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子燦似是要替自己澄清,急急打斷他!拔也艣]那么膚淺,就算你老了也是老帥哥!”
“所以你還擔心什么?”
“軒江,好久不見了,聽說你交女朋友……咦?是哪一位呢?”一名身材壯碩的男人走過來拍拍徐軒江的肩膀,嗓門特大。
“友邦,我跟你介紹,這是我女朋友子燦。”
張友邦看了一眼年輕的湯子燦,再看看好友,一臉不敢相信地朗笑!安粫?這個小妹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兩人默默無言看著他,男人這才收斂一些!霸瓉碚娴氖青,呵呵!”
真尷尬,湯子燦起身說要上洗手間。
直到女主角離席,張友邦才坐下正經(jīng)地問:“那個小妹妹滿十八了沒?”
“她二十歲!痹瓉頍o論走到哪里,他和子燦看起來都不太相配。
“嘖嘖,真沒想到你會喜歡這種年輕的小妹妹,我還以為你會欣賞比較成熟一點的美女!闭媸悄腥说耐ú,年輕的小妹妹當然比較好。
“感情這種事本來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你太太怎么沒一起來?”
“兒子明天要考試,在家里幫他復習。跟小女生交往不會很累嗎?看新聞報導說,年輕的女孩子都很重視物質,她會不會成天跟你討什么?如果會的話,你千萬要小心她居心不良喔!”張友邦忍不住提醒朋友。
“你想太多了。”面對這種關心,他只能笑笑帶過。
“雅綠!”
聽見有人叫這個名字,徐軒江連忙轉頭,果然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
“友邦,你坐一下,我有點事找雅綠。”
蘇雅綠站在人群中,一一寒暄。
“雅綠!毙燔幗吡诉^來。
“軒江,好久不見!笨匆娮约簯倌揭丫玫哪腥,蘇雅綠忍不住紅了臉蛋。
“最近好嗎?”
“普普通通。你呢?”為了見他,她還精心打扮,無奈這個男人眼里始終沒有她。
“還不錯!
“昨天余容打電話給我,說你會帶女朋友出席,你真的交女朋友了?”
“是啊,剛交往一個多月……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她確實很年輕,才二十歲還在念書,算是老牛吃嫩草吧!
已經(jīng)有好幾個人問了相同的問題,不用蘇雅綠問,他已經(jīng)先自我消遣。再者他們曾是同事,認識已久,交情也不錯,她的個性相當溫和,因此在她面前,他比較能放松。
“我可沒這么說,你條件非常好,被你喜歡上的女孩子相當幸福,我很羨慕!碧K雅綠落寞地說。
“事實上……我壓力也挺大的!彼滩蛔】嘈。
“怎么說?”
“她很年輕,出社會沒多久就喜歡上我這個老頭子有點可惜,而且未來變量很大!睖訝N心中有不安全感,他當然也會有,只是在她面前不能說太多,免得讓她更緊張,蘇雅綠大概是他唯一愿意說出口的女性。
蘇雅綠淺淺微笑!澳阍谡f什么,她會喜歡上你可見得相當有眼光!
“不過偶爾會有些累……不是我很累,而是覺得有些勉強……唉,真是的,我在說什么連自己都不懂了!
這段戀情,總是子燦配合他居多,每回他想好好補償她陪她出門,最后卻變成在書店看書,有幾次他陪她去西門町或是東區(qū),走沒多久,她便會主動開口要去書店買書,縱使她表現(xiàn)得很自然,他也感覺得出她是為了自己才會臨時改變。
幾次下來,他覺得對子燦相當愧疚,或許能以她喜歡看書為借口,不過他仍是不知如何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就連去看電影,她總是先詢問他要看什么,遇到同樣想看的,她會眉開眼笑,若是她沒什么興趣的也會笑著說好啊。
她的體貼以及不任性竟成了他愧疚的主因,他真是一個不稱職的男友。
當湯子燦走出洗手間,看見的就是男友跟一名女子相談甚歡的畫面。
女子的容貌并沒有特別美麗,算是中等,不過穿著十分合適,一般而言女性最忌諱的眼鏡戴在她臉上顯得相當迷人,她的神情、舉手投足間盡是自信風采。
那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性。
“她就是我學姊,現(xiàn)在相信我沒騙你了吧?”
