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她走了好遠的路,開了好久的車,從下午到了晚上,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時間仿佛凝滯在他們四周,分秒都顯得毫無意義,好像從一開始他們就在這里,就這樣相處著。
事實上,他們好像很親近,又好像隔很遠。
年少的時候,他們很親近;可是這五年,他們卻隔得很遠,遠到她以為自己快要忘記這個人了。
轉(zhuǎn)眼間,竟是五年的光景,曾經(jīng)她已經(jīng)決定把他埋葬起來,不再去回想他了,記憶太沉重、過往太辛酸,她費了好久的時間、流了好多的淚水,才能夠一步一步走出來。
記得她離開醫(yī)院那天,不顧醫(yī)生的攔阻,不顧身體的疼痛,她坐在醫(yī)院臺階前喘息,最后甚至放聲大哭。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離開竟然這么的痛,但是她告訴自己,她一定要走!
她知道她很笨,何美玲說一句話她就聽了,可是為了他,她可以笨。
甚至因此,她的腳沒有經(jīng)過足夠的休養(yǎng),造成了永久的受傷,已經(jīng)好幾年,她不知道什么叫作正常走路,她總是一跛一跛的來去。
季石謙開著車,停在一家商店前,買了一點吃的,然后上了車繼續(xù)開。這樣毫無方向的亂竄,就代表了他現(xiàn)在的心境。
他的心很亂,卻也很開心、很激動,他已經(jīng)無法用理智思考,深怕她只是幻影,所以他寧愿這樣不停開著車,將她與他困在車內(nèi),這樣她就不會離開。
“石謙,我好累了……”汪巧寧靠在椅子上,輕輕嘆息。
季石謙心一疼,立刻加速,沒過多久,他在附近找到一間汽車旅館,辦了住房后就把車開了進去。
進入室內(nèi),季石謙將車子引擎關(guān)掉,現(xiàn)場一片寂靜,近乎死寂,他抓著方向盤,仿佛可以聽見自己的喘息聲,以及身旁女人輕輕的呼吸。
他下了車,來到另一邊,把車門打開,不經(jīng)她的同意,就彎腰進入車內(nèi),抱起她,在汪巧寧滿臉羞意中,被他抱出車子。
他已經(jīng)是個成熟的男人了,高大強健的他,自然能夠輕易的將她抱起,然后小心翼翼的將她安置在床上。
之后季石謙又回到車內(nèi),將方才買的食物拿出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跋瘸渣c東西吧!”
看著他,老實說,她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現(xiàn)在的她除了激動喜悅,還有一種好累的感覺。
搖搖頭,“我不餓!
“好!等一下再吃,現(xiàn)在我要跟你談一談!
望著他,他就坐在自己身邊的床上,他的眼神殷切,似乎充滿堅持,她嘆了一口氣。
“你真的讓我很生氣,當初你受了這么重的傷,為什么要堅持出院?為什么不好好養(yǎng)傷?”
一連串問語似乎充滿氣憤,但也充滿關(guān)心與憂心,汪巧寧眼眶一濕,“我真的很怕會拖累你,會讓你受到懲罰……”
“你就這么不信任我?”
搖頭,“有很多事情,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包括命。
她不想反抗了,說不定命中真的這樣注定,她不能永遠陪著他……可是季石謙不這樣想。
他緊緊將她抱入懷里,用自己的臉頰貼住她,享受這種溫柔的感覺,“這個世界,只有你有辦法懲罰我……”
她眼眶里的淚水流下,想躲,怕沾濕他的襯衫,可是他不讓她躲,他繼續(xù)說著,“誰都懲罰不了我,就只有你,因為我在乎你。如果公司要開除我,我無所謂;但是如果你要離開我,那就真的是在懲罰我!
“石謙……”
季石謙苦笑,不讓她看到他眼眶也紅透,男人的淚水似乎又要滑落,“巧寧,我有好多的夢想、有好多的希望,好想跟你一起完成,你曾經(jīng)過過很多苦日子,我很想讓你可以在往后的歲月里能夠開心快樂,能夠衣食無缺,可是你要給我機會啊……”
“……對不起……”
“我記得那個連夜趕上臺北,就是為了要幫我送學費的汪巧寧,你知道,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告訴我自己,如果我必須在你跟任何東西之間做選擇,我只會選擇你,你,只有你!”
