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淳。”
背后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嗓音,這讓立淳先是一愣,旋即馬上轉過身,“大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他怎么又無預警的回京?這次他回來又想干什么?
立哲的臉色和他同樣凝重難看,“瞧瞧你現在是什么樣子,邋遢、不修邊幅,像個廢人一樣,簡直丟盡咱們?ね醺哪槪
“是誰又向你打小報告了?”立淳無所謂的哼笑,“這次你又想回來教訓我什么,我先耳恭聽,來呀!
“你別再跟誠郡王府的人糾纏不清了,不要告訴我你忘了,咱們兩家的關系是如何的惡劣!
果然,他和儀葶的事情已經被他知道了!拔覐膩頉]忘過,但這又如何,命運就是要這樣捉弄我,我也沒辦法!
“這種不爭氣的話你也說得出口?總之,我不準你再和儀葶格格往來,也不準你再為了她而失魂落魄下去!”
他簡直不敢相信,弟弟愛上的居然會是死對頭的人,他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繼續下去,所以說什么他都一定要回來阻止!
早知道會變成這樣,當初他就不該心軟,放任弟弟為所欲為。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已經認定她了,說什么都不會放手!”
“你——”
立哲一氣之下,突然伸手狠狠甩了弟弟一巴掌,巴掌聲清晰可聞,而立淳也沒有閃躲,直接承受了這一掌,過沒多久嘴角便溢出紅艷的血痕,可以想見那巴掌的力道有多大。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立哲惱火的咆哮出聲,“阿瑪就是因為搶人之妻,咱們?ね醺艜钡浆F在還擺脫不了這樣的陰影,你還想重蹈覆轍,你是不是存心想氣死我!”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但愛上就是愛上了,我又有什么辦法?”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總而言之,我就是不準這種情況再繼續下去,讓睿郡王府名譽掃地!”
立淳抹掉嘴角的血痕,莫名其妙的突然輕笑出聲,“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或許這就是命吧!彼男θ菟查g多了一抹邪魅之氣,已經不顧一切的豁了出去,“或許咱們?ね醺娜俗⒍ㄒ脫尩,才能搶到真正愛的女人,你說是不是?”
“胡說八道!”
“或許誠郡王府欠咱們欠得太多,阿瑪搶了人家的未婚妻還不夠,他們的女兒也得讓我搶來抵債才行,要不然,上天為什么要這樣安排?”
他才不管別人怎樣看待他們睿郡王府,他只想照著自己的心意,得到想要的女人,就像他的阿瑪一樣,無畏世俗眼光,最后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得到此生的最愛。
他的想法簡直是太過瘋狂,讓立哲不得不錯愕,“立淳,你瘋了!”
“我沒有瘋,我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想要什么!”
“住口!”立哲已經聽不下去了,他馬上命令,“快滾回你的房里去,在萬歲爺準許你南行的旨意下來之前,你給我乖乖的待在府里,哪里也別想去!”
立淳聽了,不解的蹙起眉,“什么南行?”
“我已經決定,把你和我的工作交換,換你離京好好冷靜冷靜!
立哲南下是專門監督南方的治水進度,因為治水是項龐大的工程,總讓地方官和承辦人有利可圖,為防止弊病擴大,皇帝才會派他坐鎮,免得讓他們中飽私囊,壞了治水大業。
但治水這種事情不是一年半載就有辦法完成的,所以他一年中在京里的日子屈指可數,幾乎是以南方為家,他如今這決定,不外乎是想斬斷弟弟和儀葶見面的機會,要弟弟別再癡心妄想!
立淳當然知道大哥的打算,他馬上憤怒的反抗,“大哥,你不能這么做!”
“我為什么不能這么做?這個家現在是我在做主,由不得你不從!”立哲不容拒絕的回答,“等我明白上稟萬歲爺,一切都成定局之后,你就開始把你手中的工作轉交給我,收拾行李準備南行,別想再踏入誠郡王府半步!”
“你認為這么做,我就會服輸了嗎?”立淳冷笑出聲,“大哥,別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你等著瞧吧!
“立淳,你——”
不想再聽兄長的責難,立淳憤怒的轉身就走,快步遠離他,兩兄弟的關系也因為這件事情變得越來越糟。
立淳早就知道大哥不會接受儀葶,有所反彈是預料中的事,但他沒想到大哥會干脆把他逼離京城,想用這種狠招斷絕兩人之間的關系!
但他絕不會認輸的,就算阻礙再多,也別想他會輕易低頭!
“立淳。”
正當他打算推開門走進房時,一道柔婉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讓他又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大嫂?”
怎么,才走了一個,又來一個想說教的,是嗎?
雪歌來到他面前,伸手將一小罐藥遞給他,“擦擦吧,你的嘴角受傷了。”
“多謝大嫂。”
“立淳你……千萬別怪你大哥。”雪歌無奈的苦笑,“他只是背負了太多的責任,又兄兼父職,才會對你嚴厲了點!
“他不愿意接受這樣的事實,我也沒辦法,他不希望我步上阿瑪的后塵,那是因為他不懂什么叫做愛!