湯子燦嚇了一跳,轉過身,元澤恩不知何時端著酒杯站在她身旁,一臉不太高興。
“看起來她對你男友可是舊情未了,不上前‘關心’一下嗎?”他建議。
她當然想關心一下,只是又不能做得太刻意。男友事業(yè)有成,又那么成熟,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心思而讓他丟臉,就算要“關心”也要偷偷摸摸。
“我們……偷偷過去吧。”
“我才不想偷聽,要聽你自己過去。”
元澤恩不想去,湯子燦只好自己繞過柱子,她的位置剛好在死角,可以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楚,又不會被發(fā)現(xiàn),一舉兩得。她豎耳仔細聽,發(fā)現(xiàn)他們好像正好在聊她。
不過偶爾會有些累……不是我很累,而是覺得有些勉強……唉,真是的,我在說什么連自己都不懂了。
湯子燦眨眨眼,一時間有點無法消化徐軒江所說的話。
他說很累,還有些勉強……似乎是因為和她交往的關系。
很累、很勉強——
她有這么難相處?
為什么他要這么說?
為了他,她努力改變自己的幼稚、提升自己的內涵,甚至在穿著上也決心要買套裝裝扮自己好配得上他,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所以他才會覺得累、覺得勉強……真的、真的是這樣嗎?
那怎么不告訴她讓她改變?
他不是最強調溝通,那怎么不跟她說反而跟其他人說?
記得看過一篇文章,內容說成熟的男人不輕易甩人,而是等著被甩,一來顯示自己的氣度,二來也比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爭執(zhí)——這段文字忘了是何時看見的,此時此刻卻如同刻印一般清楚浮現(xiàn)腦際。
難道他在等她知難而退?
如果真的是這樣,這種被動的方式還真?zhèn)税 ?br />
最后湯子燦默默離開。
他要她主動退出,她也不是做不到。
事情有一點怪。
星期五晚上,徐軒江找不到湯子燦,打手機給她是關機狀態(tài);打電話去她家,是李珍妃接的,她說子燦很累,所以先睡了。他想可能真的是她累了,便要李珍妃轉告她,星期六多睡一點,不必趕著去孤兒院。
可是隔天,他依然在捷運站口等,因為他覺得子燦會來,直到半個小時后仍不見她的身影才放棄前往孤兒院。晚上他打手機她依舊沒開,打電話又是李珍妃接的,她說子燦回家了,他知道子燦很孝順,應該是回去多陪陪父母,反正他們星期一就會見面了,有事到時候再說也可以。
不過星期一早上他沒等到人,進了辦公室才發(fā)現(xiàn)湯子燦已經(jīng)坐在位子上時,終于驚覺事情不對勁。
她一樣有跟他打招呼,不過表情明顯不同,相當冷淡,是出了什么事情嗎?
一整個早上,他幾乎無心工作,不時抬頭找尋女友的身影,想利用機會在茶水間跟她碰面也落空,最后只有等到中午休息時間。
“子燦,有空嗎?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湯子燦看了他一眼,有些冷漠,徐軒江盡量不去在意她的眼神。
“我跟小芬正在吃飯,可以下班再說嗎?”
其他女孩子明顯感覺得出這一對情侶有問題必須解決,于是都很配合地自動起身換座位;別人家的家務事,她們可不想介入,尤其是上司的。
徐軒江放下餐盤,湯子燦則是安靜吃飯,過了一會兒她首先忍耐不住開口打破沉默。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說?”
“我還以為你不會再跟我說話了!彼麥厝釡\笑,知道她對他的笑容很難招架,只能先出這一招示好。
果不其然,這招奏效了,湯子燦紅了臉蛋,板起的臉孔隨即偏了角度,故意不看他。
“我沒說不跟你講話,只是不知道講什么好,F(xiàn)在是你有話要跟我說吧,快說!”
