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小時,他們順利抵達(dá)醫(yī)院,接下來所有的一切便由專業(yè)的醫(yī)護人員迅速接手,幸運的是,夏綠露的主治醫(yī)生剛好人還在醫(yī)院里。
很快的,手術(shù)室的燈亮起。
兩人坐在手術(shù)室外,典銥水雙手抱著外套和毛毯,身子依然抖個不停。
突然,有人從她手里抽走所有衣物,她愣了一下,才抬起失焦的雙眼,仰頭看向?qū)Ψ健?br />
“你很冷。”
夏獠沃將手掌貼上她冰冷的臉頰。
典銥水無意識的凝望著他關(guān)切的眼眸,貼在臉頰上的溫?zé)岣辛钏饾u回過神,眷戀的在他掌中輕輕磨蹭兩下。
好舒服……
望著她依賴的小臉,他心一動,伸出另一手,輕輕扣住她后腦,讓她仰頭迎向他,低頭給她一記濃烈的深吻,直到她差點喘不過氣才放開。
毫無疑問的,她需要他,但他也需要她,需要從她身上得到一點安定的力量,來平息他體內(nèi)翻天覆地的恐懼。
如果他今天不在那里,姊姊說不定……
老天,他甚至不敢繼續(xù)往下想!
典銥水額頭抵在夏獠沃胸前,急促的喘著氣,他則忙著替她套上外套,又將毛毯罩在她身上,雙手在她背后輕撫,緩和她受驚的情緒,并試著讓她的身子暖和起來。
她依賴著他所給予的安全感,他則不斷吸取從她身上傳來的芬芳,感覺自己正被層層溫暖緊緊包圍,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跟她兩個人。
雖然是再自然不過的撫背動作,彼此都沒有說話,但情感正不斷地交流。
典銥水漸漸平靜下來,終于察覺夏獠沃正全身繃緊,臉色鐵青,她慢慢離開他的懷抱,在他困惑的注視下,取下毛毯,為他披上。
“你自己也要注意保暖。”她叮嚀道。
“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很溫暖了!毕拟参譀]有抗拒,疲憊的揚唇一笑,放松的享受她的照顧。
典銥水也給他一個無力的微笑。
他更加用力的抱緊她,低頭貼在她耳邊低喃!皶䴖]事的!
她微微愣了一下,點點頭,給他一個堅定的微笑。
“嗯,一定會沒事的!”
拜托,一定要沒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緊緊相擁,視線都緊盯著手術(shù)室上方那仿佛永遠(yuǎn)不會熄滅的燈。
突然,手術(shù)室的玻璃門往兩旁打開。
一名渾身是血的護士奔出來,什么話也沒有對他們說,甚至連看他們一眼也沒有,便沖向右側(cè)走廊。
典銥水站起身,夏獠沃一臂環(huán)抱住她的腰,雙雙迅速走到玻璃門旁。
護士再度回來時,身前多了一名女醫(yī)生,兩人行色匆匆,快步走進(jìn)玻璃門。
惶惶然不安的夏獠沃倏地上前,一把扣住護士的手腕,沉聲問:“請問夏綠露現(xiàn)在的情況如何?”
“我們還在搶救,一有明確的消息,會有人出來跟你們報告。”護士說完,便匆忙消失在玻璃門后。
典銥水倒抽口氣,眼淚開始掉個不停,身子發(fā)軟,眼看就要跪倒在地上。
夏獠沃的雙臂立即自后方緊緊抱住她,將她整個背部壓在他胸前,下顎輕靠著她肩膀。
“別哭,一定會沒事的!”夏獠沃溫?zé)岬臍庀⑤p輕吹拂著她的耳朵,每一個字都傳遞出濃濃的心疼。
他是以肯定的語氣說這些話,不只是說給她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對不起,我這樣哭個不停,你一定覺得很煩,可是我……我好后悔當(dāng)初自己支持小露……都是我的錯,如果一切還來得及,我好希望自己可以代替她承受……”
典銥水旋身靠在他胸前,但看見他的襯衫因她的眼淚濕了一小塊,她輕呼一聲,正要抽身退離,卻被他輕輕壓回胸前。
“噓,別說了。”夏獠沃伸出手輕撫著她的發(fā),動作輕柔得像對待一個新生兒!拔也皇怯X得煩,而是舍不得,如果你真的想哭就不要壓抑,痛快的哭出來吧,那會讓你好過一點!
眼淚不;涞牡溷炈,聽見他似是嘆息的溫柔嗓音,眼淚流得更兇,雙手突然緊緊抓住他的襯衫,把臉整個埋入他胸前,開始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哭了一陣子后,她心情稍微平復(fù)了一點,這才想起這個始終溫柔的男人也正處于極為脆弱的狀態(tài),可是他卻……
擦干眼淚,雙手緊緊環(huán)抱住他的腰,看見他有些愣然的瞪大眼睛,典銥水揚起微笑。
“我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一直陪著你喔……”
夏獠沃感受到她纖細(xì)的手臂正緊緊圈住他,仿佛要把身上所有力量渡給他般,是那么的堅定。
胸口陡然緊縮,他將她抱得更緊。
是啊,他有她,而姊姊擁有他們……
“你們怎么搞的?把自己弄得好狼狽!
病床上一出現(xiàn)動靜,頭正靠在夏獠沃胸前小寐的典銥水馬上坐直身子,用力眨眨眼睛,看向病床上的人,見夏綠露真的醒過來,她立刻跳起身,靠到病床旁。
“小露,你覺得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典銥水雙手輕輕握住夏綠露探出被子外的手,凝視著她幾近慘白的容顏,心底一陣糾結(jié)。
夏獠沃注視著躺在病床上的姊姊,心中也余悸猶存。萬一今天典銥水沒有搬過去與她同住,萬一他沒有剛好留宿夏家老宅,后果他連想都不敢想!
“我很好,只是整個人覺得很累,好像剛打完一場大戰(zhàn)!毕木G露原想擠出一個微笑,可惜力不從心。
“你是啊,而且是漂亮的大勝戰(zhàn)喔!”
連續(xù)緊繃超過二十四小時,人一放松下來,典銥水微笑著的小臉上盡是濃濃的疲憊。
夏綠露伸手摸摸典銥水滿是倦意的臉,然后眼神掠過她,看向仍坐在原處的夏獠沃,聲音轉(zhuǎn)為緊繃。
“我的寶寶……”
“勉強保住!毕拟参謴妷合滦闹械幕艁y,僵著表情,垂下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他有條有理的將所有事情約略交代一遍,但省略了她差點失去孩子,甚至危及性命的狀況,以及緊張的搶救過程。
那些話他說不出口,仿佛只要說出口,這件事就有可能再發(fā)生一次,明知道自己這樣想很荒謬,可是他就是無法壓下這種毫無根據(jù)的恐慌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