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讓我取材又不會少一塊肉!”依依坐在床上,抗議妹妹的“藏私”!霸僬f,又不會有別人知道!
“你當我老公不識字嗎?”身為人妻的伴伴,小臉羞得通紅!坝幸淮,我陪他去小說店,看到他在翻你的書,還笑得賊兮兮的!
“這個情節不錯,我該記下來!鄙頌槭甲髻刚,依依沒有半點反省,反倒還見獵心喜,咬著羊羹就要去拿筆記本。
臉皮薄的伴伴,連忙改變話題。
“楊愛國的吻技如何?”她問得一針見血!坝凶屇阌X得飄飄然、暈陶陶,像小說里形容的那樣,全身都軟了嗎?”
果然有用,依依探向筆記本的手僵住,拿筆的那只手,姿勢從預備寫字,改為緊握,仿佛手里拿的不是筆,而是,把鋒利的刀子,正預備朝某人的喉嚨戳去,戳出一道鮮血噴泉。
“他才沒有吻我!”她整個人跳起來,激動澄清。
“沒有?”伴伴睜大眼睛。
“他只是替我做人工呼吸。”她的自尊,讓她驕傲的說不出,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假裝昏倒卻被占了便宜。
“那就是有親到羅?”伴伴雙眼發亮,雙手握住姐姐,感動到淚光盈盈。
“太好了,姐,恭喜你!”
“這有什么好恭喜的?”
“楊愛國一回鎮上,就是鎮上的搶手對象,想跟他相親的女人,多到創下媒人登記人數的新紀錄!卑榘樾Φ煤喜粩n嘴,感到與有榮焉。
“結果,竟是你拔得頭籌,今晚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要在被窩里哭了!
依依柳眉緊擰用食指按摩著太陽穴,被一連串的消息打擊得頭昏眼花!暗降资悄膫人在散布謠言?”
妹妹聳一聳肩膀,說出謠言制造者。
“當然是咱們親愛的媽媽羅!”
她呻 吟一聲,嘴里甜甜的羊羹,此刻都沒了滋味。小腦袋倒向枕頭,雙拳咚咚咚咚的胡亂撲打,只差沒有哭嚎出聲。
肯定是楊愛國前腳剛走,媽媽就拿起電話,歡天喜地的通知親朋好友,鎮上的搶手好貨,已經被女兒訂下,而且兩人第一次見面,還沒有手牽手,就已經啾啾嗽的嘴親嘴了。
她半偏著頭,用一只眼睛看著妹妹,語音虛弱的問道:
“鎮上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你應該問:鎮上還有誰不知道這件事!卑榘樯斐鍪持,慢慢的左右搖晃著。鎮民除了電視劇外,最熱衷的就是八卦消息。
“你還記得,開照相館的王大偉吧?”
“就是那個熱衷開地下賭盤的家伙?”她心里有不祥的預感。
“沒錯!卑榘辄c頭,愉快的宣布。
“兩小時前,他新開的賭盤,是賭你跟楊愛國能不能在三個月內,進展到論及婚嫁的地步!
繼承照相館的王大偉,拍照技術稱不上名家等級,但相館時常門庭若市,全是靠著地下賭盤支撐。不論什么事情都可以開賭盤,最受歡迎的是鎮上八卦賭局,這類賭局一開,有八成以上的鎮民,都會踴躍參加。
但是,知道歸知道,她從來沒想過,會成為賭盤的當事人。
她雙手撐在枕頭兩邊,抬起頭來,吹開臉上的一綹發,冷眼看著妹妹,滿腹懷疑的問道:
“你該不會也跑去下注了吧?”
“小賭怡情嘛!”
“你賭哪一邊?”
“呃……”
她逼問!澳倪叄俊
“賭你結婚。”
“叛徒!”她再度把臉埋回枕頭里。
“我才不是叛徒。是媽跟我說,你們已經接吻了!彼赖酱策,趴在枕頭旁邊,訴說對姐姐的忠誠!拔衣牭綍r好高興,想說原來你眼光這么高,一挑就挑到上等貨色。”
上等貨色?
一想到那個“上等貨色”,非但識破她裝伴拿手絕招,還故意陪她演戲,趁機吃她的豆腐,她就怒火中燒。
“什么上等貨?你們都被騙了,他根本是個腹黑小人!”依依側過臉來,咬牙切齒的說道。都說書到用時方恨少,她是罵人時才恨自己太善良,學的臟話不夠多,這會兒才會詞窮。
伴伴瞪大眼睛,不相信姐姐,反倒相信楊愛國。在她心里,下意識已經把他當成未來姐夫。
“才不是呢!”她辯駁著,努力說明“未來姐夫”回鄉后的事跡。
“不論是對誰,他都很有禮貌,陳家奶奶散步時,不小心腳踝扭到,他二話不說,就背著陳奶奶到醫院!
