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菲菲感到非常意外,在醫(yī)院醒來后所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霍禹少!他們之間算是結(jié)束了吧?他有可能還關(guān)心她嗎?或者是有其他理由不得不待在她身邊直到她蘇醒?若不是醫(yī)生在她醒來后,直截了當(dāng)宣布她是因為壓力過大得了急性胃炎,恐怕她要懷疑自己是否得了絕癥呢!
「想喝水嗎?」
單人病房里僅有他們兩人,霍禹少難得表現(xiàn)出體貼的舉止,又是為她倒水,又是替她調(diào)高床頭。
她想拒絕他突如其來的示好,卻在他的強迫下接過水杯,在他深情的注視下勉為其難的喝了一口,她安靜的看著他,縱使心中有再多的疑問也問不出口,反正他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真心話可說了。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嗎?」她不問,他反倒主動提起!改銈児镜娜巳诿χ婺闵坪螅x門良也一口答應(yīng)要賠償我們公司所有的損失,我們將不會對你提起告訴。」
「嗄?!」陸菲菲猛然一驚,顧不得自己翻倒了水杯,緊張的揪住他的衣袖,慌急的問:「這不可能是你開出來的條件吧?你的目的不是為了錢!」
霍禹少定定的望著她因激動而略顯紅潤的臉頰,不禁莞爾。
陸菲菲被他瞧得整個人都不安起來,下意識縮回揪住他的衣袖的手,別開目光,不敢與他對視。說也奇怪,她又沒做虧心事,怕什么呢?
「騙你的!顾Φ溃骸钢x門良確實有提出賠償?shù)臈l件,但是我沒答應(yīng),因為我知道整件事的真相,被你這么一鬧,我已經(jīng)決定罷手,所有的事情我會善后,你不會有事!
他明白的指出所有事情是他一手策劃,也決定坦承自己的后悔。
「我和謝門良談過了,知道你們之間是父女關(guān)系,一切都是我誤會了!顾鹚氖,緊握在自己手里!改阋詾槭裁炊疾徽f,這件事情就能因為你的犧牲而結(jié)束嗎?你以為讓我計謀得逞、出了這口氣,我對謝門良的恨意就會消失嗎?」
「你……究竟打算怎么做?」她不得不抬眼正視他!改阆肜^續(xù)傷害謝叔嗎?」
「你就這么擔(dān)心他?」他不知是真還是假的嚇她,「不怕我又懷疑你們的感情不單純?」
陸菲菲氣怒的瞪著他,開口反駁,「我……」
霍禹少傾身,毫無預(yù)警的親吻她的唇瓣,讓她來不及防備。
陸菲菲不禁怔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看似鎮(zhèn)定的瞧著他,腦袋卻是一片空白,什么都做不了主。
「我不會再懷疑你了。」他神情嚴肅,認真的向她告白,「我對謝門良的看法漸漸淡了,很多事情我都不想再提起,現(xiàn)在我只想著你的事,我發(fā)現(xiàn)人的心真的是會改變的,以前我只想建立自己的事業(yè),忘了人生中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可以去經(jīng)歷,現(xiàn)在對我而言,你是最重要的,我不想失去你。」
她伸手推開他,反應(yīng)比他預(yù)想的還夸張,猶如他是毒蛇也是猛獸。
「你好可怕!顾桓抑眯诺目粗,心情忽上忽下,沒有辦法找到安全的地方降落!笧槭裁丛诮^情之后,又能擺出如此熱情的姿態(tài)呢?我發(fā)現(xiàn)我真的一點也不了解你!」
「從現(xiàn)在開始我愿意讓你慢慢了解!
「不必了,我們之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顾C的說。
自從離開飯店之后,她的心就像被一剖為二,對他的感情充滿了矛盾與復(fù)雜,她不想怪他,因為覺得受往事傷害的他已經(jīng)夠受罪了,她不愿再讓他受苦,可是心底卻忍不住有股恨意,為什么要拿她真誠的感情當(dāng)玩笑呢?