一旦愛上了,就算天崩地裂也無法阻止,不管這段愛情是不被祝福的,或是禁忌的,深陷其中的人只會心甘情愿的被束縛,無論結果是好是壞。
大哥從沒真心愛過一個人,所以他不會懂得他的感受,才會選擇打壓這一份感情,固執的以為這么做才是對的。
發現大嫂的眼神瞬間黯淡不少,立淳才驚覺自己說錯,趕緊道歉,“真的很抱歉,大嫂,我剛才的話……不是有意的……”
“你不必和我道歉,因為你并沒有說錯!毖└杳銖姷难鹨荒ǖ,“你大哥他的確不懂什么叫做愛……”
“大嫂……”
“我很羨慕你,有可以奮不顧身搶奪的對象,所以有機會的話,就放手去搶吧,別理他的死腦筋!
她笑著轉身離去,輕柔的話語隨著身上的玉蘭花香飄送在夜色中,“還有,別向你大哥告我的狀,說我慫恿你做壞事啊……”
和立哲之間,她已經完全不奢望了,她知道這種痛苦,所以她不希望立淳重蹈他大哥的覆轍,娶了自己不愛的女人過一生。
名聲有什么用?只是好聽罷了。
。
一道圣旨下來,立淳和立哲的工作職務調換。
在弟弟起程前往江南監督治水工程之前,立哲要人時時刻刻監督著他,不讓他有機會出睿郡王府,而立淳倒也沒有任何動作,反常的乖乖待在府內,直到動身南行的那一日到來。
他這趟隨行的人并不多,只有他所親信的屬下,還有幾名立哲“指定”的隨從,名義上是說南下路途遙遠,怕路上有什么意外,他才加派人才一路護送,其實是怕弟弟不肯乖乖的到南方去,才要人隨行監視。
不過就算知道立哲的心思,立淳也沒有多說什么,就讓那些隨從一起同行。
離開睿郡王府,離開京城,一切都順順利利的,這讓隨從不由得暗暗松下警戒,心想貝勒爺既然肯離開京城,應該就是妥協了才是,況且圣旨已經頒布,任憑他再恣意妄為,相信也不致抗旨才是。
畢竟他一旦抗旨,受到牽連的可不只有他一人,是會給?ね醺舷露紟砺闊┑摹
然而就在隨從放松警戒這一刻,騎在前頭的立淳突然瞧了身旁的子冀一眼,子冀接到暗示之后,也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屬下,要他們集中精神,隨時準備行動。
再過一會,立淳的馬匹無預警的嘶鳴一聲,緊接著他就轉頭往回頭路狂奔而去。
這意外來得突然,讓隨從完全反應不及,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跑了!
“等等,貝勒爺!”
“貝勒爺,請留步!”
當他們調轉馬匹想要追上之際,子冀和其他屬下便將他們團團圍住,不讓他們有追上去的機會。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幫著貝勒爺反抗圣旨,難道你們不怕被砍頭嗎?”
“你們放心,貝勒爺會回來的!弊蛹揭稽c也不受他們的威脅,“他只不過忘了一樣東西,掉頭回去拿而已!
立淳一路狂奔,完全不管后頭到底有沒有人追趕,反正無論如何,他是一定得回去一趟,誰都阻止不了他!
說他這是在做最后掙扎也好,他就是要拚上一拚。
不見棺材不掉淚說的大概就是他這種人吧!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京城,在誠郡王府門前他跳下馬,門前的侍衛馬上上前攔下。
“立淳貝勒?”
一瞧清楚來人是他,侍衛們面面相覷。
“沒錯,正是本貝勒,通報你們郡王,就說我有要事找他!
侍衛們不敢有所耽擱,馬上去稟報,得到主子的指示后,才領著立淳到大廳上等候。
過沒多久,儀欽便出現在廳里,故意揶揄他,“不是聽說萬歲爺要你今日就起程南下,怎么你還會出現在這,難道是我搞錯了?”
他就在想,怎么立淳這段日子以來都沒動靜,果然還是在這最后一刻發難了。
立淳一點都不在意他的揶揄,“反正只要今日之前出得了城門,你又管我在這之前還想到哪去逛逛?”
“這倒也是,不過話說回來,你特地上誠郡王府,應該不是來向我說這些沒意義的話吧?”
“我想和你打個賭!
“我為什么一定要和你打賭?”
“如果你想讓我徹底放棄儀葶的話,你就必須和我賭,要不然,我永遠不會死心的!
這是他最后的放手一搏,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讓儀欽答應這場賭局,好讓他能夠正大光明的帶走她!
立淳這句話果然成功引起儀欽的興趣,“哦?所以你想和我賭儀葶?”
“沒錯,你敢不敢賭?因為你只有一半賭贏的機會!
“我倒不這么覺得,你賭贏的機會才是微乎其微!
“何以見得?”立淳揚起一抹挑釁的笑容,“還是你怕賭輸,所以先用話語恐嚇我,想讓我死了這條心?”
“我看你才是想用激將法逼我入洞吧?”儀欽毫不畏懼的笑道:“你想賭什么就來吧,我絕對要讓你輸得心服口服,再也不能打儀葶的主意!”
有意思,他就等著看他還能使出什么花招來,將儀葶從他眼前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