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夜,失落的人,總得找地方買醉。
一腳踏入熟悉的夜店,周秦群搖搖擺擺的走到吧臺邊,向酒保點了一杯烈酒。
酒保朝她望了一眼。通常女人不會點這樣的烈酒,畢竟女人喝醉酒的模樣并不怎麼好看。
但,酒保沒多說什麼,很快地就將周秦群要的酒遞到吧臺上。
她端起酒,啜了一口。
“喲,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大美女周親秦群呀!怎麼了?一個人喝問酒?被誰欺負啦?還是被傅學健那個爛人給甩了?”
葉鵬程非常喜歡泡夜店,幾乎天天來,但讓他意外的是,今晚一踏入這里,就讓他瞧見了坐在吧臺邊喝著悶酒的周秦群。
“滾開!”周秦群抬起臉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誰知葉鵬程非但沒滾開,還直接挑了張她身旁的椅子坐下,“喂,給我幾杯和她一樣的東西!彼麑χ票Uf。
很快地,酒保將兩杯和周秦群一樣的烈酒,放到葉鵬程的面前。
葉鵬程端起酒杯,一口氣將濃烈酒液吞下肚。
“干!彼畔戮票ザ说诙缓笥帽壟隽讼轮芮厝旱谋。
周秦群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端近杯子繼續喝。
就這樣,空杯的數量一直在他們面前增加,誰都分不清是她喝得較多,還是他,但酒精確實讓兩人拉近了距離,加上曾經是同學的關系,他們一起離開,到了汽車旅館,上了床。
等到一切平息,兩人較為清醒了。
“我恨他!”周秦群對著葉鵬程說。
“我跟你一樣!
“我想他死!敝芮厝河终f。
“我何嘗不是這麼想。”對於傅學健,葉鵬程是嫉妒得雙眼發紅。
“那—”周秦群嬌笑。
“不如我們這樣?”葉鵬程俯在她的耳邊說出他的計畫。
一個人想干壞事,或許需要非常大的勇氣和膽量,現在有人壯膽,心腸自然是可以狠一點。
這幾天,沒來由地,乃熙的眼皮總是跳個不停,有股不安在她的心頭縈繞,讓人心神不寧。
到了下班時間,她一貫地刷卡下樓,與李時貞道過再見后,走出大樓,在同樣的地點,距離大樓約一個路口左右的地方,見到將車停在路邊的傅學健。
將近兩個星期了,他每天總是在這里等著她下班,然后兩人一起去吃晚餐,或是干脆一同步行回公寓,由乃熙下廚做晚餐。
“嗨,你今天等得比較久吧?”經過這陣子相處,乃熙的性格明顯地變得比較活潑。
走到傅學健的車旁,她趴在窗框上,對著車內的他眨眼說話。
“還好。”傅學健回給她一記燦爛笑容,“怎樣?今天想直接回家,還是我們四處去繞一繞?”
“我想,我們還是回去好了!蹦宋跸胍矝]想的回答,一來是因為她今天由網路上得到了一篇新的食譜,想試著做里頭的菜給傅學健嘗嘗;二來則是因為心神不寧,在說話的這一刻,她的眼皮仍然直跳著。
“也好!备祵W健沒有多馀意見,立刻將車子停在路邊的停車格里,開了車門下車,按下了遙控中控鎖,繞過車頭來到乃熙身旁。
“我今天在網路上見到了一篇新的食譜,就把它列印下來了,等一下回去,我想試著煮煮看!备祵W健執起了乃熙的手,她昂起脖子看著他說。
“喔?”他笑睇著她,“上班不上班,你居然跟人家學掛網?”
“沒有啦!彼男θ菥褪悄屈N好看,讓乃熙目不轉睛,“是時貞下班前來找我,她想買一樣東西,我們才用了一下下網路,上去找東西,然后就剛好找到了那個食譜網頁!
“又是那個家伙!备祵W健哼著氣說,最近李時貞這名字常常在乃熙與他的對話中出現。
他知道,乃熙在新環境中已經交到了朋友,并沒有什麼不好,至少讓她的膽子變大了許多,人也開朗了起來。
“什麼家伙呀?”乃熙不大喜歡傅學健這樣稱呼人,“我說過,她姓李,名字叫時貞,是我們公司的柜臺行政兼總機,她長得又高又漂亮,而且……”
不想聽她繼續贊美別人,哪怕那人是個女性,傅學健索性牽緊她的手,邁開步伐就往前走。
“喂。”乃熙的腿不及他三分之二長,手被抓握著,小跑步的跟上他的腳步,跟得氣喘吁吁!拔蚁氲角懊嫦镒勇愤叺哪羌页匈I點東西!
他的腳步略微放慢,發覺她額角的薄汗,還有喘息的模樣。“跟得很累,就該開口跟我說。”
停下腳步,他掏出面紙,在她小臉上擦了擦。
“瞧你,都流汗了!彼f著,有點厭惡自己的無聊,居然連那種莫名其妙的醋也吃。
“謝、謝謝!蹦宋醯男念^暖洋洋。“你要不要也擦擦汗?”
她掏出面紙,抬高手欲幫他擦汗,傅學健卻接過了她手中面紙,“我自己來就好,等一下我們到超市買完了東西,回去后再讓你幫我服務!
他的口吻曖昧,還對著乃熙眨眨眼,害乃熙在瞬間紅了臉。
“你在說什麼!彼焓滞屏怂氖直垡幌。
傅學健哈哈笑了出來,“說我們昨天做過的事呀!”
