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好不好?宇硯哥?”
沈秀荷喚了幾次,姜宇硯才好像聽到她的話。
他抬起頭。“對不起,你剛剛說什么?”
沈秀荷低下頭,掩住失落的表情。宇硯哥最近對她越來越冷淡了。
這兩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老是恍神。
她當然不期望他會跟她說,喜歡宇硯哥只是她自己單方面的愛戀。
雖然姜媽媽站在她這邊,想撮合他們在一起,還讓她住進姜家,增加兩人朝夕相處的機會,可是宇硯哥對她始終保持著禮貌的距離。
他心中一直有一個人。
一個誰也無法取代的女人。
她曾經聽鎮上的人說過關于那女孩的事,聽起來不像是個好女孩!不知道宇硯哥為何對她念念不忘?她還聽說那女孩離開宇硯哥時他幾乎瘋掉,為了找她,他還差點放棄出國念書的計劃。
這種女孩配不上他的宇硯哥,她有比她好的自信。
相信只要時間久了,宇硯哥終究會忘記那個無情的女孩,察覺到一直在他身邊的她有多好。
只是最近……這個信念慢慢產生了動搖。
“宇硯哥,我剛剛說姜媽媽的生日快到了,是不是該買個禮物?”
“噢?嗯!
短的不可思議的回答讓沈秀荷一時不知該怎么接話。然而她還是擠出微笑!袄先思蚁矚g比較實在的東西,你看送金飾怎么樣?”
“嗯。”
“我跟你合送好不好?我沒什么錢,送得太小又很不好意思!
“好!
“那今天下午我們一起去挑好不好?”
姜宇硯不是很想!澳銢Q定就可以了!
“怎么能這樣呢?太沒誠意了吧?你知道姜媽媽常說姜伯伯去世后,她就只剩你這個兒子了,如果你對她多用點心,她會很開心的!
聽她這么說,他似乎沒有辦法再拒絕了。
他其實對沈秀荷常常拿他媽來壓他有些反感,像是她刻意接近他,以陪伴媽媽的名義住進他家,儼然以姜家未來少奶奶的姿態出現在各種場合……不過他雖然不悅,卻也不好斷然拒絕。
這些年,他沒有再談戀愛的心情,媽媽催婚得兇,有時候他甚至會有種“算了,跟秀荷結婚也無所謂”的消極想法出現。
他可以結婚,可以當個外人眼中的好丈夫、好父親、好兒子,但他知道自己永遠無法當個好情人。
在他心中關于情愛的部分已經給了傅恩寧,再也沒有辦法愛另一個人。
人說時間會沖淡一切,但他卻發現時間只是將事情掩埋起來,就如同悶燒的柴火,只是暫時隱去火焰,一旦碰觸到燃點,就會立刻熊熊燃燒起來。
腦中再次出現幾日前看到恩寧的情景,一股又甜又酸的熱流流過他的心底……
看著什么都不知道的沈秀荷依然用戀慕的眼神看著自己,他有一股莫名的愧疚。
“好吧……就一起去選。”
“真的?!太好了!”喜孜孜的沈秀荷總算愿意轉身走開。
“宇硯。”
姜宇硯抿著唇,正打算出門工作,又被人叫住。
他一回身,發現是他媽媽!皨,有什么事?”
姜母沉著臉,緊鎖著眉!拔衣犝f那女人回來了!
他身子一僵。
“你見過她了?”姜母質問道。
他謹慎的選擇回話!笆堑,在王家見過!
“兒子啊,我跟你說,你不能再跟她糾纏喔!那女人當年那么無情,現在聽說也在幫那個可惡的建商到處欺負鎮上的人。這么壞的女人,你應該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吧?像她那種人啊窮怕了,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顯然母親對她還是有著很深的誤解,姜宇硯苦澀的想著。但他卻無法再像以前那樣恣意的與母親爭執,因為父親的死帶給母親很大的打擊,身為人子,他只能盡量不要太刺激母親,何況無論母親是怎么想她的,她都不會再回到他身邊了,所以無所謂了,她那天很清楚的表示過了,她跟他之間再無可能。
他咬牙!澳銊e想太多,沒事的。”
姜母還想說些什么,但他似乎不想再談這個話題,出門工作去了。
她憂愁的看著兒子的背影,心中的不安仍然無法消除。
****
“宇硯哥,這里還有好多好漂亮的戒指喔!”
挑完送給母親的金飾,姜宇硯只想離開金飾店回去工作,但沈秀荷卻不肯走。
“我們可以再逛一下嗎?平常很少有機會來逛這種店,每樣東西都好漂亮!”
他又不能丟下她自己開車回去,想也知道母親一定會對他不斷叨念。
“這顆鉆戒你覺得怎樣?”沈秀荷把一只戒指戴在手上反復觀看,愛不釋手。
“不錯!彼幌M炜赐辍
傅恩寧站在對街的通訊行,她正陪同趙豪雄找這家店的店主商談買地事宜,剛才她遠遠的就看見姜宇硯的車開到金飾店前面,跟那個她在別墅看見的女孩一起下車,走進店里買首飾。
是準備結婚用的吧?她模糊的想著。
看著那女孩洋溢的幸福微笑,手上鉆石的光芒閃得她雙眼都刺痛起來。
“好了,那我們就說好了,明天正式簽約!壁w豪雄這么說。
通訊行老板垂著肩,無奈的點點頭,要賣祖產雖然很掙扎,可是最近生意不好做,放著那塊地荒涼反正也不可能有什么增值的機會,不如就變賣收回點現金。
“傅律師,走吧!”