抱住他的背,她不停發(fā)抖、不?奁,這種感覺好奇怪,傷心的時候也哭,開心快樂的時候也哭,她所有的情感,所有表達情感的方式,只剩下哭,只能不斷的任由淚水滑落。
“我找了你好久,我好怕,怕你永遠不會再出現(xiàn),怕你永遠不會原諒我,怕你誤以為是我要你走的……”
“不是!我知道不是,是我自己要走的,不是你……”
接著,兩人都沉默不再言語,室內(nèi)安靜了許久,氣氛顯得溫馨而甜蜜,他們都不想再說傷心的過去了,不想任由哭泣來占據(jù)彼此重逢的甜美光陰,只是這樣靜靜的擁抱,感受這種溫暖的氛圍。
良久,季石謙才開口,“這五年,你去了哪里了?”
她笑了笑,還是一派的純真,真不敢相信她跟自己年齡相仿,早就是個成熟的女人了。
“本來是在臺中,也是在工廠工作,結(jié)果老板把工廠收掉,去了大陸,我就到臺北來,找到這間工廠,結(jié)果主管一看到我是殘障,就錄取了我,我還嚇一跳呢!”
他笑了笑,這還真的是命運啊!好險他沒有把工廠收掉,好險他的工廠只收殘障員工,這才讓他有機會再找到她。
季石謙低下身,輕輕抱起她的腳,惹得她既是害羞,又是驚呼。
“現(xiàn)在還會痛嗎?”
搖頭,“不會了,只是走久或是站久,會酸。”
季石謙嘆息,語氣里滿是心疼,“你都沒有去看醫(yī)生嗎?”
“有啊!醫(yī)生說沒救了,當初受傷的時候沒有多休息,現(xiàn)在……算了!我已經(jīng)習慣了!”
季石謙輕輕幫她按摩腳,惹得她又是一陣臉紅,現(xiàn)在的氣氛既是甜蜜,也充斥著一種暖昧的感覺。
“石謙……會癢啦……”
季石謙將她的腳放下,輕輕的將她抱進懷里,吻了吻她。
真好,她又回來了,這種滿足的感覺瞬間將五年來的苦燃燒殆盡,卻又點燃新一種特殊的感覺,一種情欲的感覺。
他吻了吻她的唇,享受她的甜蜜,她很害羞。以前他從沒對她做過這種事,現(xiàn)在他突然這么熱情,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巧寧,我愛你……”
汪巧寧笑了笑,“你以前……從沒說過這種話……”
“不說,不代表沒有這種感覺!彼α诵,“事實上,我想我很久以前,就愛上你了!
話一說完,他不再控制自己,深深的吻住她,探入她口中的甜蜜,他們兩人緊緊相擁,激烈的分享著這樣的熱情。
他將她帶上床,邊吻邊試著想要解開她的衣物;可是她顫抖的手想要阻止他,想要退卻。
“很丑……”
季石謙抓住她的手,輕輕撥開,“巧寧,我不在乎,只要是你,我都不在乎,別怕,也不要在……”
她顫抖的手退了開,任由他開始侵占她的身體;他不停吻著,火愈燒愈大,很快的他褪去所有她的衣物,以及自己的。
“石謙,我……是第一次,我會怕……”
他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所以別怕,你不吃虧。”
“討厭!我才不是說這個……”
他吻住她,不讓她說話,接著他徹底瓦解彼此之間的隔閡,讓彼此徹底的貼近彼此,那如大火般的接觸,熱燙到近乎灼身,卻沒有人愿意撤離。
他用他的身體說明對她的愛意,她也用她的身體迎接他給她的一切,她默許了他,層層進逼、步步進攻,徹底征服了她。
事實上,征服他的是她、瓦解他的是她,能給他各種喜怒哀樂的是她,能讓他感覺自己還活著的也是她。
這一生,不管還有什么困難,他都不愿意再放開她。有什么苦,他會擋在她前頭,幫她受,就交給他吧……
季石謙帶著汪巧寧回到他的家,那是位于臺北某個社區(qū)的小房子,不大,對于這些年獨居的季石謙而言,這三房兩廳的房子已屬太大,甚至常常讓他覺得空虛。
可是現(xiàn)在,汪巧寧回來了,他已有心要跟她組成一個家庭,自然希望讓她過最舒服的日子。
當他們踏進家門那一瞬間,汪巧寧張大的眼,四處看著,似乎很是新奇,季石謙則有點不好意思。
“房子不大,這幾年其實我都一個人住,也就沒想找太大的房子,過一段時間,我會再找個新家……”
“不用啦!這里看起來很舒服啊!”
季石謙牽著她的手,“以后這就是我們的家!
