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發燒了嗎?”
凱弟一只手探過去摸他額頭,他一把抓住,與他的手掌相比,果然纖細得不可思議,像小女孩的手,雪白的長指襯著粉櫻色的指甲,漂亮得教他想一口咬下去,而他只能死命瞪著,壓抑自己的沖動。
“喂,你干嘛抓著我的手不放啊?”她心里毛毛的,摸他的額頭有觸犯到他的禁己心嗎?為何他一臉饑渴的好像想扭斷她的手指?
她小心的想抽回多事的小手,哇~~他反而抓得更緊。
“我跟你道歉、我跟你道歉!我不是故意要摸你的額頭,而是你的臉紅紅的,我以為你突然發燒……你不可以扭斷我的手喔!”
他會臉紅?呿,不可能。
他想扭斷她的手?嘖,他看起來有那么暴力嗎?
豬頭就是豬頭,合該配一只肥豬手才對,怎么偏偏有一只美絕的小手?
好不容易讓自己恢復一半的冷靜,段奇蓀放開她的手,掀起賬單。
“吃飽了?”
“嗯,你真的沒事?”
“我好得很。走吧!”
“好,下次換我請你。”
“不用,我不會讓女朋友付賬!
“我們又不是真的……”
“閉嘴!這種話在你哥面前也不準說,你最好記住,不要豬頭豬腦的又忘了!彼蓖衽_處走去。
干嘛啊!當他的女朋友了不起喲?老說她是豬頭,真是欺負人!
說穿了,他根本不是她的誰!
“你還不過來?”段奇蓀結完帳,回首瞪著還坐在原位的凱弟。
她拎起自己的皮包,慢吞吞的走向前。可不可以分道揚鑣,各走各的?
他銳利的目光往下移向她慢吞吞的腳步,果然手小腳也小,穿著兩吋高跟鞋只到他下巴,清楚瞧見她發上別著便宜的壓克力發夾。
他當下決定買一打水鉆發夾換掉它,不許礙眼的東西污染他的視線。
“你的鞋子不合腳?”他拉住她的手朝店外走。
“這是我所能找到最小號的鞋,加上鞋墊勉強能穿啦!”凱弟想掙脫他,看不出長相俊秀的他有一只溫熱大掌。“你不用牽我的手,我自己會走!
“你就讓莊凱翔牽你的手!”
“他是我哥!
“我是你的男朋友,你的手合該由我來牽,否則誰會相信你是我女朋友?”抗議直接駁回,他忍不住碎碎念,“你的手怎么會這么。渴种敢布毜梅路鹨荒缶蛿,你是不是從小就立志當紙片人?
“可惜身高不夠,當不成模特兒。幸虧摸起來還有點肉,不全是硬邦邦的骨頭,否則難摸死了!
“喂,你這算不算性騷擾?而且我從小就瘦,沒想過要當模特兒!闭l讓他牽她的手?還嫌她手難摸,真想給他一掌。
“男女朋友牽手也算性騷擾的話,滿街走的全是柏拉圖的信徒,你想有可能嗎?”他反而笑得很樂。
“厚,真受不了你!你心里明明知道我們不是真的……那種關系,你反過來光明正大的利用,不覺得卑鄙嗎?”語氣中夾帶一絲埋怨。
“不會!
凱弟真想拿把尺量;里他臉皮的厚度。
“喂,快到公司了,可以放手嗎?”
“不行。還有,我有名字,不許叫我喂!
“好,奇蓀哥哥,即使是男女朋友,在公司里也不會刻意手牽手給人看,你這樣子有點欲蓋彌彰!
“不錯嘛!在國外長大的小孩也能溜成語!
“父親訂下家規,出門說英文,回家講國語,家里有數不清的中文書籍。哥和我只要有人犯錯,就罰讀完一本中文書,外加一篇心得報告!
“難怪你的中文沒什么口音,舒蓮只問我你是不是外省小孩。”成功轉移她的注意力,手牽手的步入公司大門。
“畢竟我七歲才到美國,中文才是我的母語!
“舅舅的體罰方式不錯!
“父親只是外表冷漠嚴肅,其實內心溫柔!
“我知道,他是媽咪的大哥嘛!”
