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會來這里?"姚練析隨即恢復鎮(zhèn)定,一臉防備的看著她。
早上他才和柳緹真通過電話,并沒聽她提過她人已經(jīng)到臺灣的事,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她居然能找到這里!
柳緹真唇角微揚,自顧自的踏進這間狹小的套房,迅速的打量著周遭環(huán)境,她清麗的臉蛋上,有著明顯的厭惡神情,這里不但空間狹窄,更毫無格調(diào)可言,堂堂一個姚氏娛樂的二少爺,怎么可能委身于此!肯定是季恩羽那只狐貍精用了什么下流手段,才會將他迷得團團轉(zhuǎn)!
"我來帶你回去。"她媽然一笑,一頭烏黑秀發(fā)因為她的動作,揚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緹真,我想我在電話中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他黑眸一黯,俊容上有著一抹嚴厲。
"說你要解除婚約的事嗎?"她輕喃,眼中閃過一抹傷痛。
看著她黯然神傷的表情,就算冷漠如他,也不禁對她有著一絲歉然。畢竟當初他就不該默默接受這門親事,讓她對他懷抱著不切實際的希望,于情于理,他都欠她一句道歉。
"緹真。我很抱歉,如果我父母責怪下來,我會負起全責,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他一肩扛下所有的責任。
"不!我不要,我不會答應和你解除婚約的!"打死她都不可能答應。
當初她對他就是一見鐘情,知道兩家人有意結(jié)為親家,她更是拼了命的在父母親面前表示對他的喜愛,為了成為能匹配上他的妻子,這些年來,她努力的訓練自己,讓自己成為一個知書達禮的名門閨秀。這一切的一切,全是為了他,而他居然看也不看她一眼,甚至投向別的女人懷抱,這口氣她怎么吞也吞不下!
"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不可能和你結(jié)婚。"他不可能放棄季恩羽。
"那可由不得你。"一道渾厚的男性嗓音,令正在爭執(zhí)的兩人頓時沒了聲音。
姚榮棋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最寵愛的幺子,剛毅的臉上,有著一股渾然天成的氣勢,他穿著一襲手工特制西裝,步履穩(wěn)重的踏了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名風姿綽約的中年美婦。
"爸、媽?"就連遠在英國的父母都特地前來,這簡直是前所未有的事。
"練析,你怎么會做出這么愚蠢的決定?緹真那么好,我早已認定她是我們姚家的媳婦了,趁現(xiàn)在錯誤還沒造成前,你馬上和我們回去。"楚敏慧皺著眉,秀麗的臉上有著責難。
"伯母,練析他根本不愛我。"有了最強而有力的后盾,柳緹真以退為進,泫然欲泣的拉著楚敏慧的手嬌嗔著。
"你別傷心,一切有伯母替你作主。"看著這嬌滴滴的可人兒傷心,這可是讓她心疼啦!
看著眼前有些荒謬的場面,姚練析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柳緹真早有預謀,知道搬出他的父母來替她撐腰,一向孝順的他,絕對不可能反抗,屆時就算他心有不甘,也只能乖乖的跟他們回去,然后和她結(jié)婚,完成她的心愿。
笑話!他可不是個任人擺布的傀儡,如果柳緹真以為她的如意算盤撥得準,那可是大錯特錯、就算他的父母反對,他也絕對不可能娶她!
"發(fā)生什么事了?"聽到外頭的吵鬧聲,季恩羽匆忙的穿戴整齊后,走出浴室,就看見一群人擠進她的小套房里。
這間套房也不過十多坪,一口氣擠了這么多人進來,她都快覺得呼吸困難了。
"你就是季恩羽吧?"楚敏慧犀利的眸光,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眼前高貴的婦人,那張絕麗的臉蛋,和姚練析有那么幾分相似,視線再轉(zhuǎn),另一旁站著的中年男子,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和姚練析也有那么幾分相似。
"是的,不知道伯父伯母前來造訪,招待不周,敬請見諒。"她恬淡一笑,有禮的朝他們鞠躬致敬。
原本還想給這個狐貍精下馬威,但一對上她那張?zhí)鹈赖男δ,楚敏慧一時發(fā)怔,頓時忘了前來的目的。柳緹真暗一咬牙,決定使出苦肉計,一陣啜泣聲,再次贏得眾人的注意。
"季小姐,你不知道練析是我的未婚夫嗎?他為了你留在臺灣,丟下我一個人在英國,你這樣強搶別人丈夫的行為可不可恥呀?"她指證歷歷,還不忘加上兩行清淚。
這有如晴天霹靂般的消息,讓季恩羽僵立在當場,臉上的笑意盡失,她一直以為她和姚練析之間,除了身份懸殊之外,再也沒有任何阻隔,卻沒想到他居然有個未婚妻!