“我們的家……”汪巧寧喃喃念著。
季石謙攬著她,讓她靠在自己懷里,“這么多年,我們一直都沒有真正住在一起,真的有我們自己的家,這一直是我的希望,能夠跟你住在一起。”
看著他的側(cè)臉,汪巧寧幸福一笑,這也是她的希望,只是曾經(jīng)一段時間,她以為這是奢望,看來老天還是厚待他們的。
很多年了,他們都沒有家的感覺,他們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從年少到成年,他們都是互相扶持、互相照顧的,就算沒有這間房子,他們也把彼此當成家人,當成最親近的人。
說也奇怪,在這之前,他們都沒有說過愛,可是卻從沒有懷疑過,對方就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重逢時,他說愛她,她也毫無懷疑,不是因為對自己很有自信,而是因為他們走過十多年的光陰,經(jīng)過這么多的挫折與傷感,內(nèi)心的篤定是必然的。
他帶著她看過房內(nèi)所有設(shè)施,甚至家里有很多東西,竟然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不知道家里竟然有微波爐,不知道家里有烘碗機,不知道家里有這個、有那個……失去她的日子里,這個家里有什么、缺什么,他都不在乎;重新?lián)碛兴螅旁诤踹@個家里,到底算不算一個家。
季石謙放下自己一個假,很長很長的時間,他不想去工作,統(tǒng)統(tǒng)交給李平夫婦去處理。
他跟汪巧寧就窩在這個“家”里談天說地,分享著這么多年的點點滴滴。
他很認真的說:“我一直怕無法再碰到你……不然我要怎么把當年你給我的學費退給你……”
“就說過不用你還了!”汪巧寧嘟著嘴。
“不行!怎么可能不還?而且經(jīng)過這么多年,連本帶利,可就不只那幾萬塊了……”
汪巧寧反而有點沉重,悶悶說著,“難道你只是因為要還我錢,才想找我的嗎?”
季石謙笑了笑,摸摸她的頭,當然知道她心里的懷疑,“當然!因為我要把一切都還給你……”
將她抱進懷里,季石謙滿足的嘆息,“我的一切都還給你,巧寧,我甚至覺得這樣還不夠,比起你這么多年給我的,給我的支持、給我的力量,我怎么還也還不完……”
“哪有你說得這么好……”
“有!”他認真說著,眼神不容錯辨,語氣也很堅定,“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根本就不可能有成功的動力與沖勁!
“你會成功,是你自己的努力,而且你也很聰明啊!”
他突然有點悶,靠在她的肩膀上,“你干嘛要跟我撇得一干二凈啊?”他悶聲說著,語氣里卻有點笑意。
“我……我哪有……”眨著眼睛。
“沒有就好,反正你也逃不掉!彼麌烂C的聲音,卻因為笑出來而破功。
而她也笑出聲來,兩人此刻,正沉浸在一種溫馨的氣氛中。
他告訴她先住下來,等過一段時間,他就會安排結(jié)婚的事,當然包括給她一次正式的求婚。
她紅著臉點頭,這種事情感覺女生好像總是不好意思發(fā)表意見,可是內(nèi)心的喜悅是當然的。
這或許可說是汪巧寧這一生中最悠閑輕松的時光,工作方面,季石謙也強迫幫她向工廠請假了,她沒有工作可做,加上剛重逢,她也舍不得放棄每分每秒與他相處的時光。
每天,她在他的臂彎中清醒,享受他的第一個擁抱與親吻。一開始她總會羞怯的想閃躲,也想掩飾自己身上的傷勢。
關(guān)于她的傷勢,季石謙曾經(jīng)語重心長的跟她談過,“巧寧,我還記得我在工廠找到你時那個畫面,我想我永遠無法忘記!
“為什么?”
“你就這樣低著頭,不跟其他人交談,吃著你的飯。我知道你是因為自卑,因為一抬頭就會讓別人看到你燙傷的痕跡,所以寧愿不抬頭。”
“……”
“巧寧,不需要這樣,對我而言,我不在乎,只要你能平安回來就好。至于別人,我們無法控制,但是你是善良的,別人一定能感覺得出來,就像你總會買許多東西到孤兒院去送給那些孩子,那些孩子也就很喜歡你,對不對?”
