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不是楓葉!彼⑽⒁恍Γ忉屗恼`認。
“欸?不是楓葉?”她眨眨眼,愣了下。“不是楓葉是什么?”她有些懷疑他睜眼說瞎話。
“這里種植的是楓香樹,又稱香楓、自楓、楓仔等,有許多別稱,因楓香葉形如楓,秋冬會轉為紅葉,又生長在較低海拔,容易被人看見,因此常被誤認為楓,像一般在公園或行道樹所見,多是楓香。楓香是金縷梅科,而楓是楓樹科,兩者在植物分類上差異頗大!彼p聲解釋著。
“啊!原來是這樣,你好厲害,連這個都知道!彼瞿樋此袂槁冻鰵J佩,雖仍不清楚如何做分辨,卻很崇拜他的學問淵博。
一被她稱贊,他心情莫名愉悅,沒想到不過三、兩句話就能得到她的青睞,他因此有點翹起尾巴的得意貌,繼續(xù)滔滔說道:“楓香樹原產于中國南部及臺灣,不過現在分布已較廣泛了,其葉掌狀多為三裂,葉片經搓揉后有番石榴的香氣。”
他邊說著邊伸手摘下之門未變色的綠葉,搓揉幾下,遞到她鼻前讓她嗅聞。
“真的耶!”她驚喜道。不禁再用力吸口氣,記清這味道。
他繼續(xù)介紹道:“楓香樹其實有很多用途,枝干可采樹脂供藥用或制線香,也適合培植香菇,堅硬的木材能抗白蟻,是很好的建筑及家其材料,而楓香樹葉及果序亦可入藥,過去甚至有些原住民會利用樹葉直接貼于擦傷處做止血治療,關于果序的療用就更廣了……”他不自覺愈說愈細,以為她會覺得無趣,卻見她仰臉看著自己,神情專注地聆聽,甚至偶爾點點頭,表示了解。
“那楓樹怎么區(qū)分?”聽完他詳細解說楓香樹,她興致盎然再向他請教。
“楓樹約有兩百種,臺灣主要有六種,除了臺灣三角楓及樟葉楓是生長在較低海拔,其他都在較高海拔地區(qū)才可見到,像中橫合歡及新中橫塔塔加聶情多為臺灣紅榨楓。而楓葉掌狀有三裂、五裂、七裂不等……”他再度滔滔不絕介紹起楓樹。
“哇塞!你怎么知道得這么詳細,好厲害!”專注聆聽完這些知識,倪小瑤再度對他表示無比敬佩,甚至拍手鼓掌。
“這……沒什么!苯咏芡獗硌b無謂,可內心卻很得意得到她的敬佩目光。
他過去從沒因對誰談論自己所知而感到得意的,甚至跟曾交往的女友也鮮少談起樹木植物話題。
其實他并非植物通,也只不過對一些樹木較了解罷了,何況是用來當渡假村命名的楓香樹,當然能知悉甚詳。
“。康袅!蹦咝‖幍秃簦痉旁谧笫中牡娜~片因她拍掌而掉落,混入地上一堆落葉中。
她彎身想拾起,但一堆落葉竟無從挑選,撿起這片,又換那片,猶豫不決起來。
“喏!苯咏芨鴱澫律,拾起一片遞給她。
她抬眸看他,近距離迎視他目光,心不禁撲通跳了下,忙低頭改看向他攤在面前的大掌,持起他手中的葉片,裝作輕松自若道:“這片很漂亮!
“我看,再多撿兩片好了!彼皖^想繼續(xù)挑選落葉,一只手再度攤在她眼沒抬頭看他,直接便取過他挑選的葉片,輕聲道∶“謝謝。”
然后她站起身,一手小心翼翼收握他為她撿的楓香葉,跟他一起漫步在楓香樹林間,心情竟有種甜甜的幸;糜X,宛如楓香葉散發(fā)的淡淡香氣。
靳子杰發(fā)覺他忘了提起楓香葉的英文名稱--Sweet Gum。
他感覺她就如同楓香葉,雖不若艷麗花朵能散發(fā)濃郁香氣,卻是蘊藏著甜美的淡淡香氣,更有許多實質的功用與價值。
身后不遠處,推著清潔車來這區(qū)撿拾游客丟棄垃圾的陳美華,看見倪小瑤竟跟客人靳子杰在這里輕松散步,內心霎時很不是滋味。
她曾在倪小瑤休假時代班打掃靳子杰的木屋,當時并沒感受對方要求挑剔、如小瑤先前抱怨的那般龜毛難搞,相反的,她輕易被他外表所吸引,欣賞起氣度沉穩(wěn)、感覺事業(yè)有成的他。
只是知道自己的身分,欣賞歸欣賞,也不敢多有妄想,卻不料看見倪小瑤跟對方相處融洽,竟在上班時間正大光明的偷閑,又聽說倪小瑤被任命為對方的私人管家,現在其他工作都不用做了,令她不免心生嫉妒。
雖然彼此是表面上相處不錯的同事,又是同寢室室友,但那是因倪小瑤主動親近她才響應,心里并沒將外表平庸、有些俗氣的倪小瑤當真正朋友看待。
雖同樣為服務生,但陳美華自認條件比倪小瑤優(yōu)秀太多了,她外貌秀麗、身材姣好,平時雖穿制服,卻會上點淡妝,在穿著品味上也比倪小瑤強太多。