姚練析眉頭深鎖,看著季恩羽異樣的表情,他明白她受到不小的打擊,但他絕對沒有隱瞞她的意思,只是他怎么算也沒算到柳緹真會來搞破壞。
他大掌攬住她的腰,感受到她全身不斷地顫抖,他凌厲的視線一掃,瞪著那個此時正幸災樂禍的罪魁禍首,從沒見過他用那樣憎恨的眼神看她,柳緹真只覺得一陣委屈,對季恩羽的不滿更瀕臨到臨界點。
"她說的是真的?"季恩羽深吸一口氣,有些困難的開口問著他。
否認吧!快否認她的話!讓我知道她說的全是假的!季恩羽在心里吶喊著,卻在他的緘默中,更加證實了柳緹真所言不假,那女人真的是他的正牌未婚妻,那她是什么?是他的地下情人嗎?
"當然是真的!我們本來在今年就要結(jié)婚了,全怪你這個不要臉的狐貍精,把練析迷得團團轉(zhuǎn),讓他連家都不想回了……嗚……"柳緹真不忘打鐵趁熱,唱作俱佳的哭喊。
"季小姐,如你所見,如果你還有那么一丁點廉恥之心,請你高抬貴手,放我兒子離開,當然,我也會給你應得的報酬。"以為季恩羽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姚榮棋口氣強硬的說道。
"季小姐,我明白你是為了錢才接近練析,只要你愿意離開他,我們保證不會虧待你的。"楚敏慧也加入勸說行列。
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轟得她頭昏眼花,原來在他們跟中,她只是一個為了錢才接近姚練析的虛榮女子,而他那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卻開口閉口指控她是搶人家老公的狐貍精,她只覺得心頭一陣寒冷,拎到她全身不停的打顫。
"恩羽,別聽他們胡說八道,緹真的確是我的未婚妻,但我根本不愛她,那只是我父母他們自作主張,這樁婚事,我從來沒有應允過。"他抓住她的雙肩,一臉正經(jīng)的對她說。
"可是……她畢竟是你的未婚妻啊……你卻從來沒有告訴我……"她連這一號人物都不曉得,要她怎么信任他?
"那是因為我根本不承認她!"他急切的辯解,不想讓季恩羽對他有所誤解。
他承認他隱瞞柳緹真的事是他不對,但他原本就打定主意要和柳緹真解除婚約,對他們而言,壓根沒有任何影響,為了不讓她煩心,他才會選擇對她有所隱瞞,卻沒想到會對她造成傷害。
"練析,你怎么能這樣說?"柳緹真臉上血色盡失,她不顧形象的大聲咆哮,讓站在她身旁的楚敏慧差點跌倒。
"柳緹真,我是不曉得你安的是什么心,如果你以為搬出我父母就能讓我屈服,那么你可是大錯特錯,我這輩子絕對不可能娶你。"他黑眸一沉,眼中進射出駭人的寒意。
"就算她是殺人兇手的女兒你也愛她?"她含恨的瞪著在他懷中的女人。
聞言,季恩羽腦中一片空白,為什么她父親殺人的事情她會知道?看著眾人詫異的眼神,她感到胸口一陣窒悶,身子搖搖欲墜,若不是姚練析察覺出她的異狀,動作飛快的摟住她,只怕她會跌坐在地。
"殺人兇手?緹真,這是怎么回事?"始終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姚榮棋,忍不住開口問道。
"五年前,季龍親手殺了和他老婆暗通款曲的奸夫,而季恩羽就是他的女兒,我沒說錯吧?"這下看姚練析還會不會選擇她!
