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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男低調(diào)點(diǎn) 第9章(2)
作者:汪璞
   
  行天一確實幫了忙,所以宮彬選擇不再跟他計較,進(jìn)了屋直奔閣樓。

  行天一打開天窗,宮彬也從旁邊搬來一個木箱,然后爬上了屋頂,而行天一則負(fù)責(zé)站在箱子上幫忙看看外面的情況,“再過去一點(diǎn),大概半公尺,對……好,到了,不要再往前了!

  宮彬趴在瓦片上慢慢挪過去,藉由行天一的指示,順利停在樸玉兒臥室陽臺的正上方。

  他看向行天一,對方朝他做了個OK的動作,他調(diào)整姿勢后也回了個OK的手勢,之后慢慢向下滑去,要是被別人看到一定覺得很好笑,可是身為當(dāng)事人的他早顧不得所謂的面子,要是不能挽回心愛的人,那才是真的丟臉,而且他也不想因此一輩子悔恨。

  跳下去的時候反而比較輕松,宮彬像是豁出去了一樣,縱身一躍,落地的瞬間,腳掌邰震得發(fā)麻,筋脈就像被人用力地拉扯一般疼痛。

  “呼!”狠狠了舒了口氣,忽略掉疼痛,宮彬看著熟悉的窗戶和玻璃門,差點(diǎn)就要而泣了。

  行天一也已經(jīng)回到二樓,從書房的陽臺上確認(rèn)他這邊的情況。

  兩個大男人還是第一次真心實意地交換了笑容。

  行天一用嘴型跟宮彬說了了句“祝你成功”后就回了屋,幫到這里就可以了,明天他還要出席電影發(fā)表會,得再好好補(bǔ)上一覺才是。

  宮彬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到窗戶前,彎下腰將耳朵貼在玻璃上,靜靜地探聽里頭的動靜。

  里面放著歌,而且還是“The  End  of  the  world”這首歌,看來樸玉兒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宮彬抱著一絲僥幸推了推玻璃門,竟然沒鎖,他忙脫了鞋子踏了進(jìn)去,室內(nèi)冷氣開很強(qiáng),音響的聲音遠(yuǎn)比在外面聽起來要響亮,只見床上陸起一個小山丘,她肯定躲在被子里。

  裝烏龜明顯不是她的作風(fēng),她在哭嗎?宮彬走近床頭,俯身傾聽起來。

  “讓他去吃屎,讓他們都去吃屎,讓他們下輩子都去吃屎……”樸玉兒反反復(fù)復(fù)罵著。

  玉兒啊玉兒,你難得講句臟話,還是跟吃有關(guān),只是惡心了一點(diǎn)。

  她沒有哭,跟他想象的一樣,但就是這樣才可怕,她只是咒罵,等她罵完了,氣一點(diǎn)點(diǎn)消了,他的存在對她而言也就不再具有任何意義,她會當(dāng)他不存在,她會繼續(xù)追逐她的夢想,開一間餐廳,天天忙得不可開交,過得平平淡淡、快快樂樂。

  不馬上抓住她怎么行?這個小壞蛋,一旦逃出他的手心,就會教他一輩子不得安寧,他必須將她牢牢攬在胸口,仔細(xì)地看守著,沒錯,她必須成為他的囚徒,沒有期限。

  宮彬假意咳嗽,希望她能自己掀開被子,意識到逃離他是不可能的。

  “咳什么咳,我沒聾,從你在外面鬼吼鬼叫開始,我都聽著,混蛋!”樸玉兒的咆哮從棉被里傳出來,嚇了宮彬一跳,也讓他緊繃的神經(jīng)瞬間放松,還差點(diǎn)笑場。

  難怪門沒鎖,原來她也是在乎他的,他比起自己想象中更讓她舍不得說放下就放下。

  懸著的心漸漸放下,宮彬關(guān)掉音響,坐到床邊拍了拍那隆起的小山丘。

  “走開!分手了,干脆點(diǎn)。”樸玉兒發(fā)泄著委屈,為什么愛一個人需要受這些傷害?

  曹美幸她媽憑什么對她大吼大叫、肆意侮辱?而宮彬他媽媽又為什么在電視上說了那些話?戀愛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情,為什么總是要受到旁人的擺布?

