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中午,江焛開車載梅梅韻出去用餐,因處理公司問題,他已經有好天沒能跟她好好吃頓飯。
“你先下車進餐廳等,我去停車!避囎域E到餐廳外,江焛要她先下車,過馬路到對面餐廳。
因餐廳附近找不到停車位,能停車的地方需走上一段路,正中午太陽大,不希望她被太陽曝曬,才要她先下車進室內等。
梅梅韻不介意跟他一起去停車再走過來,不過也聽從他的話,推開車門,先下車。
她走上斑馬線,要到對面的餐廳時,一輛車子闖紅燈沖上前。
她驚嚇一跳,適時閃過,人在車內看見的江焛,心也狠狠一緊。
以為只是不守交通規則的冒失鬼,卻見沖過十字路口的車輛,倏地又回轉,逆向朝她駛來。
江焛心一顫,連忙推開車門,朝站在斑馬線中央的她快步而去。
“梅韻,小心!”他大喊,倏地沖上前,從她身后一把抱住她,同時,急駛而來的車,撞上他腰側。
“閑!”梅梅韻被他撲倒在地,驚詫叫喊,看見緊擁著她的他,神情痛苦。
“你……沒受傷?”江焛擔心問道,左腹部傳來劇烈痛楚,令他意識瞬間渙散。
“我沒受傷,你要不要緊?”梅梅韻神色惶惶,他無比痛苦的模樣,令她一陣心懼。
一見他雙眼閉闔,昏厥過去,她抱著他在大馬路中央,失聲痛哭。
沖撞他們的車輛,早已揚長而去……
江焛因脾臟破裂大出血,進行緊急手術。
手術房外,梅梅韻看見匆匆趕來的董重賢,眼淚掉得更兇了,“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她無比自責,心口扯痛,更害怕他有生命危險。
“不是你的錯,執行長不會有事,他吉人天相,手術會很順利,不用擔心……”董重賢拍拍她的背,安哄她害怕顫抖的心緒。
警方表示,有路人看見一部車輛蓄意沖撞他們,將調閱附近監視器,追查犯案車輛行蹤,而透過路人轉述,那部車的目標似乎是她。
執行長是為保護她才遭撞,這令董重賢更感意外,有誰會意圖傷害單純的梅梅韻?但不管對象是誰,他一定會揪出兇手,保護她和執行長。
他撥打幾通電話,不惜借用江家江父的財力、勢力,要盡快捉到覽嫌。
經過幾個小時,江焛順利完成手術,狀況穩定,已無生命危險,不過仍昏迷的他,被送往加護病房觀察中。
梅梅韻跟董重賢一起進加護病房探視,探視完,她哭哭啼啼跟董重賢交代一番話,令他非常詫異她的決定。
他向她溫言勸說一番,以為她是一時太傷心才胡言亂語,不料隔天她就失去蹤影。
江焛醒來,看見董重賢,最先問的就是梅梅韻的狀況。
“小梅沒事,有執行長保護,她只有一點點小擦傷而已!倍刭t要他放心,“倒是你受重傷,令她害怕難過又自責,哭到一雙眼腫得像核桃。”
“她人呢?”既然擔心他,怎么沒守在病床旁?
他醒來,只想看到她,要親眼確認她安然無恙。
“呃?她……那個……”董重賢不由得支吾起來。
原本打算先撒謊應付他,但從沒對執行長撒過謊的他,想好的說詞卻吞吐著,道不出口,躊躇半晌,他認為還是實話實說最妥當,“唉,算了,我說實話,你可別輕易發火,動到才縫合的傷口就不好了!
不過他很了解,以江焛的個性,得知后一定會非常抓狂。
“什么事?”江焛微瞇眼,納悶董重賢神色很怪異!懊讽嵤苤貍m著我?”
這一揣想,他的心不安地用力一跳,警告道:“快老老實實告訴我!”
“沒有,沒有,小梅真的沒受什么傷,人好好的,你不用擔心。”董重賢連忙澄清。
執行長為保護她受重傷,手術后醒來還替她的安危擔憂,他都要被執行長的深情,感動到泛淚了,那個小梅竟然……
“只要她沒事,其他天大的事都無所謂。你說,我冷靜聽!敝钡竭@一刻,他才意識到,他心中最大恐懼,來自于她。
當他驚見她將被車沖撞,心臟差點停止跳動,奮不顧身沖上前,緊緊擁住她,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承受災禍。
從沒想過,他會有視別人的命,比自己重要的一日。
那一剎那,他無從思考,本能做出反應,只想盡一切力量保護她,哪怕失去性命也不在乎。
即使手術后醒來,腦袋清醒,他仍不后悔當時的行動,甚至無比寬慰,他能保護她,代她受傷。
然而,卻聽董重賢一臉凝重向他告知,她打算跟他分手!
