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
“大老板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大老板本來就住在美國,回去是當(dāng)然的,你怎么會以為大老板會留在小小的臺灣?”
“可是,前一陣子不是傳言說大老板跟如藍走得很近,連大老板家人也認識如藍?”
“噓,別說,如藍進來了!
陽如藍其實站在茶水間外好一會兒了,尷尬地聽大家聊得差不多了,才出現(xiàn)在茶水間門口。
她一走進來,其余的人馬上退出,只有膝蓋頭跟在她身后走進來。
“真倒楣,沒有的事還被亂傳,惹得一身腥!”膝蓋頭倒了杯咖啡,等不及回到座位上便搶先喝了一大口。
喝完后,膝蓋頭雙眼瞇成線,露出幸福滿分的笑容。
陽如藍見狀,想起茶水間的咖啡是他喜歡的品牌跟口味。當(dāng)初她在夜店喝醉時只是小小的抱怨,沒想到居然能被大老板聽進去還獲得改善。
秦驍朕,這個名字還是離她好遠、好遠。
一個月前,他出現(xiàn)在她家里的事仿佛只是自己的一場夢,要不是小桌上留著他買來的退燒藥,她當(dāng)真以為一切真的只是夢。
印象里,他好像曾要她等,至于等多久他沒有說,她只知道隔天回公司上班時,就聽見大家都在聊他回美國的消息。
她想打電話給他又不敢,怕他在忙,等了兩天他也沒打來,令她不禁開始懷疑會不會一切只是自己的錯覺。
后來好像也失去撥打電話的勇氣跟意義,只剩下不安的等待。
不過,這其間驍覺倒是打來過幾次,純粹閑聊,還有打聽由他代言的鞋子銷售量如何?
還能如何?
當(dāng)然大賣!
電視廣告、平面廣告一推出,便贏得廣大回響,營業(yè)額創(chuàng)新高。
一個禮拜后,驍覺打來炫耀有經(jīng)紀公司找上他,想跟他簽約,但他拒絕了,理由是他要好好享受大學(xué)生活。
偶爾聊到秦驍朕,驍覺也只說他這陣子在美國異常忙碌,根據(jù)那邊管家的說法,他有時候連飯都沒時間吃,好幾頓都在車里匆匆解決。
他到底在忙什么?
“如藍,阿杰是不是在追你啊?”
膝蓋頭走到她身邊,刻意壓低音量問她。聽見膝蓋頭的聲音,她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隨意回了句,“沒有。”
“沒有你們今天會約去夜店喝酒?”他才不信。
“不只有我跟他,貝莉也會去。”她解釋,想起秦驍朕也曾誤會她跟阿杰的關(guān)系,不由得心底一酸。
又想起他了——
“哪個貝莉,該不會是去年你生日一起去唱歌那個穿紅衣服的正妹吧?”
“就是她!钡购每Х龋叱霾杷g。
“你們今晚要去哪間夜店?我也要跟。”
陽如藍看眼膝蓋頭興致勃勃的模樣,心里想,人多熱鬧一點也好,這樣她才能忙著說話,沒空一直想起他。
新上市的鞋子大賣,上頭打算乘勝追擊推出第二波,將原本配色走華貴路線的金色翅膀鞋款換成強調(diào)科幻新自我主張的銀色翅膀款式。
公司打算盡快推出新廣告,由于時間緊迫,陽如藍已經(jīng)連續(xù)加了兩天班,今晚終于搞定一切。
正要收拾桌面回家睡大頭覺,手機正好響起。
螢?zāi)伙@示是貝莉。
“如藍,我問你,你跟阿杰到底要拖到什么時候?”電話一接通,貝莉單刀直入的問話立刻掃來。
“我跟阿杰只是朋友!彼櫭贾厣。
奇怪,為什么膝蓋頭跟貝莉都問她相同的問題?
此時,一抹高大身影接近她身后,專心講電話的她渾然未覺。
“只是朋友他干么一天到晚約你出去?知道你心情不好還舍命陪君子,跟我們一起去喝酒?我告訴你,他喜歡你!
“阿杰說的?”
“那天去夜店喝酒時,我看出來的。本來想早點問你,但知道你忙才拖到今天,反正你等著,我已經(jīng)叫他要勇敢跟你把話說開,否則以你對感情遲鈍的程度,還有得耗!”貝莉覺得阿杰不錯,那天去喝酒才會特意點化了他一下。
“我才不遲鈍!标柸缢{嘟囔著反駁。
她對阿杰只是朋友間的感情,就算抱在一起也不會有臉紅心跳的感覺,不像面對秦驍朕,只要他一出現(xiàn)在她面前,什么事都不用做,她立刻就能臉紅心跳不能自已!
“對對對,你不遲鈍,不遲鈍會把阿杰當(dāng)哥兒們?真是夠了你!我知道大學(xué)時代那個處處管你、要你聽他的話、控制欲十足、到最后簡直就像典獄長管囚犯的前男友讓你對談感情心有余悸,但阿杰不是那種男人。”
“重點不在那,是我對阿杰——”
“別否認得太快,你不給他機會,怎么知道你對他沒感情?感情是可以培養(yǎng)的嘛!”
