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華府的路上,華暮雪自認傷勢不重,不肯讓負傷的嚴忍抱她回府,但她有她的堅持,嚴忍亦然。他壓根不顧她的反對,執意認定唯有他結實的雙臂,才能護送她安然回府,華暮雪爭不過他,只好聽從他的話,乖乖地待在他懷中。
被嚴忍用抱在懷中的華暮雪,雙眼只容得下他,雪白小手顫抖地拭去他唇角的血漬,心痛擰著。
嚴忍的雙手如稀世珍寶般,抱著她穿過大街、走過小巷,一心一意只想盡速送她回家,讓大夫治她的傷勢。
片片雪花飄然落下,使華暮雪覺得這世間變得更加寂靜。除了彼此的心跳聲,她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響,如寶石般的黑眸定定地望著寫滿焦躁的端正臉龐,天地間,放佛僅剩他們兩人。
嚴忍很快地帶著華暮雪回到華府,華暮雪負傷而回的消息,讓華府瞬間變得雞飛狗跳。
“我的老天爺!這是怎么回事?”趙美玉接到仆人的通報后,立即奔出來,見女兒受傷被一個男人抱回府,瞬間眼前一片黑暗,差點昏倒。
“娘,我沒事。”吵鬧的喧嘩聲,總算讓華暮雪回過神來,連忙向母親保證自己沒事。
“華夫人,很抱歉,我沒能好好照顧暮雪,以至于讓她受傷了!眹廊陶\心像心急如焚的趙美玉致歉。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趙美玉問道。明明今兒個暮雪是出門和江遠志見面的,單純的男女相會,怎么會受傷而回?這中間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娘,妳快派人去請大夫來!比A暮雪打斷母親的猜測,急著想要讓大夫過來看看嚴忍的傷勢。
“對!大夫,得請大夫!你們誰的腳程最快,趕緊去請大夫回來!”經由女兒提醒,趙美玉這才想起最要緊的事。
“夫人,我已經派人去請了,在大夫來之前,先將小姐帶回房間去休息吧!”獲得通報趕出來的李萬里早在趙美玉未開口前,就將事情處理好了!皣来笕耍堧S我來!彼谶h處見過嚴忍,是以能馬上認出來,他暗暗留意到嚴忍眸底的焦慮。
“好,勞煩你帶路!庇衫钊f里帶路,嚴忍將華暮雪小心翼翼地抱回房去。
“我的老天爺!你也受傷了!”在嚴忍背對著趙美玉,她這才發現他的背脊正流淌著鮮血,嚇得倒抽了口氣,也在此刻她才想起,這個抱著暮雪、渾身充滿力量的男人,她未曾見過!他究竟是誰?
“李伯伯,小狗子哥哥傷得很重,大夫若來了,一定要讓他仔細為小狗子哥哥診治!”華暮雪不放心地交代李萬里,待會兒的幫她盯勞大夫。
“有我盯著,妳盡管安心。”李萬里給予保證。
趙美玉聽到暮雪叫嚴忍為“小狗子哥哥”,這才曉得原來他就是暮雪常掛在口中的人。她們一家人總是無緣見到小狗子,今日一見,他身上與生俱來的正氣,使她自然而然地產生了好感。
“南瓜,我說過我皮粗肉厚,無須為我擔心,只要妳沒事就好!眹廊梯p聲道,要她別忙著關心他,也得關心她自己才是。
“誰說只要我沒事就好?你也要沒事才行!”她立即反駁他的話。
“我知道了!彼年P心,讓他心頭暖洋洋的。
“我討厭江遠志!他怎么能出手傷你?”凡是對他不好的人,他都沒辦法喜歡,更遑論江遠志還出手傷她,讓她氣得直想扒了江遠志的皮!
