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何雨蝶喚回她的注意力。
「嗯?」
「你媽媽好像不是一個那么不理智的人喔?」
「我媽平常是很理智!诡櫝筷夭缓靡馑嫉男π,「但她太愛我了,所以事情一旦涉及到我,她就很容易失去控制!拐l敢欺負她,母親一定會去找那個人算帳,就算那個人是小朋友,母親也不會放過。
「你那天說你不想找家人,那如果你的家人找來了呢?」
「我的家人如果要找我,早就找來了,不會等這么多年,不會啦!
「這很難講!购斡甑S便舉個例子,「連續(xù)劇不是常在演嗎,像是孩子被人偷抱走,或是母親偷偷生下孩子那種的?」
「我不是!诡櫝筷睾芴谷坏幕氐,「秀珠奶奶很清楚的告訴過我,我是被親人送給我的第一任養(yǎng)父母收養(yǎng)的!苟敢庀嘈,她的親人送走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也有可能是你的爺爺奶奶,或是你的外公外婆為了子女的將來,說你生出來就夭折了,再私下偷偷把你送給別人家養(yǎng)啊!
這世上哪來那么多壞心的人?
「雨蝶,你知道嗎?」
「知道什么?」
「你的想法真的很灰暗!共艜裁词露贾煌鶋奶幭。
何雨蝶無所謂的聳聳肩,「所以你才會是育幼院的天使姊姊,而我是黑道大哥的女人啊!
說了老半天的話,顧晨曦才想到一個問題,「你怎么知道我回育幼院了?」
「雷鎮(zhèn)凜跑到志成那兒告訴我的!购斡甑肫饋砭陀X得好笑,「他哭哭啼啼的叫我趕快來陪你,志成差點打翻醋壇子,拿酒瓶K他呢!
兩人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顧晨曝不會不了解她有多么愛說笑,「鎮(zhèn)凜還好嗎?」
「他深入虎穴就只為了找我來陪你,應(yīng)該還好吧!
有何雨蝶的陪伴,她心情確實好多了,感覺也踏實多了!赣甑,謝謝你!
「好朋友說什么謝謝!
顧晨曦感激的看著她,她的狀況并沒有比她好,但仍時刻關(guān)照著她,而今她已經(jīng)找到她的家、她愛的人,她還能再怎么回報她的這份情?「雨蝶,你想和林志成相聚嗎?」
她當然想,但他們已陰陽兩隔,又何必徒增他的悲傷?何雨蝶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笑著站了起來,「好久沒回來了,我出去看看育幼院整修得怎么樣了!
顧晨曦看著她離去的落寞背影,暗罵自己怎么會問這么愚蠢的問題,不過緊接著一個想法在她腦海中慢慢成形,她會讓他們再相聚,只要有機會,她一定會這么做的。
隔天,雷鎮(zhèn)凜自頭痛中醒來,睜開眼睛,熟悉的景物讓他心頭一頓,他不是去找林志成喝酒了嗎,怎么會在自己的房里?
他翻身坐起,床頭上壓在他手機下的一張字條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拿起來一看——我用你的手機傳訊息給高警官,說你臨時有事,請他幫你請三天假,林志成。
既然已經(jīng)請了假,雷鎮(zhèn)凜決定到育幼院外站崗,他想,就算見不到顧晨曦,也見得到顧彥鈞,他多少能了解一些顧晨曦的概況。
怎知,他才在育幼院門口站不到一個小時,就被要出門辦事的顧彥鈞念了一頓。
顧彥鈞不明白雷鎮(zhèn)凜到底在想什么,竟然會做出這么狀況外的行為,「你這不顧萬民的樣子被我老婆看到,你只會出局得更徹底,懂了嗎?」
簡直會被他氣死,他和顧晨曦同住了一個多月,居然還不知道他們一家三口最重視的是什么嗎?
雷鎮(zhèn)凜當然知道,但他不敢抗議,只能一臉慚愧的說懂了。
「懂了就快回去上班,要演苦肉計,等你下班或是假日時再過來演,那樣才會感動人,知道嗎?」怕雷鎮(zhèn)凜又笨笨的演過頭,顧彥鈞再說得詳細一點,「平常演到晚上十點就差不多了,假日你可以演久一點,但星期天也最好十點就離開,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嗯,趁我老婆還沒發(fā)現(xiàn)你,快走!
