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痊愈之后,駱纓告訴耿云濤,她要回家收拾一些衣物,再搬來與他同住,然而他今日有個重要的會議得開,不能缺席,只好吩咐李仁送駱纓回家。
駱纓回到家后,先請李仁在外頭等候,她單獨走進空無一人的屋內。
她來到自己的房間,準備整理一些衣物時,電話鈴聲響起,沒多想,她立即接起。
「喂?」
「請問是駱纓小姐嗎?」
「是的,我就是!
「這里是××醫院,不得不告訴你一件令人遺憾的消息……」
駱纓的心因為害怕而開始狂跳。那不是爸爸所住的醫院嗎?而令人遺憾的消息又是什么?該不會是……
「令尊已經過世了,麻煩請你過來處理后事!
駱纓整個人僵住,腦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無法思考。爸爸他過世了……怎么會?
「駱小姐,你還在聽嗎?」
「我馬上就過去。」駱纓顫抖著手將話筒放下,腳步不穩的走出房間,緩緩走下樓。
在外頭等候的李仁,一見到她臉色慘白的走出屋門,連忙走向前。
「駱纓小姐,你怎么了?」
「麻煩你……載我去醫院……」駱纓顫抖著聲說著。
她前不久才去探望的父親,竟然說走就走……怎么會這樣?上天可是跟她開了個大玩笑?
李仁連忙扶著她坐上車,載她前往醫院。
駱纓坐在后座,呼吸紊亂,低著頭看著不停顫抖的雙手與雙腿,依舊無法相信剛才所聽到的消息。
好一會兒后,車子抵達醫院,駱纓以不斷顫抖的雙腿邁步往前走去,按下電梯按鈕,來到父親所住的樓層。
然而當她推開病房的門,卻不見父親的身影,她急得大叫,「爸爸呢?你們把他帶去哪里了?」
這時,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從另一間病房走出來。
駱纓抬起頭對上他的眼,「姊夫,你怎么會在這里?爸爸……他……」
「他已經過世,遺體應該已經送往太平間,等一下我的秘書會來協助你們處理喪葬事宜!
她竟然連父親的最后一面也見不到?駱纓臉色慘白,全身無力,雙腿一軟,就要往前跌去。
易天耀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然后帶她進入他原先走出的那間病房。
駱纓進入病房內,瞧見一臉慘白的躺在病床上的駱婳,大為訝異。
「姊姊她……」
「她沒事,只是暈倒罷了!挂滋煲m這么道,但望著駱婳的深邃黑眸卻帶著無限愛意。
駱纓瞧見他望著姊姊的神情,心里充滿羨慕。姊姊能被姊夫這么深愛著,真的好幸福。
見易天耀欲離開,她連忙開口,「你不等姊姊醒來嗎?」
他唇邊有抹苦笑,「現在的她……最需要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所以我還是離開比較好!
