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的小手牽著,風曜偉岸的身子,聽話的跟著她進了屋。此時的他,感到非常緊張,一切的動作都是在恩卉帶領下完成,包括坐在沙發上,被動的看著她在他的雙腿間,屈膝蹲跪下來,用一雙清亮的眼看著他。
“恩卉……”風曜瞪著她,聲音嘶啞。
剛才那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事,她在耳邊的細語,還在他耳邊回蕩,但此時此刻,他卻仍感到不安。
他無法確知,她是否只是為了不希望出人命,所以才強裝出無謂的表情,其實她根本就無法接受他的身份?
風曜飛快地思考猜測,濃眉擰皺,視線如火,在她臉上來回巡視,表情復雜。
看到他緊張的模樣,恩卉笑了起來,小手握住他的大掌,讓掌心緊貼著她的小臉,無言地提供支持。
“我不知道你這么膽小!倍骰茈y得有了好心情,看著他慘白的臉色,知道他其實很在乎她的想法。
“我從不膽小。”風曜想也不想就回答,這不是狡辯,而是實情,但……
“只要一牽扯上你的事情,我就無法輕松以對。”他無奈的補上一句真實的心情,黑眸注視著她,那雙眼瞳里,有著炙熱的情緒。
“謝謝你讓我知道我的與眾不同,也讓我知道我以后有了撒野的權力!倍骰苄α耍∈峙踝∷哪,兩人視線交纏著。
風曜還是笑不出來,看著她,仍是濃眉緊鎖。
“我只是要一個答案,有這么難嗎?”恩卉無辜的說道,眼里閃著慧黠的光。
雖然他的表情很冷漠,但眼神與動作里,無一不透露著對她的關懷,讓恩卉的心里感覺暖暖的。
“我的身份……你不是知道了?”風曜瞇起黑眸,沉思了一會兒才開口,下顎的肌肉抽動著。
“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恩卉好奇的開口。
風曜看著她,黑眸深不可測,似乎正在衡量要告訴她多少真相。
“一句真話都不能少!”恩卉直起身,額頭抵住了他的額,溫暖的氣息拂上他的臉頰。
雖然她的語氣嚴厲,但小手主動提供福利攀上他的頸項,努力想讓他明白,無論他說了什么,她都會在他身邊。
有了她行動上的支持,風曜決定坦白從寬。話說從頭,將所有的事情交代了一遍,包括接下殺手令,調查校長,利用她知道校長的行程,到另一組人介入,他取消行動,又為了她而涉入的事,全逐一交代,無一遺漏。
“所以……你那時讓我上了計程車,只是為了利用我?”恩卉的眉挑得很高,沒往殺手這方面的重點花功夫,反倒對他接近她的原因很不滿。
這一點,教風曜感到意外,卻也教他慢慢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他的恩卉十分與眾不同,她在乎的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他背負的身份。
見他遲遲不回答,恩卉有些惱火。
“你說,你是不是在利用我?”她掄起粉拳,對這一點相當、相當的不滿。
風曜還是不說話,表情仍舊十分緊繃,隨意讓她發泄痛打,小雨似的粉拳落在他的胸口,對他來說不痛不癢。他比較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你不在乎我殺過人嗎?”風曜咆哮道,握住她纖細的肩膀,再也受不了這種凌遲。
他知道她不想直接點破,但卻受不了那隨時可能在他心口上爆發的炸彈。
恩卉嘆了一口氣,從長長的睫毛下偷瞧他的表情。
這個男人,竟然對自己這么沒信心,連帶也對她沒信心!
她的真心被他踩在地上,糟蹋得一文不值。
“為什么不說話?!你在乎,對不對?!”風曜對著她的臉吼道,雙眼仿佛快要噴出火來。
恩卉緩慢的揚起跟,筆直地望進那雙黑眸里。
那雙眼里有著緊張,有著失落,還有著暴怒的情緒……那一切,都是因為她。
恩卉再度揚起手,輕輕滑過他的眉、他的鼻尖,停在他的薄唇上。
“我是在乎……”她輕聲開口,故意將一句話拖得老長,教人不誤會都很難,一雙澄亮的眸里,跳躍著調皮的神采。
簡單幾個字,教風曜全身僵硬,臉色鐵青。
“該死的!”風曜連番暗咒,所有的情緒都快崩潰。
“我不管你在不在乎,我要你留下,留在我身邊……”風曜冷靜的態度早巳消失不見,抵住她的額頭,對著那張可愛的小臉低吼。
正如他所言,任何事只要一牽扯上恩卉,他就完全失去理智。
他什么都不管了,既然已經經歷了這些事,此時此刻,就算她反悔,他也不讓她離開,絕不!
