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她竟然就這么大剌剌的向我宣戰(zhàn),一個我只消一根小指頭就能了結(jié)的女人?」
慕撼城的語氣帶著濃濃的輕蔑和取笑,即使此時已是那段談話后的第三天。
「我知道,而且你已經(jīng)說三次了!
抬頭、挑眉,邢傷隨沒好氣的瞥了好友一眼,挑明地說出自己的不耐煩。
「有嗎?」意識到邢傷隨那明顯的不耐煩,慕撼城有些怔愕,隨即又回復(fù)原本的模樣。
「對,你來我這不到兩個時辰,同樣的事情你已經(jīng)提過三回了。」
雖然慕撼城口口聲聲說不可能和那個富家千金有瓜葛,但就他看來,他對那個姑娘的興趣已經(jīng)大過自己的認(rèn)知了。
「我……有嗎?」反手指了指自己,慕撼城渾然不覺自己說了那么多次。
「廢話!」又是頗沒好氣的一眼,邢傷隨對他這個大而化之過了頭的兄弟很沒轍。
也不見得笨,但該精明的時候又鈍得像頭牛,要不是認(rèn)識他太久,真會因為他這時的反應(yīng)而認(rèn)定他是個駑鈍之人。
「就算有吧,那又怎么樣?」好吧,既然人家說有,那他就大方點承認(rèn)。
畢竟他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樣的女子沒見過,就連那些日日刀里來、劍里去的女俠,也鮮少有她這樣的自信。
憑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小姐,到底哪來的自信。
就算她長得不錯,甚至可以說是艷冠群芳;就算她的家世很好,可以說是富甲一方,但女人終歸只是女人不是嗎?
「不怎么,只是你對她起了興趣!剐蟼S直言道。
「咳咳咳……」聽到好友的話,慕撼城剛?cè)肟诘暮貌枞珕苋牒眍^之中,他猛咳數(shù)聲,眸中投射出怨怪的光芒。
有事沒事干么說這種話來嚇人啊?
覺得「有趣」和「興趣」可是八竿子搭不在一塊的耶!
這邢傷隨可是出了名的鐵口直斷,向來是好的靈,壞的更靈,被他這么一說,慕撼城渾身冷不防的泛起一陣寒顫。
「你想否認(rèn)?」
「那種千金小姐,嗤!」他冷嗤一聲,然后惡聲惡氣地警告,「你這張鐵口可別亂說,你明知道我最討厭那種嬌貴的千金小姐了!
萬一到時真被他說中,他鐵定來找他算帳。
「既然知道我是鐵口,你又何必再掙扎呢?」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浮現(xiàn),邢傷隨半真半假的說道。
「你……」可惡!愈說他愈故意是嗎?
大手一伸,慕撼城那粗壯的手臂在電光石火間,已經(jīng)揪住邢傷隨的衣領(lǐng)!改悴灰@么故意,到時我的妻子真的是她,那么……」
「那又如何?」死到臨頭猶不自知,邢傷隨完全視好友的怒氣為無物。
「你信不信我到時拆了你這塊招牌!
「說準(zhǔn)了你還拆我招牌,你這會兒可是氣糊涂了?」在那極具殺傷力的眸光瞪視下,邢傷隨依然表現(xiàn)得一派輕松自在。
「你……」五指驀地收攏,慕撼城狀似鐵了心要取邢傷隨的一條命,可是得到的回應(yīng)卻是那般的泰然自若。
「別你啊我的了,你的理智呢?」
只這么簡單的一句話,就讓慕撼城倏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控。
瞪著好友半晌,他松開手,雙眸卻依然盛著怒意,惡狠狠的瞪著他,咬牙問道:「你今兒個是存心惱我的是不?」頹然伸手爬了爬頭發(fā),慕撼城其實也察覺自己反應(yīng)過度。
他有點兒不懂,那些對話不過是兄弟間的小玩笑,怎么差點兒卻鬧出人命來了?
他……真的失控了。
「我哪天不這么惱你,但你哪天這么失控過了?」伸手理了理被揉亂的衣領(lǐng),邢傷隨臉上笑意未減,更加犀利的反問。
「這……」話倒是說得一點兒也不假,他與邢傷隨的相處方式本就不拘小節(jié),也是因為如此,兩人才能成為比親兄弟還親的過命兄弟。
他的確是失控了。
但真的是為了她嗎?
慕撼城重重地甩了甩頭,顯然有些不能接受他明明很厭惡的女人竟帶給他這么大的影響力。
甚至讓他情緒失控到差點錯手殺了好友。
該死的!
「她是個千金小姐!褂蟼S充滿調(diào)侃的眼神,他只能無力地再次重申。
凡是他的朋友都該知道,他有多么討厭那種軟趴趴的大家閨秀,他寧愿去娶一個活力十足的小村姑,也不想碰那些尊貴的小姐一根手指頭。
他沒那么大的耐性去伺候人。
「很快就不是了!购唵蔚囊痪湓捗摽诙,立時換來慕撼城狐疑的側(cè)目。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不重要!馆p搖著羽扇,邢傷隨擺明賣起關(guān)子。
瞧著好友那輕松恣意的模樣,要不是太過了解他,慕撼城或許真的會以為那不過是句隨口說說的話。
不尋常,那句話背后的意思絕對不像邢傷隨此刻的態(tài)度,那樣的云淡風(fēng)輕。
「你知道什么?」凝神,他再問。
「什么都不知道。」繼續(xù)裝傻,但邢傷隨眸中那一閃而逝的復(fù)雜卻沒有教慕撼城遺漏。
「你和杭州古家有牽扯?」一句話打破曾經(jīng)存在于兩人之間的默契—不問過往,只問未來。
「你逾越了!」對于他的問題,邢傷隨既不否認(rèn)也不承認(rèn),只是淡淡的指責(zé)。
「我……」望著他的目光,慕撼城頓時語塞,這顯然是他第二次因為古月奴而失控,可是他并不打算放棄追問。
「告訴我!」用最簡單的三個字回應(yīng)好友的指責(zé),不知怎地,他真的不能對好友剛才那句話聽而不聞。
以他對邢傷隨的了解,他有預(yù)感,古家要出大事了。
邢傷隨向來是個獨善其身的人,不會關(guān)注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剛才他脫口而出的那句話,其實就代表著他對古家有在留心。
但……為什么呢?
「沒啥好說的!估世室恍Γ瑺栄诺目∪萆峡床怀鋈魏吻榫w。
可那雙深邃眸子中一閃而逝的恨意卻沒有逃過慕撼城的利眼。
他心頭一凜,也顧不得許多,開門見山就問:「古家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冤仇?」
凝眸不語,邢傷隨只是笑著,什么都沒說。
「你……」始終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想要追問,卻被邢傷隨目光中的不贊同所制止。
「那對你很重要嗎?」
古家除了婚約一事外和慕家沒什么瓜葛,就算古家和他有仇,他想要算計古家,那也不關(guān)慕撼城的事,不是嗎?
除非……
「不重要。」慕撼城的語氣帶著些許挫敗。
有時候他真覺得自己在邢傷隨的面前是透明的,往往他只消一記眼神或一句話,就能直搗問題的核心,讓他無話可說。
可惡!
「放心吧!我不會傷害古月奴的!菇K于,閉唇半晌不語的邢傷隨狀似不經(jīng)意地給了慕撼城一個承諾。
原本他是有打算要斬草除根的,可是既然好友在不經(jīng)意之間與古月奴有了牽扯,那么網(wǎng)開一面倒也不是不行。
反正冤有頭、債有主。
只要他討得了債,其他都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