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生所待的飯店,位于臺中市。
商量過后,春嬌讓蔻蔻陪著欣欣以及凌瓏,留在成家。她只帶著秀筑,跟向柔、楊娃娃與紀書眉一起前往。
五個女人開了兩輛車,飛也似的趕到了飯店,在柜臺問明會議廳方向后,便直接殺了過去。
誰知道,到了會議廳一看,配備高科技視訊的會議廳中,只有小貓兩、三只,追問之下,她們才曉得,因為中午休息,所有人都去吃飯了。
機靈的紀書眉拿出公司名片,輕而易舉就打聽出王春生在三樓采云閣餐廳的包廂里吃飯。
到了餐廳,服務生便迎了上來。
“小姐,請問幾位?”
春嬌擺出職業級的微笑,毫不拐彎抹角的說道:“我們來找王董的!
服務生作夢都想不到,眼前這幾位美女竟會是來找碴的,他恭恭敬敬的親自領了她們過去。
“這邊請!
包廂里頭,龍蝦才剛剛上桌,王春生坐在主位,正張嘴大啖生魚片,一見春嬌進來,就愣住了。
“王董,好久不見,真是巧!”春嬌帶著姊妹淘們魚貫而入,走在最后面的向柔,不著痕跡的關上了門。
春嬌走到了王春生面前,朝他伸出手,露出甜美的笑!拔襾碛貌,聽說你人在這兒,就想說非得進來跟你打聲招呼不可。”
瞧她一副熟稔的口氣,包廂里的男人都沒想到要攔住她。更何況,進來的五個女人非嬌即俏,走在最前頭的這個,那白皙的皮膚,更是嫩到似乎能掐出水來似的。
所有人都知道,王春生性好漁色,如今來了個美人,自然不會去攔阻。
哪里曉得,大美人一走到桌邊,卻猝然發難,抓起了桌上的酒瓶,用力敲碎之后,用尖銳的玻璃,直抵著王春生的肥頸。
坐在右邊的男人,反應最快,幾乎在同時,他伸手就要拔槍。
只是,那男人還來不及拔槍,繞到他身后的向柔,用一招小擒拿手,輕易奪下了槍,還嘎啦一聲,扭斷了對方的手,壓倒在地上。
紀書眉同時有了動作,踢飛了另一人的槍,握住拳頭,賞了他一記結實的右勾拳。
另外兩男人,則是撲向在入口處、嬌小柔弱的楊娃娃和秀筑。
這可是下下簽吶!
只見楊娃娃甜甜一笑,從包包里頭,抽出了一根伸縮鐵棒。
砰!
砰砰!
砰砰砰!
她左一揮,右一敲,連揮幾棒,棒棒都又狠又重,直擊人體要害,才三兩下就把那兩個男人打到抱頭鼠竄,連連哀叫。
被書眉揍倒的男人還想反抗。春嬌見狀,用破酒瓶戳著王春生的動脈,冷聲喝令。“叫他們住手!”
酒瓶尖銳的利緣,把王春生的脖子劃出了一小道血痕,嚇得他臉上肥肉亂顫,連忙大喊:“住手!通通給我住手!”
房里的男人這才紛紛住手。有個人心有不甘,還想動作,卻慘遭王春生抓起龍蝦,砸中了腦袋。
“他媽的,你是耳聾了嗎?”他火大的罵道:“阿標,他再動,就把他斃了!”
他這一罵,才沒有人敢再動。
看著手下們一個個鼻青臉腫,幾個大男人竟然打不過嬌弱的小女人。王春生又氣又火,偏又不能發作,只能怒瞪著春嬌。
“林春嬌,你瘋了嗎?你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來問你幾個問題!彼袅颂裘,直截了當的問!澳惆押⒆咏壍侥睦锪?”
“什么孩子?”他眼角抽了一下。
“你今天早上讓人去綁走的孩子,張毅。”她瞇眼,逼近了些!吧俑艺f你不知道,你昨天派來的人手機里的來電顯示,有你的電話號碼!
王春生卻勃然大怒。
“你胡說什么?我規規矩矩的做生意,錢多到要滿出來,用得著干綁票嗎?現在詐騙集團滿坑滿谷,每天都有人打電話給我,誰知道打來的是什么人?你憑著來電顯示就說我綁架?”
這死胖子,竟然還跟她瞎扯!
春嬌冷哼一聲。
“你規規矩矩的做生意,手下卻每個都帶槍?”她多想把破酒瓶直接戳進對方腦袋。“來電顯示,就是你打過去,對方手機里才會顯示你的號碼。那通電話,不是他打給你,是你打給他的。”
王春生的眼角又是一抽。
“快說!小毅在哪里?”春嬌繼續逼問!拔覜]那個美國時間,跟你在這里瞎耗!”
他臉色發白,卻還是用那小眼睛直瞪著她,死撐著不肯說實話!拔也恢滥阍谡f什么!
