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練地把車駛進于家大宅,范書禮猶如在自家般來去自如。
“范少爺,你來了!崩瞎芗矣蟻,恭敬地報備。“老夫人身體不好,小姐陪她在房間休息,小姐有交代,范少爺可以直接上去!
“于奶奶沒大礙吧?”范書禮忙不迭的關心,她老人家也七十好幾了,年事已高。
“還有些咳嗽!崩瞎芗以谇邦^帶路。范少爺,這邊請。”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上去!狈稌Y輕拍老管家的肩頭,逕自上樓。
“是!
自小常出入于家,范書禮如識途老馬走往于奶奶的房間,半掩的房門傳來祖孫倆的對話,讓他杵在門邊靜靜的聽起來。
“洗諾瑤那個女人識趣地自動消失,不再死纏著哥哥不放,真是老天有眼!
于慈得意地搖晃雙腳,心情大好!斑@下子米已成炊,哥哥一定得娶佩琴姐了!
“就不知道事情順不順利。”躺坐在床上的于老夫人可沒她樂觀。
“我千辛萬苦才把那些催情藥拿到手,只要哥哥喝下去,怎會不成功?”于慈自信滿滿。
“那又如何?就算佩琴真的成為阿廷的人,阿廷也不一定肯娶她!庇诶戏蛉擞衷鯐欢畬O子的脾性。“除非一擊即中,讓我得個曾孫!
“奶奶,你真是貪心,想要一箭雙雕!蹦棠痰娜缫馑惚P打得響當當。
“好了,別再說了,書禮應該快到了,被他知道不太好!
仿佛回應于老夫人的擔心,房門“砰”一聲打開,鐵青著臉的范書禮走進來,難以置信地梭巡錯愕滿臉的祖孫倆,痛心疾首地指責!澳銈兙谷贿@樣對待阿廷,做出這些齷齪的事情來?”
“范書禮,你不要對我奶奶不敬,這是我們于家的家事,輪不到你這個外人置喙!庇诖葠佬叱膳匕l(fā)難。
“小慈,你別說話!被盍艘淮蟀涯昙o,還有什么大場面沒見過?于老夫人從容不迫地盯著盛怒的男人,動容地說之以情。
“書禮,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阿廷著想,你也看見他頹靡不振、終日酗酒來麻醉自己,你也不想他一直這樣頹廢下去,對不對?或許你不認同我們的手法,但我們的出發(fā)點并不是要害他。”
氣極敗壞的范書禮緊握拳頭,他才沒有被老人家的歪理混淆心智,她們的所作所為實在枉為阿廷最疼愛珍惜的至親。
“你們以為這樣便是對阿廷好嗎?耍出這些骯臟卑劣的手段,陷害他和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結婚,他真的會幸?鞓穯?
你們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殘忍的事情?你們把阿廷對你們的信任與重視全部摧毀,你們不單把他的幸福奪去,還要把他推落痛苦的深淵里,你們正在傷害一個最親、最愛的人!”
不管自己的當頭棒喝能否罵醒兩個自以為是的女人,范書禮沒半刻耽誤,飛快沖出于家,希望他能及時回去阻止,在鑄成無可挽救的大錯前,但愿他能!
。
在早些范書禮離去后,郭佩琴用熱毛巾替醉醺醺的于廷抹了把臉,幫他脫下鞋子、解開襯衫鈕扣,再喂他喝了杯水。然后她在衣柜內輕易找出一套女裝的睡衣?lián)Q上,再到浴室找一瓶女用的香水噴上,儼如女主人般回到床前。
酒醉三分醒的于廷突然感到體溫攀升、口干舌燥、呼吸困難,朦朧間他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氣,令人懷念的芬芳氣味,他一個翻身,隱約看見床沿站著一個倩影,他急忙伸手召喚。
“諾瑤,是你嗎?”于廷甩甩頭,想要看清女人的容貌!罢娴氖悄銌?你回來了嗎?”