“再說吧,我加班到現(xiàn)在,好累,先掛嘍!”
“好,你自己好好想想。”
掛斷電話,陽如藍輕輕嘆口氣,疲累又無奈。
突地,一道嗓音響起——
“還不回家?”
熟悉的低沉男音傳進耳朵,她倏地坐直身子,張大眼睛左右快速張望著,一抹原先隱匿在暗處的高大身軀走了出來。
陽如藍驚喜地瞠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一心思念的人回臺灣了,而且此時就站在她面前,正看著自己。
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又來了!
她緩緩站起身,看著男人慢慢走到自己面前,隨著他每一步的靠近,一陣陣熱氣緩緩涌上臉頰。
“你回來了?”
“嗯,我也去得夠久了,再不回來,女朋友都要讓別人給追走了。”秦驍朕對著她笑說,語氣輕松調(diào)侃,卻也藏了一絲介意跟認真。
“才沒有!”她矢口否認。
“沒有嗎?”看著她,他眼里都是笑!叭绻麤]有,為什么你電話里聊的全是另外一個男人?”
“那是誤會!彼t著臉解釋。
秦驍朕伸手,一掌撫上她臉頰,另一手摟上她腰際,施力一攬,趁她重心不穩(wěn)倒向自己時,低頭,瞬間吻上心系已久的櫻唇。
“唔……”她想再解釋,卻被他封住口,只能發(fā)出嚶嚀,雙手無助地抓著他胸前的西裝外套。
“別說話,我想好好吻你。”他貼近她耳邊低喃,察覺她渾身敏感一震,倏地低沉笑開。
見他取笑自己,她掄起拳頭,在他厚實胸前輕捶了兩下。
秦驍朕胸腔里有笑意不斷涌出來,他一掌牢扣住一只纖細的手腕,往旁扯開,一掌平貼在她背后,將她用力壓向自己。
頓時,兩人之間幾乎完全貼合。
“你!”陽如藍羞紅了雙頰,抬眸瞪他。
奮力掙扎了兩下,她身子好不容易稍微脫離他胸口一點,可他稍一使力,便再次將她輕易制伏。
“一個多月不見,想我嗎?”
他垂首望她,眸光滿是眷戀,卻感覺她還在掙扎,柔軟渾圓輕輕磨蹭著他,秦驍朕不禁咬緊牙根,眸色倏地轉(zhuǎn)深。
“不想!睕]察覺他的異樣,她依舊掙扎著,女性直覺警告著要她離開面前昂藏的陽剛身軀。
“真的?”他聽得猛地皺眉。
“對啦!”她隨口亂應(yīng),看見他眉頭皺得更深,心跳霎時漏掉一拍。
“看來只好吻到你承認想我為止,我不介意在辦公室里做出——”他貼近她耳廓低語,“親密舉動。”
她聽了,腿一軟,耳根子馬上爆紅。
“你、你、你!我們才剛在一起!彼莺莸伤钩龀阅塘鈱λ蠛。
“承認我們已經(jīng)在一起就好!币娝l(fā)飆,他不怒反笑,還點頭一臉滿意。
秦驍朕松開她的手,任她雙手抵著自己的胸膛,以免身下反應(yīng)會一發(fā)不可收拾。
“其實也不算真正在一起……”陽如藍垂下頭,眼睫半斂,看著他襯衫的第二顆鈕扣說話,有些委屈,“哪有情人一聲不響就離開的?”
“我有叫你等我!彼斐鲆皇,抬高她下巴,好看清此刻她臉上的神情。
“這樣不算!彼桓吲d地咕噥。
想到他突然消失一個多月,心里除了氣,還有點怕。
氣他不告而別,怕他不過逢場作戲。
“想知道我回美國做什么嗎?”
他話鋒一轉(zhuǎn),想告訴她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這件事連奶奶都還不知道,只有幾位高階主管接到人事調(diào)動的通知,但總的來說,沒人知道他這陣子所有行為的真正目的。
他想第一個告訴她。
“我應(yīng)該知道嗎?”她不安地咬住下唇,小聲反問。
“我想……你最好知道一下比較好!彼麑λ恍Γθ堇镉袑檺叟c眷戀味道!爱吘刮沂菫榱四悖氐鼗孛绹@一趟。”
“為了我?”她詫異。
“我打算在臺灣定居,這趟回去是為了把美國公司跟臺灣這里的事務(wù)接上軌,方便我日后管理,不過,過兩天還要到東南亞一趟!
“你要回臺灣定居?”這是大新聞,她怎么沒聽說?
趁她發(fā)愣當(dāng)下,他迅速俯身,偷得一枚香吻,又搶在她嗔罵他之前,主動開口說明——
“對,我可不想再冒出什么阿杰、阿明的閑雜人等,趁我人不在臺灣時跟我搶女人!
當(dāng)然,維系家人感情也是目的之一,只是如藍是首要目的。
“我跟阿杰真的只是朋友!