關于她對江遠志的評論,嚴忍沒多說什么,因為他同樣不滿江遠志的做法。
見到江遠志出手傷了她,叫他氣得想殺了江遠志,若非當時急著想接住她、想探查她的傷勢,絕對不是僅僅打江遠志一掌就能平息他心頭上的怒焰。
走在前方的李萬里從他們的對話中猜出他們兩人之所以會受傷,和江遠志脫不了關系。他早知道江遠志是個投機分子,硬逼暮雪和江遠志見面,不是是想知道嚴忍會不會嫉妒?是否在乎暮雪?結果事實證明,嚴忍的確在意暮雪,但經由這件事,他知道他終究是太大意了,才會使他們兩人都受了傷。幸好沒出大事,不然他可怎么跟老爺和夫人交代。
“夫人!四小姐她……她……”跟在嚴忍身后跑的小眉這時才跑回府來,她跑的氣喘吁吁,指著前方的嚴忍及華暮雪,想為兩人的傷勢做個說明。
“小眉,妳先讓氣順下來,現在做要緊的是暮雪和那位公子的傷勢,有事晚點再說。”趙美玉要小眉別急,一件事、一件事慢慢來。
“是……夫人!毙∶计@鄣卮鴼。
嚴忍抱著華暮雪穿過華麗的吮廊,進入一間裝飾豪奢的閨房,輕巧地將她安置在床上,誰知剛放下,她就不肯乖乖地躺著,硬是爬起身來。
“妳乖乖躺好!鳖櫦八芰藗瑖廊滩幌胨偈荏@,便以輕柔的語氣命令。
“不,你傷的比我重,該躺下的是你!”華暮雪堅持己見,非要換人躺不可。
兩個人相互爭論,僵持不下。
“我認為床還是由四小姐躺下會比較妥當,至于嚴大人坐在床畔好了。”李萬里為他們相處解決的方法。
“可是李伯伯,小狗子哥哥的傷勢比我嚴重!”華暮雪并不認同李萬里的提議。
“小姐,嚴大人是堂堂男子漢,如果由他躺著,而妳卻坐在床畔,事情若傳了出去,人是會誤以為嚴大人不過是銀樣鑣槍頭,中看不中用,這樣也沒關系嘛?”李萬里讓她自己選擇,是要固執地堅持己見,讓嚴忍受到世人的嘲笑,或是讓他成為威風八面的男子漢?
“當讓不行!小狗子哥哥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能讓人到處胡說八道?”華暮雪一聽,發現事態嚴重,立即乖乖躺好,以免他的名譽受損。
李萬里簡單幾句話便擺平了華暮雪,使嚴忍更加深了對李萬里的印象。
他常聽暮雪提起李萬里,知道華家上下皆視李萬里為一家人,可是聽她說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暮雪的順服及李萬里處事的明快果決,讓他更加清楚華府上下皆以李萬里馬首是瞻。
很快地,大夫前來診治,先后看過兩人的傷勢后,再三向眾人保證,華暮雪受的是輕微的內傷,只消吃幾貼藥就沒事了,而嚴忍所受的傷,雖然比華暮雪嚴重,但他身強體壯,所以并不礙事,背脊的刀傷也僅是皮肉之上而已,只要按時敷藥,要不了多久就會沒事的。
大夫為嚴忍包扎好傷口,再替兩人開藥方,要家丁一道回他的醫館取藥后,便告辭離開。
“我就知道老天爺不會虧待好人的。”一經確定他沒事,華暮雪總算不再覺得難受。
“可不是!壁w美玉也點頭附和。
此時,在糧行得到消息的華長耕一路狂奔到家,沖進女兒的閨房來,一張臉已經哭得老淚縱橫。
“我可憐的寶貝兒!”
“爹,我沒事。”華暮雪見父親撲上來,連忙要他別傷心難過。
華長耕戲劇性的出現,讓嚴忍一愣,但他立即眼睫手快地側閃過身,使華長耕得以順利的撲倒在暮雪的床榻上,而非撲上他的身。
“嗚……真的嗎?”華長耕的眼角還垂掛著淚。
“當然是真的!”華暮雪用力點頭。
華長耕仔細地打量過她一番后,確定她并未氣若游絲,這才不再傷心地哭斷腸。
“究竟出了什么事?妳要出門前不是還好好的嗎?”華長耕想要問明前因后果,看到底是誰傷了他的寶貝女兒。
“華老爺,是我沒保護好暮雪,很抱歉。”嚴忍再次誠心地賠不是。
“咦?你是?”先前急于關心女兒的華長耕,眼中只有女兒,直到嚴忍出聲道歉,這才發現嚴忍的存在。
“在下嚴忍!
