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見云恩低著頭不再繼續用餐,連凱倫不解地開口喊她。
“什么?”聽見他的聲音,云恩這才驚覺自己剛才怎會有那么可怕的念頭出現。
安安不會希望她也成為殺人兇手的!
“發什么呆呢?”
“沒有,只是剛好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大哥他還好嗎?最近在公司里看他情緒似乎不穩定,經常發脾氣,現在整個部門的人看見他都是能閃多遠有多遠,最近家里發生什么事了嗎?”她很快的丟出今天約他出來吃飯的目的之一,也藉此順勢掩去自己剛才差點失常的表現。
“唉!边B凱倫先是嘆了口氣,這才接著說道:“最近他感情不順利,紀姊想要跟他分手!
“為什么?我記得他與紀姊交往很長一段時間了。”連修瑋的女友,她其實也認識的,只是不熟罷了。
“因為熟悉而分離,這樣的說法你聽過吧?他們現在正處于這種狀況之下,紀姊認為大哥不是她想要牽手一輩子的對象,但顯然大哥不是這么想的,他正試著挽回她!彼靼状蟾绗F在的心情有多糟,女友想分手是一回事,而另一回事也困擾著他,所以最近脾氣才會顯得這么暴躁。
因了解而分開這個說法是合理的,即使心底對這樣的解釋完全無法信任,但云恩仍是點了點頭,并嘆了口氣表現出遺憾。
餐桌上出現了一陣靜默。
最后,云恩放下了手里的餐刀,將小手向前伸去,握住了連凱倫的手,她柔聲地說:“或許這樣的要求有些過分了,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對你要求!
連凱倫安靜的望著云恩,等著她將話繼續說下去。
“能請你將我當成安安嗎?讓我替代安安在你心中的位置吧,我想我們可以藉著這樣的關系撫慰彼此心中的傷痛!
語畢,她松開手并起身,在離開包廂之前,她再說:“請你好好考慮我的提議…
云恩離開了,留下了思緒完全被攪亂的連凱倫。
他瞪著眼前的空位,如何也不明白她剛才那番話背后的意思究竟為何?
她喜歡他嗎?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還是她純粹只是承受不起失去云安的打擊,所以才會想要成為所有的她?
他發現自己完全抓不住云恩真正的心思,正在為此苦惱之際,他的手機響起了。
來電響示的名字讓他大大地緊蹙眉心。
一再壓抑心底那股不安與煩躁,他堅持讓手機鈴聲一響再響,直到它安靜。
但安靜不過三秒鐘的手機隨即再次響起,似乎堅持它的主人非得點下通話鍵不可。
一方持續的撥打,另一方拒絕接聽,這樣的情況成了一場耐心的競賽。
最后撥打出電話那方的人贏得了勝利。
“不是教你不要再打電話來給我了嗎?”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
在離開餐廳后,回到家的一路上,車內的氣氛異常冷冽,而這樣的氣息完全是由負責開車的男人所散發出來的。
感受到他的情緒不佳,云恩也懶得理他,自始至終她都是將頭偏向車窗,看也不看他一眼。
當車子一抵達云家,云恩率先下車,便頭也不回的進屋上樓去。
她回到房里的第一件事便是洗澡,即使身上沒有沾染任何連家兄弟的氣味,但光是想著今天有大半時間以上與他們待在同一室內,而她還得時時刻刻的忍耐著真正的情緒,這一點便教她十分不舒服,所以她想洗澡,想著將那股厭恨的感覺洗去。
洗過澡,她才能感覺真正的自己回來了。
吁了口氣,云恩換上舒適的居家服走出浴室,但她沒想到會在自己的房里頭看見另一個人,還是個討厭鬼。
“你在我房里做什么?”云恩走到班子烈的眼前,將他手里拿的相框拿走。
“你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卑嘧恿覜]有回答她的問題,卻是劈頭便罵了她一句。
她手中相框里的相片,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合照,但他可以立即分辨出誰是誰,左邊那個笑得特別燦爛的人是云恩。雖然相片里的她一頭短發,模樣看來只有十八、十九歲左右,但那樣的笑容是他所懷念的,后相片里,他仿佛能夠看見幾個月前的她,那個面對著他總是笑容滿面的女人。
“如果沒有任何進展要告訴我,那么你現在可以滾了。”云恩將手里的相框拿到另一旁的小桌幾上放著。笨蛋這句話,她已經聽到麻痹了,他這句話再也勾不起她想吵架的沖動。
“你今天做出了我認為最可笑的事情來,難道你自己都不覺得自己過分愚蠢了?”丟出質問的話語之后,班子烈露出了十分諷刺的笑容。
聽見他的話,云恩立即變了臉色。
“你這話什么意思?”難不成他真的偷聽她與連凱倫的對話?