"天啊!殺人兇手?練析,我絕對不準你和這個女孩在一起!"楚敏慧大力反對,他們姚家如此高貴,怎么可能和那些作奸犯科的子女在一起?
心里最大的瘡疤,被人這樣赤裸裸的攤在臺面上,對她只是另一種極刑。雖然父親說過,若是有人真心愛她,就不會計較她的出身,她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她在乎的,是眼前這個她深愛的男人是怎么想的。
看著她蒼白的臉,那雙原本燦亮有神的明亮水眸,此時不僅黯淡無光,甚至還有著一層懼色,他低咒了聲,他壓根不在乎她的家人是殺人兇手還是達官顯要,他愛的人是她這個人,是完完整整的季恩羽。
"你會瞧不起我吧?"她扯動唇角,眼中泛著淚光。
"我為什么要瞧不起你?"他失笑,在她額上落下一個極為輕柔的吻。
他的吻,就像是沙漠中的甘霖,滋潤了她干涸的心田。她雙手一張,用力抱住他精瘦的腰桿,將小臉深埋進他溫暖的胸膛,她好愛這個男人,她真的不想失去他!
"因為……我爸是個殺人兇手。"她悶聲說道。
這小傻瓜,她怎么會膚淺的認為他是會以貌取人的人?如果他真的在意這些,當初也不可能會愛上她,更不可能為了她舍棄一切。
"你認為你爸有罪嗎?"他反問。
她抬起頭,看著他溫柔的表情,心中的不安瞬間沉淀下來,她深吸了口氣,而后用力的搖著頭。
"我爸固然有罪,但他卻不是那種逞兇斗狠的人,他只是一時失去理智,就算他殺了人,但在我心目中,他還是我最敬愛的父親。"她堅定的眼神,教人不禁為之動容。
"既然你都認為你父親沒罪,那你又憑什么認為我會瞧不起你?"她眼角懸掛著淚珠,讓他心頭微擰,動作輕柔的揩去她的淚。
他溫柔的舉止,給了她十足的勇氣,她好害怕他會用那種不屑的眼神看她,那比用任何利器刺她都還要痛。
"謝謝你。"她真心誠意的道謝。
"謝什么?"他揉著她的頭,而后將目光放在一旁的父母身上。
"爸、媽,無論如何,我都要和恩羽在一起,至于和緹真的婚事,我只能說抱歉。"
他沒忘了要解決這件事。
"這女孩真值得你放棄一切?"不同于楚敏慧和柳緹真的激動,姚榮棋的反應始終不冷不熱。
看著父親沉思的表情,他明白一向強硬的父親,似乎有了一絲軟化的跡象。
"是,就算傾我所有。"
"呵!傾你所有?你可知道你這富裕的生活,是我給你的?"他放聲大笑,語氣嘲諷的說道。
"我明白。"就算他會失去一切,他也甘之如飴。
姚榮棋思忖許久,望著兒子那雙湛亮的黑眸,決定不再強人所難,這孩子的硬脾氣就像他一樣,為其所愛,就算拋棄一切,也毫不留戀。
"既然如此,我就尊重你的意見,同時,你也會失去你在姚氏娛樂的一切。"姚榮棋撂下話,而后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離開。
"老公!你怎么能認同練析做出這么愚蠢的決定?那緹真怎么辦?"看著丈夫離開,楚敏慧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當然是去向柳老弟負荊請罪了。"他也不想拆散人家小倆口,再說強摘的瓜不會甜,希望柳緹真能明白這個道理。
眼見姚氏夫妻轉(zhuǎn)身離開,強而有力的后盾陣前倒戈,不但沒幫助她,反而還讓季恩羽這個賤人占盡了便宜,柳緹真寒著一張臉,昔日清麗可人的面容有著駭人的寒意。求人不如求己,若要讓姚練析專屬于她,唯有把季恩羽給除掉,如此一來,就沒人和她搶了!
思及此,她從懷里拿出預藏的瑞士刀,看著此時正濃情蜜意的小倆口,那副情景怎么看就怎么礙眼,就快了,姚練析懷中的位子,就快是她一個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