  她沒有想到,原來曹美幸她媽媽早就知道她這個私生女的存在,在嫁給曹遠(yuǎn)達(dá)時,這個心機(jī)深沉的女人已經(jīng)摸透了曹家的底,裝成一無所知的樣子,一邊過著曹家大少奶奶的風(fēng)光日子,一邊暗中監(jiān)視她們母女。

  照曹美幸她媽媽所說,她本來已經(jīng)不太管她們母女的事,也解除了監(jiān)視,因為她們母女二十幾年來安分守己地生活,表明她們早就不再對她構(gòu)成任何威脅了,只是那次當(dāng)義工的事情曝光,讓自己這張似曾相識的臉重新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再次派人調(diào)查了自己,發(fā)現(xiàn)確實如她所想,她便一口咬定自己是來報復(fù)的,是為了搶奪她寶貝女兒的準(zhǔn)未婚夫,所以她極盡所能地侮辱她們母女倆。

  想到昨天惡夢般的經(jīng)歷,樸玉兒不禁在被窩里將雙手握成拳,并重重砸在只鋪了涼藉的床板上,發(fā)出咚咚的聲音。

  “玉兒,你在干嘛?”她剛才只是在說氣話罷了,他再清楚不過了,“玉兒,我愛你,我要娶你,我媽她還不知道我們的事,而且我和曹美幸會在香港見面,是代表各自的公司出席,與私人情感無關(guān),我發(fā)誓,我要是騙你,我就遭天打雷劈。”

  樸玉兒會難過,原因應(yīng)該不只是表面上的誤會,她那么倔強(qiáng),不會向他吐苦水,真是急死他了。

  “別傷害自己好嗎?你是在打床板嗎?不如打我,是我惹你不高興的,你打我氣會消得更快。”宮彬想伸手將她拉出來,可是依她的性子,那樣無疑是火上澆油,說穿了她就是吃軟不吃硬。

  “你給我走,別妨礙我懲罰我自己。”樸玉兒語出驚人,“老巫婆,憑什么要如她的愿,我媽當(dāng)年如了她的愿,把她慣成了一個怪物,我媽是笨,我為什么非要跟著笨下去不可?難道我來臺北就是為了再次成全一對狗男女?宮彬,我問你,你想和曹美幸成為那對狗男女嗎?”

  這算什么問題,看來她是真的氣急攻心了,宮彬哭笑不得地回道:“我跟曹美幸沒關(guān)系,說實在的,就算沒認(rèn)識你,我也絕對不會娶她,因為她老媽是出了名的母老虎,我可惹不起!

  被子突然掀開來,樸玉兒跪坐在他面前,睜著腫脹的眼睛,下面是堪比熊貓的青腫眼袋。

  宮彬眉頭一皺,萬分心疼地伸手撫上她的臉,“昨天到今天都沒睡過?恨死我了吧。”

  她像是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任他做著親昵的動作,“不恨,恨我自己!

  “為什么?”宮彬試著一手?jǐn)堊∷难,一手扣住她的肩頭,將她慢慢地拉向自己。

  她順勢倒進(jìn)他的懷里,由他的氣息團(tuán)團(tuán)包裹住自己,由他健碩的身軀支撐著自己,折騰了一天一夜,她是真的累了、乏了、倦了。

  “為什么?老巫婆兇我,我卻找不到話來堵上她那張臭嘴,明明我也可以說,能當(dāng)上狐貍精迷倒男人也是一種本事,你們才是loser,才會歇斯底里,做人風(fēng)度蕩然無存!

  她的后腦杓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背脊放松下來,輕柔地落在他的胸前,她的腰枕在他的腿上,他這才安下心來,伸手撥弄她微微濕漉的頭發(fā),也許是汗水浸濕的,也有可能是淚水,或者兩者都有。

  “僅僅是因為嘴上吃了敗仗,心有不甘?”

  “當(dāng)然不是。”樸玉兒閉上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你別高興得太早,我要跟你分手,再也不要踏進(jìn)你那復(fù)雜的圈子,我才不要在乎你,別人當(dāng)你是寶,我就要當(dāng)你是草,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而起,拜你所賜,討厭的事情層出不窮!

  “那只有把我的下半生都賠給你才能抵債了!睂m彬邊說邊在她唇邊偷香,他知道,她不過是變相在向自己撒嬌而已。

  果然樸玉兒沒有推開他,更沒有從他懷里掙脫,依舊舒服地窩在他的臂彎里。

  “誰要你這個大累贅,一天三頓之外,就連宵夜也要伺候著!

  “我負(fù)責(zé)洗碗還不行嗎?”

  “還得買菜、洗菜、拖地、倒垃圾!睒阌駜捍_實只是在撒嬌而已,他疼她、寵她、愛她,她準(zhǔn)許了,就這么簡單,從他爬上屋頂?shù)哪强蹋椭雷约哼@輩子都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我可以雇個人來做這些嗎?宮彬悲催地想著這件事,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要他做的事,他愿意一件件幫她做好,“知道了,除了煮飯做菜,其他家務(wù)我全包了!

  “不是說要分手嗎?你用不著這么委屈自己。”

  “現(xiàn)在我們的手不就是分開的嗎,所以已經(jīng)算是分手過了吧!彼哪槻渲哪,手在她的小肚子撫摸著,分散她的注意力,盡責(zé)地扮演著受氣包的角色。

  “分過了嗎?”

  “分過了,現(xiàn)在又在一起了!睂m彬一把握住她的手,揉捏著、心疼著,“無論你要我放開幾次都行,但我也要保留我再次執(zhí)你手的權(quán)利!