她閃著淚光,“你怎么知道我……”
“李大嫂告訴我的,這我不懷疑,這確實是你可能會做的事!彼α诵,“當初你不就是這樣,也不在乎自己可能生活費都沒了,也要把學費給我送來,老實說,真不知道你是笨還是傻!薄胺凑乙粋人要吃飽很容易啊!那些孩子……很可憐……”
就是這樣的她才讓他沒法不愛,這個女人是標準的傻女人,只為別人想,卻很少想到自己。
他發(fā)誓,接下來的日子他要補償她、要照顧她,她不需要再承受一丁點的辛苦,跟著他,一切都有他。
接下來的兩個月,季石謙帶著她,去認識這五年來他的工作成果。
他們到過總公司去參觀,李平夫婦都很喜歡她,這對殘疾夫婦對于汪巧寧,自然而然能設(shè)身處地的去接受她。
接下來,季石謙帶著汪巧寧出國,美其名是巡視海外工廠,事實上,也是帶著她出國度假。
他們?nèi)チ嗽S多地方,包括中國、越南與印尼的工廠,也去了日本、南韓,參觀當?shù)氐臅r裝中心。
親眼看過后,這才真的對他五體投地,汪巧寧想,他的成功,她真的一點忙都沒有幫,那都是他自己的努力,才會有今天。
而且更讓她欣慰的是,他很照顧員工,就算是海外的工廠,他也全力的照顧員工的需求。
光看這些員工對于老板來巡視都很開心,就知道這個老板在工人心中評價很高。
“石謙,對不起,我當初不該那樣說你!闭f他變了,說他是主管,不懂員工在想什么。
“巧寧,這些也是你給我的,每次我面對這些員工,總會想到你,想到當初我得知你受傷時,那種內(nèi)心的痛苦,我想我能體會那些員工的家人內(nèi)心的擔憂。”
事實上,她是他最大的遺憾。
她是他最愛的女人,他卻連保護她都做不到。
記得五年前剛辭職時,他每天晚上都會作惡夢,夢中的她因為痛楚而哭泣,然后驚醒,自己也不能自主的痛吼,發(fā)泄心中的恐懼。
幸好,雨過天晴了,一切惡夢終究只是惡夢,就把它留在夢中吧!
一個多月后,他帶著她回到臺灣,轉(zhuǎn)眼間,兩人都不知道逍遙多久了,大該三個多月吧!
季石謙很悠哉,反正他拼了五年,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可以跟著自己的女人,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關(guān)系?
可是說真的,汪巧寧不習慣,她承認自己是勞碌命,一停下來就不知道該做什么?她也沒想過要做什么好命的少奶奶。
所以回到臺灣的隔天,她就對著季石謙,提出了她的要求!笆t,我該回去上班了吧!”
“上……上班?”
這個假期一放放了三個月,老天!工廠沒開除她,還真是萬幸。
汪巧寧坐在自己熟悉的位子上,繼續(xù)專心的工作,她很想專心,可是四周的人悉悉素素的說著話,也指指點點的,她就不禁嘆息。
狀況真的變了,說了好久才說服石謙讓她來上班,那個男人沒想到還挺大男人的……
“我養(yǎng)得起你啊……”
“可是我去工作,并不代表你養(yǎng)不起我啊!”
“我不要你這么辛苦。”
“其實不會辛苦啦!你是很有良心的老板啊!工作量都還好,同事也很好啊!
最重要的是,人不可能不工作,不工作的人,生活都沒有目標了!
“你接下來的目標,就是當我的老婆!
“那如果你不在家呢?我怎么辦?”
“……休息啊!”
“工作累了才需要休息,我每天都待在家里,不就是在休息。”雙手絞著自己的裙擺,“哪有人天天休息的……”她不斷說著,自己想要回去工作,不是因為缺錢,事實上,就算沒有重新遇見他,她的生活也還好。她的物欲本來就不大,那點薪水夠她養(yǎng)活自己,外加常常做善事。
好說歹說,季石謙終于勉為其難的點頭,讓她回到工廠工作。事實上,那是因為是自己的工廠,他才會點頭答應,不然如果是在外面,她想都別想。
可是人回來了,汪巧寧也發(fā)現(xiàn)世界變了,每個人都在猜測,到底她跟大老板是什么關(guān)系?
當年在那個小鄉(xiāng)村,當時大家也曾經(jīng)猜測她跟石謙是什么關(guān)系,只不過當時石謙還是個小廠長,現(xiàn)在卻是個大老板。
不過老實說,竊竊私語沒有關(guān)系,她就當作沒聽到就好了,可是最不可思議的事,還在后頭——
“總經(jīng)理,您好。設(shè)計長,您好!惫S主管趕緊向季石謙,還有李平他們問好。
季石謙揮揮手,“我來巡視,到處看看,你去忙你的!
