珩,緩聲道:「珩兒,你來說說,怎么回事?」
「祖母這話太有趣,心卻肚明的事兒何必多問上這一句?」他漠然的目光望著大姜氏,看得大姜氏不敢與之對視。
小姜氏見狀,上前一步擋在婆婆面前,指著衛珩鼻子說:「過去一家子老小都寵著你、護著你,但今天發生這等事,你不把話說清楚就不許離開!
話出口同時,她已經在心底盤算著,要用什么管道把這件事情傳出去。
「說清楚嗎?行,請問祖母,為什么我在您屋里侍疾時會莫名其妙暈過去,為什么清醒時身邊會莫名其妙多出一個女人?」
大姜氏冷哼,「誰有這么大的面子讓你來侍疾?你眼里從來沒我這個祖母,老是疑心你娘是我害死的,讓你侍疾,我嫌自己活得太長嗎?」
想撕破臉嗎?也可,反正他已經失卻耐心,不打算繼續和他們虛與委蛇。
衛珩正打算替自己辯駁,沒想到楚槿怒氣沖沖地領著一票人進來,一進門誰也不看,視線只在衛珩身上轉兩圈。
確定他沒事之后,楚槿簡單而粗暴地說:「讓我來回答老夫人的問題!
「你是誰?」
「我是大少爺院子里的!
「一個奴婢有什么資格發言?」大姜氏不悅皺眉。
楚槿挑眉,「老夫人不讓我在這里發言嗎?沒問題,我到敬國公府門,對著路人把來龍去脈說個一清二楚!
「好大的膽子,來人,把她給我打出去!」小姜氏大喊。
幾個粗使婆子進門拉人,可腳步都還沒站穩呢,就讓蓮香和衛愛,一人一腳給踹了出去。
「你、你……」小姜氏氣得快要喘不過氣。
楚槿沒耐心等她順過氣,直接說:「我們院子里的小青、小屏有看見老夫人身邊的倩兒姑娘過來,請大少爺到老夫人屋里侍疾,我想這一路行來,肯定還有不少人可證明大少爺是往老夫人院子來的,但時間緊迫,我沒辦法將他們全領到老夫人面前!
「沒有的事,你不要胡言亂語!」大姜氏開口。
「我倒希望自己是胡言亂語,不過恐怕很難,我的人證、物證太多,老夫人想要一一反駁得先想好說詞。」
大姜氏和小姜氏互望一眼,都認為應是虛張聲勢,這件事辦得極隱密,就是她們身邊的人知道實情的也沒幾個。
「小丫頭不要亂說話,別把人摘干凈,自己卻沾了一身泥。」大姜氏寒聲道,她的表情冷硬,目光凌厲,沒有幾個小丫頭招架得住。
可她低估了楚槿,楚槿可是經歷過千百年歷史的老妖精,哪會輕易被嚇住。
「老夫人這是在恐嚇我?如果是的話就別浪費精力了。倘若老夫人不想看證據,我便直接把證據送到大理寺去吧,再怎么說衛大人都是大理寺的人,聽說里頭的老大人們最是護短,哪容得別人污蔑栽贓?」
大姜氏氣得雙手直發顫,小姜氏一個箭步上來就要往楚槿臉上甩巴掌,不料衛珩的動作比她更快,抓住她的手腕一個施力,捏得小姜氏骨頭咯咯作響。
小姜氏痛得冷汗直流,衛鈺連忙搶身過來,想救回自己的母親。
他還沒靠近呢,就聽見楚槿冷笑道:「你就是那個敢做不敢當,寧可讓自己戴綠帽,也不敢承認是自己下種的孬貨?」
這話罵得夠狠,衛珩沒想到她一個大家閨秀罵起人來半點不嘴軟,眼底笑意更盛,他甩開小姜氏的手腕寒聲道:「乖乖坐著看戲,再敢妄動,我不敢保證你的手不會斷。」語畢,他退開兩步,把舞臺留給楚槿,讓她盡情揮灑。
小姜氏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衛珩一直在裝,他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性情溫和無害的男人,這么多年來,她們都看錯他了。
楚槿輕哼一聲,問:「老夫人決定吧,是要我把證據放到您面前,還是送到大理寺?」
大姜氏忖度了下,還是覺得這事沒有出任何紕漏,于是挺起胸膛說:「我倒想看看你能有什么證據!
