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剛剛放餅干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那包餅干不翼而飛了。
“依依,你喜歡吃餅干嗎?這里還有,全部都可以給你吃哦!”阿海不知道什么時候把馮馳在找的餅干抱在懷里,這會兒像進貢一樣呈到年依依的面前,一看年依依果真兩只眼睛亮晶晶地盯著自己手里的包裝,立刻乘勝追擊——在馮馳的解讀是露出馬腳。
“我絕對不會不讓你吃東西的,所以跟我一起住好不好?”某思春少年已經(jīng)興奮得臉都紅了。
這是誘拐?——馮馳挑著眉峰,臉黑了一半。
“依依,剛剛吃過餅干了,不如改嘗嘗我昨天做的冰淇淋。你喜歡吃冰淇淋吧?我做的冰淇淋很好吃哦!跟著我住,你以后愛吃多少就吃多少!好不好?”笑咪咪的阿洋手上抱著一桶莓果雪糕,一樣是在年依依面前晃蕩,把她逗得小嘴微張,眼看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這絕對是誘拐……馮馳抽著嘴角,臉全黑了。
他現(xiàn)在的心情非常不美麗!
阿海跟阿洋想把人搶去照顧是一回事,但這吃里扒外的女人現(xiàn)在兩眼放光死盯著人家給的誘餌,還看都不看他,這樣是什么意思?
她真想換飼主?
“你既然嫌麻煩,現(xiàn)在住的地方也不大,讓阿海跟阿洋照顧也沒什么不好,他們的人品你難道信不過嗎?”葛心妮跳出來說話。
這一說,倒像是火上加油,讓馮馳肚子里那把怒火熊熊燃燒。
“信是信得過,不過既然覺得是男女有別,憑什么我跟她住不行,你們兩個就可以?難道你們不是男人了?還是以后不想再當(dāng)男人了?”他眼神不善瞄著兩位飼主候選人的褲襠。
阿海跟阿洋被瞄得冷汗直流,拿著自己手上的零食就往褲襠上擋。
“好了好了,他們是跟你鬧著玩的,自己也知道沒那能耐把人照顧好啦!
對吧?”主廚阿智一手一個抓過阿海跟阿洋,兩個人不甘不愿地點頭。
“那我想給依依吃餅干總行吧?!”阿海又把餅干往年依依眼前晃。
“還有冰淇淋!”阿洋也有樣學(xué)樣。
“不行!沒聽到我剛才說的嗎?她中午會吃不下,難道她整天吃零食就好?”馮馳一副稱職家長的模樣,讓人聯(lián)想不到他會有什么私心。
事實的真相是——他不要年依依去吃別人給的東西。
這真相讓他自己都嚇一跳,他對她這么快就有飼主心態(tài)了?
“不過就是餅干而已,依依也想再吃一點吧?對吧?”阿海轉(zhuǎn)而尋求年依依的附和。
“這冰淇淋是用水果優(yōu)格下去做的,營養(yǎng)滿點,怎么不行?”阿洋打開他的冰淇淋桶蓋,讓年依依聞聞那又香又甜的滋味。
“你們兩個——”馮馳剛剛才恢復(fù)的臉色又黑了。
“不吃了!避涇浀娜齻字,瞬間把空氣里的火藥味消滅得一干二凈。所有人注意力現(xiàn)在全數(shù)膠著在年依依身上,包括剛剛忙著用眼刀謀殺員工的馮馳。
他們看著年依依小心翼翼地捧起桌上的玻璃杯,一口一口慢慢喝著馮馳給她的冰牛奶,當(dāng)真目不斜視再也不看餅干跟冰淇淋,聽話乖巧的模樣萌得讓人想嘆氣。
她確定已經(jīng)十八歲了嗎?怎么看都像個小學(xué)生!
“干嘛這么聽老板的話啊?我家的小狗崽都還沒這么乖咧!”滿嘴抱怨的阿海幽怨地把餅干放回原來的地方。
“我家里那群死小孩也是!”阿洋也把冰淇淋收回冰箱了。
“看樣子人家也很愿意給老板管,你們兩個就別在那邊叫叫叫了!敝鲝N阿智笑嘻嘻地說。
“唉,這種組合根本就是美女與野獸。”阿洋說。
“野獸還很有可能變禽獸!卑⒑8f。
馮馳越聽,黑臉越是扭曲。
他平常是不是對員工太好了?一個兩個都當(dāng)他不存在!
哼!搞不好年依依這傻妞真有什么小動物的直覺,知道他為人大方又善良,才認(rèn)定他是飼主。
只要一想到年依依這么聽他的話,沒被誘拐成功,他的心情就飄飄然得像要升天了。
不過現(xiàn)在敗陣的阿海跟阿洋退場了,主廚也回到工作崗位上了,卻硬生生再冒出一個人加入誘拐的行列。
“依依,你來跟著我住好不好?”葛心妮友好地對年依依招招手。
“不要。”年依依軟軟的拒絕沒讓葛心妮生氣,只讓她挫敗地?fù)嶂~頭。
“依依,你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葛心妮試圖曉以大義,但回答她的是翻著白眼的馮馳。
“我昨天問過了,她不知道。你家里哪來的地方給她?!”
他當(dāng)然知道葛心妮還跟家人住在一起,也知道她家沒有多余的房間給年依依睡覺。
“我跟她擠一擠沒關(guān)系啦!你們不是說男女有別,她過來跟我住不就什么問題都沒了?!”葛心妮完全是發(fā)自舍己為人的善心,不過馮馳一點也不感激,整個人陷入一種糾結(jié)的情緒。
奇怪,做這決定有什么難的?有人愿意接手年依依這個燙手山芋,他應(yīng)該樂得輕松才對,但偏偏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但是不接受葛心妮的建議,好像又顯得他太想跟這小鬼住在一起了?
