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都是廢物!”
眼見自己的手下竟一個個被戚千里以銀鏈輕松點住睡穴、放倒在地,敵方首領眼眸整個瞇了起來,手,再忍不住地輕舉到半空。
戚千里不是沒有看見敵方首領的動作,只她此刻正玩得盡興,所以她壓根就不以為意。
但或許真是太盡興了,所以當戚千里使出了一記優美的直體挺腰后空翻,并順帶用銀鏈點了三個小嘍羅的穴道時,落地的她發現自己似乎因興奮過度以致用力過猛,整個身子竟翻出了地面,而落點,是在那身不見底的玄谷上空!
“趁現在!”一發現戚千里的‘失誤’,敵方首領自然不肯放過這個大好機會,手一揮后大喝一聲,“放箭!”
唉呀,果然人太自滿就是不行,謙虛果然是美德!
就在戚千里處在箭靶中心,幡然領悟老祖宗的教誨,并且努力地思考逆境求生之道時,突然望見原本射向她的飛箭一一墜地,而一聲低沉、醇厚的嗓音緩緩響起——
“抱歉,打擾了!
哦,有救兵?
將眼角余光掃向聲音的來源處,映入戚千里眼簾的,正是那片百年難得一見的絕美靈光,以及一張絕對陌生的男子臉龐。
“哪里,歡迎光臨!
聽著男子那完全不該屬于這種場合的問候,再望向他看似隨手甩出手中的漆黑色竹笛后開始揮劍殺敵,戚千里笑答一聲后,沒有任何考慮地便將足尖踏于向她射來的竹笛之上。
而這支竹笛,在戚千里踏上后,竟彷若有靈似的開始向崖上迥旋而去!
唉呀,扔得這真是快、狠、準,角度、力道更是拿捏得恰到好處!
踩在竹笛之上,戚千里邊暗自贊嘆邊順著竹笛迥旋的方向,任手中的銀鏈再度在空中畫出道道銀光,點住銀鏈所及范圍中的所有敵方睡穴,然后再抽空望著男子在凌厲卻優美的劍花翻飛之中,將其余人等全部擺平!
待腳下竹笛的行走之勢漸緩之時,男子也恰好回到了他初出手的位置。
當下,戚千里以一個漂亮的的后空翻落地,而竹笛,穩穩當當的回到男子手中。
會不會配合得太好了點啊……
當所有侵入者徹底潰散逃逸之后,整個斷崖上只剩下贊嘆連連的戚千里與那名靜靜將劍收回劍鞘的吹笛客。
戚千里從不特別注意任何人的長相。
一來她懶得記,二來,由于每個人的靈光都長得不一樣,因此她以靈光識人的準備度局對會比看臉來得高。
可此時的她,卻難得地抬眼直視著眼前人,因為她實在沒辦法不好奇這個明知他存在、卻未曾謀面的超美靈光男子。
原來老頭子的小情人長成這樣哪……
她還以為會在大半夜里獨自一人上山吹笛,還跟那個怪老頭那般惺惺相惜的,就算不是看破紅塵的滄桑大叔,也該是個少年老成的落拓書生!
可人家不僅一點不老、不落拓,還長的很陽剛正氣!
端正、俊逸的五官,挺拔的身姿,氣宇軒昂的架勢,再加上腰間佩戴的那把長劍,怎么看怎么像個正氣凜然的江湖俠客,更別提那雙如同他的靈光一般澄凈、內斂的眼眸有多讓人贊嘆了……
唯一令人扼腕的是,由她望見至今,就算在剛才那一場刀光劍影之中那張帥臉上竟維持著同一種表情——
如老僧入定般的平靜、平靜、很平靜!
而如今,就算他明知道自己被一個陌生人緊緊盯視了半天,也依然沒有任何改變。
“我臉上有怎么了?”終于,在被滿身酒氣的戚千里盯視整整超過一盞茶的時間后,男子開口了。
“沒怎么!逼萸Ю锖呛切Φ溃拔抑皇翘闷胬项^子的小情人會長成什么樣子!
