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桐是個十六歲的姑娘,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看起來比同年齡的女孩子還要稚嫩、瘦弱,發育不全的小小身子,讓她看似十二、三歲。
出生沒多久,她就被發現異于常人,說話和反應能力十分遲緩,加上她的親娘不過是個小妾,生下她之后,因為她的特殊情況,反倒失了寵。
親娘雖然盡力想要教育她,卻沒有一個好的學習環境,加上不受重視的待遇,以及家人與下人的嘲笑和羞辱,最后抑郁成病,在林紫桐八歲時撒手人寰。
雖然有心想要學習,但是命運并沒有給她機會,面臨這樣的遭遇,心地善良、樂觀天真的林紫桐沒有難過太久。
她反應遲鈍,動作遲緩,人家說話,她要想個老半天,又追著人家問個不停,誰有那個耐性應付她?
所以在眾人面前,或是家人唾棄、厭惡的目光與對待之下,她慢慢變得自卑與自閉,因為沒人想和她說話,也沒人有興趣和她做朋友,深怕一個眼神交會,就會變得和她一樣。
離風云書院最近的小村莊,就是林紫桐出生的地方,這里的人們雖然純樸,卻對她這樣一個出生便注定不受歡迎與被嘲笑的小姑娘,沒有太多的同情與慈悲。
她并不是個毫無感覺的人,相反的,她的癡傻造就敏感的個性與看人臉色過日子的特性,她的存在微乎其微,根本沒人注意她。
或許在別人的眼底她是個傻丫頭,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有分辨人心的本事,可以一眼就看出虛假與真誠,好讓她在危險出現時,盡快的消失或是閃開。
這次也一樣。
半個月前,爹爹死了,沒人給爹爹辦后事,反倒都想著要分到最多的家產。
結果,她偷聽到哥哥和姊姊的談話,沒想到死去的爹竟然在最后一刻良心發現,把書院旁邊那塊空地留給了她,讓他們十分氣憤,想盡辦法,要讓她把那塊地讓出來。
她知道哥哥姊姊常打她、罵她,還想了各種手段對付她,讓她很痛、很痛,這次又聽到他們要對付她,嚇得連忙逃了出來。
在她的認知里,爹爹生病的這段時間,因為沒人看顧他,她看他可憐,常去陪他說說話、喂他喝喝水,某一天他突然將一個小紙袋塞進她的懷里,還要她收好,不準丟掉。
這是爹爹第一次給她東西,她高興得不得了,于是將小紙袋收好。
這可是爹爹給她的禮物,和什么地又有什么關系?
她深怕沒東西給他們,會被他們打死,才會偷跑出來。
一路上閃閃躲躲,卻還是碰到像哥哥姊姊一樣壞的人,而且沒人愿意給她東西吃,肚子餓了好久,為了不再讓人欺負她,她只好一直往山里跑,最后昏倒在書院旁邊的空地。
司徒剛想知道,她為什么會餓昏在那塊空地上?于是耐性十足的誘哄她把事情說了出來,雖然她說得七零八落,但他還是靠著擅長分析的頭腦整理出頭緒。
當他一臉嚴肅,正在想事情時,林紫桐卻圓瞪著靈活的雙眼打量著他,直到他回過神來。
“你在看什么?”
“看你帥!
他一時怔愣住。她的回應出乎意料之外的迅速,雖然說話速度不快,可是她的神情純真又真誠。
“你……這話是誰教你說的?”他想知道,為何她能對著一個男人說出這種贊美的話?若沒人教,以她的腦子和反應,斷然無法說出這樣的話。
看著他難看的臉色,林紫桐有點害怕,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小小的身子往床鋪縮了縮,怯怯的說:“姊姊……不是……小姐要桐桐不能叫她姊姊……”
“原來你姊姊都這么對男人說話?”司徒剛很快就知道她的意思。
她雙眼發亮,興奮的拍手,并用力的點頭,“呵……你好聰明。桐桐躲在旁邊聽到的。”她露出渴望他贊美的表情,讓他感到好笑。
“你要我稱贊你很聰明嗎?馬上就能學起來,嗯?”他可不認為她那個姊姊在私德方面是個好榜樣,也無法認同她百無禁忌的學習精神。
他精銳的眼眸閃過幽光,卻也同時想到,她或許只要經過費心的教導和用心的學習,也能和正常姑娘無異,這讓他的心里燃起了希望。
“嘻……沒有啦!桐桐不聰明……但是桐桐不是白癡!彼昧Φ狞c頭,像是在向他強調,原本笑嘻嘻的表情變得好認真。
她很喜歡眼前這個男人,雖然他長得好高,看起來有點可怕,但是她一點都不怕他,因為他是大好人,給她吃好吃的東西,還會聽她說話,不像其他人,從不聽她說話。
她真的會說話,只是說話的速度慢吞吞的,有時表達得也不是很好,甚至讓人聽不懂,不過好神奇,這個男人聽得懂她說什么,也好有耐性的和她說話,她好高興。
她想要讓他知道,桐桐不是白癡。
