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跟你講過蛋白跟蛋黃要分開打嗎?”秦諾緊擰著眉,毫不留情地拋出一句:“倒掉重做!”
“可是這樣很浪費耶……我媽媽說不能隨便浪費食物。”
“那你就把蛋留著煮蛋花湯!”
“可是我又不想吃蛋花湯!卑⒏?蓱z兮兮地望著老板。“這些蛋真的不能用嗎?我有很認真在打蛋……”
真是反了!對員工果然不能太好,現在居然連憨傻的阿福都意見那么多!
秦諾啪地一聲拍桌子,脾氣上來了。
“林招福,你到底想不想為你媽做生日蛋糕?”
“想啊……所以我才請老板教我……”
“那就給我閉上那張嘴!乖乖聽我的指示!”
“老板……你好兇……”阿福聲音微顫,眼眶都紅了!拔摇⑽疫是找大成哥教我好了……”
不要跟他一般見識……秦諾深吸了好幾口氣,費了一番力氣才壓下脾氣。
說起來阿福算是明玥“罩”的人,他可不想讓明玥以為他私底下偷偷欺負他。
“阿福,我問你!鼻刂Z放緩了語氣,按捺著性子!澳銒寢屖遣皇悄阍谑澜缟献類鄣娜?”
“是。”阿福的回答毫不猶豫。
“那么你想親手做蛋糕給她吃就得下功夫,不管有多么難多么辛苦,你都得克服!鼻刂Z嚴肅地看著他。“既然她是你最重要的人,難道你不希望當她吃到你做的蛋糕時,感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阿福似懂非懂,卻無疑感染了秦諾的認真,鄭重地點點頭。“老板,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努力!
“這才像話!鼻刂Z對他的反應還算滿意!案嬖V你一個秘密,對一個下廚的人來說,最大的肯定莫過于心愛之人的贊美!
“老板……那是什么意思?”
“……”秦諾無力地翻眼!八懔,當我沒說!”
原來是這樣……
明玥安靜地離開門口,回到正廳,決定不去打擾廚房內的兩個男人。
餐廳已經打烊,大部分的同事也已下班,她處理完一些例行雜務之后,很自然地就要進廚房找秦諾,只是她沒料到近來老是急著在收工后拉著她約會的秦諾,竟破例留下來指導阿福做蛋糕。
這個男人,總是不斷帶給她驚喜,然而他的那一席話,更是在她心中灌注了無數的感動。
原來這就是為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她試吃他做的巧克力蛋糕……
明玥忍不住彎起嘴角。真是個固執的笨蛋,他難道不知道,只要他有那個心意,就算是最難吃的蛋糕也會讓她感到幸福。
突如其來的鈴聲阻斷了明玥的思路,她訝異抬頭,竟是柜臺后的電話在響。
都已近午夜,有誰會在這時打電話到餐廳來?
她遲疑一下,仍是接起了電話。
“喂,Le Plaisir。”明玥聆聽了幾秒之后,神色凝重起來。
“好的,伯母,您稍等,我馬上去叫他。”明玥放下電話,迅速回到廚房。
秦諾一見是她,眉開眼笑!霸趺戳,跑得那么急?”
“伯母打電話找你!泵鳙h強自鎮定。“你繼父進醫院了,是心肌梗塞,正在急救中!
在她眼前,秦諾臉色驟變,扔下手里的工具沖向門外。
。
“沒有更早一點的班機嗎?”秦諾朝電話吼!翱蜐M了?!馬的你們那是什么爛公司?!那么大一架飛機會連一個座位都不剩?我說什么艙位都可以,你是聽不懂國語喔!喂?喂?喂?馬的!居然又掛我電話!”
