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發了頓脾氣并不表示事情就此結束,至少對裴樂晶來說不是,她還有個地方得去。
只不過不需要出門,而是直接走過施、裴兩家中間那道門就行了。
這幾年裴樂晶雖然紅了,但是因為兩家交情深厚,并沒有搬家的打算,只是將家里的圍墻加高了些,以杜絕媒體的拍攝。
不過在動工之初,為了方便兩家往來,在征得施氏夫婦同意后,在兩家中間那道圍墻上開了個門,這會裴樂晶就是利用這道門直接走到施家。
如同過去的二十幾年,她一路通行無阻地上到施維懷在二樓的房間。
房間的主人正忙著自己的事情,聽到開門的聲音,心里多少已猜到來人是誰,畢竟只有她才會不敲門就直接進來。
走進門,裴樂晶雖然看到他在電腦前忙著,依然唯我獨尊地大聲質問他,“你是什么意思?”
由于稍早之前裴樂文才剛來過,這會就算她沒有把話講清楚,施維懷也能理解她的意思。
“干么替我簽名?你是裴樂晶嗎?”他以為他是誰!
“不是。”
聽到他回答,裴樂晶反到楞住。
“如果不是什么困難的事,別對他太嚴苛!彼醚詣裾f。
“所以你就自己幫他簽名?”
“怎么說也是自己的弟弟。”
雖然他說話的語氣仍是一如往常般不慍不火,但裴樂晶仍感覺像是硬生生挨了他的訓。
偏偏從小到大,旁人說的長篇大道理她不見得聽得進去,但是他只要用平常的語氣說她,就能教她莫名感到心虛。
雖然表面上她總是以回嘴來掩飾,一如此刻——
“我什么時候對他嚴苛了?”
施維懷瞥了眼她手上的那幾張照片,“又打他了?”依她的性子,絕不可能好言好語將照片從她弟弟手中拿過來的。
裴樂晶被他瞧得心虛,下意識地將照片藏到身后。
施維懷看到她的小動作,卻沒有再說什么,回頭繼續忙自己的工作。
反倒是裴樂晶看他這樣感到不快,“你干么老是要幫他?”他對每個人都這樣,難道在他眼中,她也跟一般人一樣?真是越想越氣。
“那你就多幫他一點!
簡單一句話,又堵得她無話可說,讓她只能惱怒瞪著他。
接著,她又一如往常地想使性子上床用棉被蓋住自己,要不是施維懷先一步開口——
“我床上放了資料,別壓到!
裴樂晶這才注意到床上有東西,要窩上床的舉動不得不硬生生打住。
回過臉來怒瞪了施維懷一眼,懷疑他根本是存心跟她過不去,偏偏最氣人的是自己還拿他沒轍。
為了不甘示弱,裴樂晶只能在嘴上說些難聽的話來惹他,“狗仔隊還需要什么資料?少笑死人了!
早摸透她個性的施維懷并沒有被惹怒,反而以一貫的語氣問:“誰告訴你狗仔隊就不需要資料?”
又來了!他只要這樣看著她,她就覺得自己像是做錯事的小孩,頓時矮了一截,教她如何能不氣。
雖然不甘心像現在這樣總是受制于他,但她就是無法擺脫現狀。
她稍稍收斂地道:“我知道這個干什么!毙睦锲鋵嵅幌朐倮^續這個話題。
而施維懷顯然也了解她的個性,“如果沒什么事就回去睡覺吧!”他知道她今天出外景拍戲,忙了一整天才剛回來,
明明是好聲好氣的勸說,但聽在裴樂晶耳里卻像是在趕她,“我當然會回去睡覺,你以為我喜歡跟你在這里干瞪眼啊!”
她氣惱地轉身離開,懷疑自己有問題,明知每回都斗不過他,卻還是自動跑來自取其辱。
施維懷看著她轉身離開,眼神里似有一抹什么,但是很快的被理智所淹沒。
*
KTV里,報社里一票同事在這里聚餐,一旦各組記者聚在一塊,八卦自然而然紛紛出籠。
什么豪門爭產內幕啦、情侶仇殺分尸案啦、演藝圈不為人知的秘辛啦……
施維懷只是單純來參加聚餐,對同事們爆料的內容并不感興趣,直到聽見他們聊起裴樂晶的新聞——
“聽說連跟她拍戲的汪星河也栽進去了,在片場追她追得可勤呢!”
