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樂冬,你懂什么是‘愛情’嗎?少在那里瞎說!蓖幈凰臉幼佣盒α。“如果初戀情人真的那么重要,那為什么小師妹會舍下初戀的大師兄,跟小師弟結婚呢?”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如果你嫁給別人,我一定會很傷心,說不定會跟令狐沖一樣,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比綐范蝗徽浀卣f。
“冉樂冬,你在亂說什么!我可不是你的小師妹,我才沒那么傻,去愛一個不愛我的林平之!蓖幓卮。
“你的確不像小師妹,也沒有盈盈的美麗大方,更沒有儀琳的單純可愛,我看是比較像定逸師太,兇巴巴的,一點女人味都沒有!
“冉、樂、冬,你再說,相不相信我會用峨嵋派的倚天劍劈你!蓖幠7码娨暽系膫b女動作,乍看之下還有模有樣。
“看看你,簡直走火入魔,完全活在武俠的世界里!比较蜿枌檺鄣卣f。
“冉大哥,我已經決定了,我將來是要寫武俠小說的,我想當作家!蓖帬N亮著眼,說著她的最新夢想。
“寫武俠小說可不容易,而且好像也沒有比較出名的女性作家!比较蜿栒f道。
“那我更要寫。我要寫給女生看的,憑什么武俠世界的英雄好漢總是享盡艷福、眾星拱月的,再丑的男主角都有一堆美女投懷送抱,男人不專情是理所當然,而女人卻要為了愛情受盡折磨。同樣是失戀,男人必定會有更好的女人在等待他,而拋棄他的那個女人絕對不會得到幸福;但換作女人,若男人不愛她,她的下場不是被毀容就是變成心理變態,這真是太不公平了!蓖幍囊环娊,把兩兄弟都給逗笑了,尤其是冉樂冬,笑得腰都彎了。
“我很期待你的大作啊。”冉向陽眼里沒有一絲輕視的意味,反而有著許多鼓勵。
“好!我一定會寫出好作品,還要把你們統統寫進去!
“真的嗎?那千萬不要把我寫成楊過,我會不好意思!比綐范糁颊f道,怪有自信的。
“嘿嘿,你想太多了。你大概只能是少林寺中的某個小和尚,連臺詞都沒有呢!
“那大哥呢?”冉樂冬露出不滿意的神情。
童瑤望著冉向陽,心底震動,笑著說:“我不知道!彼恢浪娜酱蟾缂扔辛詈鼪_的體貼,又有喬峰的正直,還有楊過的叛逆與深情,簡直集武俠男主角優點于一身。
打從認識開始,他們之間就存在著一種默契。冉向陽很知道自己在童瑤心中的地位;他知道,她不是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而是不能說。
“天晚了,童瑤也該回家了。明天如果樂冬好點,說不定又可以一起上學!比较蜿栒f道。
冉樂冬一聽大樂。“對!明天我一定要跟童瑤一起去學校。哥,你要幫我說服媽,讓她答應讓我去上學!
“你好好休息,身體好了不就可以去學校了嗎?”童瑤笑他傻氣!澳俏一厝D。”
雖然爸媽向來放心讓童瑤與冉家人密切來往,但總不能常常賴在這里,所以童瑤迅速收拾桌上的講義,離開樂冬的房間。
童瑤離開后,房里陷入一片寂靜,似乎她才是這里的女主人,她走后,這里便不再有笑聲。
冉樂冬輕喟一聲,看著冉向陽的臉,堅定地說:“哥,我是認真的,如果沒有童瑤,我一定會活不下去。”
冉向陽回頭,深深地探進他的眼底,眼睛里飽含難以抉擇的痛苦與了解。他很知道樂冬對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是希望他退讓,他懂,卻割舍得好痛。
他們都很明白童瑤的美好,雖然她模樣很矬,外表一點都不具有女性的魅力,但他們都知道在她無害的表象下包藏著一顆如何溫暖的心,是足以熔化任何鐵鑄的東西的。
他敢肯定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她的美好,但,或許,樂冬可以,當時他的確是這么想的。
“別胡說,你是禍害,會遺留千年的!
冉樂冬、輕哂!巴巹倓傄策@么說!蹦銈兙褪沁@么有默契!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因為嫉妒。雖然冉樂冬很愛他的哥哥,但在愛情里卻依然自私。
“是嗎?可見我們的看法一致,你一定會健健康康的!比较蜿柣貓笏粋溫暖的微笑。
“哥,你答應我嗎?”
“傻瓜,我什么時候跟你爭過了?”更何況是……童瑤。想到童瑤,他的心忍不住隱隱作痛,他懷疑,或許他也犯著跟樂冬同樣的心病。
“哥,對不起!
“別想太多。我對她沒有那個意思,你要對她好!
冉向陽不再說話,看了一眼紙袋里已經涼了的紅豆餅,原本俐落的邊緣被水氣蒸得軟軟的,頓時讓他感到索然無味;走出樂冬房間,他一把將剩余的兩個紅豆餅丟進垃圾桶,連帶也把對她的感情一并拋棄了。
樊童瑤不懂,向來待她如親妹妹的冉大哥為什么突然變得好冷淡?