依依趴著不動,不言不語,卻不能不聽。
哼,不過是籠絡人心的手段!“他對小孩也很親切。”
先是老人,接著是小孩,道場還沒開,他就開始敦親睦鄰了。
“前天,鎮上開銀樓的盧太太,剛從銀行領錢出來,皮包就被一個騎機車的年輕人搶了,他用跑的就追上搶匪,還把對方拎到警局!彼f得活靈活現,就像當時人就在現場似的。
“他是怪物嗎?”依依終于忍不住質疑。
“用跑的竟追得上機車?”楊家道場果然名不虛傳。
怪物兩字完全被忽略,伴伴雙眼發亮,興奮得像是在討論動作巨星。
“你看你看,他又帥又強壯,很棒吧?配你實在太合適了!
“我看不出來,我跟他哪里合適。”
“唉啊,當局者迷嘛!”伴伴很樂觀。“再說,你們有三個月時間相處,多的是時間找尋彼此合適的地方!
依依置若罔聞,逕自從床上爬起來,走到臺子前,搬開厚重的窖籍,還有幾個維妙維肖的卡通模型,最后才在最里頭,翻出一個包裝精致且牢固的紙箱,小心翼翼的打開。紙箱里頭,是一個塑膠制的大同寶寶,雖然年代久遠,但是保存狀況良好。
不同于常見的版本,大同寶寶的雙眼是閉著的。這可是民國五十八年,第一個發行的版本,唯一閉眼款的大同寶寶,市價超過三十萬,是藏家眼里的珍品,更是她的壓箱寶。
“明天,我就帶著它,去王大偉的相館!边@個大同寶寶,代表她的決心!
“我要拿它下注,然后再證明,我跟那家伙什么事都不會發生!彼判氖愕男。
“姐,當事人不能下注啦!這樣太不公平了!卑榘榘Ш恐棺h,一旦姐姐賭上珍品,賭局就會更難以預測。
“既然要賭,還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依依輕輕摸著大同寶寶,對可憐兮兮的妹妹,彎著粉嫩的唇露出不留情的冷笑。
“親愛的妹妹,不用等到三個月后,你現在就可以跟賭金說掰掰了!
第二天下午。
當依依還在睡回籠覺的時候,門上傳來輕敲。
不是大門,而是她的房門!
她迷迷糊糊的醒來,看著咚咚作響的房門,時間有些茫然。這個時候,媽媽通常不在家,家里應該只有她,個人才對,而且敲門的節奏不對,也不會是妹妹。
“誰?”她伸著懶腰,順手拿起床邊的七號鐵桿。
為了預防歹徒入侵,或是哪,天電影成真,活尸攻占世界,她測試過各種用具,最后決定打高爾夫球用的七號鐵桿,最順手好用。
“是我,楊愛國。”來人自報身分。
雖然,知道門外不是歹徒,也不是活尸,但她的雙手沒有松開,反而握得更緊。相較之下,門外的人威脅性比起歹徒跟活尸,可以說是更勝一籌。
“是誰開門讓你進來的?”她懷疑的質問,瞌睡蟲因為受到威脅,這會兒全都斃命了。
“為了方便讓我陪你運動,你媽媽特地打了備份鑰匙給我。”他在門外說著,無聲的微笑,猜想那張精致的小臉上,這會兒是什么表情。
依依錯愕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給他備份鑰匙?
媽媽就這么信任他?不擔心這家伙是披著羊皮的狼,趁著孤男寡女時,他就露出真面目,獸性大發的把她這樣這樣、那樣那樣了……不,說不定那就是媽媽求之不得的事!
門上再度傳來輕敲。
“黃小姐,我在客廳等你,請你盡快下樓!彼芏Y貌的說道。
“等一下!”她沖口而出,眷戀暖暖的被窩,才不肯輕易就范,乖乖聽話跟他去做運動。“今天不行!
門外的聲音停頓了一會兒。
“為什么不行?”
依依腦中瞬間閃過千百個借口,最后,選擇了一個最保險的。她放下七號鐵桿,視線掃過鏡子,滿意的看見凌亂的發,以及蒼白的臉色,然后才打開門,隔著門鏈鎖,用最無辜的表情、最虛弱的口氣,隔著門縫看他。
“對不起,我的生理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