“老頭子的小情人?!”聽到戚千里的話后,男子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竟淺淺的笑開了,“這是我的榮幸!
望著那張臉上終于露出的二號表情,戚千里笑得更滿足了。
實在沒辦法不滿足啊,因為誰會想得到這張臉笑起來會這樣讓人心曠神怡!
更何況,他居然有小虎牙呢……
“對了,你怎么回來啦?”只可惜這讓人心曠神怡的笑容一閃而逝,所以戚千里只能在線inli惋惜的輕嘆口氣。
“我下山時見這群人鬼鬼祟祟。放不下心便回來看看!
“我說哪!”緩緩將銀云煉緊煉緊回腰間,戚千里對男子微一抱拳,“謝啦!”
望著戚千里那隨行而瀟灑的笑容,男子微微頷首后便轉身踏步而行,身影緩緩消逝在茫茫白雪之中。
“難怪靈光能美得那么沒天理……”望著那個早已望不見的身影,戚千里兀自一轉身,“這年頭能為了一個臉都沒見過的‘老’情人這么兩肋插刀的人確實不多了……”
喃喃自語之中,戚千里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山神廟,正打算開口討賞時,卻發現老者一人坐在廟口大石上望著遠處若有所思,而他的身后,背著那把從不離身的古琴。
“喂,人都幫你解決了,大半夜的趕著走是什么意思?”在至老者身前,戚千里不高興地瞪著他,“難不成是嫌我辦事不力?”
“你辦事的效率向來驚人。”做出一個要人攙扶的動作,老者緩緩說著,“只是我這兒實在沒酒可以再讓你喝了。”
“老頭,你真賊,自己屁股拍一拍就滿天涯逍遙去,留我一個人在那暮氣沉沉的深宮蹲苦牢……”扶起老者,戚千里口中雖不斷喃喃抱怨,動作卻是那樣的輕巧與細心。
“別說得跟個小媳婦似的,更何況什么蹲苦牢?”緩緩向前走去,老者輕哼一聲,“我看你明明在里頭裝神弄鬼、作威作福、如魚得水的!
“哎呀,人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啊!泵鎸先说闹刚,戚千里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反倒愈發的理直氣壯,“要不這后半輩子的日子怎么過哪!”
“當初要不是老眼昏花了,絕不會找到你這個小酒鬼當接班人。”
“呿,想夸獎我就直說嘛,瞧你這謊撒得多沒技巧!甭牭嚼险叩脑捄,戚千里更是得意的輕啐一聲。“更何況要不是選上了我,你這幾年的日子哪能那么愉快又舒心?”
“是啊,被你這小酒鬼煩的又愉快又舒心,可以了吧!闭驹跀鄻蚯埃险咄蝗煌O铝四_步,然后仰頭望著滿天星斗淡淡笑了,笑得那樣平靜而滿足!罢娴挠淇煊质嫘陌
“你這一走,我往后上哪兒找酒喝。俊
站在老者身旁,戚千里將雙手背在后頭故意大大地嘆了一口長氣,但她的眼中卻再忍不住浮現出一股淺淺的孺慕,一抹淡淡的傷別離。
“少裝模作樣了,天地那樣大,你這酒鬼想上哪兒喝就上哪兒喝去!況且,真到了該找我的那天,你會找不到嗎?”
“話是這么說沒錯啦……”
“緣起緣滅,天之常態。”轉過頭,老者舉起右手輕拍了一下戚千里的頭,然后突然往前一躍,“丫頭,后會有期了……”
“你真以為我不懂啊,臭師父……”望著老者逍遙的御風而行,戚千里喃喃說著,“只是跟了你這么多年,你竟然還藏了這么一手絕頂輕功,會不會太沒良心啦?還有,你那壇好酒到底藏在哪里啊……”
喃喃耳語中,山道上,一個白色身影悠然踏雪而行。
這年,戚千里十七歲,官職——冬山國首席靈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