“他不可能接受你的要求的,你笨死了!卑嘧恿也[著眼,眸底寫滿了對她的鄙視。
“你到底是怎么偷聽我們的對話的?”云恩氣呼呼的來到班子烈的身前質問著他。
難道他事先知道她訂了餐廳,所以提前在包廂內安裝了竊聽器?
班子烈轉身將她放在椅背上的薄外套拿起,那是她今天穿出門的,然后從領口背面拿出一個像鈕扣般的黑色小圓體。
“我每天都將它放在你身上,你說了些什么,又做了什么,我都知道!边@小東西不只是竊聽器,它還是個定位追蹤器,所以她的任何行蹤,壓根兒無須任何人特別告知他,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云恩渾身顫抖著,但不是因為冷,而是怒氣直沖,讓她整個人忍不住地氣得發抖。
“你憑什么這么對我?憑什么?”她氣得上前用手猛戳著他的胸口,“你們這是什么爛公司?調查雇主還不夠,還在我身上裝竊聽器,你們這到底是何居心?真的是為我們找兇手,又為何隱瞞其他訊息?說我是笨蛋……我干過最蠢的事,就是相信你們能為我找兇手。”
“你又錯了,這是你做過最聰明的選擇,最愚蠢的是你想成為云安,想成為連凱倫的女人,以為用最親密的姿態,就能輕易查探他所有的秘密,這一點真是蠢到家了!卑嘧恿易プ∶痛林乜诘男∈郑慌峦矗桥滤齻俗约。
當一個人生氣的時候,容易失去理智并犯下錯誤,但當一個人的憤怒高漲過了頭,失去的理智卻極可能瞬間回籠,甚至更是冷靜。
一只手被他給抓住了,云恩也不掙扎,她只是仰著小臉,冷酷地問著他,“你早知道了,你早知道誰是兇手對不對?”
天啊,她果然是笨蛋,若她別那么過分信任他們,她早該看出他不尋常的態度為何,他早就查出兇手是誰,而她……果然是個笨蛋。
“對,我知道!彼某姓J完全出乎意料的干脆。
兇手不是別人,兇手正是剛才與她一塊用餐的連凱倫。
經過調查分析結果,他是個個性開朗又樂觀的人,失去云安確實是一件讓人十分痛苦又難以接受的事,但過分低潮或是負面影響的情緒時間若太長,那便不像他了,原本個性開朗的人,越懂得如何幫助自己走出痛苦,那并不表示他選擇了遺忘,而是將所有的痛楚擺放到一個固定的位置上才能繼續生活,但他做了完全相反的選擇。
云安的遺體火化之后,他每兩天便來到安放她骨灰的塔樓里看她,若不是愛她愛到生死難離,那便是他心里有鬼了。
所以公司在云安的塔位里安裝了隱藏式攝影機。
接下來事情發展完全在預料之中,連凱倫確實心底有鬼,不斷地來到云安塔位前,是為了向她懺悔,這也讓他們輕松確切的拿到了他殺人的自白證據。
“是誰?是連修瑋還是連凱倫?還是兩人都有份?”現在她不在乎這可惡的男人跟他背后的公司對她做了些什么,她只要這個答案。
男人不說話,只是用著那偏淡的褐色瞳眸凝望著她。
“該死的,快告訴我,究竟是誰做的?”短暫的瞬間冷靜在這一刻全然崩裂,云恩朝著他大吼,淚水也在吼叫之中跟著落下。
“快說話!快說話!”快瘋了,她真的快瘋了,被他的沉默給逼瘋的。
“這個答案不該是由我來告訴你,現在還不是時候。”
啪!
幾乎是在他吐出最后一個字的同時,云恩伸手狠狠摑了他一巴掌。
班子烈的臉被這一巴掌打偏了一邊,但他沒費心感受臉頰上傳來的痛感,他反而柔聲地對她說:“別哭。”
簡單的兩個字,卻是用著完全不同的聲調說出口的。
這聲音……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