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房返回寢房的這一段路,展予澤吹了些夜風,感覺理智清醒了許多,但是心情卻依舊紛亂。
他覺得心口多了些沉沉的重量,像是突然間住進了個什么人似的,而那個人就是剛才惹得他一再失控的宋茵茵……
到底他該拿那個小丫鬟怎么辦呢?他蹙眉思忖著。
是該讓她繼續待在身邊,還是和她保持距離?
如果是后者……
想到將她隔絕在視線之外,一想到再也看不見她那甜美的笑靨、生動的表情,他的心中竟升起一股莫名的不舍。
這種種的反應,該不是表示他真的對她動心了吧?
展予澤懷著復雜的情緒推開房門,才跨進一步,他整個人就僵住了。
在他的房里,有兩名艷麗的女子,豐腴惹火的身段只穿著薄紗,正朝他拋媚眼、送秋波!
怎么回事?這兩名女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他的酒不是已經醒了些,怎么可能還醉得產生錯覺?
在他錯愕間,兩名女子已嬌笑地圍了上來。
「展公子,要歇息啦?」
「讓咱姊妹好好地服侍您吧,保證讓您欲仙欲死、欲罷不能喔!」
展予澤退了一步,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
他的俊臉鐵青,神色陰沉。眼前這兩個女人很顯然不是出于他的幻覺,因為幻覺不可能開口說話!
「是誰叫妳們來的?」他咬牙切齒地問,發誓要拆了對方的骨頭!
「是宋姑娘!」其中一個女子脫口而出后,才為時已晚地想起宋茵茵曾交代她們別把這件事情告訴展予澤,結果還是不小心被她給說了出來。
「宋姑娘?」這個答案令展予澤訝異極了。
「是啊,就是宋姑娘!辜热欢家呀浾f溜了嘴,她們索性也不隱瞞了!杆駜簜到『醉月閣』,挑了咱姊妹倆,要咱們到這兒來,還交代咱們等展公子略有酒意之后,要好好地服侍您。」
真的是宋茵茵?
搞什么鬼?那女人的腦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展予澤怒氣沸騰,黑眸幾乎要噴出憤怒的火焰。
一想到剛才他還為她心亂、情動,甚至親吻了她,而她竟然找來兩個青樓女子要服侍他,展予澤的臉色便不禁愈想愈沉,也愈來愈火大。
原來剛才那些酒菜全是她事先計劃好的,全部都是虛假的!
想來先前的春/宮/圖冊也是她放的吧?
她先是在初見面的第一天就擺了春/宮/圖冊到他房里,現在又幫他找女人,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該死!該死!該死!
他轉身走到房門口,怒聲叱吼──
「宋茵茵,給我過來!」
怒喝完后,他轉過身,神情不耐地瞪著兩個女人。
「妳們可以走了!」
兩名女子驚訝地互望一眼,不敢相信他竟然要將她們趕走。
「你要咱們離開?」
「對!」
「可是我們還沒服侍您,您也還沒享受到——」
「我對妳們沒興趣!」展予澤不耐地打斷她們的話。
「什么?沒興趣?」
兩名女子倒抽一口氣,那神情仿佛受到了嚴重的侮辱。
她們可是「醉月閣」當紅的兩名花娘,每天都有許多人爭著要見她們一面,眼前這男人卻對她們沒興趣?
這怎么可能?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一陣不服氣涌上心頭,她們扯開身上的薄紗,露出里面那件貼身的兜兒,薄軟的衣料幾乎快遮掩不住底下那對豪乳。
「那這樣呢?還沒興趣嗎?」
當宋茵茵聽見展予澤的叱喝聲趕來的時候,就看見她們兩人正衣衫不整、搔首弄姿地試圖纏住展予澤。
「妳們在做什么!」她激動地嚷著。
看著房里的這一幕,她的一顆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揪住。
找來青樓女子服侍展予澤,這是聽從心如姊的建議。
心如姊說,青樓女子最懂得男人的喜好,她們最清楚該怎么做,可以輕易地撩起一個男人的欲望。
所以她費心地安排,先讓展予澤喝了點酒,好讓他整個人放松一些,然后再由這兩名花娘接手來服侍他。
這原本是她的計劃,可是現在親眼看見這一幕,她卻很想沖上前去,將她們從他的身邊扯開,要她們離他遠一點!
