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快過來吹蠟燭切蛋糕,等會兒我還有份禮物想送給你!
還有禮物?
原本想裝作很不屑的陶安潔,眼神中不自禁流露出期待。
她乖乖走過去,在吹蠟燭之前,偷偷在心底許了個愿。
她不求自己大富大貴、也不求自己加官進爵,但求何書晏能平平安安,永遠快樂。
“好乖,送你禮物。”他寵溺地笑笑,取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送給她。
“這是什么?”她接過來,好奇地問。
“自己打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他道。
她依言打開包裝紙,看見一條昂貴的漂亮絲巾。
“現在天氣還有點涼,系上絲巾可以保暖。專柜小姐說,這是今年春季當紅的顏色,不曉得你喜不喜歡?”
絲巾的花色粉嫩高雅,又是知名品牌,無論怎么看,都比她的巫毒娃娃有誠意多了。
“我喜歡,謝謝你!彼詭П且舻氐乐x,偷偷把不聽話溜出來的眼淚給逼回去。
“不客氣!我還煮了一些你愛吃的菜,還有豬腳面線,你快趁熱吃!
他為她煮了一桌好菜,好像要把當年他所欠她的,一次全補回給她。
“謝謝……可是,你真的不必對我這么好。”她已經決定不要愛他了,他別削弱她的意志。
“我愿意的。對你好,我很快樂!
淚水,猛然掉了下來。
他干嘛在她死心之后,才對她說這些曖昧的話?
都到了現在這地步,他再說這些話,又能怎么樣?
“安潔,我害你哭了嗎?”他微蹙著眉湊過頭來,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哭。
陶安潔不由分說,用唇堵住他的嘴,不讓他再問下去。
明天如何她不管,今日,她只想好好地愛他。
時光匆匆,一轉眼,時序又往后推進幾年。
何書晏的手機上,已經換過三個不同的巫毒娃娃,那表示她已經陪他度過三次生日。
他們依然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也依然不談愛,只分享肉體,他們的關系好像孽緣似的,怎么都斬不斷。
當年初出茅廬的天真女孩陶安潔,如今都已經快二十九了,而大她六歲的何書晏,也已經三十四歲。
外表依然年輕斯文的他,笑起來眼尾已有了細細的紋路,但是不僅一點也不顯得老,反而更讓人感覺到熟男迷人的魅力,陶安潔相信他在公司里絕對還是一大票年輕女部屬暗戀的對象。
很多男人在他這年紀,都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爸爸了,但他卻連老婆也沒有,而且似乎一點也不急。
她沒見他認真找過對象,簡直當自己還有一百年時間似的慢慢耗。
有次睡前躺在床上,她挨不過好奇心,咕噥著問他:“你干嘛還不結婚?世上女人何其多,別告訴我你一個都不滿意!
大千世界,能和顏皓萸匹敵的好女人,總也有幾個吧?
“那你呢?為什么還不結婚?”他以問題回答問題,又把問題扔回給她。
“哎!我又沒遇到合適的物件。”她擺擺手,隨便打發他。
“那么我也一樣,沒有合適的對象。”
“你怎么可以那么狡猾學我回答?”她指控。
“可是我們的想法真的都一樣啊,這樣也不行嗎?”他無辜地回答。
“這……”她啞然無言。
“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像我這樣的男人,事業還算成功,長得也不是太難看,晚上的‘家庭功課’也很努兒在做,怎么就是沒女人要嫁我。俊
他裝模作樣地在一旁嘆息抱怨。
陶安潔漲紅臉,不客氣地吐槽。
“那是因為你太挑了,要是你肯多釋放一點善意,想嫁你的女人絕對會把你家大門擠破!
