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風雨大作,窗內春光爛漫。
等莫悅緹醒來,窗外已經暗了下來,她趴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手掌握著她的臀瓣,他軟下去的欲0望留在她的體內,他們像是連體嬰一樣連在一起!
莫悅緹渾身酸痛無比,她偷捏了申屠致好幾下,他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看著他憔悴了不少的面容和粗粗硬硬的胡碴,莫悅緹偷笑出聲,他一定一定很在乎她,才會拋開他沉重的責任感和道德觀,跑到美國去找她,看來她暫時離開的決定是對的。
想到申屠致一下飛機就開車趕過來,他們又耳鬢廝磨了好幾個小時,想必他肯定餓了。
申屠致在幾個小時酣暢淋漓的雙人運動之后睡得很沉,他是被一陣燒焦味喚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悅緹……悅緹……”雙眼困得睜不開,雙手在床上摸索著大叫莫悅緹的名字。
莫悅緹在廚房聽到他的聲音以為發生了什么事,急急忙忙地沖了進來,申屠致還在用雙手尋找她,“悅緹……著火了……快跑……”
莫悅緹拿著鍋鏟站在床邊,不知道是叫醒他還是讓他繼續中邪一般叫她。
“申屠致,你醒醒,你是不是做惡夢了!”莫悅緹一手拿著鍋鏟,一手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在繼續摸索,申屠致一碰到她的手掌立即用力將她扯進懷抱里,她手中的鍋鏟正好敲在他的額上,徹底敲醒了他。
“著火了,快跑!”申屠致還是堅持這一句。
“申屠致,你是不是睡胡涂了,哪里著火了?”莫悅緹摸摸申屠致的額頭,溫度正常沒發燒啊。
申屠致用力地睜大眼睛,發現室內靜謐無比,根本沒有著火的跡象。
“我明明聞到好重的燒焦味,不是著火了嗎?”申屠致虛心地解釋,卻惹惱了莫悅緹。
她用力地將鍋鏟敲下去,趁申屠致吃痛躲閃的時候逃出他的懷抱,“申屠致,你真的很討厭!”說完氣沖沖地離開了臥室。
申屠致揉著發痛的頭頂,不知道他到底做錯了什么。
莫悅緹快氣死了,她回到廚房將再次焦掉的煎蛋倒進垃圾桶,她已經做了兩個小時,卻無法成功煎一顆勉強能入口的煎蛋,土司也全被她烤糊,她已經夠懊惱了,他還那樣笑話她,如果不是想讓他醒來就有東西吃,她干嘛這樣折磨自己!
“別氣了!鄙晖乐伦哌M廚房,從身后抱住正在用力將案板上糊成一片的東西剁得更碎的莫悅緹,親吻她氣嘟嘟的臉頰,“都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莫悅緹放下菜刀,轉頭用力地瞪向申屠致,就是不是故意的才比較傷人好不好!
“別氣了,乖,我道歉!鄙晖乐履玫裟獝偩熓种械牟说,顯然的,她雖然是外科醫生,但并不適合拿菜刀這種危險的物品。
申屠致摟著她,不動聲色地將她帶離戰場一樣的廚房,“悅緹,幸好你廚藝不佳,否則你什么都會,這樣身為男人的我,會壓力很大!
“你還敢說我,你的廚藝也不怎么好!”也就是會做一點簡單的餐點,并沒有比她好很多好不好。
“是,我以后會努力提高廚藝,將你喂得白白胖胖的,再也沒有人跟我搶,好不好?”申屠致摟著莫悅緹,坐下來讓她跨坐在自己膝上,打量她住了十多天的地方。
“你真的好陰險。”莫悅緹用力掐住申屠致的臉頰,“竟然想將我喂成大豬公。”
“我也是為你好,你現在太瘦了,體力不好,我愛你的時候你都先暈過去,這樣實在是很弱。”申屠致一本正經地說著讓莫悅緹臉紅的話,氣得莫悅緹更用力地掐他的臉頰,但他一露出吃痛的可憐表情,她就心軟了。
他們在簡陋古樸的客廳里擁抱,傾訴著分別十多天的思念,一直到兩個人的肚子都咕咕叫,莫悅緹悲慘地發現,她的廚房只剩下一包泡面,所有的雞蛋和土司已經被她完全毀了。
由申屠致主廚泡了那包泡面,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連湯汁都喝得干干凈凈,他們的心情比吃什么高級的餐點都要滿足,聽人說,有了愛情,喝水都會飽,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五天后,位于村落的小診所再次開門營業,小小的診所里有兩位看診醫生。
鄉下的人淳樸實在,不知道為他們診斷小感冒、小病痛的兩位醫生,都是哈佛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而那位英俊溫和的男醫生,是臺灣最著名的心臟外科醫生之一 。
“他是我老公啦,我們會在這里待到陳醫生回來。”剛開始幾天總有人問起申屠致,莫悅緹總是笑嘻嘻的這樣回答,事實上,申屠致真的是她的老公。
暴雨后第二天一大早,申屠致將莫悅緹從床上挖起來,硬是和她蹬過泥濘的水坑到了他停車的地方,幸好車子沒事,否則這樣一個瘋狂的男人恐怕會拉著她走到法院去!