傅恩寧被叫喚了一聲才回神,有些尷尬的起身。
她的表現實在失常,一點都不專業……真該死!才不過是看到他跟未婚妻挑婚戒而已就這么失態,她不是早就知道他有論及婚嫁的對象了嗎?這種反應蠢斃了。
走出通訊行,趙豪雄的心情似乎很好,也許是因為又談成一筆交易的關系,他把手搭在傅恩寧肩上。
“傅律師,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飯慶祝吧?你真是我的幸運女神耶!你來了以后很多事都很順利!
她正不悅的想掙脫他的碰觸,就見到姜宇硯與他的女伴也走出金飾店。
隔著一條街,兩人四目相接。
看到她被人攬在懷里,姜宇硯只覺得一陣血氣上涌,他直直的趙過街,大步走到她面前。“放開她!”
趙豪雄聞言皺起眉!斑@位先生你管太多了吧?你是傅小姐的誰?”
我是她的——姜宇硯本想吼出來的話語霎時卡住了。是啊,他是她的誰呢?都過了這么多年,兩人早就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了,她要跟什么人交往是她的自由。
這個念頭讓他胸口一窒,然后是漫天的痛楚。
他的手在身側握成拳,他想揍這個一臉勝利得意的男人!他幾乎就要這么做了——要不是沈秀荷及時攬住他的手臂。
“宇硯哥,怎么了?”沈秀荷慌亂又無助,從來沒看過宇硯哥這么生氣的樣子,她好怕他會跟人打架。
“沒事!彼┯驳恼Z調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了了。
“那我們快走吧!”她急著把他拉走。
姜宇硯深深的看了傅恩寧一眼,才像壓抑著憤怒似的抿緊唇走回車上。
那女孩挽著他的手一起離開……傅恩寧別開眼,不想再看那會讓她心痛的畫面。
“那姓姜的家伙你認識?有夠莫名其妙的!壁w豪雄認出姜宇硯是鎮上的大地主,但卻不知道為何他會一副想揍自己的樣子。
“趙先生,請你以后不要再隨便碰我,我尊重你是客戶,也請你尊重我!彼龥]回應他的問題,冷冷揮開他的手,說了她早該說的話。
趙豪雄碰了一鼻子灰,自覺無趣,吶吶的收回手。
這傅律師越是冷冰冰,越是引起男人的征服欲。她已經拒絕過他好幾次了,次次都讓他恨得牙癢癢,要不是他現在還需要借重她的專長,他才沒那么簡單就放過她。
“好好好。”他舉起雙手,表示不會再碰她。
暫時就這樣,等土地收購圓滿完成再說。他對自己這么說。
傅恩寧沒有再理他,冷冷說聲她要回飯店草擬明日的簽約文件就跟他分道揚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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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傅恩寧都無法將看到姜宇硯跟未婚妻一起選購戒指的畫面從腦海中抹去,盡管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要自己忘了,別再心存幻想,卻都沒有用。
她逼自己專心工作,花了很多時間研究趙豪雄的收購案,發現她始終不了解他為何要花這么多力氣收購這個偏遠小鎮的土地?發展都會區的土地所獲得的利益要大多了。
就算趙豪雄說他想在小鎮蓋游樂園,但在這個交通不便的小地方蓋游樂園,那投資要多久才能回收?何況那應該也不是趙豪雄的專業,他一向是以炒作房地產、低買高賣、作風快狠準聞名。
她微蹙起秀麗的眉,在網路上搜尋著有關小鎮土地的資訊。沒有任何相關的新消息,包括他的游樂園計劃,這很反常。
門鈴聲忽地響起,她疑惑的抬頭,懷疑這時候有誰會來找她。
打開了門,她以為不會再有交集的人就站在門外。
姜宇硯看起來很煩躁,看到她的時候用手爬了爬宛如刺猬般的短發。
“有什么事?”她問。
“可以進去談談嗎?”
她遲疑了一會兒。
“不方便嗎?有人在里面?”
他的語氣有著憤怒,讓她的火氣也跟著火大了起來。“就算有人在里面也跟你沒關系吧?”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就這么推開她,闖進房里四處張望,像個懷疑妻子偷腥的老公。
然而當他沒看到什么人,只看到她桌上打開的筆記型電腦時愣住了。
“你到底要干嘛?”她怒氣沖沖的甩上門,跟了起來。
“你真的跟那個姓趙的在一起?”
“我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嗎?”她皺起眉。
姜宇硯捏緊拳頭,一下子回答不出來。
沒錯,他知道自己不正常,她要跟誰在一起都已跟他沒有關系。
可是即使一直這么說服自己,但自從看見那姓趙的摟著她的肩,他的心就無法平靜。
我的。他內心涌起這野蠻的兩個字。你是我的,誰也不許碰。
姜宇硯爐火中燒的模樣讓傅恩寧很氣憤,他憑什么來質問她?看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她難道就不難受?她都忍耐了下來了,他憑什么要來找她發脾氣?
“你有什么立場問我?你自己還不是跟未婚妻去選婚戒?”她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有多酸澀。“要結婚了是嗎?恭喜你。∮浀冒l帖子給我。”
他皺起眉!敖Y婚?我沒有要結婚!
“那今天跟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誰?你們不是都住在一起了嗎?別說沒有,我親眼見到的。”
“秀荷是暫時住我家沒錯,不過是我媽把她找來的——”他解釋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你見過?!你什么時候見過?你來過我住的地方?”
“……”
“你來找過我?”
“……”
他激動的抓住她的手臂!笆遣皇牵磕銇碚疫^我?你為什么來找我?你也跟我想著你一樣的想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