他的話更曖昧了,聽得乃熙不僅臉紅,心也跟著激烈跳動起來,“不理你了!”
推開他,她往前跑。
傅學健沒急著追,看她跑了幾步,他才忙不迭地跟上腳步。
“喂,你太慢了!眱扇说木嚯x越拉越遠,乃熙轉過身來催促他。
傅學健朝著她揮了揮手,“等會兒跑得滿頭大汗,看誰還幫你擦。”他對著她,喊著說。
“沒人幫我,我可以幫我自己呀!”乃熙喊著,遠遠地,瞧見一部車子急駛過來,引擎聲響徹云霄,既夸張且囂張。
突地,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乃熙雙眼盯緊車子,發覺對方不僅不減速,還一古腦兒地加速,似利箭一樣,筆直朝著某個目標移動。
來不急思考,乃熙轉身朝著傅學健拔腿狂奔起來。
“怎樣?急著讓我幫你擦汗也不用跑得這麼快。”沒注意到異狀,傅學健半開玩笑地說。
隆隆引擎聲加大,車子沖過來的速度更快。
“小健哥!”乃熙尖聲大喊。
“算了,我想我們不要這麼做了!”急駛的車子已近在咫尺,車內駕駛座旁的女子開始跟開車的男子爭吵了起來。
傅學健發覺有異,那瘋狂加速的車子,已朝他撞了過來。
“不要!”乃熙尖叫著,飛身撲過來。
“瘋子、瘋子,我叫你停止、停止!”車上的女人和駕駛的男子搶著方向盤。
就在那千鈞一發間,乃熙推開了傅學健,車子擦撞過她的左手,飛沖進一旁騎樓里的店家中。
乃熙朝右摔飛了出去,額頭撞到人行道地磚,整個人暈了過去,地磚上染著淡淡血紅。
叫聲、吵雜聲、吶喊聲、救護車聲和圍觀人群的竊竊私語聲,很快地掩蓋過一切。
乃熙在醫院里醒來,眨了眨眼,看著頭頂上亮晃晃的白光,雙眼干澀得幾乎要睜不開。
挪了挪一手,她很快的發覺,左手似乎骨折了,因為不僅被固定住,還套著一層厚厚石膏。
沒有受傷的右手,因為點滴針頭的關系,讓她無法隨心所欲的移動。
她嘆了口氣,目光才往病床的旁邊拉了幾寸,就發現了趴在床沿睡著的人。
他緊閉著雙唇,眼簾底下有著淡淡黑影,好看的下顎滿布新長出的短須,頭發微亂,看起來非常糟。
忍不住地,乃熙伸出插著點滴的一手,想撫觸他明顯消瘦的臉,無奈扯動了埋在肌膚下的針頭,讓她痛得哼出了聲。
這一哼聲,讓打盹中的傅學健很快驚醒。
一醒過來,見到乃熙已醒,他高興得對她咧嘴笑,然而,隨著目光往下落到她的右手腕上,他急急忙忙站起,轉身就要朝外沖。
“小健哥……”乃熙趕緊喊住他。
傅學健頓住腳步,趕緊轉回病床邊,“很不舒服對吧,你等等,我馬上就去找護士……”
“不用了,我很好,沒怎樣!比套〔贿m,她抬手拉住他,“我好高興,好高興你沒事!”
在發覺車子似乎故意加速要撞他的剎那,乃熙發現自己的心跳差點停止。
這一刻,她才明白,今生她已經不能沒有他。
“……”她的話讓傳學健在床邊坐了下來,伸過來一手,攬在她腦后,讓她的額頭緊抵著他的。
“答應我,下一回別再做這種傻事了。”差點失去她的恐懼,一次就夠了。還有,他曾許愿,若她能平安無事的醒來,他要告訴她……“我還有一件事想告訴你。”
他抬頭親她,很細心、很溫柔,吻著她的額頭,眉心、眼睛、鼻子,最終讓吻降落在令他心脈沸騰的柔軟唇瓣上。
“我好愛你、好愛好愛,愛得比我想像中的深。”在她倒地的一剎那,他甚至慌得連呼吸都忘了。
“我也是。”她在他的頸邊喘息。
“乃熙!彼麊舅拿帧!按饝,下回若有這樣的事發生,千萬……”
她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我還是會做同樣的事,因為我愛你勝過我自己!
傅學健感動得無法言語。
兩人眸光對望,此刻無聲勝有聲。
“對了,我被撞到前,有看到車子里的人,好像是……”須臾后,她埋在他的頸窩說。
車子里的人,是那日在新屋子里見到的那個女人。
“是……”
他摟著她的背,述說著事發經過和事后的一切,包括開車的葉鵬程重傷住院,一旁副駕駛座上的周秦群斷了一條腿,還有他們是如何聚在一起,如何的臨時起意想撞傷他。
“別說了……”乃熙聽得皺眉。
“嗯,都過去了!备祵W健不再往下說。
他安慰她,她抬頭望見他的眼,點了點下巴,“是的,都過去了,所以……”考慮了下,她才將話說完,“小健哥,我們也別追究他們的行為了,把一切都當成過去吧!”
“嗯!毕肓讼,傅學健點頭,“都當成過去,只有我們會一直一直的在一起!”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不管傷心的、難過的、憎恨的、厭惡的,一切的一切都已過去,因為他有了她,她是他的太陽,為他帶來光明,掃去所有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