過去,每當她來到冉家門前等冉樂冬一起出門時,總會在門口遇見牽著腳踏車的冉向陽,有時他會親切地跟她聊上幾句,那是她心中最奢侈的愉悅時光,然而最近他似乎總是起得特別早,讓她都忘了上一次與他道早安是什么時候了。
他是刻意在躲著她的,她漸漸明白。
星期六下午,童瑤照例陪著樂冬在房里寫功課。其實她不過是提供上課筆記,樂冬天資聰穎,根本不需擔心進度落后。
坐得悶了,她索性站起身來,往陽臺走去,打開落地窗,一陣冷風便從門縫里鉆進來,她收緊手臂,才想旋回屋里,視線卻停留在剛剛打開雕花大門、牽著自行車進來的冉向陽。
只見他穿著白色套頭毛衣,外面罩著一件咖啡色的棒球外套,剪裁合身的淺色牛仔褲讓他的腿部線條更加完美無缺,而那張揉合著少年稚氣與男性陽剛的臉龐,依然好看得教她怦然心動!
停好腳踏車后,他將背包往右肩一甩,院子角落的狗屋里正躺著冉家養的黃金獵犬,聽見主人回來的聲音,有著銀白毛色的大狗立刻沖出來,朝著冉向陽腿邊猛磨蹭。
冉向陽笑了;他擱下背包,蹲下身子,與狗親熱地互碰臉頰。
狗兒叫哈毛,是他們從夜市買回來的,是他們唯一共同擁有的。
玩了一會兒,哈毛從狗屋內叼來一顆軟皮球,意猶未盡地要冉向陽陪它玩你丟我撿的游戲,冉向陽笑得好燦爛,隨手將皮球拋得遠遠的,等著狗兒再叼回來。
童瑤站在陽臺上,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忘了寒風冷颼颼,忘了自己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針織外衣,任冷風刮著她兩條光裸細嫩的小腿,她都不在乎。
夕陽余暉照在他身上,染紅了他的發、他的肩膀、還有他的側臉,俊美得恍若是從童話里走出來的王子,讓童瑤打從心底悸動!她不能自拔地停留在那里,凝望著站在樹下的十七歲少年,一兩片枯葉飄啊飄的,最終落在他的肩上,像一只蝴蝶,而她竟羨慕起那蝴蝶,可以停留在他身邊。
真的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啊。
這么喜歡一個人,她還是第一次。
意識到她的注視,冉向陽抬頭往二樓樂冬房間的陽臺探望,等著拋出球的手卻停在半空中,教他不知所措。
只一瞬間,他們交纏的目光有過那么一絲復雜的情愫。
就算離得那么遠,她依然可以清楚看見他那雙清澈卻又深沉的眼睛,蓄滿教她魂牽夢縈的深情,胸口沒來由地劇烈跳動,一抹紅霞悄悄染上她的面頰。
他知道她正在看著他嗎?會不會表現得太明顯了?他會笑她吧?她腦中胡亂闖進幾個念頭。
冉向陽看見她朝他揮揮手,露出慧黠又頑皮的笑容,令他心臟緊縮成一團,不留空隙,無法呼吸;但他沒有回應,面無表情地撇過頭去,像是不曾看見她似的移開了視線,懶懶地扔下手中的皮球,提起背包背帶,進屋里去。
這……這舉動太教她意外。她確定他有看見她的,卻又裝作沒有看見,為什么?
笑容僵在她臉上,驀地,她眼睛感到刺痛,臉頰濕潤,整個人宛若在寒冬被浸入冰水那般寒冷,令她莫名戰栗。
原來,愛一個人的甜蜜遠遠比不上被拒絕的疼痛。
她揪著心,反覆思索他的用意,對他的轉變充滿了疑惑。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突然對她這么冷漠?這一點都不像她記憶中的冉大哥!
其實她知道,她是失戀了。
其實,他對她根本沒有一點意思,是她自作多情、想得太多,還以為他或許也有那么一點點喜歡自己。
哼!真可笑,樊童瑤,你這個笨蛋,笨蛋!
童瑤用手背抹去眼淚,淚水卻怎么也停不了,濕了她的右手,換左手再繼續揩,終于,她強忍著不肯再落淚,走進房里匆匆收拾書桌上的文具與課本,頭也不回地沖出門外,留下一臉錯愕的冉樂冬。
經過客廳時,冉向陽正坐在沙發上故作專注地看電視,不去在意她泛紅的眼眶,反倒是管家吳媽媽以為發生了什么事,頻頻問道:“怎么了?童瑤,你眼睛怎么紅紅的?是不是跟樂冬吵架了?這小子,我上去說他。”在冉家,吳媽媽就等于是親人,連冉家夫婦都要尊敬她幾分,平常她念念兩兄弟是很自然的事。
童瑤拉住吳媽媽的手臂,盡量保持平靜地說:“吳媽媽,我沒事,只是吹了點風,好像感冒了……”
她濃重的鼻音泄露出她哭過的事實,令冉向陽握著遙控器的手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緊。
她哀怨地瞥了他一眼,負氣離開。
吳媽媽卻不是那么好哄騙的,只見她望著童瑤的背影,喃喃地說:“這丫頭一定是遇到什么傷心事,明明就是哭了還說是感冒……向陽,你跟童瑤向來要好,知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不知道,問樂冬吧。”他淡淡地說,早無心看吵鬧的電視節目,丟下遙控器,轉身上樓。
“奇怪了?怎么連向陽都怪里怪氣的?”吳媽媽站在樓梯口,不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