因兩人突然間境遇產生明顯落差,令她心有不甘,對倪小瑤產生妒意,從而開始時不時暗中跟蹤起對方來。
倪小瑤覺得擔任靳子杰的私人管家真是錢多事少的好差事,不僅工作量減少,還常能變相的陪他渡假。
有時,午后陪他在外面陽臺喝下午茶,他總會交代她去餐廳取些茶點,但他幾乎沒什么吃,都是入了她的嘴;有時,他會要求她陪他四處逛逛,去湖邊、去山林間,隨意走走看看。
在這里工作半年多,她從沒如此清閑過,甚至許多地方都尚未涉足,而她過去就算休假,也得盡量找兼差做,現在完全沒休假,但她并不覺得累,只要能天天看見他、陪在他身邊,她就有種難以言喻的滿足。
她每周仍會回家兩、三次看望母親,都是下班后傍晚時間騎車回家一趟,有時很快便返回,有時會隔天一早再回來。
白天,她為他整理住處環(huán)境,替他煮餐食,甚至也為他洗衣、陳衣、折衣。
她逐漸不覺得自己是服務生在伺候他這個貴客,當兩人并肩而行,輕松閑聊時,她有種恍惚感,仿佛彼此關系親密,有點越界。
當然,她知道自己的身分條件,不敢真的對他心生妄想,更不認為他會看上自己,但她也不再刻意壓抑對他的感覺,只想偷偷藏著那分心情,珍情在他身邊的時光。
隨著相處時間漸增,靳子杰漸漸發(fā)覺自己對她的喜歡逐漸加深,他沒打算直接提交往,而是想自然而然地和她深入相處,一方面也要打探她對自己的心情。
即使他放寬許多打掃工作的標準,她還是工作認真,沒有隨便偷懶,只有在他要求陪他喝下午茶或外出閑逛時才會真的放下工作。
他不認為她為他做的僅是他付高薪得來的質量,他能感覺她付出額外的心意與關懷。
比方前兩天,她聽到他輕微咳嗽,似有些感冒癥狀,她便餐餐打柳橙汁,甚至煮了姜茶,且對他不斷噓寒問暖。
每每看見她為他煮菜時,她總是顯得心情愉快,她為他掠衣服,臉上也帶著幸福笑靨。
偶爾,他不經意和她目光對上,他能感覺她閃現的緊張無措,盡管她會強裝自若……
他想,她也喜歡他。
這是愈來愈明確的事實了。
他心里開心,想著何時該把兩人關系挑明了說--他決定讓她成為他的正牌女友。
晚上十點半,在員工宿舍剛洗完澡的倪小瑤,才返回寢室便聽到手機鈴聲響起。
看見來電顯示,她驚話了下,是靳子杰來電。
她都要忘了曾將他的電話輸進手機中,趕忙接了起來。
“靳先生,有什么事嗎?”她直接問道,這是擔任他私人管家一個多禮拜以來,他第一次在晚上找她。
同寢室的陳美華一聽她提到靳先生,不禁豎耳聆聽。
“現在嗎?沒關系,我可以過去。”結束通話,顧不得頭發(fā)末吹干,她匆匆換上外出服便要出門。
“要出去。俊标惷廊A裝作若無其事地問。
“嗯,待會就回來!蹦咝‖幉]多做說明。
靳子杰告知今晚打算熬夜,希望她能送份餐點過去,雖然現在他還不餓,但怕太晚她已入睡,于是先告知她做準備。
即使他不是現在要吃,她也不想多耽擱,急著要完成他交代的事。
見她匆匆離去,陳美華微瞇眸,決定尾隨在后一探究竟。
倪小瑤原要前往溫泉會館的餐廳取食,但想到這時間每處餐廳都已關門,只剩會館內的便利商店還有營業(yè),又想起靳子杰木屋的小冰箱尚有些晚餐剩余的食材,還是直接去他那里替他煮個簡單的宵夜好了,于是踅個方向,往他住的木屋區(qū)奔去。
不多久,她已喘吁吁地來到他的木屋,上了階梯,按下電鈴。
“這么?!”靳子杰開門看見她,非常訝異。
“我想說……餐廳已經關了,我直接……幫你煮宵夜好了……”她喘著氣說道。
“你用跑的?還跑得滿頭大汗、頭發(fā)都濕了?”這時才在門廊外的燈下看清她頂著半濕的發(fā),他更感詰異。
“呃?沒有啦!是洗頭還沒吹干……”倪小瑤有些尷尬的笑說,不過確實是一路跑來的。
“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是已經餓到前胸貼后背。”靳子杰語帶責備,卻有些不舍,早知她會這么倉促,他就不會要她過來這一趟。
這才想起,剛開始時他總挑剔她服務速度慢,抱怨效率不佳,她該不會因此才不敢耽擱半刻吧?
“下次我交代的事不用這么匆忙。”他伸手摸摸她有些冰涼的發(fā),旋即將她一把拉進屋里,掩上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