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這么想,林青舞就被古又賢拉起手腕直直往這間擠滿了人的小店走去。
古又賢自然又不經(jīng)意的小動作,卻讓林青舞心里有種怪異的感覺,雖然古又賢對她來說不算是陌生人,但也實在熟不到哪里去,而對古又賢來說,她可是他第三次見面的人,為什么會這么親密的拉著自己的手過馬路……
。∫欢ㄊ墙涣薔個女朋友訓(xùn)練出來的習(xí)慣動作,她連忙甩開他的手,快速往蚵仔煎店走去。
“喲!少年仔,你換車?yán)?”站在店門口又大又圓的平面煎板后的老板熱情的招呼古又賢。
“嘿!很贊吧!”古又賢對著老板比出拇指。
“嘿啦!這臺贊啦,那前一臺……”老板一邊熟練的翻著蚵仔煎,一邊和古又賢閑聊。
“送給我弟了!睂χ习逍α诵,趁著騎樓的桌位有一家子剛好吃飽起身,古又賢趕緊過去將桌上的碗盤收拾到一旁的洗碗臺,還順便拿了抹布擦擦桌子。
他對林青舞招招手,徑自走到洗碗臺把抹布洗了洗后再洗手。
“你常來呀?”林青舞拿著簡單的菜單笑問古又賢。
古又賢開心的看著她的笑容,“這家我從小吃到大,老板本來是在隔壁幾間的騎樓賣,后來買下這一間店面,還是我找人來裝潢的呢!”
對美食沒有抵抗力的兩人,埋頭畫了一堆菜,準(zhǔn)備大飽口福。
“我在臺北工作的時候,最想念的就是這間店,但是,我夏天不敢來,他們店里夏天也不開冷氣的,每次都吃得滿身大汗,所以夏天都買回家吃!绷智辔栊÷曊f道,怕講得太大聲被老板瞪。
“你知道嗎?他們店前兩年剛搬來這兒新開張時,那時就是夏天,墻上竟然還貼著一張‘開冷氣時,每人要多收5元’的布告,笑死我了,老板被我念到過兩天就把布告撕下來了。”
林青舞噗哧一聲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個真的滿好笑的!毕氲絼偛潘麑习逭f的話,她笑吟吟的說道:“原來韓先生那臺R8是你送他的呀?我還在想說他這么低調(diào)的人居然也開一臺這么招搖的名車。”
“小舞,你對車子也滿有研究的嘛!我那臺不錯吧!”此時的古又賢就像搖著尾巴討好人的小狗,一雙眼睛閃亮亮的。
“我倒一點也不覺得很贊!彼琢艘谎酃庞仲t,接著說:“車子可以開就好了,為什么要開著豪宅、別墅上街,是怕有錢沒人知道嗎?”
“你竟然和我大哥說一樣的話耶!小舞,你老了!你們外行人不懂啦!”古又賢一雙劍眉微蹙,忿忿的說著。
“沒禮貌!雖然我是不小了,但至少還比你小三歲好嗎?我對跑車是滿外行的,只覺得你那臺LP561的賽車椅難坐死了,今天還好我是穿牛仔褲,要是穿裙子我根本不會坐上你的車,整個人都陷在椅子里了。”
聽著林青舞將自己的愛車批評得一文不值,古又賢悶悶不樂,直到老板親自端著小吃上桌。
一道道小吃紛紛上桌,蚵仔煎、三鮮煎、菜瓜蛤仔、魚肚面線、干煮虱目魚肚……很快的擺滿桌面。老板將菜都送上桌后,彎著身子附在古又賢耳邊小聲的說:“你的女朋友真的很漂亮!”說完還對他比出大拇指。
“嘿!”古又賢也回個大拇指給老板,樂不可支的笑著。
林青舞完全不懂這兩個大男人在比什么,也不搭理他們,徑自開心的吃起蚵仔煎,“嗯!還是這里的好吃,超Q的!彼冻鲂腋5谋砬,讓坐在對面的古又賢都看呆了。
兩人有說有笑的,很快把滿滿一桌小吃掃得一干二凈,“小舞,你有吃飽嗎?要不要再加點?”
抽了張紙巾輕輕拭著嘴,杏眼閃著疑惑看著古又賢,“你是怎么了,忽然對我那么好,到底有什么企圖?”
“沒,沒有啦!之前跟你有些不愉快,人家說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而你又是我弟媳的好朋友,關(guān)系搞好一點也不為過吧!”古又賢心虛的搔頭。
“弟媳?你腦子里也進(jìn)行得太快了吧!”這詞可鮮了,她頗感有趣的看向古又賢。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弟從小就是個死腦筋,一旦認(rèn)定某個事物,不論花多少時間和心血一定會想盡辦法達(dá)成目標(biāo),他那種異常的執(zhí)著和耐力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嘿,以前對女孩子一直都很冷淡的他,看樣子這次對凌依翎是勢在必得了。而且,我弟最恐怖的地方就是——他總是靜靜的執(zhí)行他的計劃,就像他大三那年暑假忽然對我說‘我提早畢業(yè)了,下個月就要先去當(dāng)兵,明年退伍后去日本讀研究所’。所以,如果哪天他忽然說要結(jié)婚,我們也不會太驚訝,嗯……照這樣看來你朋友早晚會是我弟媳的!