“他是小狗子哥哥啦!”爹也真是的,除了小狗子哥哥,她哪會隨便讓外頭的男人進她房里。
“原來你就是暮雪心心念念的小狗子哥哥。 比A長耕仰頭看著人高馬大的嚴忍,心下認為他不適合再叫“小狗子”這個小名了,或許該改叫大狗子才是。
“是!甭犎A長耕說暮雪對他心心念念,他不僅柔情萬千地望著暮雪,微笑。
華暮雪對上他的眼,兩人一同被江遠志所傷,讓她覺得兩顆心更加親近了,她也確定了對他的感情,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經喜歡上了他。
“咳!今天在月華湖畔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李萬里輕咳一聲,打斷有情人的兩兩相望。他得先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才曉得下一步該怎么做。
“事情是這個樣子的……”嚴忍代為回答,將在月華湖畔發生的事做了簡單的陳述。
氣憤難平的華暮雪與小眉則在一旁加油添醋,道出江遠志的可惡之處。
“小狗子哥哥,江遠志她一定是故意要傷你的,你不用為他粉飾太平。”華暮雪覺得江遠志根本就是有意傷人,不然怎么會無緣無故打中小狗子哥哥?江遠志這人比周大成還壞,小狗子哥哥根本無須顧忌江遠志的顏面,該和她一起大聲罵出來才對。
“沒錯!突然間,他像發了瘋似的,嚴大人和小姐差點就被他給殺了呢!”小眉認同華暮雪的說法,對于做壞事的壞人,根本就不能姑息。
“可惡的江遠志!居然敢打傷我的寶貝女兒!”華長耕氣急敗壞,一副馬上要和江遠志拼命的模樣。
“相公,想不到咋們會看走眼。本來以為他是正人君子,哪想得到他竟是包藏禍心!壁w美玉也氣壞了,跟著丈夫、女兒一塊兒痛罵江遠志的卑鄙無恥。
“我覺得嚴大人似乎對江大人另有懷疑,是嗎?”最冷靜的李萬里聽完嚴忍的陳述后,覺得事情并非如嚴忍說的那么簡單,他任由華家一家人同仇敵愾地痛罵著,低聲詢問嚴忍。
“那只是我個人的懷疑!眹廊讨览钊f里一向精明,且一直以這份精明來幫助華府一家,李萬里對華府一家無私的付出,讓嚴忍很是欣賞。
“而嚴大人你不正是靠著敏銳的直覺,方能在狡詐詭變的官場上一路過關斬將,成為神機營的參將嗎?”李萬里認為能在官場上生存的人,不是僅靠這一身正氣與運氣就能順利高升的,其中還得有分辨敵我的能力,否則以嚴忍出色的能力,早就被善妒的同僚害去守城門或戰死沙場了。
“既然李總管心里有底,又何必明知故問呢?”嚴忍曉得精明的李萬里,不會無法聯想到江遠志所安排的英雄救美橋段。若非他中途出現,橫生枝節,恐怕江遠志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嚴忍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測,李萬里微微一笑。
“江遠志不適合暮雪。”她太單純了,若真和江遠志成親,就算被江遠志給賣了,她也不會察覺。
“我知道。”李萬里說得干脆。
嚴忍狐疑地看著李萬里,不明白他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讓暮雪和江遠志見面?
“我讓他們倆見面的目的在于引出你的真心!泵魅嗣媲安徽f暗話,李萬里完全不在意讓嚴忍知道他所打的注意。雖然發生了不好的事,但也得到了他要的,結果還不算太差。
“原來這一切全在你的算計之中!眹廊痰故且兄x李萬里,若非李萬里使出這一招,他絕不會這么快就發現自己早已對暮雪傾心。
李萬里微笑以對,他和嚴忍一樣,皆是憑著直覺做事,只要能讓暮雪擁有好的歸宿,使這么點小手段算不了什么。
“老爺、夫人,江遠志大人來訪!”忽然間,家丁匆匆來報。
“什么?他還敢來?很好!我正好可以跟他好好算清這筆帳!”華長耕氣得怒發沖冠,就要跨大步奔出去為女兒出這口氣!