“你說什么?!”江焛情緒激動,霍地從病床要起身,一扯動手術傷口,擰眉吃疼了下。
“執行長,你說會冷靜聽我說,快躺下來,不要亂動。”董重賢按住他肩頭,要他躺下,邊檢查被他扯動的點滴管,是否脫落。
江焛深吸口氣,“該不會她以為我會死,還是殘廢,所以先拋棄我?”他雖然這么說,但他相信她不是那種女人。
“小梅會做出分手決定,確實是擔心你可能喪命……”董重賢面有難色,又道:“她說,前陣子遇到一個算命阿婆,斷言她跟你若繼續交往下去,不僅害你的事業出問題,更會害你折壽……”
江焛聞言,臉色很難看,隱忍著發火,等著董重賢將她的話轉述完。
“她原本還不愿相信,但那算命阿婆才預言完,你那日就在南部工地發生意外受傷,雖只是輕傷,但接下來,公司相繼發生狀況,甚至這次,你還因她被車撞,重傷開刀住院。
“接踵而來的事件,讓她太害怕,她不敢賭,不敢貪心的再待在你身邊,只能選擇離開,她說,要我好好照顧你,要你多保重,就算不能在你身邊,她也會一直向媽祖娘娘、土地公公祈求你早日康復,事業順利,人生安穩,長命百歲。
“她要你不用找她,更相信以你的條件,一定會遇到更好、更適合你的女人……”董重賢一字不漏,叨叨轉述梅梅韻交托的話。
江焛聽到后來,額角冒青筋,忍無可忍的怒喝,“她人在哪里?給我帶過來!”
若不是他還不能出院,他早就直接去揪她,用力搖晃她的豬腦袋,要她別再執迷不悟、道聽涂說!
董重賢又說她已遞辭呈,連租屋處都退租,匆匆打包行李寄回花蓮,她人已經離開臺北,還表示不會接他的電話,但會透過董重賢,詢問他的身體復原狀況。
江焛聽了更氣怒,咬牙切齒地道:“哪個算命阿婆說這些渾話,挑撥離間?給我找出來,我一起痛宰!”
他此刻真想宰了那個愚蠢迷信、選擇離開他的女人!
兩個星期后——
梅梅韻雙手撐著臉頰,坐在房間書桌前,神情木然望著窗外。
她應該要去找工作,應該出門走走,但從臺北回來后,她宛如三魂七魄少一魄,精神萎靡,食不知味,鎮日恍恍惚惚。
家人看了擔心,父母并未催促她去找工作,更不敢問起她跟江焛為何倉促分手。
父親婉轉安慰她,失戀只是人生必經之路,交給時間療愈,再難過痛苦,都會過去的,可她不知道要怎么擺脫這種極度空洞茫然心痛的低潮?
從小到大,她遇過大大小小太多災禍霉運,受到不少人排擠責難,甚至一度連母親都要趕她出門,那些難過委屈,她很快就能釋懷度過。
她生性樂觀得有如少根筋,不記仇,不記恨,盡可能不將壞情緒留到隔天。但這一次,好難、好難……
她好想好想見江焛。
她卻連他的電話都不敢接,就怕一聽到他的聲音淚水會潰堤,會收回分手的決定,會不顧一切飛奔去找他。
但她不行,她無法承受又一次看見他受傷,甚至……因她而折壽。
她心口再度扯痛,無比怨怪自己的命格,為何會害所愛的人,發生不幸……
她眼眶再度濡濕一片,模糊視線,看見窗外樓下出現一部銀色房車,一名男人推開車門,怒氣沖沖步向她家門,她瞠大眼,愣住。
她眨去淚霧,再定睛看去,不是眼花、不是幻覺,樓下確實停了一部銀色房車,而且是她熟悉的江焛的車!
“梅梅韻!”
她聽到樓下傳來一聲怒吼,接著聽到了細碎的交談聲,應該是跟她爸媽,然后是腳步聲匆匆踏上樓梯,在她房門前靜止,她的心倏地急跳不止。
他來找她?!
“開門!”重重的敲門聲響起,令她心跟著重重一跳。
她步向未鎖的房門前,才要伸手,門板已被推開。
她瞠大眼,瞅著半個月不見的他,心口漫上酸澀。
“你很大牌,敢不接我的電話!你夠狠心,丟下受傷的我不聞不問,還堅持分手!”江焛怒斥她狠心絕情,避不見面。
他出院后又接連打電話給她,一再傳LINE給她,要求她回臺北,兩個人好好談談,怎料她電話不接,LINE也不讀,就只透過董重賢確認他的狀況,當他奪過董重賢的手機,她一聽見他的聲音,立刻就斷線。
他憋了一肚子火,早在一星期前、在出院后就要殺來花蓮找她,卻為了確認一些事,不得不又隱忍數日,直等到查清一切事件始末。
不久前,他又試圖打電話給她,要告訴她他人已在來花蓮的路上,未料她仍不接他的電話。
該不會這段感情,只有他一股腦兒栽下,一頭熱,她豁達得可以說放就放?