見他摔上話筒,暴躁地抓了抓頭發,又再次拿起電話,明玥再也看不下去,走過去按住他的手。
“我在網路上找到了幾張明天的機票。”她柔聲道。“你來看看哪個路線比較方便。”
秦諾趕緊走到店里的電腦前,毫不浪費時間地選了一班飛機,訂購機票。
然后他緊緊抱住她!靶液糜心阍,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我真不敢相信那臭老頭就這樣病倒了,他一向都是那么精力旺盛,從來就靜不下來,罵起人來也中氣十足,我就是無法想象他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他聲音中的無助揪緊了明玥的心,看著他著急、難過,她也跟著心痛、跟著哀傷,可是除了回擁住他,分給他一些自己的體溫,她什么也無法做。
她真是恨極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跟秦諾交往到現在,她從未像此刻這般強烈地感受到自己對他的感情。
“別擔心,說不定等你到了那邊,你繼父已經脫離了危險期!
她只能這么安慰他,然后在內心祈禱他的繼父能安然度過難關,因為她受不了看他這么難過,她想要那個總是意氣風發、總愛任性妄為的秦諾回到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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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玥裹著浴巾從浴室跑出來的時候,手機鈴聲也正好停止。
“可惡!怎么偏偏挑這時候打?”明玥拿著手機,懊惱地想跺腳。
距離秦諾飛往法國已經過了兩星期,值得慶幸的是,他的繼父已經離開加護病房,現在正往醫院休養當中。
這段時間里,餐廳暫由大成掌廚,明玥也照常上班,只是她發現,即使大成已有能力獨挑大梁,餐廳里沒了秦諾,就是不一樣。
這是他們相識以來第一次分開這么久。
她想念他。
以前每天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過這種感覺,有時甚至認為他有點黏人,可是現在他不在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喜歡他在身邊。
即使這兩星期以來,他每晚都會打電話給她,她仍是無時無刻念著他。
手機再次響起,連第一聲鈴聲都未結束,明玥便接起。
“剛剛怎么沒接?”秦諾劈頭就抱怨。
“我在洗澡啦!
“一個人洗?”
明玥沒好氣。“不,還有三個肌肉猛男。這么沒營養的問題你也問得出口?”也不想想她的浴室有多小,連一個人用都有點勉強,還攜伴?
“你繼父今天的情況怎么樣?”
“已經可以嫌東嫌西兼罵人,死不了。”
熟悉的輕松語調讓明玥安下了心,卻無法減輕她對他的思念。
“明玥,如果……如果我過陣子決定回法國,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不等她開口,他接著強調:“只是如果而已。”
明玥啞然,其實自從他的繼父生病之后,她多少設想到這個可能性,但是聽他親口提起,仍是帶給她一陣不小的震撼。
“這完全是假設性的說法啦,你別當真,就當我沒說過好了!
那種故作輕松的語氣瞞不過她,她知道他再認真不過。
而明玥發現,其實她并不排斥這個主意,只要……她是跟他在一起。
所以她說:“假設你真的決定回法國,而且希望我陪你的話……那么我的答案是好!
“真的?”秦諾喜出望外。
“嗯。”
“那我就放心了,不過這真的只是假設情況,我正在想辦法說服臭老頭把棒子交給他一個很肯上進的徒弟,如果他點頭的話,我們就不用搬家了。”
“我明白了!甭牫鏊Z中強烈的釋然,明玥無聲笑了。
秦諾話題一轉,問:“有沒有想我?”
“我才——”明玥習慣性地想否認,但是又決定實話實說!坝欣玻隳?有沒有想我?”她真的從未用這種幾乎是撒嬌的語氣說過話,可是不知不覺,字句就冒了出來。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我敢打賭你想我絕對沒我想你多!
“你怎么知道?說不定你在那邊整天忙著看長腿的法國護士,根本就沒有在想我。”
“冤枉啊,這家醫院的護士個個跟我媽差不多年紀,哪有什么好看的!”
“哼,所以你的意思是,假如護士年輕個三十歲,你就會努力看?”
兩人的對話愈來愈幼稚,可是沒有人在意,只要能多聽一會兒彼此的聲音,再沒營養的談話內容也無法讓他們厭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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