“老爺,我陪你一塊兒去!咱們就算是用金子也要把他砸成重傷,讓他知道咱們華家可不是好惹的!”趙美玉潑辣地宣誓道。
“不錯!陳林!你立刻帶人到庫房去搬金子!記得,愈多愈好!”華長耕覺得妻子的提議好極了,金塊又硬又沉,成堆地打在身上,絕對會讓人痛的呲牙咧嘴的,而且還打不爛、摔不壞,無疑是最佳的攻擊武器。
“老爺、夫人,你們先冷靜下來,有我出去打發江遠志,好嗎?”李萬里聽見他們打算拿金塊當武器,立即出面阻止。
華長耕夫妻以金塊砸人的主意讓嚴忍先是感到錯愕,緊接著得很努力才能憋住涌上唇畔的笑意。他早就知道華家人都心無城府,先下聽他們這么一說,更覺得他們直率可愛。
“爹、娘,由李伯伯去打發江遠志也好,他那個人太會耍心眼詭計了!”華暮雪可不想爹娘砸人不成,經江遠志一番舌燦蓮花后,反倒是將成箱金塊拱手送人,
“暮雪說的是,咱們該給他碰碰釘子,他才曉得我們對這件事感到非常生氣!”華長耕想了想后,覺得自己有理由先擺架子、不見客。
“陳林,你不用帶人去抬金塊了!壁w美玉連忙改變命令。
“是,夫人”
于是,由李萬里代為出面去應付江遠志,華長耕夫婦則繼續留在暮雪的房里。這回他們的注意力不再放在寶貝女兒身上,而是以審視女婿的目光看著嚴忍,對他提出成串的疑問。
嚴忍對接踵而來的疑問并不覺得不耐煩,他有問必答,彬彬有禮的態度讓華長耕夫婦非常滿意,夫妻倆互使了一個顏色,覺得女兒挑對人了。
看來,他們又可以熱熱鬧鬧地辦喜事了。
特地登門賠罪的江遠志端坐在華府富麗堂皇、金光閃閃的大廳里,表面上非常平靜,實則內心忐忑不安。
負傷的他回家后,左思右想都覺得這件事興許還會有轉圜的余地,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讓華暮雪這么自指縫間溜走,于是他決定親自上華府來賠罪。
他要親口告訴華長耕夫婦,這是場誤會,他是不小心傷著華暮雪的。他相信只要他以誠懇加無辜的口吻不斷地賠不是,華長耕夫婦定會相信并諒解他的,且會在華暮雪面前說他的好話,使她改觀。
他在大廳里坐了好一會兒,都不見理當已接獲通報的華長耕夫婦出現,而他的視線不管看向那個方向,所接觸到的都是閃耀的刺痛他雙眼的黃金,他竭盡所能地掩藏住隊華府的輕視,極力表現出翩翩風采來。
“江大人,讓您久等了!崩钊f里姍姍來遲,故意讓江遠志足足登上了好一陣子,才傲然地出現在大廳。
“怎么會是李總管你?請問華老爺人呢?”發現來的認識李萬里,使江遠志一愣。
“我家小姐受傷,老爺正在看顧她。”李萬里冷淡地瞟了江遠志一眼,這一眼言明彼此皆知華暮雪所受的內傷是拜誰所賜。
“我正是為了此事而來的。這是場誤會,當時我因和惡徒周大成纏斗,不小心將華姑娘誤認為是周大成的同伙,以至于出手上了華姑娘。我就是想為此事親自向華老爺、華夫人與華姑娘賠不是,勞煩李總管請華老爺及華夫人見我一面好嗎?”李萬里輕忽的眼神與傲然的態度,皆讓江遠志大感不快。好歹他也是五軍都督府左都督的兒子,系出名門,李萬里不過是個小小的總管,居然敢對他擺譜?