他開著車,以最快的速度載她去了最近的法院,到了法院門口,申屠致才想起他遺忘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他沖進便利商店里買了一罐飲料,拿著飲料罐拉環向莫悅緹下跪求婚,他們成為當天第一對公證的夫妻。
被申屠致瘋狂又浪漫的行為嚇到,也感動到的莫悅緹,忍不住擺擺架子,“你慘了,讓我爸媽知道你這樣草率地娶了他們的寶貝女兒,你以后的日子一定不好過!”
“沒關系,我已經娶到了他們的寶貝女兒,他們不敢不讓我好好過,他們怕我虐待他們的女兒。”
申屠致拿著那個很弱的拉環跪下來求婚的時候真的很緊張,很怕莫悅緹會拒絕他,但是莫悅緹尖叫著撲進他的懷抱里,大叫“我愿意”。
“你最好敢虐待我!”莫悅緹摸著手指上的飲料罐拉環,笑得好幸福,他們真的好傻、好沖動,但這個理智過頭的男人為了她瘋狂成這個樣子,她好開心。
一對沖動又沉浸在新婚喜悅中的男女,在登記后才想起沒有通知莫悅緹的父母,于是兩人買了最近的機票,飛回美國去找莫氏夫婦負荊請罪。
事實上,莫家夫妻很好說話,申屠致是女兒的救命恩人和愛了好多年的男人,看著女兒幸福的笑容,他們也就開心了,至于那些形式上的東西,他們都不在乎。
在美國匆匆待了兩天,選了戒指,得到岳父、岳母的承認,拜會了他們的媒人之一Victor教授,再匆匆返回臺灣,因為莫悅緹堅持要完成對村落醫生的承諾,會待到他康復回來工作為止。
他們在這個世外桃源一樣的村落里過著遠離塵囂的生活,沒有網絡、沒有電視、沒有手機,只有一臺已經不能用的老舊收音機。
申屠致脫掉束縛的西裝褲、襯衫,穿著村落男人最常穿的沙灘褲和白背心,莫悅緹穿一件很俗的碎花長裙,他們為村民看各種小病小痛,跟淳樸的鄉民聊天,然后在診所關門之后,手牽手去沙灘上散步撿貝殼。
晚上的時候,申屠致會親手做晚餐給她吃,也會親手教她做飯,雖然很多次都崩潰地將她趕出廚房,他們生活得那么那么快樂,莫悅緹在心中自私地祈禱,希望可以一輩子留在這里,不去想他的家庭和責任,不去管那些紛紛擾擾。
夜晚,他們瘋狂地做愛,嘗試各種姿勢,她一次次在高潮中崩潰或者暈倒,他也從未如此滿足。
有一次在散步時,莫悅緹問:“你準備怎么辦?”
申屠致和莫悅緹十指緊扣,穿著塑料人字拖踩在松軟的沙灘上,他遲疑了幾秒,望著遠方海天相交的地方回答:“不知道,我離開時已經遞了辭呈,相信我們即使離開元盛也可以有很好的生活和發揮所長,這幾天我的感觸很深,其實不僅僅是拿手術刀才能幫到病人!
莫悅緹知道這是申屠致的肺腑之言,但也更明白,讓一個心臟外科的專家來看這些小病小痛,的確是太委屈了,而且,即使他想離開元盛,申屠凌云會放他走嗎?他們畢竟是父子。
不過,莫悅緹現在不想想這些煩心事,享受當下的寧靜和甜蜜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在小村落住了一個多月,申屠致好幾次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要在診所旁蓋一間房子,他們就住在這里再也不離開,可最后,他們還是沒能等到陳醫生回來。
申屠未開車到小山村找到他們,告訴他們Victor教授病危,希望見他們一面,申屠致和莫悅緹手腳發涼,被申屠未開車送去了機場,飛到了美國。
他們一個多月前見到Victor教授時,他的精神還很好,神采奕奕地跟他們談他的新研究項目,可是才短短四十天,為什么會這樣!
馬不停蹄地趕到Victor教授家,并沒有趕上見教授最后一面。
師母說教授走得很安詳,有些事彷佛就是中國人所說的宿命,教授研究了一輩子的心臟手術,最后卻死于心臟病。他在十年前查出心臟病,前段時間才簽了文件,如果病發,不需要被搶救。
Victor教授說,他已經六十多歲了,活夠了,雖然遺憾不能繼續為心臟外科的發展貢獻力量,但是他又無數的優秀學生,他們繼承他的衣缽,將研究精神發揚光大。
莫悅緹哭倒在Victor教授的葬禮上,教授對他來說是另一個父親,是她醫學道路上的燈塔,她卻沒有來得及見教授最后一面。
申屠致忍著悲傷幫師母舉辦教授的葬禮,還要安撫難過崩潰的莫悅緹。
師母竟是是無數趕來吊唁的學生、朋友中,最淡定的那一個,她陪了丈夫四十多年,她知道他對她最大的期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