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澤,我發現另一條捷徑,可以縮短渠道到齡擒的距離,你要不要瞧一瞧這地勢圖--”舜蘭這時興匆匆闖入,卻在愕然見到漆華也在場后,倏地住了口。
可是來不及了,那漆華已然露出一臉的風暴。“原來掘渠送水的餿主意是你也有份,你這愚蠢的女人!”她怒不可抑,上前來就想搶那地勢圈。
舜蘭白著臉,趕緊將地勢圖藏到身后去,但還是教她粗魯的搶走了,她憤怒的撕爛后轉過頭,怒視歌澤。
“我原考慮要不要用這么激烈的方法讓你改變挖渠的事,但現在你似乎逼得我非這么做不可了!
他臉色鐵青,“我不許你這么做!”
“不許?雖然我還不是女帝,但這天下還沒幾個人命令得了我。”
“你非要如此?”
“不是我要,是你逼我的!”
“那就隨你了。”他拉著驚惶不定的舜蘭就要拂袖而去。
“歌澤!”漆華忿忿地將人喚住。“要我不破壞工程也成!
他轉過頭來看著她。
“我有一個條件!彼鋈怀刺m露出一抹笑。
舜蘭心下一涼,好像已經知道她要什么了。
歌澤則是哼笑出聲,當然也明白了。“你還真無所不用其極,你就這么想要男人嗎?可是怎么辦?我只碰我想碰的女人,對于不想碰的,就算是自己送上門,也只會讓我厭惡得瞧都不想瞧上一眼!
漆華一聽極度惡怒,氣急敗壞地抓起桌上的瓷杯就住他身上扔去,他沒閃,杯子打到他的頭竟碎了,那碎片還在他臉頰上留下一道傷口。
舜蘭捂著嘴,驚愕住了。
她完全可以理解漆華的憤怒,她才是他的妻,卻得不到他的愛,驕傲如漆華,怎能不怒?
她與漆華之間的恩怨已然糾纏難解,理也理不清了……
“這糕餅您不可以吃!”宮女在舜蘭正準備咬下一口美昧的玫瑰糕時,沖上前硬是奪走美食。
她吃驚的瞪眼問:“怎么回事?”
“王子交代,以后你的吃食若是未能確認出處的,絕不可食用。這糕餅不知是誰放在桌上的,所以你不能吃!睂m女道。
舜蘭馬上明白了,歌澤是怕她再度被漆華下毒,這是防范未然。
她無奈的瞧著宮女將那一碟瞧起來可口極了的糕餅收走,這時小紫過來,用頭頂了頂她。
“又想出去?”她了然的問。
小紫搖了尾巴。
“好吧,出去走走也好,省得只能干瞪眼的待在這里,想著那碟吃不到的玫瑰糕!
她帶著小紫現在變成小綠了,她將它身上的毛改染成綠色。早知道自己會變來變去,她該為它取名叫彩虹,可這會遲了,再改名字它會不習慣的。
來到御花園里,不意竟瞥見涼亭里坐著漆華以及以一名眼熟的男子,那好像是懷果大人……他們怎會湊在一塊?
她瞧兩人相談甚歡的模樣,向來挑嘴的漆華不斷吃著桌上的東西,那東西看起來挺像是在大宓時常吃到的蓮子酥……不禁想到自己方才沒口福嘗到的玫瑰糕,她忍不住咽了一道口水。
“還是快走吧,千萬別驚動漆華,不然咱們可會倒楣的!”她低聲警告小紫,小紫這回倒配合,沒發出什么聲響的就讓她帶離。
“舜蘭!眲傋叱鲇鶗康母铦,就看著帶狗晃到這附近的女人。
轉頭見到他,眼兒一亮。“你得空了?”漆華乍然來到西鄴,挾著未來女帝及王子妃的身份,做出許多為難他的事。近來他忙于應付漆華,連她白日想見他一面都不容易,想不到這會兒會遇到剛好忙完的他。
他摟過她,與她一起在宮道上漫步!皶簳r的,晚些齡擒會派人來商議如何對付阻擾渠水工程的大宓人!彼嘈Φ母嬷。
“漆華……她真這么做了,她這是在報復你的漠視……歌澤,其實你對她太過冷淡了!彼皭澋恼f。
“太過冷淡?你可憐她?可你怎么不想想,她是如何歹毒的想要你的命?!”他不悅至極的提醒。
“她有她的立場……”唉,漆華會恨她也是有理由的,但她該如何說起?
“舜蘭,你聽著,我對不起你一回,那次讓我差點失去你,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既然那女人自己跑來,就不要怪我……”
“歌澤,你要做什么?”他難道想對漆華不利?
“她自己跑來讓我利用,教民心更往我西鄴聚集,我還能對她做什么?況且,事情似乎也不用我親自動手,已有人代勞了!彼庥兴。
“什么意思?”她益發著急了。
歌澤憐愛的摸摸她的臉龐!芭c其關心別人的事,還不如告訴我,你金條找得如何?何時能成為富婆資助我攻下大宓?”他刻意岔開話題。
“什么,你要攻大宓?”舜蘭卻再度變臉。
“這是遲早的事,不是嗎?”
“可是你不是已經娶了漆華--”
“那女人現下只想如何壓下我的聲勢,不讓我威脅到她女帝的地位。舜蘭,我知道你的為難,但我答應你,拿下大宓后會與對待南寮一樣,善待大宓子民的,他們在我的統治下將會比現在過得更好,更為富裕安樂!彼兄Z保證。
“你說的,我都相信你能夠做得到,但是戰爭--”她重重咬緊下唇。兩國終于也避免不了的要開戰了嗎?可是大底是她的國家,她忍心見它覆亡嗎?