進入電梯,想到梁清玉和羅詩意的冷眉冷眼,凱弟便覺得沒勁兒。
“奇蓀,你一個總經理為何需要那么多位秘書?”她問出久藏的疑問。
他莞爾一笑!罢嬲拿貢挥惺嫔徱晃,你們其它人應該算是女職員吧!這是我姐姐有一回異想天開的說要幫我成立一個‘后宮’,說女孩子比較想當女秘書而非女職員,于是假借要塑造女秘書的專業形象之名義,請人設計制服,讓我那一樓的女職員全部穿起來,統統改稱女秘書,果然大家工作得更起勁!
是爭風吃醋得更起勁吧!
“怎么?你不喜歡?”
“你喜歡就好,那是你的‘后宮’嘛!”
“姐姐的玩笑話你也當真?你進公司幾個月,有看過我對哪個女人出手?”
我!我!“我不是女人喔!”
他認真的瞄瞄她,壞壞的說:“你種身材也算女人嗎?”哈哈大笑。
“段、奇、蓀!你這個假紳士、偽君子!”她跳腳。
“你很適合當武則天的女兒!彼^續給她欺負下去。
“誰?”她歷史不好。
“中國唯一一個女皇帝,武則天的女兒——太平公主。”
“太平……”她往自己的胸部瞄去,氣呼呼的甩開他的手,嘟起嘴別開臉,“不關你的事!”
“已經不美了,還把嘴巴翹起來吊豬肉,更是丑得沒人要!”
“你真過分……”她也會受傷耶!粗神經不代表沒神經,給人刺激久了也想哭,咬著顫抖的唇,眼眶里噙著淚水。
“喂喂喂,不許真的哭出來喔!”段奇蓀抱住她,心疼的拍拍她的背。“我很抱歉,我以為你開得起玩笑,才故意逗你!
是啊!她以前根本不在乎人家取笑她的平板身材,絲毫不感到自卑,為什么段奇蓀拿她的身材開玩笑,她會受不了的想哭?
她哪根筋不對了?
段奇蓀愛憐的皺起眉,“說好了不哭喔!”
“誰跟你說好了!”聽他那么說,凱弟忍不住想笑。
實在莫名其妙,為什么她得被他擾得心煩意亂,她還能完好無缺的回美國嗎?
這位黑心表哥她還是少接觸為妙,省得自己變得不像自己了。
進辦公室之前,段奇蓀不忘交代道:“記得等我一起下班,不許先走。”
“可是我跟哥說好了要請他吃飯。”凱弟連忙報備,省得事后又被他欺負。
“不準。”他帥氣的走了兩步,又回頭道:“我一向大人有大量,為了不使你們兄妹失和,你可以邀你哥一起來家里吃飯,就這樣了。”拍板定案!
啊啊……這樣是怎樣啦?
他還真敢說!他哪里像大人有大量的真君子,骨子里分明像極了他老爸好嗎?
想命令她?早八百年咧!
“哎呀!好浪漫喔!凱弟真幸福,總經理黏你黏那么緊……”
“好事不遠了吧!想不到總經理不談戀愛則矣,一談便天雷勾動地火……”
“哦!看到你們這么親熱,害我們也好想談戀愛!
“凱弟,你偷偷告訴我們,總經理私底不是不是熱情如火?”
“是咩、是咩,我們好想知道喔!”
咚!凱弟把頭貼在桌上,裝死。
這些女人到底是瞎了狗眼,還是給豬油蒙了心,怎么可以盲目到這地步?
到了下午,總經理談戀愛的消息傳遍全公司,送公文來辦公室,或來晉見總經理的各部門閑雜人等,一定都會刻意經過她的辦公桌,仔細“參觀”她一下,那眼神大都是羨慕或不解的,就沒一個心悅誠服。
一位曠世美男子,又有富可敵國的家世,在古代是可以娶公主的。
凱弟心里都知道,一直告訴自己不要介意,這只是一場戲……
直到號稱“會計課之花”的小姐發出一聲嗚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比你美多了,總經理才不可能娶你!”傷心跑走了。
娶?怎么上午才宣布兩人戀愛,下午就已經要娶了!流言傳播的速度快到連當事人都傻眼,果真人言可畏!
凱弟沒好氣的往后瞪著總經理辦公室的門,那家伙好命的躲在里面風雨下侵,司言司語全落荏地身上,未免太下公平了。
她開始后悔冒充他的女朋友,未蒙其利,先受其害。
臭段奇蓀,可惡!
。
夜市一路吃透透。
打從回臺生活,凱弟便發現夜市真是個好地方,想吃什么應有盡有,煮的、炸的、煎的、烤的、冷的、熱的,容易填飽肚子,價錢又非常平民化,衛生方面更沒問題,她吃那么久都沒事。
“哥,來一塊炭烤雞排分著吃!
