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來襲之日,夜幕一旦包圍了天地,寒冷沁骨的溫度便會讓人頻頻打顫。
穿著粉色及膝羽絨大衣的人兒,躊躇不定的站在漆黑的大門前,纖指在門鈴按鈕前已來回移動不下十次。
一想到待會面對著這間屋子的主人的情景,她的心就繃得很緊,心口不斷的狂跳,緊張得連胃都疼了。
“芷晴,你怎會在這里?”
衛(wèi)文昊驚訝的聲音突然在她背后響起,結(jié)結(jié)實實嚇了她好大一跳。
“呵、呵!你去哪啦?我剛剛按門鈴按了好久都沒人來呢!”她尷尬的笑了笑,掩飾自己已經(jīng)在這里躊躇了將近半個鐘頭的事實。
他揚了揚手中的塑膠袋,“去買些晚餐的食物。你呢?找我有什么事?”他拿鑰匙開門,并示意她有話進屋再說,并將門關(guān)上。
她像個小孩子一樣,愧疚寫在臉上,不敢正視他的雙眼。
“我……”她囁嚅低語,一雙眼兒看了看他。
她的心思全寫在瞼上,衛(wèi)文昊不需多揣測,也明白她為何而來。
“我早就不生氣了,你不用這么拘謹。”輕點了點她的腦袋,衛(wèi)文昊輕丟下一句話,接著走進廚房。
鄭芷晴愣眼望著他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就……就這么簡單?
這么輕易就原諒她了?
可是……他昨天不是氣得將她一個人丟在大街上?
“可是……你昨天好生氣的樣子,把我嚇壞了。”她跟進廚房,急急的追問。
“那只是一時的情緒反應(yīng),你別放在心上。”
他背對著她,語調(diào)聽不出任何情緒,寬闊的背部像是一面墻似的,讓她感覺到自己無法走進他的思緒。
“我……”她輕咬了咬唇,一陣鼻酸,讓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你先去客廳坐一下,待會留下來吃晚餐!彼廊槐硨χf話,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
她小嘴張了又闔,似乎想再說些什么,最后還是忍了下來,不發(fā)一語的轉(zhuǎn)身,依言到客廳的沙發(fā)等待。
他冷淡的態(tài)度再次讓她受了傷,她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沙發(fā)發(fā)呆,回想昨晚沉默亞告訴她的那句話。
鄭芷晴對他而言不只是結(jié)束他所有痛苦的救贖天使,更是一把開啟全新人生與愛情的重要的鑰匙。
為什么他對她那么冷淡?如果按照小亞所說的,他見到她應(yīng)該與她一樣,是高興、是欣喜的才是……
可他給她的感覺怎好像見到一個對他而言什么都不是的人,態(tài)度那樣冷漠淡然,讓她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這樣的相處模式,她覺得好累……
悲傷的情緒一下子讓她整個人郁郁寡歡,她將臉蛋靠在雙膝,傻愣愣的呆看著前方,一動也不動。
突然之間,她感覺到自己對這份戀情的執(zhí)著,正一點一滴的流失。
或許……他根本不如小亞所說的那樣,也許他只是不想讓小亞愧疚,才會拿她來當擋箭牌的吧!
如果真的如她猜想的話,那……他們之間是不是已經(jīng)走到盡頭了?
“小傻瓜,怎么哭了?”
男性寬大的手掌輕輕拭去不斷由她眼眶溢出的淚滴,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她立刻轉(zhuǎn)過身,小手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淚痕。
吸吸鼻子,她強顏歡笑的面對他,“晚餐煮好了嗎?好久沒吃到你親手煮的菜了呢!我一定要吃很多很多……”
“告訴我你在亂想什么?”他沒理會她試圖緩和氣氛的話語,大掌捧著她猶濕的小臉,強迫她正視自己的雙眼。
“我在想……我們是不是分手比較好……”
不待她將話說完,那分手兩字已經(jīng)教衛(wèi)文昊理智盡失,怒吻住她吐出讓人聽了不爽話語的小嘴。
“別這樣!彼昧ν崎_了他,驚懼的望著他突如其來的怒意。
他的臉色不見以往的溫和,鐵青的瞪著她, “誰讓你有這種該死的想法?誰讓你有他媽的要分手的念頭?”
她往后挪了挪臀部,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你怎么可以說臟話?”她回了個與他的問題完全不相干的話。
銳利的眸子不爽的瞪著她,仿佛她再多說一句廢話,就會活活將她掐死。
“我沒有那么有度量,可以假裝不知道男朋友還喜歡我的好朋友的事實。一開始我可以很灑脫的要自己別介意,因為我明白要人忘記一段感情是需要很多的時間,所以我不逼你。可是……當我越來越在乎你、越來越喜歡你的同時,我也變得越來越丑陋……我開始嫉妒小亞,嫉妒她可以讓你愛得那么深那么重,我不想變成這樣啊……”她轉(zhuǎn)身背對著他,平靜的訴說那矛盾與苦澀并存的心情。
“昨天小亞告訴我,說我并不是一個人在談戀愛……但是我沒有自信也沒有勇氣去相信那些話,因為是我陪著你走過你的痛苦啊!我親眼目睹你為了追求小亞如何的用盡心思,也是我看著你因為失去小亞而失魂落魄……我不敢把我們交往的事情告訴任何人,所以當有人在追問我的時候,我除了裝傻蒙混過去之外還能怎么辦?如果你是我,你會有辦法那么平常心去看待我們之間的感情嗎?”