「我們的感情才開始沒多久,現(xiàn)在結(jié)束會不會太匆促了?」他笑望著她,神色溫柔。
「你可以告我,但是千萬別想再用感情的事打擊我,我不會再上當(dāng)!」她言不由衷的說:「我從小就是個孤兒,自力更生,早已經(jīng)習(xí)慣被人拋棄的滋味,你想藉此傷害我是不可能的!我不會因為這樣就一蹶不振!」
霍禹少的心突然一緊,被她一番傷心欲絕的話深深牽動。
他還記得她曾經(jīng)說過,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擁有一個家,現(xiàn)在他知道她的身世,才悔恨自己居然傷她如此深!他也曾經(jīng)一度拋棄了她,讓她在愛情世界里重傷,或許早已體無完膚……
「給我機會,讓我彌補你!
「我情愿就此結(jié)束。」
她板起冷漠的臉色,試圖偽裝自己翻涌的心緒,蒼白的肌膚讓她看起來更加無情,像個冰山美人。
「我們不會就此結(jié)束,未來還有好長一段路,我要你陪我一起走下去。」他大膽露骨的示愛。
陸菲菲有如驚弓之鳥,不敢置信的瞪著他,不明白為什么老是他在改變主意,而她總是受驚嚇、不能相信事實改變的那一個人?
「是你結(jié)束我們之間的種種,你現(xiàn)在卻說要我陪你一起走未來的路,難道你不會覺得自我矛盾嗎?」
愿意與他分手,甚至選擇對他避而遠之,難道這不是他最后想要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又為什么一再出現(xiàn)在她身旁呢?
她迷惑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倔強得不肯表現(xiàn)出軟弱的一面。
「是矛盾。」他誠實的說:「你不知道,我狠狠的掙扎,你不知道,其實我痛徹心扉,原來失去你,是一件會教我瘋狂的折磨!現(xiàn)在誤會冰釋,我決定挽回你,讓你重新接受我!
菲菲怔了怔,失笑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為什么要再一次侵襲她的心呢?當(dāng)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不要再投入愛情,為什么他三言兩語就突破她嚴謹防守的心房呢?他的愛情闖入她的世界總是如此簡單,輕而易舉,而她呢?卻是跌跌撞撞,一路走來,滿身是傷。
「請你不要再說一些令人心存寄望的話好嗎?」
他又伸手抓住她欲逃開的手,握得更牢!肝覑勰!」
「你……」她又愣住了。
他……會不會愈說愈過分了?
怎么昏倒又醒來之后,兩邊的世界會差這么多呢?記憶中已經(jīng)冷漠無情的他,竟然又開始產(chǎn)生溫度了?真是不可思議!
「你又在進行什么計畫嗎?」她訥訥的問。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難道對他的愛,她真的如此沒信心?或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呢?
「你笑什么?」她覺得事情發(fā)生得很詭異,一定大有問題。
「我真的確定我很愛你,拜托你相信我,好嗎?」他說得很無奈,笑容也很無奈!钙鋵嵨矣袙暝^,甚至希望是我誤會了你們的關(guān)系,跟你愈是相處,我愈無法控制自己的想法……后來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真的愛上你了!
原本霍禹少以為向她坦承心中的想法是相當(dāng)困難的事,沒想到說出口之后,整個人竟然覺得輕松,原來可以隨心所欲的愛人是如此痛快的事,漸漸的,他似乎有點了解愛情的道理。
陸菲菲撇開臉不看他,似乎選擇忽略他的告白。之前分不清楚他的愛是真是假,怎么連現(xiàn)在也分不清楚呢?她能相信他說的話嗎?她能嗎?
「我恐怕……沒有辦法接受你了……」她虛弱的說:「當(dāng)愛情曾經(jīng)破滅,你怎么能期待它又完好如初呢?」
「為什么不可以?」他開始有些緊張,沒想到要求得她的愛已經(jīng)變得困難!钢灰行模裁锤星椴荒軓浹a?我是真心的!」
她深吸一口氣,忍著眼淚問道:「親情呢?」
突然,霍禹少覺得心一緊。
「只要有心,即使是破碎的親情也能彌補是吧?」她定定的瞅著他!高^去都過去了,你愿意和自己的父親和好嗎?」
他別開眼,「那不一樣,別混為一談!