  “你好狡猾,你才是狐貍精。”樸玉兒總算笑了,彎彎的嘴角蹭著他的下巴,也讓他勾起了嘴角,揚(yáng)起了和煦的笑容。

  過了一會,樸玉兒繼續(xù)說:“你信不信,也許我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報復(fù)曹家的人。”

  “只要你在我身邊,你就算是利用我報復(fù)全世界都行,區(qū)區(qū)一個曹家,根本無法體現(xiàn)我的價值!彼室舛核,讓她放寬心。

  “曹遠(yuǎn)達(dá)是我的生父,我媽和他是高中同學(xué),他們在異國重逢并擦出了火花,愛得只羨鴛鴦不羨仙,然而曹氏企業(yè)不久后發(fā)生了危機(jī),曹家的長輩本來就不贊成他們在一起,開始軟硬兼施地對兩人施壓,并積極為他找起了門當(dāng)戶對的結(jié)婚對象。

  在家族的壓力下,他越來越憔悴,意志也越來越消沉,我媽不忍看他在掙扎中漸漸變得卑微,失去了昔日的自信,便不辭而別了,一個月后,我媽才發(fā)現(xiàn)她的肚子里有了我,可是已經(jīng)沒有回去的路了。

  我出生后三年,我媽才敢?guī)е一厝ネ馄偶遥也⒉挥X得自己不幸,我只是沒有爸爸,我還有外公、外婆和媽媽的愛,這些已經(jīng)足夠了,別人一開始會說閑話,但總會有人說長道短,我媽并不在意,她安心地當(dāng)著裁縫,我也不在意,安心地做我的模范生,樹立目標(biāo)、追逐夢想。

  只是今年年初,我媽不幸病逝,而她的臨終遺言卻是要我來臺北認(rèn)祖歸宗,我才知道我媽原來還愛著那個男人,一直愛著,只是這份愛被她藏得好好的,直到最后那刻,還是一如二十幾年前他們重逢時那么熾烈,讓人不忍直視,我怎么可能不答應(yīng)。

  外公、外婆先后去世,我知道她很累,卻想不到她竟然會一病不起,她的病來得太快太猛,瞬間就把她毀了,她無力自救,醫(yī)生也束手無策,而我除了看著她勉強(qiáng)笑著回憶當(dāng)年,什么也做不了,在生命面前,人類真的好脆弱、好渺小!

  樸玉兒的回憶到這里落下了帷幕,宮彬也一點(diǎn)點(diǎn)地將所有事情串聯(lián)起來。

  曹家那只母老虎對樸玉兒一定很兇,她一定受了很多委屈,而他偏偏不在她身邊,非但如此,他那時候還跟曹美幸在慶功宴上舉杯共飲,所以他回來受這些罪都是活該,遠(yuǎn)遠(yuǎn)不足以與她的難過相比。

  “幸好你還在這里,沒有不辭而別!睂m彬略顯激動地抱緊她,就像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肉之中,“否則……我不敢想象,沒有你,我一定會瘋掉的!

  “我為什么要走?你不是曹遠(yuǎn)達(dá),我也不是我媽,即使要走,我也希望是你先離開!

  她的生命中已經(jīng)失去了太多事物,她早已承受不起再次失去的痛楚,也許不是她不想走,而是她不知道該走向哪里,目光所及全都是他,心思所想也都是他,怪只怪他的愛太霸道,早就悄無聲息地奪走了她的一切。

  宮彬撈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烙下一吻,柔軟的唇瓣微微發(fā)燙,漸漸被口中的蜜津儒濕,靈敏的舌頭纏綿繾綣,如小火慢燉般小心熬煮,情絲漫漫,像細(xì)雨灑在枯苗上一樣,使蒼白的臉色變得紅潤,使郁結(jié)的心變得爽朗。

  “玉兒,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拆散我們,我保證!睂m彬的唇貼在她的耳鬢,他低啞的嗓音惹得她癢癢的,“別亂動,小心擦槍走火!

  “我要睡覺了,你的槍要是敢亂來,我就讓你怎么進(jìn)來的就怎么出去。”樸玉兒紅著臉,扭頭撞了他一下,然后身體重心前傾,拖著他往床上倒去。

  “好啦,今天我也沒有體力,改天你一定要好好補(bǔ)償我。”宮彬忙抱著她躺下去。

  “隨便你,我要睡了!睒阌駜豪O了,前有棉被覆身,后有他抱著自己,安全又舒適,馬上就睡著了,甚至還打起了鼾,而宮彬沒笑多久就睡著了。

  關(guān)于明天,他們都沒多想,不過他們也知道,連手都分過了,沒什么好怕的。

  樸玉兒的媽媽沒得到的幸福,曹遠(yuǎn)達(dá)同樣沒得到,樸玉兒沒得到的父愛,曹美幸未必就享受到了,所以彼此的感情不該任由外力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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