恩卉沒被他的樣子嚇壞,反倒笑得很開心,那眉、那眼,滿滿的都是笑意。
她的笑,教風曜愣在當場,不知該做何反應。
恩卉伸出手擁著他,小臉埋在他的頸間,笑得好甜。
“傻瓜……”她開口就是責備,但語氣里卻滿滿的都是愉快的笑意。
“我的話還沒說完,你在緊張什么?”紅唇埋在他的頸間,聞著屬於他令人安心的氣息,她不再賣關子,也不再折磨他,將未說完的話,一并補齊。
“我在乎的人只有你,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做過什么,我就是喜歡你……”恩卉從他的頸間起身,望進他不可置信的眼里。
“我,就是愛你!彼龍远ǖ馗嬖V他,清澈的雙眸里閃爍著無人可以撼動的決心。
她的告白,教風曜完全無法動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只能咬緊牙關,讓陌生的水霧在眼眶里蔓延。
他愛上的……是個這么讓人心折的女孩?
竟然能用一句話,讓不曾流過淚的他,感動得無法言語。
“你這個表情……是表示你也很喜歡我?也很愛我嗎?”恩卉撫摸著他的臉,看著他為她熱淚盈眶的表情,她的心也同樣受到震撼。
風曜的表情,已經由緊張轉為放松,但仍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將她的手握得好緊、好緊,在動作間無言宣布,要這么握上一輩子,永遠不放開。
歹徒被帶走了。
雖然恩卉的說詞漏洞百出,但由於歹徒鑿竹難書,是個頭號通緝犯,不差這一件案子,一樣得被關上八百年之久,警察也不要求恩卉的說詞,隨便做了筆錄,就讓恩卉回家。
她一派輕松的回到風曜的屋前,才到了門口,風曜就拉開門,像是已經等了她許久。
恩卉直接撲進他懷里,把他抱得緊緊的,風曜輕扯唇,低下頭,流連的吻著她的發,攔腰將她抱進屋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而恩卉嬌小的身子,軟軟的靠進他懷里,舒服的枕著他的肩,那是她最熟悉、最喜歡的姿勢。
“都處理好了!倍骰芎茯湴恋恼f。
“這么厲害?”風曜獨有的醇厚聲音,帶著最溫柔的笑意。
“當然!倍骰芑卮鸬煤敛豢蜌,高興得很。
風曜俯下頭來,炙熱的氣息噴拂著她的臉,那熟悉的味道、暖燙的溫度,源源不絕的傳來。
纖細的身子就在懷里,風曜卻還是無法完全撤下心防,他握住她的手,額頭抵著她,黝亮黑眸看著她,久久不語。
他就這么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筆直的看進她眼里,像是要透視她的魂魄,要將她的心意看個仔細。
“不后悔?”風曜問得很慎重。
看著他認真的表情,恩卉想也不想就搖頭,粉嫩的唇湊上他的薄唇,主動印上香吻,宣誓對他一生的愛戀。
月光透過窗欞射了進來,照著她白皙的小臉,她窩在他的懷里,笑得像個無邪的天使。
他收攬他的手,讓她貼上他的肩,下巴靠上她的發,不安分的發絲在他的頸際輕搔,帶來一陣又一陣的癢意。
心滿,意足。
從來沒想過,他會有感覺到幸福的一刻。
他側著頭,親吻她的發,聽到恩卉輕聲的嘆息,那不是遺憾,而是滿足。
他們都安靜聆聽著屬於彼此徐緩的呼吸,還有心底的聲音,他告訴自己,他會守著她、護著她,
一生一世守候著她。
“不對!”
突地,恩卉從他的胸口彈跳起來,像是突然被針給扎到一樣。
“怎么了?”風曜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我發現這樣不對……”恩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插起腰,生起氣來。
“怎樣不對?”風曜挑起眉,被她的胡言亂語勾起了興趣。
恩卉皺起彎彎的眉,反覆咀嚼著該怎么說出心里的疑惑,才能一次說個清楚明白。
風曜也不催促她,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雖然她之前的應允,已教他松了一口氣,但此時看她的表情,猜測著她可能說出的話語,心頭仍是很難受,被莫名在乎的情緒揪得好緊、好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