“方才我應當和江大人說的很清楚了,我家老爺正在看顧我家小姐,夫人亦然。她們倆沒空出來見江大人,江大人還是請回吧!”李萬里不理會江遠志眼里的怒火,執意要將江遠志掃地出門。
“李總管所言甚至,但我帶了株百年的老篸來,是要給華姑娘療傷服用的,不如請李總管帶路,讓我親自交給華姑娘,也好當面向她陪個不是、”江遠志忍氣吞聲,以送百年老篸當借口,非要見華長耕夫婦與華暮雪一面不可。
“我在這兒代老爺、夫人和小姐謝過江大人的好意了。只是,百年老篸咱們華府里多的是,長讓四小姐拿來當零嘴吃著玩,所以著老篸就請江大人拿去回去自個兒服用吧。對了,我聽說京里有些騙子,喜歡那蘿卜混充人篸,以假亂真,江大人得小心,不要錯將蘿卜當人蔘才好。”李萬里看都不看江遠志手中的老篸一眼,語帶譏諷,譏嘲江遠志華而不實。
“……李總管真是愛說笑,蘿卜與人篸差別之大,我怎么可能錯將蘿卜當人篸呢!”江遠志已經氣到快吐血,但仍一再告誡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得吞下這口氣,才有辦法見到華長耕夫婦與華暮雪。
“既然江大人不會錯將蘿卜當人篸,又怎會將我家四小姐錯誤為匪徒呢?這實在令我感到不解,畢竟兩者也是差距甚大!”李萬里語氣冰冷,以嚴厲、充滿責怪的眼神看著江遠志。
“我說了,那是場誤會。你不在現場,不曉得周大成有多陰險狡詐,我因一時疏忽,才會錯傷華姑娘,并非有意傷害華姑娘,為此我一直很內疚自責!苯h志將過錯全推到周大成身上。
“我不曉得周大成是否陰險狡詐,也不在乎,我唯一知道的是,你動手傷了我家四小姐,就這么簡單。”李萬里輕擺了擺手,一副高高在上、懶得聽江遠志解釋的模樣。
“李總管!”李萬里的每句話、每個小動作都惹毛了江遠志。他不明白,李萬里明明只是個小小的總管。為何擺出來的架子會比他大?這讓她氣得頭都快爆炸了!
“天候已晚,夜路難行,江大人再不走,我擔心江大人走到半路若不小心跌倒,那可就不好了。”李萬里再次下逐客令,直指江遠志在連篇謊言。
江遠志氣得鼻翼曲張,明了今日不管他說什么,李萬里都不會放行。他知道,若非出于華長耕的授意,李萬里絕對不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得連做幾個深呼吸,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李萬里高傲地挑了挑眉,不把江遠志的怒火放在眼里。
“那么我就此告辭!苯h志微微頷首,懷帶著滿身怒氣,腳跟重重地踩在地上,憤然離去。
“江大人,不送了!崩钊f里連送江遠志出府都不愿,同樣傲然地微微頷首,目送江遠志走人。
一堆仆役在廳外偷看到李萬里對付江遠志,見他輕松將人大打發走,全都高興地喝彩。
因對嚴忍有好感,聽聞他一人獨居,思及他內外傷兼具,家中沒人可照顧他,華長耕夫婦大呼不可,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合力說服嚴忍暫時留在華府,直到傷勢好轉在離開。他們想借此多多觀察嚴忍,也是想讓他和暮雪的感情更加增進,是以想出這兩全其美的方法來。
華長耕夫婦與小眉自喻為月下老人想讓兩人好好獨處。