“你把人家當(dāng)成朋友,對方動機卻未必跟你一樣單純。”
“才不會,我跟阿杰——”她拼了老命想解釋。
秦驍朕不愿難得的獨處時光,全都拿來討論一個不相關(guān)的男人,隨即開口提出邀約!安徽f這個,我們明天下班后去約會吧。”他松開手,改為攬著她的腰緩步往陽臺前進。
她被他摟著往前走,被溫?zé)嵴菩妮p貼的腰部似乎正在發(fā)燙,他身上好聞的男性氣味將她籠罩,令她迷醉。
“去哪約會?”
“就像一般人那樣吃吃飯、喝喝咖啡!彼谎,伸出沒抱著她的另一手朝空中隨意比畫兩下。
她知道他在鬧自己,隨即輕哼了句,“真沒創(chuàng)意!
秦驍朕笑開,胸腔震動,輕靠在他身側(cè)的她也感受到了,有股親密感。
“創(chuàng)意以后再來,我們先做些一般情侶會做的事,免得有人抱怨‘其實也不算真正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要在公司里公開嗎?”她的聲音不自覺輕顫了一下。
先前同事們只是捕風(fēng)捉影,便能把事情說得極為難聽,現(xiàn)在他打算公開曬恩愛,不曉得又會傳出什么話?
見她神色不太對勁,他眼神一閃,放柔音調(diào)問:“是不是公司里有人說了什么閑話令你難受?”
“沒有,你別自己想像力大爆炸。”她心頭震了一下,連聲否認到底。
他挑眉,也不跟她爭。是不是想像力爆炸,他會去查。
拉開通往陽臺的落地窗,夜風(fēng)飛竄而入,他俯首,剛好看見她烏絲凌空飛舞的柔美模樣與仰起的小臉上的疑問神情。
“我想看從來沒有開過花的玫瑰!彼鲃咏忉尅
“什么?”她驚訝地張開嘴。
“就是那株喝苦茶的玫瑰!彼敌χ!拔也拢隳菚r候口中的主管,大概就是洪經(jīng)理吧?”
“你還記得?”
“那時候你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得。”也許他從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非常注意她。
“你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洪經(jīng)理吧?”陽如藍伸手指向一株植物,擔(dān)憂視線在他臉上兜轉(zhuǎn)。
“我為什么要告訴他?咖啡那件事我沒把他叫來訓(xùn)一頓,已經(jīng)對他夠?qū)捜荨!鼻仳旊蘅粗鴤髡f中的苦茶玫瑰花,側(cè)過頭,對著她溫柔輕笑。
“天底下像我這么幸運的人,恐怕沒幾個。”她突然有感而發(fā),說到最后還夸張地嘆了口氣。
“喔?”他洗耳恭聽。
“我生平第一次在吵吵鬧鬧的場合里,私下對朋友抱怨公司種種跟自己的惡行惡狀,結(jié)果就被大老板聽光光!彼呎f邊搖頭,最后還故意拉他一塊兒來評評理,“你說,以后我還敢隨便說話嗎?”
“不管什么話你都可以跟我說,我保密功夫一流,請放心!
他笑著說完,由于夜晚風(fēng)大,正要提議進去時,她的手機正好響起——
“喂,阿杰?”
一聽見這個名字,他立刻沉下臉,見她故意回避,想走到別的地方講電話,他手臂便一攬牢牢纏住她腰際,不肯讓她離開自己半步。
“不好意思,我現(xiàn)在不方便說話,有什么事我們改天說好不好?”
陽如藍抬頭瞧他,一說完,立刻接收到來自他不悅的冷瞪。
秦驍朕冷凝著臉,鐵臂緊緊鉗住她,不管她怎么扭動身子,依然只能乖乖待在他身邊。
他心想,對方到底想說什么,為什么怕他聽?
“我現(xiàn)在?剛加完班,正要下班回家——你要來接我?不用,真的不用!我、我男朋友應(yīng)該會送我回家。”
她注意到,當(dāng)自己說“我男朋友應(yīng)該會送我回家”時,他纏住自己腰際、如鐵般堅固的手臂稍微松緩。
“我沒有騙你,你也見過他,上次拍攝他也有到現(xiàn)場。我們改天再約出來聊好嗎?”
陽如藍一掛斷電話就感覺肩膀被重重握牢,身子立刻被他轉(zhuǎn)正,直接面對他。
“你答應(yīng)過,不單獨和男人出去!彼暰緊盯著她。
“我會約貝莉一起過去!彼忉。
“貝莉?”
“就是我們第一次遇見時,在我身邊喝到醉倒的女人,她是我好朋友,跟你在一起的事,我打算一并向他們宣布。”她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他,也不希望他誤會。
秦驍朕滿意的牽起她的手,引領(lǐng)她走進屋里。
“走吧,你看起來好累,我送你回去?”
“好!
見他不再繃著臉,陽如藍朝他露出大大的微笑,以為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殊不知他腦子里正迅速安排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