楚槿點點頭,把藥渣放在桌上,轉身請方才被攔下來的董大去上前查。
「敢問大夫,這是什么藥?」
董大夫皺起眉頭!甘谴蛱ニ。」
「多謝大夫!钩冗@才頭對眾人解釋:「這些藥渣是從潘秀院子里的玫瑰花叢下挖出來的!
「誰曉得是不是你埋進去的」小姜氏插話。
楚槿翻了個白眼,這話問得夠蠢,從事發到現在才多久的時間,就算她要熬出這堆藥渣時間也不夠。
她轉身拉過李悅、張欣,「兩位姊姊,二夫人不相信我呢,不如你們來說說是怎么一回事?」
李悅和張欣互推半天,誰也不肯先開口,楚槿倒是有耐心,也不催促,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兩人。
半晌,李悅推托不過,只得站出來說話,「稟老夫人,那藥渣是潘秀交給我的,讓我幫她埋掉!
楚槿滿意地點頭,又看了張欣一。眼
張欣只好硬著頭皮上前,說:「潘秀告訴我們,四少爺容不下她懷了孩子,但允諾她如果肯乖乖拿掉孩子,再潑大少爺一身臟水,等四少奶奶進門之后,就會許她一個姨娘的位置。」
「胡說!你們這般信口雌黃,就不怕天打雷劈嗎?」小姜氏忍耐不住了,破口大罵。
張欣、李悅咬牙硬撐,她們明白,事情發展到這里,斷無后悔之理,老夫人等人絕對不會放過她們,更何況她們已經吞下槿姑娘的藥,倘若沒吃解藥就會七孔流血而亡,天底下有什么東西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槿站媳允諾她們,只要肯說實話,待事情一了就會給她們解藥和一百兩銀子,讓她們離開敬國公府,既然明白待在這里一生無望,槿姑娘又給她們指出一條明路,該怎么做,她們心里明鏡似的。
「藥是老夫人身邊的倩兒姑娘到胡記藥鋪買的,二夫人不信的話,大可以派人去查。」
「你們這兩個狗奴才,連主子都敢出賣?來人啊,把她們拖下去杖斃!」小姜氏氣瘋了,一心想著封住她們的口。
衛愛聞言,擋在兩人前面,冷眼看著進屋的家丁。
「還等什么?」大姜氏大喝一聲。
一個家丁硬著頭皮上前,還沒碰到人,就被衛愛一抓一丟,身子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哀叫數聲,完美落地。
前車之監擺在那里,這下誰還敢上前?
「造反了,你們以為這里是哪里?敬國公府豈容你們胡鬧!」大姜氏氣得把拐杖敲得砰砰響。
「急什么呢?最重要的證據還沒看呢,怎么就惱羞成怒了?老夫人悠著點兒,若是一不小心有什么好歹,那可是大大不妥!钩茸彀瓦瘫。痪浣舆^一句,都是在替她的珩哥哥出氣。
大姜氏聞言更加火大,胸口起伏不定、雙眼暴睜,恨不得抓破楚槿那張臉。
楚槿才不理會,要是真能把這老家伙給氣到中風,珩哥哥往后的日子會更好過。
她點頭示意,蓮香領看藥童把木盆拿到桌前,小姜氏瞧了一眼木盆里已經約略成形的胎兒,一陣惡心,跑到一旁干嘔。
楚槿不理她,問董大夫,「大夫,請問這個胎兒約莫幾個月了!
「約兩到三個月!苟蠓蚧卮稹
「大少爺自從國公爺壽辰之后沒回府,距離現在已經大半年時間,我很好奇,潘秀姑娘是怎么隔空懷孕,能替大少爺懷上兩、三個月大的胎兒?」
此話一出,小姜氏恨得咬牙切齒,她真的后悔了,后悔沒和董大夫套好招,一步錯整盤皆輸。
聽到這里,大姜氏再也承受不住,頭一仰,暈了過去。
楚槿瞧衛珩一眼,只見他滿臉滿眼的笑,那個得意啊、驕傲啊,只是……他需要笑得這么妖孽嗎?害得人家心臟怦怦怦直跳,要是她一口氣順不過來,變成像大姜氏那樣,那可怎么辦才好?
衛珩走到楚槿身邊,拉起她的手,說:「走吧,我累了,既然衛國公府容不下我,咱們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