咔咑。
—聲輕巧的聲響輕輕響起。
白秀筑不知在什么時候,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槍,拉開了保險。
她臉色蒼白,但神情卻很堅決,握緊了槍,走到了王春生面前,用槍抵在他腿間的寶貝上,輕聲開口。
“我兒子在哪里?”
她的聲音很柔很輕,卻教屋子里的男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王春生瞪著眼前這清秀的小女人,鼻頭因為緊張,冒出了粒粒的汗珠。
“你應該很清楚,你派人綁走的就是她的兒子!贝簨晒室饣鹕霞佑停焕洳粺岬木!跋嘈盼遥^對很樂意開槍的!
白秀筑靜靜的盯著王春生看。然后,她用食指扣住了扳機。
王春生吸了口氣,連聲音都變了。
“你別亂來!”
“小毅在哪里?”白秀筑又問。
這一次,他沒再拖延,很快的說出了一個地方。
秀筑把槍交給楊娃娃,轉身就跑了出去。
不放心她單獨行動,向柔也說道:“我跟她一起去!闭f完,她追上秀筑的腳步,跟著離開飯店。
春嬌知道那個地方,那里離鎮上不遠,位于僻靜的山區,向柔是本地人,而秀筑對山區的地形應該是了如指掌。
她拿起胸前口袋始終沒關的手機,對著手機那一頭的員警說道:“你們都聽到了,這家伙親口承認,主使一樁綁架案。麻煩你們盡快過去那個地點搜查,并派人過來接手!
楊娃娃拿著槍,甜甜的笑著。
“喏,你最好不要騙人,不然手槍還是會意外走火的。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那就真的很不幸了,對吧?”
王春生看著這些女人,豆大的汗珠,悄然滑落。
春嬌看了他一眼,對著手機,又補了一句。
“麻煩你們要是有空,也順便叫輛救護車過來。”她低下頭來,盯著王春生充滿恐懼的雙眼,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我想,手槍很可能會走火。”
。
當男人們回到警局的時候,映入眼中的,就是一群女人們聚在休息室里哇啦哇啦的說話,而累壞的小毅,則是窩在白秀筑的懷里,安心的睡著了。
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這幾個女人已經熟悉得仿佛是莫逆之交。
看見小毅,男人們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后一個又一個全都變了臉色。
“你們做了什么事?”陳志明臉色發黑,率先吼道。
女人們靜了一靜,然后又開始搶著說話。
“我們找到小毅了!”
“他被藏在山里的一個廢棄小屋里!
“幕后主使人是王春生!
“我們是從他那里問出小毅的下落!
“這幾次的殺手都是他派來的!
男人們的臉色變得愈來愈難看。
陳志明與張鐵東,在與歹徒接觸時,跟埋伏在附近的警員與鎮上的男人配合,一舉奪得先機,經過驚險的飛車追逐后,終于把五、六個歹徒全都制伏,一個個逮了回來。
在張鐵東的“逼問”下,歹徒們一邊哀嚎,一邊說出小毅的下落。
但是,當他們匆匆趕去時,現場卻不見小毅的蹤影,只留下不久之前才打斗過的痕跡。張鐵東心急如焚,像是瘋了似的在山中尋找著。
沒想到,這個時候卻有人的手機響了,聽到妻子興高采烈的報告,小毅已經被她們成功的救回警局。
男人們趕回來時,看見的就是這幕,仿彿什么事情全都不曾發生過的和平景象。
陳志明握緊拳頭,只覺得頭痛得快裂開了。他抓住春嬌,克制著搖晃她的沖動,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你去找了王春生?”
他聽過這個名字。那人是個表面清白、骨子里骯臟的商人,根據傳聞,他隨身都帶著保鏢,受到嚴密保護。
她點頭。
他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你知道他可能是幕后主使者,卻還跑去找他?”他竭盡全力,就是希望她遠離危險,但是她偏偏就愛跟他作對,罔顧他的好意,直接找最有危險性的事來插手。
愛上這樣的女人,絕對需要一顆強壯的心臟。
“我擔心小毅嘛!”春嬌理直氣壯的說道,其他的女人也紛紛點頭。
“是!”紀書眉說道。
一旁的張徹一,濃眉擰結,把妻子抓到面前,兇狠的質問:“你跑去湊什么熱鬧?”
紀書眉不服氣的反問:“為什么你能去湊熱鬧,我就不能?”
“我們是男人,你們是女的!”成大業火冒三丈的吼著,只差沒有像是大金剛,亂掀桌子暴走。
“成大業,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女人不是人嗎?”向柔忍不住哼了一聲。
“那些人是歹徒,他們有槍啊!”想到有槍口指著愛妻的腦袋,他就覺得頭皮發麻。
向柔看著丈夫,慢條斯理的推了推眼鏡,冷靜的告訴他!胺判,我還應付得了。”
凌云則是看著楊娃娃。
“你跟去了?”他的態度最平靜。
楊娃娃點頭,表情還有些羞怯。“人家很小心了!彼C進丈夫的懷里!拔矣惺窒铝羟猷!”要是她使出全力,說不定會鬧出命案呢!