華長耕夫婦顯而易見的心思,令嚴忍淡然一笑。對于他們的信任,他心存感激。
“嘻,我早就知道李伯伯要將江遠志打發走是易如反掌!”華暮雪一臉興奮,手舞足蹈地說著適才由小眉哪兒聽來的情景。
“李總管的確有讓人生俱的本事!崩钊f里雖然名為總管,但只要他想,所端出來的架勢會傲慢的讓人覺得李總管高高在上,不敢等閑視之。
“那個江遠志居然還有臉說他是一時失誤,才會不小心打傷我!那你的傷該怎么說?對此事他竟然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實在是太可恥了!”華暮雪為他大抱不平。捶著床榻。
“他并不曉得我在這里休養。”坐在一旁的嚴忍小小地提醒她。如果江遠志也未出手傷他的事像李萬里說明,那才奇怪。
“他那種人平時就眼高于頂,錯就是錯,找了一堆借口也改變不了事實!不過你說得對,他并不知道你在我家休養。那你說,他回去之后,會不會到你家去找你道歉呢?”反正她討厭江遠志討厭到底了,不管他說什么,她都嗤之以鼻。
嚴忍淡笑不答,他很清楚江遠志絕對會為今天的事恨他入骨。畢竟他打亂了江遠志的全盤計劃,別說是登門道歉了,日后他還得小心提防江遠志暗箭傷人。
“你不在家也好,讓他吃個閉門羹,或許可以使他改改性子。、”華暮雪格格嬌笑。很想親眼看江遠志吃癟的表情,那一定會非常有趣。
江遠志登門負荊請罪卻碰了一鼻子灰的事,已經在華府上下傳遍開來,嚴忍并不同情江遠志的遭遇,事實上,怒火未消的他也渴望再出手狠狠教訓江遠志一下。他不在乎江遠志出手傷他,但非常在意江遠志出手打傷暮雪,就算是輕微的小傷,也不能原諒。
除了氣江遠志,氣自己沒有盡到保護暮雪的責任外,他也氣暮雪的莽撞。
“小狗子哥哥,你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是不是覺得李伯伯冷著臉請江遠志離開太給他面子了?應該在給他一頓排頭吃?”華暮雪打算等他說出個“是”字來,她就要馬上跑去跟李萬里提出建言,要他下回看著江遠志時,絕對不要手下留情。
“他是該吃一頓排頭,妳也不例外!眹廊淌掌鹦θ荩淅涞仨怂谎。
“什……什么?我也要?為、為什么?”華暮雪太過吃驚,以至于講話結巴。她一頭霧水,不了解江遠志犯的錯,關她什么事?
“我不是跟妳說過,若是遇到危險,就要施展我所教妳的千里迷蹤嗎?妳為何不聽我的話,居然又變出一招綿里針來?妳可知道妳的小命差點就保不住了!”他沉下臉來教訓她。
“你有危險我怎么能逃跑?以我們兩個的交情,可是要做到同生共死那!況且說到這綿里針,多虧我機警,才能在電光火石間創出新的招式來。我敢保證,當時江遠志完全嚇壞了!”她不覺得自己出手有錯,心里甚至偷偷為沒能將江遠志嚇得屁滾尿流而感到遺憾呢!
可惡的江遠志傷了她的小狗子哥哥,她卻連江遠志的寒毛都沒碰到一下,當時她真該在綿里針之后,再施展一直沒機會表現的飛龍在天的,不然至少也要剝拔光江遠志的頭發,讓他知道以后不許再傷害小狗子哥哥。
“妳可能會被急怒攻心的江遠志一掌打死。”他提醒她。她想跟他同生共死的想法讓他很感動,可是他還是認為她的命很重要,不該為他犧牲。
“我不在乎!”為了救她的小狗子哥哥,她什么都不怕!