“是的,我回來了!惫迩傥罩麘以诎肟論u晃的大掌,在床沿坐下,柔聲回答。
“太好了!庇谕⑵炔患按龘硭霊,不停在她耳鬢廝磨親吻,甜蜜誘人的香氣與柔若無骨的嬌軀令他熱血沸騰起來。“你不要再走了,不要離開我,我不許你再離開我。”
于廷反身將她壓在床上,把臉龐深埋在她的頸窩,如久旱逢甘霖般不停親吻,好慰藉他干涸已久的身心!爸Z瑤……諾瑤……”
郭佩琴緩緩閉上眼,雙手摟緊他的頭,任由他需索掠奪,承受他的熱情之火!
叮咚!叮咚!該死的!快來開門!
叮咚!叮咚!拜托!快來應門!
范書禮不死心地拚命按著門鈴,幾乎在想要使用暴力、一腳把大門踹開闖進去之際,大門終于應聲而開。
他屏住呼吸,異常緊張地看向應門的人,雖然明知一切要發(fā)生的早已發(fā)生,時間上他趕不及來制止一切,但仍抱著一絲希望,即使渺茫、無望。
穿戴整齊的郭佩琴打開門,看見去而復返的范書禮一臉焦急,卻又有口難言的尷尬模樣,她隨即了然于胸。
“你……”這教范書禮怎么開口?畢竟人家也是個嬌貴的千金小姐!拔疫是不太放心阿廷,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來,我去看看他!
范書禮還沒走進睡房看個究竟,郭佩琴已喚住他!澳阋詾槲乙勋I身給他?”
范書禮霍地轉身,瞧著神色自若的端莊女人,既然她態(tài)度如此大方,他也不用忸怩!笆虑椴皇沁@樣嗎?”
“我的確打算這么做!惫迩僮猿耙恍,如果不是她心高氣傲、還知羞恥,一切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暗乙灿凶宰,面對一個心里沒有自己,口里呼喚著所愛女人名字的男人,教我如何委身?即使只是個替身,我也辦不到,我僅有的尊嚴不容許我這么做。”
范書禮總算松了一口氣,重新評估眼前的女人,朝她綻放出一個誠懇迷人的笑容!肮〗悖抑孕男蕾p你的傲氣。”
郭佩琴沒來由地臉紅心跳,原來好男人到處都是,那她又何須執(zhí)著一個并不屬于自己的男人!
*
一年后
香榭麗舍大道上的一座露天咖啡座,坐著一位儀態(tài)萬千的東方美人,尤其是那頭長及腰際的絲絹墨發(fā)飄逸動人,雖然她佩戴著一副大墨鏡,但仍有不少路人一眼認出她是名模特兒。
原因無他,只要走在巴黎街頭,不難發(fā)現(xiàn)大街小巷都有某超級品牌的廣告,而其中一名東方模特兒十分搶眼,她獨特的氣質與滑不溜手的烏溜溜秀發(fā)已成標記。
洗諾瑤來到巴黎工作已有一年半,時間不知不覺飛逝,忙得不可開交的日子依舊持續(xù),工作一個接一個,合約沒有停歇過。她雖還沒躋身進超級名模之列,但也小有名氣,獲得各大品牌廠商的垂青,她一直非常努力,不斷學習吸收新事物,忙于適應環(huán)境、工作,這教她沒余暇的心力去品嘗失戀。
不過思念還是會出其不意的襲來,尤其看到似曾相識的高大身影,只要是茶褐色卷發(fā)的男士,她都會情不自禁看得入神、著迷,繼而回憶起某人的迷人俊容。彷佛那雙帶笑的懾人眼瞳就在眼前,動人的柔情笑語會在耳際響起,一雙鐵臂會伸出來將她緊緊包裹住,擁抱著她永遠不放。
然而一切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象,不可能重拾的幸福片段,只要想到那個臂彎已經(jīng)不再屬于她,她的位置已被另一個女人取而代之,她便好心痛、難過?墒侨际撬哉业,是她親手舍棄那個男人,無情地摧毀他們的幸福,她活該承受思念的煎熬,被孤獨、空虛蠶食。
感到悵然若失的洗諾瑤強自打起精神,縱有任何淚水也要吞下去,不能放縱自己沉溺在過去中,不然她真會控制不了自己,跑回去緊緊抱著男人哭訴,乞求他的原諒,挽回他的心。
“洗小姐,好久不見了。”
一名身材瘦長的男人驀然站立在跟前,說的又是標準國語,洗諾瑤連忙摘下墨鏡,他鄉(xiāng)遇故知的心情原來是這般令人喜出望外!癊dmond?真的是你!”