駱纓望著他,「姊夫,你深愛著姊姊,對吧?」
易天耀并未答腔,深深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駱婳,隨即轉身離開,那高大挺拔的背影看來有些落寞。
就算沒有獲得他的正面回答,駱纓也知道他深愛著姊姊。她緩緩轉過身,坐在病床旁,看著仍在昏睡中的姊姊。
有段日子,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姊姊,就算來到醫院探望父親,也總是刻意避開她,但此刻她們卻成了彼此唯一的親人,往后必須相互服持。
好一會兒后,駱婳蘇醒過來,眨著雙眸看著四周,瞧見坐在病床旁的駱纓,頓時神情變得激動,坐起身緊抱著她。
「駱纓……」她哽咽著道。
瞬間,駱纓同樣紅了眼眶,也伸出了手抱緊了她,「姊姊……」
兩人抱著彼此,淚流不止。上天真的好殘忍,多年前奪去了她們的母親,如今連她們的父親也一并奪走,只剩下她們姊妹獨活在這世間。
不知經過多久,兩人的淚水才逐漸止住。
她們離開病房,搭電梯下樓,本想前去處理父親的后事,卻發現易天耀的秘書早已將所有事情辦妥,父親住院的費用也都結清了。
最后,她們決定返回她們原本的家。
抵達家門,駱纓拿出鑰匙開門,兩人一同進入屋內,環顧四周。
這里的一切看來是如此熟悉卻又陌生。
有許多東西都是父親生前買的,但是如今它們的主人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一直以為父親的狀況會逐漸好轉,出院后他們一家人就能跟以前一樣,同桌吃飯、在客廳里聊天……但這一切再也不可能重現,因為家中的男主人已經不在人世。
駱婳伸出手,輕撫著放置于玄關的一尊木雕佛像,眼眶再度泛紅,「還記得嗎?這尊佛像是爸爸之前經過一間佛具店時,二話不說立即買下的,因為它的神韻和媽媽有些相似。」
駱纓點點頭,微微笑了,但笑中卻帶著濃郁的哀傷,「嗯,我記得,所以我們就算付不出爸爸的醫療費,也絕不將這尊佛像變賣。」
過去的事,仿佛昨日才剛發生,讓人怎么也忘不了。
駱殯伸出手握著駱纓的手,步上階梯,慢慢走上樓。
姊妹倆沒有開口說任何話,就這么握著彼此的手,最后來到駱婳的房間里,坐在床鋪上。
見駱婳始終眉頭深鎖,駱纓柔聲輕問:「姊,你怎么了?還為了爸爸的過世而難過?」
駱婳輕輕搖頭,「雖然心里還是十分舍不得,但爸爸都已經過世,人死也不能復生,而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只是時間早晚罷了……」
駱纓望著她,知道她還有話要說。
「既然爸爸已經去世,那么,我跟易天耀的婚姻關系也不必再維持下去,我要跟他離婚。」
「姊,這樣好嗎?再考慮一下吧!」姊姊要跟姊夫離婚?這怎么行呢?姊夫明明深愛著姊姊!
「耿云濤之前來找過我……」
駱纓因為她所說的話而愣住,瞪大雙眸。
耿云濤找過姊姊?她怎么完全不知道?是她在發高燒時所發生的事嗎?為什么他要刻意隱瞞她此事?為什么他什么也沒有告訴她?
在這瞬間,駱纓覺得自己被人背叛,胸口好悶、好疼。
駱婳神情哀傷,「易天耀在數年前就計劃并吞爸爸的公司,并用各種不正當的手法逼迫那些股東交出股權……」
「這是真的嗎?」駱纓難以置信。
「我知道,耿云濤不會騙我,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與確定的數據才會這么說!柜構O凄然一笑,「你說,我怎么還能跟這樣的男人一同生活?」
駱纓垂下了眼。是啊,耿云濤為人正直,絕不會撒謊騙人,尤其對姊姊。
「所以,我決定離開易天耀。」
見駱婳的神情是如此堅定,駱纓只能勉強自己露出一笑,「姊姊,你決定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之后,她緩緩站起身,離開駱婳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里,面無表情的坐在床上,看著眼前的電話。
好一會兒后,她拿起話筒撥號,靜待話筒彼端傳來響應。
鄭媽的聲音很快的傳來!高@里是耿公館。」
「鄭媽,我是駱纓,由于我爸爸過世了,所以我有許多事情得處理,不會回去了!
「這樣啊……駱纓小姐,請你節哀順變。」
「嗯,我會的!
「啊,先生回來了,你要不要跟他說一下話?」
「不、不用了,再見!柜樌t連忙將話筒掛下,下愿跟耿云濤交談。
突然之間,她感到一陣鼻酸,淚水隨即模糊了視線,讓她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她好難過,快要喘不過氣來,已沒了支橕身體的力氣,緩緩倒在床上,伸出雙手緊捂著臉龐,卻怎么也止不住那早已決堤的淚水。
為什么會這樣?她還以為自己終于獲得耿云濤的正視,獲得了他的心,但這一切只不過是她的妄想,就算與他發生過關系,他的心仍舊屬于姊姊的,并不屬于她,永遠都是如此。
想恨他,卻辦不到,只因為她實在無法恨一個深愛多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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