「伯父,晨曦她……」
「有我在,晨曦不會有事,你不用擔心!拐f完,顧彥鈞擺手催他快走。
「那我就先告辭了,伯父再見!
「再見、再見!诡檹┾x盯著他驅(qū)車離開,忍不住猛搖頭,檢察官又怎么樣?遇到愛情還不是變成一個蠢蛋。
雷鎮(zhèn)凜就這樣照著顧彥鈞的交代,定時過來育幼院站崗,再定時離開,一周之后,這一對宛如牛郎與織女的愛侶,終于遇到一個可以為他們搭起鵲橋的人。
宋建岳再一次來到福田育幼院,已不是為追求顧晨曦而主動來訪,而是受到方菁玉熱情的邀請。
他本想象往常那樣,將車子開進育幼院停放,卻在看見雷鎮(zhèn)凜落寞的身影時,將方向盤再打直前行。
停在雷鎮(zhèn)凜身邊,宋建岳降下車窗大聲說道:「上來,我們談?wù)劇!?br />
他就覺得奇怪,顧伯母怎么會突然那么積極的邀請他過來做客,原來是他們偷偷談戀愛的事情被抓包了。
雷鎮(zhèn)凜考慮了一下,才坐上宋建岳的車。
不遠處就有個停車格,宋建岳將車子停好,才又開口,「不是我去告的密!
他或許不夠君子,但絕對不是一個小人。
「我知道!龟P(guān)于宋建岳找父親質(zhì)問他和顧晨曝情事的事,他當天就從父親那兒聽說了。
「做壞事還敢那么光明正大,被抓到活該。」
「羞辱我。」雷鎮(zhèn)凜瞥了他一眼,「這就是你想和我談的事情?」
「被罰站多久了?」
「今天是第八天!
這么久?宋建岳有些訝異,他以為顧彥鈞夫妻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雷叔還不知道?」
「嗯。」
難怪雷叔的心情完全沒受到影響,依舊天天笑口常開!甘穷櫜复螂娫捬埼疫^來的。」宋建岳表明,存心讓他不好過。
「你還沒放棄晨曝?」
宋建岳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這個問題,「以目前的情況看來,情勢似乎對我比較有利。」說完,他覺得讓雷鎮(zhèn)凜著急一下,為自己出口氣也挺不錯的。
「你和晨曦是不可能的!
「是嗎?」宋建岳挑眉,「我倒覺得我和晨曝愈來愈有可能!辜彼浪l教他要耍陰招,害自己輸?shù)貌幻鞑话住?br />
「建岳,我是說真的,你和晨曦只能是朋友或是兄妹!
「為什么?就因為你已經(jīng)和晨曦在一起了嗎?」他們可以說是自小一起長大,而自他有記憶以來,他們之間就一直維持亦敵亦友的關(guān)系,然而,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他們猶如親兄弟,所以他愛的女人自已不能碰,他是這個意思嗎?
茲事體大,雷鎮(zhèn)凜不能不考慮到后果,進而提前防范,「不是。」
「不是?那你憑什么這樣說?」
「建岳,不要跟我賭氣,你知道我從來不畏懼與你競爭!
聽他這么說,宋建岳起疑了,「你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
「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必須向我保證,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來!
「好,我保證。」
雷鎮(zhèn)凜吁了口氣,才道:「晨曦是你的表妹!
「你說什么?」宋建岳驚愕的瞪大雙眼,「晨曝是我的表妹?」所以那則傳言有部分是真的?那他父親……
「是的,我已經(jīng)做過基因鑒定,確定晨曝是邵伯伯的孫女。」
宋建岳努力消化著這驚天的消息,過了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外公知道了嗎?」
「還不知道。」
這事等一下再談,宋建岳先關(guān)心父親,「鎮(zhèn)凜,我爸爸……」
「我還在查,希望傳言有誤!估祖(zhèn)凜簡單說明,「我也是在聽到那則傳言后,才從我爸口中得知,邵伯伯在請我?guī)兔χ埃呀?jīng)請宋叔去尋找過那孩子了,只是邵伯伯拿到的數(shù)據(jù)并不完全正確,導(dǎo)致宋叔找錯了人!