“我……我才不是……離開你,我也很難受,很難受啊……”被他指責,她委屈至極,兩串淚猛地傾泄。
她何嘗想離開他,她多想留在他身邊,照顧因她受傷的他,她這段時間有如行尸走肉,痛苦得要死掉……
“既然如此,為什么還相信那鬼算命,為什么離開我?”一見她淚流滿面,他心扯痛,滿腔怒火,瞬間消退一大半。
“我死掉沒關系,如果跟你在一起,是我會折壽,我一點也不會害怕,不會逃開……但反過來不行……我不要失去你……嗚……”她抽抽噎噎,說得難過又無助。
“你這頑固的豬腦袋!”江焛將哭哭啼啼的她摟進懷里,心疼的低罵。
她究竟要被這不實的咒詛捆綁到何時?
“你仔細聽著,你不是衰星,你沒有害我倒霉,更不可能害我折壽,你是曾救過我的福星!”
他向她提起年少被綁架事件,他被下藥失去抵抗力,被拘禁在幽黑的大木箱,是她給饑餓困頓的他食物,是小小的她,安撫在幽暗中他的恐懼。
“我以為……被關在里面的,是大狗狗……”她聽了,無比驚詫。
經他一提,她隱隱記得童年曾有那件事,沒幾日那突然出現在田野間的大木箱又不見了,她便逐漸忘了這個小插曲。
沒想到,里面被關的,是年僅十二歲的他!
他接著又告訴她,那件綁架案追究幕后主使者,意外發現其中一名主嫌,竟是異母大姊的丈夫。
對方因自己事業周轉出問題,向岳父借錢被拒,鋌而走險,一方面也早覬覦江家家產,聯合外人策劃綁架案,而大姊自始至終都知情。
父親查出真相,怒不可遏,不僅一干兇嫌被判重刑入獄,還逼大姊離婚,甚至因她知情未報,險些與她斷絕父女關系。
大姊日后對他更恨之入骨,其他姊姊們也同仇敵愾,不僅當他是外人,更是敵人,屢屢在背地里欺負他、陷害他,甚至在他的食物中下毒。
年紀小的他,即使道出真相,沒有證據,且非致命毒藥,也無人會信,只會令自己處境更危險,除了隱忍下來,尋求自我保護,別無他法。
那因而造成他日后對食物有陰影,嘗不出食物美味與否,無法分辨對食物的喜好。
是她一點一滴改變他,教會他品嘗食物的感動和快樂,教會他欣賞生活中簡單美好的事物。
他強調,更是她教會他感情的溫度,以及愛人的能力。
是她幫助他化解與父親長年冰冷的關系,是她讓他明白,原來父親并非不愛他。
她改變他很多,他從她身上得到更多。
“我發生車禍受傷,是為了保護你,是我心甘情愿的選擇,絕非你帶給我的災禍。事實上,那輛蓄意要追撞你的車輛,是崔亞葒教唆指使的!苯瓱i道出另一個真相。
聞言,梅梅韻大驚,抬起頭,淚眼模糊望著他,滿臉疑問,“為什么?”
“因為她不甘心我選擇你,對你非常怨恨,不惜買兇傷害你。”一查出這內情,令他感到不可原諒。
如果今天她真的受重傷,他一定將崔亞葒碎尸萬段。
“還有,我先前在高雄工地發生意外,并非單純意外,連同最早之前,我的座車煞車系統被蓄意破壞,追究出的幕后主使者,是我大姊!苯瓱i扯唇,苦笑了下,接著又道:“公司接連出狀況,有一部分也是被人為陷害,先前我很有把握的標案工程競標失敗,我定的投標價確實外泄,而內奸是瑪育泰!
“欸?怎么會?”梅梅韻大驚。
“你是被他利用了,他甚至買通清潔員楊淑玲來個里應外合,他借故先讓你打開上鎖的檔案柜,找理由把你匆匆叫離我的辦公室數分鐘,讓楊淑玲進去尋找投標文件,偷看投標價。而他是為了從敵對廠商得到高額報酬,才費心設這個局!彼惹氨銓︸T育泰有所懷疑,卻因沒有直接證據調查比較久。
“還有,花蓮開發渡假村的土地收購,數名地主一再抬高賣價,也是瑪育泰教唆串通那些地主,打算從中抽回扣,之后有投資股東欲抽銀根,也是他在搞鬼。”
“怎么會這樣?學長背叛你,一直做出對公司不利的事!泵访讽嵑喼彪y以置信,連跟她交情不錯的同事淑玲姊竟也是幫兇,先前還撒謊要陷害她!