「哪里不一樣?人心都是肉做的,都是滿心牽掛的,都是依依不舍的,原諒對方真的這么難嗎?感情明明斬不斷,為什么不勇敢再去愛呢?就當(dāng)從來沒受過傷一樣去愛不就好了?」她氣得掉下眼淚,伸手輕捶他的胸口一記。「你又不是懦夫,怎么會害怕呢?」
「我不是害怕!估咸欤○埩怂,他真的不想再談這個問題。
「你是,你怕原諒了你父親,良心上會覺得愧對你母親,但是你知道嗎?世界上沒有任何孩子可以真的怨恨自己的父母,即使是我,從小就被父母舍棄,至今連他們長得什么模樣,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也沒辦法怨恨他們,因為他們愿意將我生來這世上,給我生命,就是對我最大的恩惠,即使有再多的埋怨也該一筆勾消了!龟懛品埔贿叺粞蹨I一邊試著說服他。
她真的不愿意再見到謝叔老邁孤寂的身影,思念著親生兒子,卻無法團聚,更不愿意見到他又流露出被回憶捆綁住的神情,解不開心中的結(jié),化不開心底的恨……
她真的希望他們父子和好,重拾共享天倫之樂的機會,從頭到尾,就不應(yīng)該有誰怨恨誰的事情發(fā)生。
「別哭了,發(fā)生這么多事情也沒見你在我面前掉淚,怎么偏偏雨過天青,你卻哭了?」他抬手替她拭淚!肝摇視奶。」
他笨拙的表達,卻意外的將她惹笑了。
陸菲菲擦掉眼淚,堅決的說:「如果你這次對我是真的,就證明給我看!
「我對你當(dāng)然是真的,你要我怎么證明?」完了,他有不好的預(yù)感。
「和謝叔和好,喊他爸爸!
「你知道這不可能……」
「我只知道有心,什么感情都能彌補!顾苈斆鳎⒖棠盟麆倓傉f過的話堵他。
「不要為難我!顾樕珖烂C。
「不久之前你也為難過我!顾F了心,說什么也不肯讓步,非得要他走出過往的陰霾不可!脯F(xiàn)在我很怕你,怕得想逃,甚至想過永遠不要再和你見面了!
「不準你這樣做!連想都不準想!」他霸道的命令她,甚至揚言道:「我已經(jīng)決定娶你當(dāng)老婆了!
陸菲菲的心跳漏了一拍,整個人心慌意亂,被他的話嚇了好大一跳。
他說了什么?
娶……娶她當(dāng)老婆嗎?
當(dāng)下她板起臉,不敢流露出一絲一毫驚喜的表情,她還不打算接受他,或者說,她根本沒心理準備會有和他重新來過的時候。
「總之,我要你證明給我看,不然,我沒辦法再相信你了!顾磦(cè)身躺下,企圖掩飾滿心的麻亂。
「你……」霍禹少又煩又亂,突然覺得女人心真的不是那么好掌握。
之前她赤裸裸的為他奉獻自己,愛得毫無保留,他不懂她的付出有多么難能可貴,現(xiàn)在吃到苦頭,才真正知道被愛的幸福與享受他人百依百順的快樂。
「我可以用其他方式來證明!箍粗谋秤,他試著討價還價,「或者……我可以請他吃飯?」
陸菲菲抿著唇不說話,也沒有絲毫動靜。
霍禹少是真的急了。他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她不理他!無奈之余,他只能握緊拳頭,百般艱澀的首肯。
「好,我喊!顾駛烈士,從容就義。
陸菲菲背對著他,聽見他答應(yīng),才稍微放下了心。
這個男人真的很奇怪,一下子讓她哭得心肺欲裂,一下子又讓她喜上眉梢,還沒神經(jīng)的在那邊說什么決定娶她當(dāng)老婆的話,她真的快被他折服了。
應(yīng)該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為什么在他深情款款,溫柔靠近后,她躲開的意志便慢慢的軟弱了呢?不該再動心了呀!偏偏又……
陸菲菲深感矛盾,卻又掩不住內(nèi)心深處傳來的狂喜,只希望這份遲來的情感,不再是一場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