「結(jié)論是,我爸真的背著外公暗中動了手腳?」
「據(jù)我所知,宋叔帶著那孩子的養(yǎng)父母去見邵伯伯,那孩子的養(yǎng)父母說孩子三歲時就病逝了!
是為了他吧?爸昧著良心做這些事,是為了他繼承人的位置吧?宋建岳又氣又自責,但他相信父親不至于會謀財害命,「鎮(zhèn)凜,你一定要還我爸清白。」
雷鎮(zhèn)凜點頭,「這是我的職責!
接下來有一段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車內(nèi)氣氛顯得有些凝窒。
「如果你沒有其他事要告訴我的話,就下車吧,我遲到了!
「建岳,這件事目前只有我爸、你和我三個人知道!估祖(zhèn)凜告訴他事情的嚴重性。
「我知道了,我會保密!
雷鎮(zhèn)凜下車后,又到育幼院門外站崗。
宋建岳則是坐在車子里,等心情完全平復(fù)下來后,才去赴方菁玉的約,他想,幫雷鎮(zhèn)凜等于幫父親,方菁玉每次都叫顧晨曦送他,他把車子停在育幼院外面,也許能讓雷鎮(zhèn)凜和顧晨曦見上一面,解解兩人的相思之苦。
須臾,方菁玉站在主屋門口歡迎宋建岳的到來,「建岳,好久不見!
「顧伯母您好,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沒關(guān)系,晨曦在房間,我?guī)闵先!?br />
「是!顾谓ㄔ栏捷加褡呱先龢。
「晨曦,你看誰來看你了?」方菁玉笑道,領(lǐng)著宋建岳走進女兒的房間。
「宋先生!诡櫝筷囟Y貌問候,不禁有一點怨怪母親,竟然那么不避嫌的直接把宋建岳帶到自己的房間。
她不是才和雷鎮(zhèn)凜分開不久嗎,怎么就瘦了一大圈?宋建岳看得好不舍,更加覺得自己必須幫這對被迫分開的有情人一把,「晨曦,你好嗎?」他故意端出癡迷的眼光,讓方菁玉松懈。
方菁玉見了,愈發(fā)滿意這個未來女婿,「我還有事,你們聊!拐Z畢,她隨即走出房間,但她并沒有離開,而是躲在門外偷聽。
「宋先生,請您別誤會,一切都是我母親的意思,我的心意并未改變!
「我剛剛和鎮(zhèn)凜聊過了。」宋建岳釋出善意,也等于間接表明自己有成人之美的決意。
「宋先生?」
「不相信的話,你可以打個電話給鎮(zhèn)凜。」話落,宋建岳遞上自己的手機。
顧晨曦急忙接過手機撥出電話,就怕被母親發(fā)現(xiàn),錯失了與雷鎮(zhèn)凜通話的好機會,「鎮(zhèn)凜,是我,晨曦,你還好嗎?」
他終于又聽見她的聲音了,雷鎮(zhèn)凜不禁要感謝宋建岳,他強忍著激動的情緒,溫柔的回道:「我很好,你好嗎?」
「我很好,我爸都跟我說了,你天天過來,你工作那么辛苦,回家休息,不要再來了,等我媽氣消,我就會打給你!
「何雨蝶有去找你嗎?」
「有。」顧晨曦一心只想著她得把握時間詢問何雨蝶的事,一時忘了可能也是害死何雨蝶的嫌犯宋建岳就在現(xiàn)場,「雨蝶的事你查得怎么樣了,還是沒找到新的線索嗎?」
原本想進房阻止女兒和雷鎮(zhèn)凜通電話的方菁玉,在聽到雨蝶這個名字時,停下了動作。
「沒有!
「你要趕快查明真相,找到雨蝶的下落,讓她可以快點回到愛她的人身邊!