向榮則是沉默不語,看著膽怯不已的欣欣。她急著解釋,抓著丈夫的衣角,連連聲明。“我沒去,真的!”
在欣欣身邊的凌瓏也跟著點頭,妯娌二人同一陣線,始終待在安全的地方,沒有參加危險行動。一來,是因為她們單純;二來,是因為她們的拳腳功夫,實在比不過那幾個曾在楊家道場里訓練出來的女中豪杰。
陳志明的臉色還是鐵青的。
“你就不能等我回來,再做打算嗎?”
“那就太遲了啦!”她堅持。
“那你不能先聯絡我嗎?”他咆哮。
春嬌卻比他吼得更大聲。
“就是因為聯絡不到你!”
“該死!”他咬牙咒罵!澳汶y道沒有想過,要是出了半點差錯,你們就可能會發生什么事?”他只要想到那畫面,就覺得全身發冷。
“我的計劃很周詳。”她說道。
“再周詳的計劃,都可能會出錯!”
她一臉驕傲的說:“放心,我們是女人,所以比你們這些沖動的男人冷靜多了!
“是嗎?”陳志明看著她,毫不留情的潑了她一盆冷水。“我不信。”
嘩啦!
她沒被打倒,下巴抬得更高了。
“那是你不夠了解我!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半晌之后才宣布:“你的車子被撞爛了!
她先是一愣,接著呵呵呵的笑了起來!安灰獊y開玩笑,我車才剛修好而已呢!
“我沒開玩笑,我才剛去請車廠幫你把車從河里吊起來!
“河里?”她呆住了。
“車子撞到護欄,掉到河里了!
春嬌瞪著陳志明,呆了兩秒,當她發現,他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時,下一瞬間,自稱很冷靜的春嬌,突然抓狂了起來。她表情扭曲,尖叫著問:“河里?河里?為什么會掉到河里?誰?到底是誰撞壞了我的車,我要殺了他!”
陳志明強忍著笑,不答反問:“你不是說你很冷靜嗎?”
“這不一樣!”她揪住他的衣領,咄咄逼人的問道:“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我們開你的車去追歹徒。”
“為什么是我的車?”她哀嚎。
“因為你的車比較快!比绻巧铰,當然會選他的悍馬。
“是哪個王八蛋撞壞了我的車?”
“我!
張鐵東開口。
春嬌倒抽一口氣,再抽一口氣,然后深深抽了第三口氣,伸出的手指,抖了又抖,抖了再抖,半晌之后,才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她的心在淌血,但是她卻只能含淚擠出微笑,問:“車子好開嗎?”
嗚嗚,她是答應過會盡力補償張鐵東的。但是,怎么也料想不到,代價竟會是自己的愛車。
張鐵東什么話也沒說,逕自走到妻兒身邊,緊緊的擁抱他們。
眼眶含淚的春嬌,只能回過身來,用力戳著陳志明的胸膛!盎厝ブ,我再跟你好好算帳!”
“是我要跟你好好把帳算一算吧?”
“什么?應該是……”
這邊陳志明和春嬌還沒吵完,那邊張徹一也冷著臉,盯著妻子。“沒錯,我們該要好好把帳算一算!
紀書眉眨了眨眼睛。
“別忘了,男女平等!
“涉險的事情,不在平等的討論范圍內!
“沒錯。”成大業也大表贊同,一雙大手,牢牢抓住妻子不放。
向柔跟楊娃娃交換了個眼色,都察覺出這次的救援行動并沒有換來丈夫的夸贊,反倒可能換來一頓教訓。唉,男人,就是太自大,又太愛操心了!
同仇敵慨的言論,在休息室里一句又一句的冒出來。
“早就告訴你了,危險的地方不要去!
“是啊!”
“為什么不聽話?”
“為什么不交給我們處理?”
“要是受傷了怎么辦?”
“你手上的擦傷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你上衣破了?”
“你在想什么?”
“為什么沒把我的話放心上?”
“遇上危險的事情,你就該馬上回家!”
呱啦呱啦,吧啦吧啦,男人們有了同伴助陣,愈來愈激動,一句接一句的,彷佛上癮似的停都停不下來。
女人們暗暗嘆了一口,男人啊,全都習慣了,要把危險扛在身上,隨時都要當個保護者,當女人去涉險時,他們絕對會反應過度。
眼看情況瀕臨失控,春嬌干脆一把抓住陳志明的衣襟,踮起腳尖,堵住了他嘮叨不休的嘴。
他悶哼了一聲,雖然心里明白,這是她的把戲。但是,他對她的熱愛似乎永難枯竭,當她送上香吻時,他只能屈從于愛戀,將她拉進懷中,吻得更深。
一旁的娃娃見狀,立刻有樣學樣,沒有兩秒,所有的女人都學起春嬌,紛紛獻上紅唇,有效的堵住了老公的嘴。
終于,警局的休息室里,再次恢復了寧靜。
一場驚天動地的爭吵,瞬間消弭于無形。
男人安靜了。
世界和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