聽了她的顧忌之后,衛(wèi)文昊又好氣又好笑的將她擁入懷。
“小笨蛋,你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能否愛上你,竟還敢把你自己給了我?”他想起了她初夜時所說的話,想到她保守的連交過那么多男朋友還只停留在親吻的階段,就覺得不可思議。
一想起那晚的激情火熱,她便羞窘的垂下臉蛋。
“因為……因為我覺得你不是那么膚淺的男人,我相信你不會只是跟我玩玩而已,所以我才會……”哎呀!說不下去了啦!他干嘛問這么令人難以啟齒的問題?
“意思就是你以前交往的男朋友都是爛人一堆?”他挑眉追問,不太相信她會倒楣的遇到那么多根爛草。
“才沒有呢!你們學(xué)校的風云人物張紹懷也是好男人一枚,我們學(xué)校會計系的系草方正元也還不錯,土木工程系的曾少康也很寵我,英文系的趙金豐對我簡直是呵護至極,更是所有的男朋友中從來沒有對我發(fā)過脾氣的一個,還有那個……”她努力的細數(shù)過去所交往的男朋友的優(yōu)點,壓根兒沒注意到眼前的現(xiàn)任男友臉色越來越黑。
聽聽,她交往過的男人可真不少,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列出的清單已經(jīng)超過十個了,里面也有幾個是與他認識的朋友或同學(xué),更可惡的是她甚至還沒有罷口的打算。
衛(wèi)文昊瞇細了眼,感覺到自己的胸膛一起一伏的努力換著氣,試圖壓抑心中那把無名怒火。
雖然說那些都是她的過去式了,他也告訴自己不必那么小心眼,那么在意她過去的豐功偉業(yè)……但一想到她的手有那么多男人牽過,她的唇有那么多男人吻過,他就不由自主的醋意大發(fā)。
“好了,別再說了。”他喝聲制止,并一把將她拉過來讓她跌進自己的懷里,低首以唇堵住她一再說出教人生氣的話。
鄭芷晴眨了眨眼,不太明白他的怒意從何而生,乖乖的與他的舌頭交纏。
一吻過后,衛(wèi)文昊瞪著氣喘吁吁的她,占有欲十足的字句很明顯的從牙縫間進出,“我不管以前那些男人對你多好或是有多寵你什么的,從現(xiàn)在起,只有我能對你好,你的手只能是我牽一輩子的,別的男人想都別想。還有,你的唇從今以后只能是我吻的,知道嗎?”
她呆了呆,似乎不太相信如此霸道的話是由他的嘴里說出。
而且……他說她的手只能是他牽一輩子的……
隱忍不住的喜悅由心而生,嘴角的弧度越來越高,她傻傻的沖著他咧開了個開心至極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你要牽著我的手一起走這一輩子嗎?”她甜甜的問。
瞪著她笑得相當傻愣的容顏,衛(wèi)文昊原本嚴酷的臉部表情不由得跟著放柔,眼神與語氣充滿寵溺。
“是。所以你聽得懂我的意思嗎?”他捏了捏她粉嫩的芙頰,感受那軟嫩的肌膚。
古靈精怪的眨了眨眼,她佯裝沉思的以指點了點下巴, “嗯……我猜猜,你可是在……在跟我求婚?”
即使她裝作一派的輕松問著這個問題,事實上她緊張得手心直冒冷汗,唾液直分泌,胃不由自主的揪緊。
“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彼淮穑炊⌒λ墓首麈(zhèn)定。
被看穿偽裝的鄭芷晴立刻紅了臉,熱燙燙的感覺燒灼著她的粉臉。
她用力的瞪了他一眼,再送給他一拳,“你到底要不要回答我啦?”
他再這樣取笑她的話,她就不知道要怎么去化解這種尷尬了啦!
誰教他說話說得那么曖昧,害她傻傻的跟著挖了一個洞自己往下跳,這下都不知道該怎么爬出來、怎么埋起來了。
“嗯……我也早就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他是爸媽唯一的兒子,上頭和下頭還有兩個姊妹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就只剩下他這個小子還在讓雙親煩惱不已。
一想起在出國前,父母親特別交代要他早點將女朋友帶回去給他們看看的冀盼模樣,他就覺得自己長這么大還教父母親操心真是不孝極了。
她瞠大眼,屏息以待他的下文。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線折射讓她閉眼以躲避強光。
當她再度張開眼時,一個想也想不到的驚喜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咳哼!”為正經(jīng)事做準備的聲音。
一枚鉆戒靜靜的被衛(wèi)文昊拿放在鄭芷晴的眼前,讓她雙眼一亮。
清完喉嚨后的衛(wèi)文昊坐正身軀,嘴巴開始將已經(jīng)準備許久的求婚詞一字不漏的背出來。
“芷晴小學(xué)妹,你愿不愿意這一輩子只當學(xué)長我的小黃臉婆?”他一臉正經(jīng)的把想了好幾天的求婚詞字正腔圓的說出。
這是他想過千百種求婚的字句中最不會惡爛肉麻的一句。
要他說出什么我愛你一萬年、我愛你一生一世所以請你嫁給我這些惡心巴拉的話,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噗!”她不僅沒有被他精心準備的臺詞給感動,反而哈哈大笑出來,只差沒有笑得捶沙發(fā)。
他臉色微微僵硬還有些發(fā)黑,正經(jīng)的神情瞬間被挫敗給取代。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什么浪漫細胞可言,讓你見到這么拙的求婚。”他面色難堪的搔搔頭。
“哈哈哈……”她絕對要把這個笑話告訴他們以后的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