“聽到你曾心儀的對象人格有問題,很失望?”江焛探問。
她搖搖頭,告訴他她是替被員工背叛的他感到難過,他聽了,神色更柔和。
“還有,為了徹徹底底改變你執迷不悟的錯誤認定,我讓人做了一番詳細調查,足以改寫你一生霉運之說。”
江焛向她巨細靡遺詳述,她認為因她而發生的許多意外事故,并未有一起造成人命死傷,即使有人受到較重的傷,但一一調查那些人的后續,并非不幸。
有人雖因重傷住院大半個月,卻得以申請一筆高額保險金,度過原本的經濟危機?,有人在進一步檢查后,早期發現重大疾病,及時治療而延命,例如李董。
“再者,你認為你弟大學考試出差池是你害的,但你又怎能確定他若考上第一志愿,會比念現在的學校更好?人生的成敗,不是只看一個時間點,人生的成敗,更不是建立在文憑、職業、薪水多寡的條件上!彼麑λ龝砸源罅x。
他一一列舉,再三強調,她不僅不是衰星,更是不少人的福星,包括他。
至于他的事業,也因她間接獲利不少——她替他爭取到李董的豪宅建案?,因帶他去吃巷子的牛肉面,讓他發現那里的都更商機,她替他解決釘子戶嚴伯伯的問題,甚至花蓮渡假村土地收購問題,也因她不經意的建言,得到變更的解決方式,且省下更多費用。
梅梅韻聽得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她的霉運,竟都成為他口中的好運!
這怎么可能?
“我帶來一份厚厚的調查報告,你可以仔細查看,并非我胡謅。真正胡謅的,是你信以為真的那位神算。”江焛嘲諷的加重神算這兩個字,又道:“我要董重賢找出你形容的那個算命阿婆,對方孫子證實她已失智多年,什么鐵口直斷、未卜先知,都是假的。”他賞她一記白眼,沒好氣地道。
就因剛好發生一些巧合意外,就令她無比相信,甚至選擇離開他,認定自己是衰神,不敢待在他身邊,她真的很笨!
“蛤?怎么會這樣?那個阿婆不是神算?”梅梅韻眨眨眼,還是無法相信被他輕易翻轉的真相。
“我說這么多,你還堅持自己霉運纏身?就算迷信,也要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信!苯瓱i抬起她下巴,要她直視他的眼,神情認真道:“只要你相信我,你的人生就會平順幸福,成為人生勝利組!
“真的嗎?我可以繼續跟你在一起,不會害到你?”梅梅韻再次確認,心緒一陣激動。
“你要是敢再用什么帶衰我的爛理由,拒絕跟我交往,我就真的讓你衰一輩子!”他眼一瞇,不惜對她撂話。
他都為她做了這么多,費盡唇舌要改變她的錯誤認知,她若再推開他,他可絕不輕饒她。
“我……”梅梅韻聲音一哽,眼眶不由得又一片濕,內心感動莫名。
她才要應諾,忽地一陣晃動。
“啊——地震!”她倏地心驚膽跳,直覺想找地方躲。
“別怕。”江焛雙臂緊摟住她,柔聲安哄,“防空洞在這里,躲好!
原本驚惶的心弦,因他一句話,立刻安定下來。
她心口,轉而漫上一抹甜。
這句臺詞怎么很熟悉?好像她喜歡的那部韓劇里,她喜歡的男主角說出的情話!
她仰起頭,破涕為笑,哭花的粉臉,漾出幸福笑靨。
“我們真的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我要一直巴著你這個防空洞不放!彼h抱著他,甜甜笑說,下一刻,又想到什么,她不免再度猶疑的問:“可是……你是很有錢很有錢很有錢的企業家二代欸!”
他父親的事業王國——大江集團,比起他自行創業設立的鑫鈦建設公司更龐大數十倍、百倍,他是身價好幾百億的超級貴公子。
“拜托,別在破除迷信后,改換身分懸殊為由,又不敢跟我在一起?”江焛皺眉,絕不接受她這種爛借口,隨即他勾起微笑,又道:“而且,我爸很喜歡你。”
梅梅韻篤定地宣告,“只要不會害到你,其他任何理由、任何人反對,都不能讓我離開你,就算死掉了,我的魂也會纏在你身邊!
“雖然我百無禁忌,但不喜歡聽這種話,我要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一輩子陪在我身邊,知道嗎?”江焛微低頭,親吻她額頭。
“知道!彼h首,一臉笑咪咪,半晌,她抬起頭,張大眼,瞅著他,驚問:“剛才……你的意思是……你在向我求婚?!”
他俊唇一勾,眼神無比溫柔,反問道:“你說呢?”
話落,他俯下身,吻住她吃驚的小嘴,密密實實,細細品嘗他最愛的甜點……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