“好。”莊凱翔有點訝異她的好胃口,兩人剛吃了肉圓、貢丸湯、糯米腸包香腸,加外一包鹵味,他都覺得飽了,她還要吃?
“好燙、好燙……”凱弟咬下一口雞排,邊喊燙邊說好吃,“哥,給你吃,這一家的雞排很有名!
莊凱翔就著她吃過的地方咬下一大口,心里怦怦跳!斑不錯。”
沒多久雞排分吃完了,凱弟又拉著他走進一間小店,“老板,來兩碗布丁豆花!碧魝角落坐下歇腳。
莊凱翔凝望她那張平淡無奇卻教他移不開視線的清秀容顏,笑得十分溫柔!皠P弟,你為什么生氣?”
“我沒有生氣。
“凱弟,你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你每次生氣就吃東西發泄。幸虧你天生脾氣好,否則不可能這么瘦!
“我天生脾氣好,活該被人欺負嘛!我也不是故意要這么瘦,我就是身材不好嘛!怎樣?”她嘀嘀咕咕。
莊凱翔的耳力卻該死的好,他皺了眉,在剎那間臉沉下來。
送布丁豆花的小妹,瞬間眼冒星星,好酷喔!
“凱弟,誰欺負你了?”他心中警鐘大響,他的凱弟即使穿著比基尼去海邊也不會自卑,現在卻生氣自己的身材不好?
真糟,女孩子只有遇上心儀對象,才會開始煩惱自己的不完美。
從昨晚到現在,發生了什么事,教凱弟發生這么大的變化?
“是段奇蓀?!”他內心受到了沖擊,憤怒的質問!
“不要跟我提那個壞蛋啦!”
“凱弟,看著我的眼睛說話,段奇蓀昨晚去找你,為了什么事?”
凱弟馬上正襟危坐,哥拉下臉的時候,還真像父親。
“他拜托我當他的女朋友,還搬去姑姑家住!彼惨槐菊浀幕卮。
“你怎么可以當他的女朋友?”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莊凱翔在心底叫囂。
“我也知道表兄妹不可以在一起,但只是做戲……”她捂住小嘴。
“將實情全盤告訴我,”他對她投以復雜又難解的眼神,“要不然我便去找段奇蓀把話說清楚,問他憑什么欺負我家凱弟?”
慘了,平日溫柔體貼的凱翔十分護短,最生氣有人欺負她。
“他不算有欺負我啦!”凱弟干笑以對,合掌拜托道:“哥,如果我把實情告訴你,你要幫忙保密喔!昨晚連姑姑、姑丈都一起拜托我耶!”
提到姑姑和姑丈,莊凱翔的臉色便緩和下來。姑姑和姑丈每年都來探望他們,還記得每個人的生日禮物和圣誕節禮物,不以他們的同性戀家庭為恥。
“好吧!你說!辈豢瓷婵捶鹈,他可以不甩段奇蓀,卻不能為難姑姑和姑丈,他們真把他當侄兒疼愛。
凱弟便把段奇蓀和她的約定說了……
雖然段奇蓀不準她將實情告知凱翔,但她為什么要對他唯命是從?別說她不是正牌女朋友,就算是真的,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不可能事事順從。
況且從小到大,她沒什么話不能對凱翔說的。連第一次M C來,她也只敢對凱翔講,不敢跟兩位父親說。
“事情的始末就是這樣!闭f完后,凱弟感覺輕松多了,她沒有欺世瞞人的本領,擁抱秘密令她有壓力。
莊凱翔卻沒有她那么好騙,立刻嗅出這其中另有文章。
段奇蓀絕不像他的外表是個善良老百姓,哪有可能應付下了荒謬的聯姻請求?再給“統泰電子”十個膽,也不敢與“日兆集團”撕破臉。
莫非是為了……
“凱弟,姑姑和姑丈有沒有問到我?”
“有,姑姑似乎很擔心你放棄紐約那家法律事務所的大好前程,實在可惜!彼苫蟮貑柕溃骸案,你為什么跑來臺灣?”
“你現在才想到要問,不嫌太慢?”他點一下她鼻頭,柔聲道:“因為凱弟在這里,我不放心,所以跟來了!
她不自覺的笑出一朵花兒凝在唇邊,“哥這樣不行喔!將來你的女朋友會吃醋,會恨死我了。我已經是個大人,會照顧好自己,而且只住一年嘛!”
一年便足以改朝換代,令滄海變桑田,他豈能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