“那如果是你呢?你要嫁給我嗎?”他忽然這么問。
這個假設性的問題,讓陶安潔的心臟重重撞擊一拍。
“你……你問這個無聊的問題干什么?趕快睡啦!明天還要上班耶。”
她飛快翻身背對著他,假裝入眠,好遮掩自己心慌意亂的表情。
討厭!他干嘛突然拿這種問題來問她?這下她可要失眠了。
對于自己的婚事,他們兩個是都不著急,但所謂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父母親友給他們的壓力,才讓人吃不消。
尤其是陶安潔,女人的青春不比男人值錢,更何況她已逐漸逼近三十大關,家里的逼婚聲浪更是一日日加劇,她娘三天兩頭打電話來騷擾她,逼她回家去相親。
這天她才剛下班回到家,手機就響了。
打開包包取出一看,是她的母親大人。
陶安潔很想不理,但媽媽的脾氣做女兒的當然知道,要是讓她找不到人,她會沖上臺北翻遍每一寸土地,也要把人揪出來。
她認命地掀開手機蓋,按下通話鍵:“媽!
“下班啦?剛到家?”
“嗯。”她掏掏耳朵,準備聆聽母親千篇一律的逼婚臺詞。
她和何書晏同居的事,家人都不知情,她每個月固定回家省親一次,而家人也不是愛找機會溜上臺北來玩的人,所以這兩年的同居生涯,還算瞞得很好,沒有穿幫。
“這個禮拜回來一趟,嬸婆要幫你介紹一個對象!睕]問她有沒有空,陶母直接下命令。
啊啊,又來了!陶安潔開始哀號。
“媽——不要啦!”
她才不要結婚。結婚又如何?結了婚就能保證永遠幸福嗎?
“不要什么?”陶母兇悍得很,劈里啪啦連珠炮似的開罵。“你也不想想自己幾歲了?明年就要二十九了耶!我們村子里哪個女孩子像你這樣拖到七晚八晚不結婚的?你再不結婚,是打算當老姑婆嗎?”
“媽!現代晚婚的人很多,法律又沒規定下結婚犯法!”
“那是別人!我們陶家的女兒,三十歲以前就得乖乖給我結婚。”
“那就等明年再說,明年我一定去相親。”她很不負責任地開了空頭支票。
現在是能拖則拖,能跑就跑,禮義廉恥先丟一邊啦。
“明年二十九,能結婚嗎?”陶母詰問。
依照臺灣習俗,二十九歲結婚不吉利,她不迷信,但是能避免就盡量避免。
“螞,我真的不要相親啦!”救命!誰來救她!
“你干嘛老是拖拖拉拉不去相親?相親又不會少一塊肉!”陶母起了疑心!斑是!你不會在臺北給我偷偷藏了一個男朋友吧?”
有時候她打電話給女兒時,會有種奇怪的直覺,女兒身旁好像還有其他人,只是女兒總是說沒有,她也就信了。該不會……
陶安潔倏然一僵,沒想到母親會這么懷疑。姜果真是老的辣!
“哎喲,哪有!我根本沒有男朋友啊——!”她抱著手機一轉身,卻看見何書晏站在玄關,用一種深不可測的眼神瞧著她。
嚇!他什么時候回來的?她忙著跟母親纏斗,竟然完全沒發現到。
“干嘛?”陶母瞇起眼,那種“奇怪的直覺”又跑出來了。
“沒——沒什么啦,只是剛剛看見蟑螂跑過去!碧瞻矟嵸N近手機,壓低聲音回答。
“關于相親的事,你也老大不小了!”陶母打算老調重彈。
“好啦好啦!這禮拜我會回去,不多說了,再見。”為了不讓母親纏著她說個不停,她胡亂應允,然后飛快收線。
收了線,她下意識藏起手機,然后朝何書晏露出一抹僵硬的笑。
“你回來啦?呵、呵,什么時候進門的?”
奇怪,他們說好只是單純的肉體關系,不牽涉感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么,好像自己背著他偷爬墻似的。
“剛到!焙螘堂嫔届o,換上室內拖鞋,走進客廳里。
呼,好險!他大概沒聽到吧?
他穿過客廳,直往臥房的方向走去,陶安潔剛松一口氣,他卻突然停下腳步,轉頭問:“伯母要你去相親?”
咦,他聽到了。
“呃,是啊……常常打來吵我,實在教人受不了,所以……呵呵呵!彼眍^干澀地干笑。
“是嗎?”
原以為他至少會說點什么,但他什么也沒多說,只是點點頭,轉身繼續走進臥房里。
陶安潔眼神一黯,意志消沉地垂下腦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就只是——
唉,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