“這是成就大業前必經的痛苦路程,等陣痛一過,強弱底定,天下就會太平了!备铦沙谅曊f。
舜蘭忍不住嘆氣,曉得他說的沒錯,可是自從她親眼見過那血腥的殺戮后,便對戰爭有著深深的畏懼。難道找不到不要動武就能讓萬眾歸心的方法嗎?
抬眼瞧向歌澤,此刻的他神采飛揚,看起來雄心萬丈,真的非常耀眼,他的野心還是不減從前。盡管他很愛她,也說過她比任何事都重要,但她真的沒有自信,自己真能與他的天下相比……
“你在西鄴果然過得很好,不錯,真的很不錯!”漆華獨自前來,連個侍女都沒帶。
“公主……”正逗著平安吃“牛乳枸杞當歸糖”的舜蘭全身一僵,立即起身迎接。
“哼,你還認我是你的主子嗎?我以為你憑著與歌澤的關系,想與我平起平坐呢!”漆華徑自走進她的寢殿,表情看似平穩,其實帶著濃濃妒意。
在來之前,她先去過那座滿是珍禽異獸的寵物閣,也去瞧了鳥園、畫室、染料室,以及所謂的研究房,再加上這座布置得美輪美奐的寢殿,都只說明一件事--
歌澤的“把柄”真交到這女人手中了。
這瞧似不起眼的女人,卻擁有她渴望的一切--女帝的真實身份、她想要得到的男人!
“公主才是西鄴的王子妃我不敢與您爭輝。”舜蘭囁嚅道,趕緊將平安交給一旁的乳娘帶走,免得萬一自己又惹怒漆華會波及無辜的孩子。
漆華的目光停留在舜蘭別在發上的花。這是鳳冠花,她聽說那男人日日都會獻上這花給她,也知道這是西鄴男人示愛的方法。
她越看越氣,干脆一把奪過她發上的那朵花,刻意放在鼻息間聞了一下,并無特殊香氣,這花與這女人倒相像,平凡無味,卻能引人注目。
舜蘭不知她的來意,緊張得垂站一旁,見她又奪了自己發上的花,心情更加不安了!肮鳎惺抡椅?”她惶然的問。漆華來到西鄴已月余,會找上她是遲早的事,不知她會用什么手段對付自己?
漆華瞪她一眼,示威似的說:“瑞紫那丫頭,昨晚我命人打死了!
“她死了?!為什么?”舜蘭倏然抬頭,震驚不已。
瑞紫隨漆華來到西鄴后,她私下未敢與她見面,就怕漆華會遷怒于與她交好的瑞紫身上,可怎知,漆華竟然將她打死了?!
“因為她壞了我很多事!逼崛A殘忍道。
“就因為那日她阻止您將我杖斃,所以你殺死她?”她刷白了臉龐。
“這只是其一,我還查出,是她偷渡你忍冬葉,助你離開大宓的!
“!”她都知道了!難怪要殺了瑞紫,是她害了瑞紫丟了性命的!
“但這些都不是我非殺她不可的原因!逼崛A深深地瞧了她一眼后再說。
“瑞紫還得罪你什么?”她痛心的問。
“昨夜我無意間聽見她與另一個侍女在談論你,對你先前滴血喂我之事,非常同情,然后她說出尚玉元師來的那日,她要你去了哪--”說著,眼中激射出教人悚然的厲光。
舜蘭全身一震,臉上慘然成死灰色。
漆華狠狠逼視已然僵立的她!斑@世上有我就無你!既然老天要這樣捉弄我,那便是要我逆行天下!舜蘭,你必須死!”
她渾身顫栗的跌坐下來!拔铱梢砸惠呑佣家允膛拿x活下去,我不與你爭輝,不想承受這個身份,這也不行嗎?!”
憤恨的望著她,“你以為呢?只要你繼續存在,父王遲早會殺了我恢復你的身份,而元師的預言若是真的,這地位就算你不要,我又如何能奪走?再說,姑且不論身份地位,就我們倆同爭一個男人之事,有你,我如何奪回那男人?!”
舜蘭心頭擰痛不堪。“我不能死,我答應過歌澤絕不消失的!”
漆華凄怒大笑。“我要是你,也不會輕易想死的,但這由不得你,在他的保護下,我無法明目張膽的殺你,不過你絕對已是命在旦夕,從現在開始,你時時刻刻都有生命危險,不只是毒,也可能是暗殺、刺殺、意外落水,不慎落崖……總之,你多留一日,就多威脅我一日!”
她腦中茫然了。面對這番威脅,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應對!
“你盡管去向那男人求救無妨,可是我想,他喜歡你是因為你的平凡無爭,危害不了他的將來,一旦他得知你的身份后,難保你不會像我的下場,成為他算計的工具,最后與他反目成仇!”
擱在膝蓋上的手緊捏成一團。
“舜蘭,你是贏不過我的,這世上只能有我漆華,不能同時有你舜蘭,你準備好,我等著將你的尸首運回去給父王!
舜蘭瞬間落下大滴的淚珠。她還是擺脫不了與漆華糾葛的命運嗎?
她已死過一回,不夠,還要再死一次不可嗎?!
她非得死嗎。
忽然,身旁傳來“匡啷”一聲,她悲戚無奈的情緒被打斷,抬頭瞧見漆華竟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舜蘭吃驚上前想扶她,“公主,您還好吧?”這才發現她的臉色極為蒼白。
漆華卻甩開她伸過來的手,自己扶著桌腳站起來了。
“哼,我是因為初到西鄴水土不服,加上多日無眠這才會摔跤的,你少幸災樂禍!”她根本不領她的關心之情,徑自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