“騙人!怎么可能連汪星河也……肯定是為了新戲在炒新聞罷了!
“這回不一樣。而且不是說裴樂晶私底下個性不怎么好嗎?”
“女人要能長得像她那樣,個性差一點有什么關系?”
“重點是聽說她在汪星河面前也收斂了脾氣!
一旁的施維懷不禁挑眉,以自己對她的了解和二十多年的相處經驗,要她收斂脾氣可是難上加難。
要是汪星河真能做到,他還真不得不佩服他。
“前輩!蓖M的方薇婷這時主動坐到他身邊,她是兩個月前才申請轉調跑財經新聞的。
“我說過,叫我的名字就可以!碑吘箖扇酥幌嗖顜讱q,在資歷上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方薇婷微笑帶過。她當然不是真當施維懷是前輩才這樣叫他,而是為了要引起他注意罷了。
“我們財經組的聚餐時很吃虧吧!”她驀地拋出一句話。
“為什么這么說?”
“話題很無趣啊,總不能把我們跑的那些財經新聞拿出來聊!
的確是這樣,若真說出來,應該會睡倒一票人。
只是她的說法也讓施維懷注意到,“既然這樣,你怎么會申請過來跑財經新聞?”
她的視線因為他的問話而專注起來,他雖然也注意到,卻故意選擇忽略。
沉默片刻,方薇婷語帶輕快地表示,“只是想要了解財經新聞在做什么!彼刹幌M屖┚S懷覺得自己過于直接,嚇跑了他。
施維懷只是靜靜聆聽,并不表示什么。
倒是另一頭有同事注意到他們,“維懷、薇婷,這樣不行喔,今天可是同事一塊聚餐,你們這樣搞小團體也太不上道了!
其他人的注意也跟著被這話引過來。
方薇婷佯裝嬌嗔道:“你在胡說些什么!”表情卻是大有承認的意味。
“想搞小團體,你們可以一道過來呀!笔┚S懷簡單兩句話,就大方化解掉尷尬。
在場同事們立刻笑鬧開來,方薇婷雖然感到失望,不過表面上并沒有表現出來。
“你這家伙講話也未免太白了!
“我看是直接吧,跑財經的都這樣。”
“不是、不是,我看是個性,也不知道維懷這個性像誰!
一旁方薇婷趁勢問起,“聽說前輩是家里的獨生子,不知道伯父伯母是怎樣的人?”語氣里大有打探的意味。
如果是平常,大家可能會覺得她這話問得太過突兀,但是這會一票人正在閑聊,只當她是跟大伙一道起哄。
“能教出維懷這樣的個性,肯定是不簡單,我看我們得找一天上門去拜訪他爸爸媽媽才對!
“說得好!不過說真的,從維懷進我們報社到現在,還真沒去過他家!
同事這么一說,其他人也爭相附和。
“沒錯,進報社都三年了,怎么沒請我們到家里去坐坐!
“維懷,你這樣實在太不夠意思,該不會家里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吧?”
一票人笑鬧著,方薇婷則在一旁等待機會,只要他提出邀請,她便可以上門拜訪。
“會有什么秘密!笔┚S懷輕松一語帶過。
或許是因為他向來理智的個性,倒也沒有人懷疑他,不過還是有人起哄道:“不行!看來我們得找個時間去實地勘查才行!
“沒錯,就是這樣!
這樣的對話對施維懷來說并不陌生,過去也有同事說過好幾回。
事實上早在到報社任職之初,他便考慮過這個問題,所以當初登記的住址是外婆家。
只是這樣的情形,隨著在職場上越久遇到的機會也會越多,他不可能永遠含糊帶過,所以他心里已有了盤算,“過陣子吧!”
“什么啊,要搬家也不跟我們說一聲!
一旁的方薇婷也是第一次聽說這消息,“需要幫忙嗎?”
“對啊對啊,既然都知道了,干脆大伙一塊幫忙!庇型逻@么提議。
卻遭到施維懷的婉拒,“不用麻煩了,一個人住也沒什么東西,等整理好再約你們。”
同事們聽他這么說也沒有堅持下去,倒是方薇婷因為他的話而興起了期待,尤其是他說一個人住這點。
也許他搬出來住以后,兩人能有機會更進一步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