“我知道你不是白癡,也沒人說你是白癡。 彼就絼偛辉参咳,卻破天荒的想要抹去她臉上的黯然。
“但我是傻丫頭!”她隨即露出燦爛的笑容。
他覺得她的笑容好美,堅硬如石的心也軟化了,伸出大掌輕輕揉著她的頭頂。
她散發出晶亮的神采,笑得更加開懷,一副滿足的神態,就像一只正被主人撫摸的貓咪。
“桐桐笨笨,他們都說桐桐是傻丫頭,這里痛痛……你摸摸……痛痛不見了……”她逸出銀鈴般的笑聲。
他黑暗空洞的心被她緊緊的抓住,并注入一股暖流,不禁伸手將她擁入懷里。
她抓著他的大掌,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柔軟胸口上。
司徒剛并沒有因為尷尬而移開手,反而緩緩的游移。
“好舒服……”她不解情事的靠在他的懷里,覺得好溫暖也好舒服,渾身輕飄飄的,心滿意足的半閉上眼睛。
她沒有讓人這樣抱過,也沒人這樣摸過她,親近人的感覺竟是這么舒服又美好,讓她幾乎又要在他的懷里睡著了,直到他的聲音響起,才回過神來。
擁抱一個小姑娘,對司徒剛來說,也是有史以來頭一遭,一向剛硬的臉龐滲入一絲連他都沒察覺的柔情,冰冷的眼神里隱含著暖意,語帶寵溺的開口,“桐桐……”
“有。”瞌睡蟲消失無蹤,她舉起右手。十分有精神的回應他。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拉下她的手,輕聲的說:“以后我叫你,不必這樣回答我,只要應一聲就可以了!
“喔!彼昧c頭,認真的盯著他,突然說道:“剛,你是大好人!
“我有什么地方讓你覺得我是個大好人呢?”司徒剛微微揚起眉頭,配合她的節奏,也放慢自己說話的速度,極有耐性又仔細的問,因為他知道必須要清楚明白的表達自己的意思,她簡單的腦袋才有可能了解。
“你讓桐桐吃飽飽、穿暖暖、睡好好,所以是大好人!彼荒樥J真,邊說邊扳動手指頭,一一算著他對她的好。
呵,她對他的評論要是被他認識的人或是那兩個跟在他身邊的得力助手聽見,一定會驚愕得掉下巴,每個和他打過交道的人,都不會說他是大好人,甚至認為他和好這個字根本沾不上邊。
但是奇異的,他的心卻反而飛揚起來,大手撫著她的頭頂,露出淺淺的笑痕。
“很好,既然你認為我是大好人,那么要不要留下來?”想要把她留下來的強烈渴望,讓他說出了這樣的要求,或許是他面對的人事物太過丑陋與貪婪,當瞧見她眼底那澄凈的神采時,發現自己想要將它永遠的留在生命里。
他因為這陌生又奇異的復雜情感,對她多了一份強烈的占有欲和執念,這么多年以來,他想要什么,只要伸手去取就是了,若是取不到,用盡所有不堪的手段和心機,他都要搶到手。
殘酷與現實早就教會了他,這是個人吃人的世界,就算親如家人,也絕不能完全的信任,他在任何人的面前都是戴著面具,只有面對她,這個小小的可人兒,一眼便輕易的看出她單純的心思。
在她的眼底,他看到人性最單純的美好,活到現在,他什么都擁有了,也不缺任何東西,但是遇上她之后,他才明白,她身上有最純粹的美好,是他窮盡一生打拼、算計,都未可得的。
而現在,命運將她送到他的面前,他若沒將她占為己有,就是個真正的傻瓜了。
“留下來?”林紫桐略顯困惑的偏著腦袋,仔細的想了一會兒,擔心是自己誤會了他的意思!笆钦f桐桐可以這樣躺著好舒服……可以吃飽飽、穿暖暖?”她尋求答案似的看著他,為自己身上漂亮、好摸的衣服感到純粹的開心。
李大嬸幫她換上嶄新的衣裳,是她這輩子不曾穿過的,她的頭發被整理得十分整齊,臉龐也頭一次干干凈凈的,卻因長期營養不良而有些蒼白。
經過一番梳洗之后,展現出她白白凈凈、我見猶憐的嬌弱模樣,雖然神情依然稚嫩,卻讓他莫名的對她生出了純男性的yu/望。
他對自己這樣的反應感到不可思議,在商場上,他響亮的名號讓許多對他有所圖的人將形形色色的美人送上門,到現在他們司徒府還有一些因為身分地位的關系,而無法輕易送走的美人,他卻連看一眼都不曾。
行走大江南北,奔波多年,司徒剛也不曾遇見能如此迅速觸動他心靈深處的女子,更別說只是趴臥在他的懷里,就能讓他全身血液沸騰,直想將她占為已有的姑娘。
瞪著懷里對他露出毫無保留的信任與純真無邪的女人,他發覺自己竟有染指她的意圖,因而感到羞愧。
她才十六歲!雖然一般像她這樣年紀的姑娘早已有婚配或已結婚生子,但她是不同的,她純真無瑕得像個不染紅塵的天使,至少在他的眼底,只看見她最純真無邪的美好,為了保有這份美好,他決定將她納在自己的羽翼下,好生保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