「我會!
顧晨曦正要再開口說些什么,手機便被搶走了。
「你要找的女孩叫雨蝶?」
聽到手機那頭換成方菁玉在說話,雷鎮(zhèn)凜驚叫了聲,「伯母?」
「回答我,你要找的那個女孩是不是叫做何雨蝶?」方菁玉激動地再次問道。顧晨曦和宋建岳困惑的面面相覷,不曉得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伯母?」雷鎮(zhèn)凜也很困惑。
「回答我!
雷鎮(zhèn)凜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再欺騙方菁玉,但方菁玉的表現(xiàn)實在是太詭異了,讓他想不再做一次小人查個明白都難,「是。」
原來他要找的小雨是何雨蝶,不是女兒,都怪她那天才聽了他講兩句話,就自己把自己嚇到要魂飛魄散,才會沒能及早發(fā)現(xiàn)這個謬誤,也才會……方菁玉高懸已久的一顆心終可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你在育幼院外面吧?進來!
「是!
方菁玉將手機還給宋建岳,「建岳,不好意思,我有點急事要處理,不能再招呼你了,我送你下樓!顾吡藥撞接值溃骸赋筷兀阋蚕聛!
「是!
宋建岳很快就被方菁玉請走,接著,她冷著臉接待雷鎮(zhèn)凜,「你先坐,我進去拿個資料!
「是!
怕方菁玉會不高興,雷鎮(zhèn)凜只敢用眼神向顧晨曦訴情衷。
顧晨曦也是顧慮到母親,不敢與雷鎮(zhèn)凜太親近,就怕母親看見了又會發(fā)火,繼而像上次那樣直接把雷鎮(zhèn)凜轟出去。
再回到大廳的方菁玉,見兩人相隔大老遠,臉色這才和緩了些,「這是何雨蝶在這里的資料!拐f著,她遞上一個文件夾。
雷鎮(zhèn)凜接過,「伯母,您怎么突然……」
「我上次沒聽清楚,搞錯了。」方菁玉敷衍帶過,「今年元旦,有人來找這個女孩,所以我才會有印象。」
雷鎮(zhèn)凜打開文件夾,上面夾著一張泛黃的小紙條,寫著何雨蝶三個字與出生日期,「伯母,這張紙條……」
「有些父母是這樣的,留下孩子的姓名和生日,以后若是想找回孩子,至少有個依據(jù),反過來說,如果孩子長大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說到這,方菁玉敏感的看了女兒一眼,沒再說下去。
所以說,何雨蝶是改回自己的名字,而不是為自己取一個新名字,他誤會了。雷鎮(zhèn)凜就著自己發(fā)現(xiàn)的疑點再追問:「伯母,您還記得來找何雨蝶的那個人嗎?」
聞言,顧晨曦立刻回道:「大門口有監(jiān)視器,帶子應(yīng)該還沒洗掉,我這就去找出來!谷舨皇桥c育幼院有約,基本上,訪客是不能開車進育幼院的。
不久,三人一同看著監(jiān)視畫面。
「就是他,就是這個人來找何雨蝶!
但吸引住雷鎮(zhèn)凜目光的卻不是方菁玉指的那個人,而是在門外等著接應(yīng)那個人的人,是王明偉的心腹李俊杰。
找到連結(jié)點了,雷鎮(zhèn)凜不禁要想,所以這一切都是陰錯陽差嗎?何雨蝶是因為出身與顧晨曦近似才會死于非命?
事情辦完,方菁玉立時下逐客令,「好了,你可以走了!
「伯母?」收到顧晨曦的暗示,雷鎮(zhèn)凜不再多言,「伯母再見!
短暫的相會又再度分離,雷鎮(zhèn)凜只能祈求老天爺爺幫幫忙,讓這一次的分離不要像上次那么久。
目送雷鎮(zhèn)凜離去后,顧晨曦不必母親催促,她主動把自己關(guān)回房間,一邊期待著能快點再和雷鎮(zhèn)凜見面,也想著,原來何雨蝶也是福田育幼院一員,難怪她可以不受陣法的影響,在育幼院來去自如,因為這里也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