“但我很在乎!敝灰苓^的平安快樂,他怎么樣都無所謂。
在意彼此的兩人在言談中確定了對方的真心,兩人望進了對方寫滿情感的眼瞳,心跳加速,心頭涌現強烈的渴望,想要碰觸對方。
抗拒不了誘惑的嚴忍霍然傾身,狂猛地以灼燙的唇封住了欲語還休、嬌艷欲滴的紅唇。
突來的親吻使華暮雪腦袋瓜“轟”的一聲,整個人軟綿綿的。不知身在何方。他的親吻強而有力,奪取她的呼吸,占領她的意志,他身上好聞的男性氣味使她陶醉臣服。
雪白小手緊緊掐著他結實有力的臂膀,心跳因他這帶有強烈占有意味的熱吻而紊亂。
咚、咚……咚、咚、咚……
華暮雪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也聽見了令人害羞的啄吻聲。
她吻起來似清新的花瓣,令他迷醉。
嚴忍吻得恣意、吻得瘋狂。這親密的一吻加強了內心對她的渴望,他想要更多。
他發揮將士的本能,攻城略地,唇舌追逐、交纏,擭取誘人的甜蜜、芳馨。
有力的臂膀似要將她揉入體內,緊緊鎖著她,他吻透她的心扉,獻上他的熱情與靈魂。
華暮雪激狂焦躁的心被他吻得天旋地轉、服服帖帖,迷醉在他灼燙寬廣的胸膛。
直到兩人快喘不過起來,眼人才離開她的唇,復又萬般珍惜地一再啄吻。
“我喜歡你這樣親我……”華暮雪合著眼輕喃,感受他所掀起的萬丈情騷。
“我也喜歡這樣親妳……”嚴忍粗喘低喃,愛戀不已,以蝶翼般的力道親吻她的朱唇。
“你以后還會像現在這樣親我嗎?”她已經領受他的親吻所帶來的美好,她很擔心日后他若不再吻她,她肯定會非常失落、
“會!彼纳ひ粢蚣で槎@得性感低醇。
“什么時候?”得給她一個答案,她才不會無時無刻都被這個問題所困擾。
“想親妳的時候!痹诨卮鹚膯栴}時,他的唇仍舊離不開她的唇。
“會很常嗎?”她很喜歡他的親吻,希望他也能喜歡吻她。
“會!彼拇捷p輕自朱唇上移開了,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華暮雪非常喜歡他的答案,唇角勾起一抹漂亮的笑花,暗自竊喜興奮著。
“小狗子哥哥,你不會也像這樣地親吻別的女人吧?”她沒興奮多久,突然想到如果有別的女人被他親吻,像她一樣愛上了他的吻,那怎么得了?她得先宣誓主權才行!
“不會,除了妳以外,我不會再這樣親吻別的女人!彼讨,回答一臉醋意、眼眸澄亮絢麗的華暮雪。
“那太好了!”有了他的保證,華暮雪開心不已,笑得眼兒彎彎的。
她的微笑像是擁有了時間上最珍貴的寶貝,使嚴忍心蕩神馳,沉溺在她醉人的笑容中,無法自拔。
“你能想剛才那樣地再吻我一次嗎?”他的唇才離開她沒多久,她就已經忍不住地厚顏要求,渴望能和他再次唇舌交纏,根本不怕他會笑話她不害臊。
“樂意之至。”嚴忍喜歡她的坦白。他的唇狂猛中帶著溫柔,欺上一再誘惑他的朱唇,給她以及纏綿悱惻、動人心弦的熱吻。
華暮雪再次沉醉在他的吻在她身上做造成的威力,心神恍惚地想著,原來他的吻具有輕功的效力,此刻她全身猶如一根沒有重量的羽毛,輕飄飄的?磥硭遣挥冒輲煂W藝了,只要他常常這般吻她,很快地她就能飛檐走壁了……
“南瓜,我喜歡妳。”他捧著她如白瓷板的臉龐,輕道出對她的情意。
“我也喜歡你,小狗子哥哥!”她快樂地響應他,認為喜歡一個人就是要讓他知道,她可不想將時間浪費在害臊上頭。
面對她熱情的響應,嚴忍的反應是開心地抱著她朗聲大笑。
小時候,她在他最脆弱無助時,深處她的小手,將他自黑暗中拉出,帶給他歡樂與希望。
長大后,她像團火般飆至他面前,哩啪啦地痛罵他一頓,讓他既驚且怒,卻也讓她在發現她是南瓜前,先看見了她的善良與活力。
而自發現她是南瓜后,他的眼就在也無法自她身上離開,深深為她著迷了。
或許,打從她在破山神廟對他施予援手的那一刻開始,月老就已在兩人指上系了紅線,讓他們倆縱然曾相距千萬里,最終也能再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