老板巡視工廠,那也沒錯啊……才怪!有哪個大老板天天都來的,說不定連主管都在怪她,本來大老板對小工廠很少關(guān)心,現(xiàn)在卻天天上門,讓他們這些中級主管日子更難過了。
汪巧寧無奈的吐吐舌,當作沒看到繼續(xù)工作。
可是季石謙雖然說要到處看看,可是那個到處,根本就是以她身邊為限,在她身邊到處繞繞、看看,所以她身邊的其他同事被她連累,每個人的神經(jīng)都繃到最高點。
“石謙,我拜托你好不好……”她小聲念著,季石謙當然聽不到,說不定就算聽到了,也會裝作聽不見。
她受不了了,唰的站起身,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廠長趕緊走過來,“巧寧,你怎么了?”開玩笑,現(xiàn)在這個女員工不能得罪啊!
季石謙也一臉擔憂,看著她。
她很不好意思,“我想上廁所!
廠長呼口氣,“快去、快去!慢慢來,不要急!
她趕緊離開座位,季石謙眼神緊盯著她,連做個假動作假裝看一下別人都沒有。
李平看得直搖頭嘆息,但臉上還是滿是笑意,“我說石謙,你會不會太離譜啊!”
“我怎樣?”
“你現(xiàn)在是站衛(wèi)兵嗎?每天都來這里,你是想讓這里的員工跟主管嚇死啊!”
季石謙嘆氣,“我有什么辦法,巧寧就堅持要回來上班,我有什么辦法?”不知為何,他竟然找不到理由阻止她。
“那就讓她來上啊!反正現(xiàn)在這里每個人都很清楚她是何等身份,不會有人敢欺負她的啦!”
“我怕她辛苦!
“不要小看女人!崩钇叫α诵,“女人的耐力比男人還強,不過巧寧也真的是個刻苦耐勞的女人啊!跟我老婆一樣。”
“你最后那句可以省了,她是我老婆!
李平挑挑眉,心里滿是笑意,“我好像聞到一股酸味!背源椎母杏X,連稱贊他老婆都不行?
季石謙懶得理他,眼睛直盯著汪巧寧離去的方向,“怎么會去這么久還不回來呢?”
“你當她是小孩子啊?”
季石謙沒回話,直接往前走去,李平連看都懶得看,就坐在輪椅上等在一旁。
可是過了一會兒,廁所那頭傳來驚呼聲!
只見季石謙竟然從女廁里打橫抱起汪巧寧,臉色蒼白的直接沖了出來;只見汪巧寧在他懷里,很不好意思的有點扭捏。
旁邊的人看到都嚇了一跳,尤其是主管,趕緊奔上前,想要關(guān)切,卻又擋不住季石謙的沖勢。
“石謙,我沒事!
“安靜,這次我不會相信你了!”
沒給旁人說話的機會,季石謙直接將汪巧寧抱出工廠,一下子就不見人影,弄得每個人面面相覷,一時間氣氛有點凝滯。
李平笑了笑,“沒事、沒事!大家繼續(xù)工作!
季石謙現(xiàn)在如同驚弓之鳥,小事也會弄成大事。
他說得沒錯,季石謙已經(jīng)直接將汪巧寧送到醫(yī)院,直接送進了病房躺下。剛才他在女廁外面,聽見里頭傳來驚人的嘔吐聲。
他嚇了一跳,立刻沖了進去,果然看見汪巧寧就伏在洗臉臺旁邊,一手捧著肚子,一手靠在洗臉臺上,不停干嘔。
他嚇到臉色都白了,趕緊將她抱出來,所以現(xiàn)在他們就在醫(yī)院里了。
季石謙將人送到腸胃科,有個醫(yī)生是他的學長,做完了檢查,汪巧寧躺坐在病床上,蓋著薄被,看著季石謙一臉僵硬。
“我沒事嘛……”
“還說沒事!沒事會吐成這樣?我就說過不要回來工作了,你偏不聽!
“可是我……”她好委屈……這時,醫(yī)生推開房門,季石謙趕緊站起身,很是著急!皩W長,抱歉,我妻子……”
“石謙,你有沒有搞錯啊!你竟然把你老婆送來我這里?”
季石謙不懂,“學長,巧寧到底怎么了?”
翻白眼,真的覺得自己被羞辱了,他是腸胃科醫(yī)生,結(jié)果季石謙這小子……“你老婆懷孕啦!”
“啊?”汪巧寧坐在病床上,也傻住了,可是她最快反應過來,笑了笑,摸摸自己的肚子,原來啊……這里有小寶寶了……
看著季石謙完全僵在現(xiàn)場,一動也不動,嘴角微張,看來這個準爸爸,反應其實比她還“大”。
這個新家庭這么快就有了新生命,一切竟是如此的幸福,幸福到讓汪巧寧暫時忽略了那腹部隱隱傳來微微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