“我們差不多也有兩年沒見了。”同樣興奮的Edmond逕自坐下來攀談。“我知道你在這邊發(fā)展得不錯,恭喜你!
“謝謝!毕粗Z瑤看他隨意簡便的打扮不像在旅行!澳愫脝幔拷鼪r如何?”
“我很好,剛來巴黎不久,現(xiàn)在正跟一位大師學習設計!彼癫娠w揚,斗志高昂!跋M蘸笪覀冇袡C會共事!
“一定!彼孕钠诖。“對了,雖然事隔這么久,但我始終覺得自己欠你一句對不起!
他微愕,然后很快的意會過來!澳鞘俏乙f的話,我才真該向你道歉!
“當年是我連累你被人解雇的!彼蓻]忘記這件事,覺得很對不起他。
“其實全都是我不好!彼缓靡馑嫉厣ι竽X,勇于坦承自己的過錯。“我當時年少無知、口無遮攔,為了滿足虛榮心而向朋友們謊稱自己和公司內的模特兒有一腿,更肆無忌憚地談論你們的身材,想不到無意中給于先生聽到,其實他為此而生氣也是常情,當時他只要求把我辭退,而沒有趕盡殺絕,于先生也算手下留情了,所以要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
什么?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洗諾瑤感到好沮喪,她一直錯怪于廷,以為他和一般高高在上的有錢人一樣,喜歡橫行霸道,動輒用權勢來欺壓別人,原來他只是主持正義,看不過她被人蒙污名譽。
他總是在背后默默付出,不惜一切來保護她,而她卻不識好人心,質疑他的動機與人格,在她不知情下,他到底還為她做了多少事情?想不到這個答案,她很快就知道了!
當洗諾瑤偶然看到一個不陌生的身影,與某大品牌的高層會面時,她的心涼了半截,而事后也證明她的揣測全是屬實。
“趙弘,你還在替于先生辦事嗎?”洗諾瑤首先要確認這件事情。
當趙弘看見這個久違的倩影,便知道事情曝光了!爱斎。”
“于氏的業(yè)務真是遍布全球又多元化!彼坏。
“是!彼仓^皮回答,眼前盛氣凌人的女人大有興師問罪的意味,他實在很難掩飾下去,只能在心里苦嘆:對不起了,老板。
“對不起,老板,洗小姐已經(jīng)全部知道了。”趙弘回臺后,第一時間自首。
“過去一年半里你如何在背后幫助她,以及各大品牌廠商和你的關系,還有假借他人名義當幕后贊助商等等事情,我已經(jīng)被迫招供了!
“是嗎?”于廷沉住氣。“她有什么反應?有沒有說什么?”
“洗小姐非常生氣,她叫我轉告你……”趙弘囁囁嚅嚅,不敢說出來。
“她到底說了什么?”于廷狠狠地瞪他一眼。
“她叫你不要再管她,不要再玩這些無聊的把戲,不要以為有錢就了不起,可以隨便踐踏別人的自尊,連別人的理想也買下來,她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壁w弘一口氣說出來,一邊觀察著老板的神色,因為老板的臉色真不是普通的難看。
于廷背轉過身,揚手把趙弘打發(fā)掉,痛苦地閉起眼眸,他真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