“出了什么事?”
“沒事!
“那為什么不接我電話?今天早上也不在捷運站等我?”
因為他的話,她哭了一整晚,還不敢讓珍妃知情,只好一大早就出門,騙她說回家,其實是在附近的咖啡館呆坐一整天。
她想了很多事情。
如果徐軒江真的成熟,縱使他覺得跟她交往很累很勉強,只要他肯坦白,她一定會以最成熟的方式跟他分手,不會讓他痛苦,可是他卻選擇了她最厭惡的方式要讓她主動離開,這是她最無法忍受的部分,既然他認為跟她在一起很累,那就讓他更累一點,然后換他主動離開。
她想耍任性也是耍得起來。
“我沒有不接你電話,只是手機剛好沒電。早上我搭捷運遇上白經(jīng)理,我總不能提早下車吧,那樣他會覺得很奇怪的,所以只好跟他一塊到公司,不好意思!
她說得非常合理,但不知怎地,他就是覺得奇怪的部分并未得到解答。
“子燦,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稍微頓了一下,她抬起頭!拔疫以為你都沒發(fā)現(xiàn)呢!
“我做錯什么了?”
“星期五晚上那個跟你聊得很開心的女孩子是誰?”
“嗯……你是說雅綠嗎?她曾經(jīng)是我同事,我們交情不錯,她也挺了解我的,但她已經(jīng)結婚了,你別想太多!
“你好像很喜歡她的樣子。”追問是耍任性的一部分。
“雅綠啊,我想沒有人會不喜歡她,她很好相處,不過你真的不要想太多,我和雅綠只是同事關系!彼偃WC。
湯子燦已經(jīng)不愿去相信了!澳蔷秃。對了,我今天晚上十一點才下課,你還要來接我嗎?
“為什么今天要上到這么晚?”
“老師要臨時加課,我們做學生的也沒有辦法。如果很累的話,我自己回去也行,你不要來了!
“沒關系,我會去接你,時間太晚,你一個人回家,我會不放心,那就十一點門口見。”徐軒江忍不住撥了撥她俏麗的短發(fā)。
湯子燦怔了一下,垂下眼簾,咬著下唇。
真討厭,明明……為什么還要撩撥她的心?既然和她交往很累,為何還要展現(xiàn)殷勤,難道這就是成熟男人的手段?
她實在不明白。
“呃……我吃飽了,先去銀行辦點事情,晚上見!辈欢燔幗男乃季烤褂卸鄰碗s,她只能慌亂地逃出他的魅力范圍。
徐軒江以為他們之間的誤會已經(jīng)解開,下午上班才終于恢復精神。
下了班,他照;丶倚菹ⅲc半出門要去接女友,等他抵達學校,漆黑一片的校園令他傻住,立刻打手機給她。
“軒江,你終于打給我了。”
“你在哪?”他很著急,擔心她出了事情。
“我在家里。老師突然又取消加課,我的手機不曉得怎么回事,剛換新的電池還是沒電,大概是電池壞了,所以我用公共電話打給你,可是你都沒有接,我原本想在門口等你,可是很黑,我很怕,只好先回家,不好意思喔!
“沒關系,你沒事就好!彼氖謾C是因為子燦那次腳受傷無法聯(lián)絡上他才辦的,知道號碼的沒幾個,所以遇上無法辨識的電話,他通常不接。
“你還在學校嗎?”
“嗯,沒關系,我也要回家了,你早點休息,知道嗎?”
“我知道,軒江……”
“什么?”
“不好意思。”
“你沒事就好。晚了,早點睡,知道嗎?”
“你——”她欲言又止。
“嗯?”
“你開車小心點,晚安!
“晚安。”
簡短的對話,已經(jīng)透出些微的蛛絲馬跡,徐軒江終于確定哪里不對勁——子燦對他的態(tài)度變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