他才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他不耐煩地一揮手,走到原來的位子坐下。
年依依一看見他,就沖著他直笑,那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只見到主人的小狗。
嘖!一定都是因為她太像小狗,通常小狗抱回家過一夜就會產(chǎn)生感情,難怪他這么舍不得。
“你,”他一手指著年依依小巧圓潤的鼻尖,然后又倏地指向笑容可掬的葛心妮,“跟她回家好不好?”
他沒看葛心妮的表情,不看也知道她臉上一定寫著不贊同。
對,他知道他應(yīng)該要明白指示年依依去跟葛心妮住,而不是像這樣征詢她的意見。
不過就算他這么“偷吃步”,年依依要跟她走就會跟她走,不跟她走就會像現(xiàn)在這樣小嘴一扁就哭出來了。
“喂!你哭什么啊?我就是問問而已,你不要就算了嘛!我又不是要趕你走!”他邊叫邊手忙腳亂地拿著面紙幫年依依擦眼淚。
“哇!原來女人的眼淚還會讓你心慌意亂?那以前那么多女人在你面前哭得死去活來,怎么你都麻木不仁?”葛心妮笑得好賊。
“誰麻木不仁?那些女人哭死關(guān)我屁事?告白不成就用哭的,以為我就會當(dāng)她們的男朋友,我有病才會吃這套!”他回想起那些倒追他的女人就沒好氣。
她們八成自以為美若天仙,哭了肯定楚楚動人,殊不知女人掉眼淚在他心里跟麻煩是畫上等號的,他跑都來不及了,哪敢真給她們追到?
“那她咧?”葛心妮指著還在抽抽噎噎的年依依。
“她是被你嚇哭的!沒事跟著瞎起哄干嘛?”馮馳理直氣壯把罪過推到葛心妮頭上。
本來就是!
要不是她跟阿海他們一樣高喊男女有別,讓他“盛情難卻”不得不請年依依換飼主,她也不會被嚇哭了。
想想她才剛被家人踢出來,一定很沒安全感,說不定還以為他這是故意要趕她走呢!
嘖!他應(yīng)該要早點想到的。
“我真是好心被雷親耶!我是想說你從以前到現(xiàn)在就只有照顧狗的經(jīng)驗,哪懂得照顧人,我不忍心眼睜睜看依依被你摧殘好不好?”葛心妮不服氣地反駁馮馳的指控。
“我是只會照顧狗,但是你看她這樣子不就跟條傻兮兮的小狗一樣,給我照顧不是正好?哼!”馮馳連珠炮地反駁。
“賀辣!既然她愿意被你摧殘,我當(dāng)然無所謂啦!你不要把人照顧到出事就好!”葛心妮訕訕地道。
“能出什么事?”
“搞出人命。 备鹦哪荼攘藗大肚子的動作。
“你想太多!”他又不是蘿莉控!
“是怕你防護措施做太少,友情提醒而已!
“謝謝關(guān)心,該做的我一樣都不會少!彼S便回兩句。
“猴——你真的打算對她做什么下流事吼?”葛心妮一副逮到他語病的洋洋得意。
“你才下流!我饑不擇食才會啃像她這種前胸貼后背的竹片!”他沒好氣地指著還在抹眼淚的竹片。
“你不要,一堆人搶著要呢!既然決定要收留,就得確確實實將她保護好,知道了嗎?”
“知道了——媽!”馮馳惡劣地回嘴。
“去你的!”葛心妮踹他一腳就出去了。
總而言之,年依依現(xiàn)在的飼主還是他。
得到這個結(jié)論的馮馳心里不自覺就有點得意,轉(zhuǎn)頭看年依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還一副生怕他跑掉的樣子緊盯著他,心窩頓時酸軟得不像話。
真是奇怪,她怎么就賴定他了呢?
他不僅不懂她在想什么,也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明明跟她連朋友都稱不上,他對她的關(guān)心卻遠比對任何一個熟人還要多;即使一再覺得她就是個麻煩,他也一刻都沒想要丟下她過。
被她依賴他就覺得很滿足、很得意、很……很與眾不同就對了。
他從來沒對任何一個人有過這些感覺,可是只要一對著她,這些感覺就會時不時冒出頭來騷擾他。
這些都來自單純的同情跟憐憫嗎?他沒空細(xì)想,他現(xiàn)在只想趕快抹掉她臉上的眼淚跟驚惶失措。
“好了,不準(zhǔn)再哭了!吃完了就快起來,要跟我住的話,還有很多東西要買呢,再耗下去天都要黑了!”他粗聲粗氣地命令道,但手里卻俐落地收拾起她用過的杯子,看她不但不哭了還乖乖站起來等他,他的眼神就不自覺地染上笑意。
心情一好,他接下來一整天不只帶她去大肆采購,還滿足她所有的好奇心——主要是對食物,她幾乎想把看得到的零食餅干全都抱回家,但身為一個盡責(zé)的“飼主”,他當(dāng)然是沒有由著她的貪心,不過愿意讓她買的數(shù)量也足以讓她眉開眼笑了。
看著她抱著一袋零食心滿意足的樣子,他心里得意洋洋,暗自嗤笑葛心妮的多慮。
照顧她不就等于是再養(yǎng)一只寵物嘛!有什么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