兩名花娘望向宋茵茵,不以為然地看著她激動憤慨的神情。
「做什么?當然是努力服侍展公子。∵@不是妳要求的嗎?」
「就是啊,怎么現在卻一副來捉奸的模樣?」
她們狐疑地看著宋茵茵,對她的態度相當不解。
「該不會是妳想要測試他到底愛不愛妳,想知道他對妳夠不夠忠貞,所以才故意安排這一場戲吧?」
宋茵茵一聽,慌忙要否認,卻因為心里其實悄悄戀著展予澤而顯得有些心虛,說起話來也變得結結巴巴的。
「不……我不是……他……他是少爺……我……我沒有……我……」
「少來了!妳明明就是一副吃醋的模樣!」
「我——」
「夠了!」展予澤打斷了她們的話。
他可沒興趣聽她們爭吵,現在他只想跟一個人好好算帳!
「妳們現在立刻給我出去!」他對那兩名花娘下逐客令。
「走就走!不過我話可說在前頭,不是咱們不辦事,是你們要我們走的,所以先前給的訂金咱們可不會退還!」
說完之后,兩名花娘穿好衣裳,扭腰擺臀地走出房間。
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宋茵茵忽然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甚至差點忍不住對她們的背影做鬼臉,完全忘了檢討是她自己找人家來的。
當她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她才拉回心思。轉頭一看,就見展予澤正用著陰沉憤怒的眼神瞪著她,害她不禁打了回寒顫。
媽呀,他生氣的樣子好可怕,那憤怒的目光,看起來很像恨不得將她身上的骨頭全拆散了。
唔……識時務者為俊杰,她還是先避避風頭好了。
「哎呀!妳們別走,有話好商量嘛!」
她一邊嚷著,一邊想要假藉追人的名義開溜,然而展予澤的動作卻更快。
他一個箭步擋住她的去路,接著轉身「砰」的一聲狠狠關上房門、落了門閂,讓她無路可逃。
「妳想溜去哪兒?我都還沒跟妳算帳呢!」
看著他那張盛怒的俊臉,宋茵茵只能尷尬又心虛地陪笑臉。
「要……要算什么帳?」
「裝傻妳倒是挺行的嘛!」展予澤怒哼了聲。
他朝她逼近一步,她就退一步,很快地她就退到了墻角。
一察覺她還想溜,展予澤索性伸出雙臂,一左一右地搭在她的身旁,將她困在他的身前,完全阻斷她的任何逃生路線。
「妳到底在搞什么鬼?先是春/宮/圖,現在又是青樓花娘!」
看著他那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神情,宋茵茵猶豫了會兒,咬了咬唇,最后終于豁出去了。
「我只是聽說少爺很討厭女人,喜歡的是男人,而且說不定還患有什么隱疾,所以……所以才想要幫少爺恢復正常的……」看著他那愈來愈鐵青的臉色,她的聲音也愈來愈小。
唉唉,也難怪他是這樣的臉色。
聽心如姊說,男人都很介意自己的「雄風」問題,現在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她這樣當面揭穿了,要他不動怒也難。
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呀,是他自己非要她說清楚的……
展予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他咬牙切齒地瞪著她,額角青筋差一點就繃斷了!
「是誰說我喜歡男人,還有斷袖之癖的?」
「呃……呃……呃……」
宋茵茵尷尬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她怎么可能把蝶幽谷的事情供出來?只好趕緊轉移話題。
「是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我就會努力幫助少爺,努力想法子讓少爺恢復正常的!」
見她態度篤定地認為他就是有斷袖之癖外加患有隱疾,展予澤的火氣不由得又往上飆升了些。
「我不需要!」
「為什么不需要?」
「因為我沒有斷袖之癖,而且我『正!坏煤埽稽c隱疾也沒有!」他咬牙切齒地叱吼。
看著他那急欲澄清的氣忿模樣,宋茵茵的眼神不禁多了一絲同情。
「少爺,別擔心啦,我絕對不會泄漏出去的,我一定會替少爺保守秘密,絕對不會讓更多人知道這件事!
「妳說夠了沒?」展予澤握緊了拳頭,指節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像是恨不得掐死某人。
「好嘛,我不說就是了!闺m然都說了不說,但宋茵茵還是忍不住替自己解釋道:「我只是想讓少爺明白,天生的問題也不是你愿意的,所以少爺也不必太介意,只是那畢竟不太符合常情,還是要趕緊修正過來才──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