“這樣啊!我倒?jié)M欣賞你弟的個性。”古又賢說的和她對韓沐深的印象不謀而合,韓沐深倒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好姐妹如果可以跟他在一起,那是最好的了。
古又賢有些不是滋味的看著稱贊自己弟弟的林青舞,他抿了抿嘴,“我們走吧!待會兒八點還有一組客人要來看屋。”
他很快的結(jié)完帳,和老板小聊幾句后,帶著一臉的笑意領(lǐng)著林青舞回到車上。
“呃,小舞,那天我說了一些批評凌小姐外表的話……那只是一時的氣話,我并不是真心這么想的,我和老弟說話時總是這樣不拘小節(jié)……哎喲,男人間的對話總是比較粗俗啦!”古又賢生硬的解釋著。
“呵!古先生,你倒是比我坦率,那天我也有錯,不該對你動手,真對不起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溫柔的望著古又賢,對他露出淺淺的一笑。
第一次見她流露出如此美麗又溫柔的表情,所有之前和她發(fā)生的不愉快記憶全都消失無蹤,眼里只有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和她發(fā)怒時的嬌俏模樣,這個從第一眼就讓他感到相當(dāng)眼熟的可人兒,就跟她鮮明的性格一樣,瞬間闖入古又賢心里,霸道且毫不留情的占據(jù)他所有的心思。
“沒、沒關(guān)系……”一句話吐到嘴邊,卻怎么也沒辦法好好表達(dá)出來,他換了口起,“小舞,現(xiàn)在我們也握手言和了,你一直叫我古先生也亂奇怪的,朋友間哪有這么稱呼對方的,所以,你……你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
林青舞心里浮上一種怪異的感覺,腦子里出現(xiàn)對古又賢的各種稱呼,例如:古又賢、古學(xué)長、古會長、死花癡、那個死家伙……全都可以很自然的脫口而出,唯獨只有“又賢”兩個字她怎么也叫不出口。
等待林青舞回答的時候,一段熟悉的鋼琴旋律揚起。
林青舞接起電話,“喂……媽,我跟朋友剛吃飽飯,差不多要回家了,要我?guī)c心回去給你吃嗎?”
差太多了吧!這甜死人的撒嬌語氣是怎么回事?古又賢吃驚的瞄了眼正在講手機(jī)的林青舞,心想她一向?qū)λ@么粗魯,一點也沒有女人味,想不到也會這樣撒嬌……對于發(fā)現(xiàn)林青舞的另一種面貌,古又賢有些得意的笑著,心想如果有一天她也能對他這么撒嬌,那他真的不枉此生了。
等她講完電話,古又賢笑著說:“你的手機(jī)鈴聲是‘月光奏鳴曲’第一樂章,我會拉這首喔!要不要改天用小提琴拉給你聽?”
林青舞一顆心快速跳動著,那段夢幻般的琴音一直到十年后的現(xiàn)在她仍記得很清楚,后來即使跑遍大大小小唱片行也找不到小提琴版的“月光奏鳴曲”,不禁讓她疑惑那個月光灑滿湖面的月圓之夜是否真的存在?那晚聽到的是否是從天上傳來的天籟?她真的好想再聽一次……
“好呀!又、又……啊,古先生,有機(jī)會的話一定要拉給我聽,我很期待!
聽著林青舞吞吞吐吐的想叫自己的名字,卻怎么也叫不出口,古又賢心里涌上一股甜意,笑著說:“沒關(guān)系,你隨便喊我吧!倒是……”車子已駛回招待所,將車停好后,他緩緩的說:“我覺得我們還滿有話聊的,改天再一起吃飯好嗎?”
“好。∧窍麓螕Q我請客,不過要開我的車,我真的很受不了你這個座椅……”個子嬌小的人坐這種賽車椅,要起來還真有點困難,林青舞邊說邊掙扎著走出車外。
兩人站在這臺被林青舞嫌得一文不值的藍(lán)寶基尼旁,“古先生,今天開戶時順便幫你申請了網(wǎng)路銀行,我們網(wǎng)路銀行還有特別優(yōu)待匯率,星期一開好外幣戶后,你就可以利用網(wǎng)路銀行買賣外幣了。”
“網(wǎng)路銀行,我自己操作嗎?”古又賢側(cè)著頭問道。
“當(dāng)然呀!不然是我操作嗎?”林青舞很不客氣的白了眼一臉呆樣的古又賢。
古又賢一雙單得很有型的大眼閃過一抹精明,“哦!那我不要辦網(wǎng)路銀行!
“為什么?很方便耶!”
“我哪有空自己注意匯率,我想買的時候就請你幫我處理就好!睂α智辔杪烦鰻N爛的一笑,開玩笑,要是讓他自己操作,豈不是壞了計劃,他才不會那石頭砸自己的腳咧!
“隨便你!睂庞仲t任性的一面有些了解,林青舞也懶得跟他爭論,便開始對著他交代一些買賣的細(xì)節(jié)。
“小舞,路上小心喔!其實我應(yīng)該送你回家才對!睂χ萝嚧,坐在黃色金龜車駕駛座里的林青舞,他一臉的關(guān)心之意。
“謝謝你,我家就住在這附近,開車不到五分鐘呢!拜拜……”林青舞淺淺一笑,便迅速駛離。
開車回家的路上,她想著今天和古又賢的相處,不禁回想起從前那個古學(xué)長,他與任何人都可以很快的打成一片,沒有架子又熱心助人,過了這么多年依然沒變。
過往對古又賢的回憶也不全然是壞的,心里這么想的同時,她的嘴角也跟著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