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天后,段勤心再度投入應接不暇的工作洪流中,忙得不可開交。
這天,她要拍的是支MTV。以前她也拍過MTV,不過都只是小小配角,大概出現個一兩秒鐘,有時候連臉都看不到就沒了,可是今天不一樣,她演的可是女主角。
一早天沒亮,她就隨導演到陽明山上的竹子湖外拍,下午六點多再回棚內拍室內景,搞到晚上十點多都還沒結束。段勤心有種快要累癱了的感覺,但是周遭的工作人員,大伙和她一樣都是從早上工作到現在,她實在沒有那個臉叫累。導演和歌手在攝影機前討論故事結尾的表現方式,兩人所希望展現的有點差異,正在溝通,大伙則趁機休息一下,喝水的喝水,坐下來休息的休息,打電話的打電話……
看到有人在打電話,她這才想起應該要打通電話回家告訴母親,她工作還沒做完,會晚點回去,要她別替自己等門了,早點去睡。
想罷,她立刻走到自己放包包的地方,將手機從包包里翻出來,結果卻被連續五通的未接來電給驚了一下。
會是誰找她?
她按下查看,結果只顯示了一個名字,勤芳。最近一通還是在三分鐘前打來的,她想也不想的立刻回撥。
電話嘟嘟的響了兩聲便被接了起來。
“姊——”
電話那頭傳來哭泣虛弱的嗓音,讓她的心不由自主的緊揪了一下。“勤芳,發生了什么事?你在哭嗎?”她著急的問。
“姊,我流產了,你……可不可以來陪我?”妹妹在那頭低泣。
“流、流產?!”段勤心被驚嚇到了!霸趺磿l生這種事?你現在在哪兒?”
“醫院。你可不可以來陪我?”
“我——”段勤心才說了一個字,就聽見攝影棚里響起一陣引人注意的拍手聲。
“OK,開始工作了。我們的女主角呢?”導演揚聲問道。
“勤芳,告訴我你在哪間醫院?”她把握時間,迅速地問道。
妹妹回了一個耳熟能詳的醫院名稱,她立刻說了句,“我知道了!彪S即掛斷電話,以最快的速度又撥了通電話出去。
“常峰,我是段勤心?刹豢梢月闊┠阋患拢课颐妹矛F在人在××醫院,她流產了,但我還在工作,現在走不開,你可不可以幫我去陪她,等我收工后再過去?”她急匆匆的交代,語音不禁帶了點哽咽。
“我這就過去,你妹叫什么名字?”他沉穩的說。
“段勤芳!
“我知道了,你不要擔心!
“段小姐,導演在找你了。”助導跑過來對她叫道。
“好,我立刻過去!彼仡^應道,聽見電話那頭的常峰對她說——“你快點去工作,你妹妹的事交給我,別擔心。我掛電話了!
“常峰!”她迅速的叫一聲。
“還有什么事?”電話那頭傳來他沉穩的聲音。
“謝謝你!彼龁÷暤乐x。
“快去工作吧!彼崧暟矒崴
“嗯。”點點頭,段勤心這才收線,將手機丟進包包里,強忍著對妹妹的擔憂與心疼,轉身繼續她未完成的工作。
攝影棚收工時,已經超過十二點。
段勤心背著大包包,連妝都沒時間卸,就這樣頂著有些濃又有些脫落的妝容,急匆匆的趕到醫院。因為手機突然間沒電,她只能向柜臺詢問病患段勤芳的所在,然后得知房號與方向后,直接用跑的沖向妹妹所在的病房。
單人病房里一片沉靜,病床上的人已入睡,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男人在聽見開門聲時,迅速的抬起頭來,然后朝她比了一個噓的動作。
她點點頭,輕手輕腳的把門關上,然后走到病床邊低頭凝望著床上的妹妹。
怎么會這么瘦、這么蒼白?為什么病房里就只有常峰一個人而已,她婆家的人呢?為什么沒有人留在這里照顧她?她不禁握緊了拳頭。
淚水模糊了段勤心的視線,她伸手將眼淚揩去,可新一波淚水很快的又流了出來。
手肘輕輕地被人攫住,她轉頭,只見常峰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邊。
他用神情示意她跟他到外頭。
段勤心點頭,又看了病床上蒼白瘦弱的妹妹一眼,這才和他一起走到病房外。
房門關上,他輕柔擔憂的聲音立刻在她耳邊響了起來!澳氵好嗎?”
不好,很不好。想到勤芳躺在病床上的模樣,她就心痛到想哭。還有,她好想沖到勤芳婆家,狠狠地大鬧一場。
“勤芳有沒有跟你說什么?”她啞聲問他。
“有,她問我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她輕扯了下唇瓣,笑不出來。
“我說是!背7迥坎晦D睛,深深地看著她!八,想哭就到我懷里哭!
他柔聲說完,伸手輕輕地將她拉進懷里。
一時間,段勤心渾身僵硬,腦袋一片空白。
和常峰說起來也認識幾個月了,兩人雖然常一起吃飯,偶爾也會通通電話,但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連個手都沒碰過,怎知他會這么突如其來的就抱了上來,讓她想不心驚都不行。
可是他的懷抱是那么寬厚溫暖,氣息是那么沉穩鎮定,整個人是那么的可靠又充滿力量,這一切都是她現在最需要的。她已經一個人單打獨斗太久了,久到不知道有個人可以靠是如此溫暖又令人心安、放心的感覺。只要一下下就好,她告訴自己,然后將臉頰埋進他懷中,十指緊緊地揪著他的衣服,低聲啜泣了起來。
常峰溫柔的輕擁著她,耐心的等她重拾冷靜。
過了好一會兒,段勤心終于慢慢地平靜了下來,輕輕地從他懷里退了開來,紅著臉與鼻頭,對他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啞聲說了句“對不起”和“謝謝你”
“去洗個臉!背7鍙拇锾统鲆粭l手帕遞給她說。
段勤心眨了眨眼,點點頭,接過他的手帕轉身回到病房里,走進洗手間,就被鏡中凄慘嚇人的自己嚇了好半晌仍回不了神。
呆了一陣子她才折回病房,從自己的大包包里翻出卸妝棉,重新回到洗手間里卸妝,好一會兒后,才回到有他在的走廊上,將手帕還給他。
“我洗過了,所以濕濕的!彼f。常峰不甚在意的搖了下頭,然后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往交誼廳的方向走去。段勤心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她低頭看著自己被他牽握住的手,已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因為不久前她還埋在他懷里,現在再來與他拉開距離說男女授受不親,好像太奇怪了……
算了。
乖乖地被他牽著走進交誼廳,他將已經熄了的燈打開,關上門,再將她安置在沙發上,才回答她許久之前在病房外走廊上問他的問題。
“她說那個男人推了她一把,孩子才會流掉的!
段勤心倏然瞠大雙眼,露出難以置信又憤怒的表情。“流產是那個男人害的?”
他輕點了下頭!八坪跸M押⒆幽玫,你妹不肯,又冷嘲熱諷的多說了些刺激他的話,他忍不住動手推了她一下,肚子才會撞到沙發扶手,導致流產!
對于妹妹的個性,段勤心明白她的確會做這樣的事,但是即使如此,對一個孕婦,一個懷著自己孩子的女人,那個混蛋男人怎能動手呢?
“我不會放過那個家伙的,絕對!”她低聲咬牙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