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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下) 第十四章
作者:黑潔明
   
  白綺麗。

  全宇宙第一大花癡。

  我結(jié)婚了。

  四個字,像隆隆的雷響。

  她呆瞪著他,三秒鐘后,當(dāng)她終于領(lǐng)悟過來時,整張臉在瞬間爆紅,轉(zhuǎn)身狼狽的落荒而逃。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跑回家的,只曉得她一路沖進(jìn)了家門。

  等在客廳的奶奶率先發(fā)難,她從來沒看過她如此擔(dān)心生氣過,然后爺爺把出去找她的人全都叫了回來,老爸、雙胞胎、外公、外婆,甚至連蒂蒂阿姨和姨丈都來了,白、楚兩家全體動員,將整座城市幾乎翻了過來,他們找了她一整晚。

  “你到底跑哪去了?為什么不打電話回來?”

  “你知不知道我們接到學(xué)校電話通知之后有多擔(dān)心?”

  “沒等到你回來,我們還以為你又昏倒在路邊——”

  “我們找遍了全市的醫(yī)院,你媽急得都快瘋了!”

  “好了,別罵了,我相信綺麗有她自己的理由,人平安回來就好!

  “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們跟著你,所以我們也沒跟了,但你要外宿,至少也得和我們說一聲。”

  因?yàn)樗裁炊疾豢险f,志麒氣到開口直罵,連一向好脾氣的志麟都鐵青著臉訓(xùn)了她幾句,幾乎每個人都念了她,只有媽咪什么都沒有說。

  她只是抱著她一直哭。

  這比任何人的責(zé)罵都教她難過愧疚,她跟著哭了出來。

  這一哭,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她一邊哭、一邊道歉,一直哭到三更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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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暖陽,如曇花一現(xiàn)。

  人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北風(fēng)又起。

  天空,連著幾日灰蒙一片,從窗外,連綿到天邊,就像她陰霾不開的……心

  可再憂郁,她還是得每天上下學(xué),只是家里人不準(zhǔn)她再散步去學(xué)校,改成大家輪流接送,如果爺爺奶奶、爸媽、雙胞胎都沒空,老爸公司里的保鏢會來接她。

  沒等到人,她就不準(zhǔn)離開學(xué)校。

  不過反正他們從來也沒讓她有等下到人開溜的機(jī)會。

  十二月過去,一月來臨,她臉上的黑眼圈從來不曾消散,倒是身上其它部位的淤青好了些。

  兩個星期過去,她依然對自己愚蠢的告白無法忘懷。

  失戀。禁足。寒流來襲。

  她十八歲生日,就在這種悲慘的狀態(tài)不過去了。

  那一天夜里,天空無星也無月,風(fēng)颯颯的吹著,山上的氣溫降到七度。

  怕大家擔(dān)心,吃完生日蛋糕后,她笑著在客廳和家人待在一起,好不容易撐到十點(diǎn),她才回房去洗澡。

  一直到關(guān)上門的那瞬間,她還以為自己的臉會就這樣僵笑著定形,再也不會恢復(fù)正常了,幸好那只是錯覺。

  那是你的錯覺。

  可惡。

  她咬著唇,頭抵在門上,眼眶迅速泛紅。

  似乎不管她如何試圖去還忘,卻總會在最不經(jīng)意時,想起關(guān)于他的一切。

  她深吸口氣,轉(zhuǎn)身走到浴室,打開水龍頭,在浴缸里放熱水。

  我結(jié)婚了……

  他有老婆了。

  她不知道她為什么沒想過,他長那么帥,年紀(jì)又大她那么多,有房有車有事業(yè),他沒死會才奇怪。

  都怪她色欲熏心,被他的美色迷了心竅,將人家的善心當(dāng)好感,才會出了那么大一個糗。

  可是,她從沒見過他老婆出現(xiàn)啊,這怎么能怪她誤會?

  淚水滑落眼角,她不甘心的擦去,然后脫掉衣服,跨進(jìn)浴缸里,讓熱水環(huán)擁自己。

  才認(rèn)識三個月,有多愛?能多愛?

  才十八年中的三個月,兩百一十六分之三,有多愛?能多愛?

  多  愛?

  她知道,她應(yīng)該把他忘了才對。

  問題是,她至少這樣和自己說了好幾百遍了,卻怎樣也忘不掉。

  不過,現(xiàn)在才過了兩個星期,也許過一個月后,她就會忘記了。

  或者一年……或者十年……或者,到死她都還會記得……

  心好痛,好痛、好痛。

  她抬手壓著垂在心口的墨玉,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如此悲傷,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無法將他忘記,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覺得他本就該屬于她。

  我愛你……別忘了……

  那祈求的聲音是如此悲傷、如此教人心痛。

  或許她真有錯覺……或許她只是太想要有人如此深愛她……或許她早在遇見他時,就開始欺騙自己……

  她總是看見他在層層紅花之后看著她,她總是夢見他擁抱著她。

  我會保護(hù)你……

  騙人的。

  都是騙人的。

  全部都是騙人的。

  一切都是她的錯覺,都是她的幻覺,都是她妄想的夢……

  泡在浴缸里,綺麗真希望自己就這樣融化消失在熱水里,可惜只有淚水不斷涌出而已。

  三十分鐘后,她終于在皮都泡皺后,重新振作起來,爬出浴缸,擦干了身體。她穿上睡衣,走回房里吹干頭發(fā),卻在回頭將吹風(fēng)機(jī)收到窗邊的五斗柜時,聽到有人在敲玻璃。

  她猛地抬頭,就看見一張白臉出現(xiàn)在窗戶上。

  “哇啊!”她嚇了一跳,尖叫出聲。

  還沒叫完,她就發(fā)現(xiàn)她認(rèn)得那張臉,是澪。

  她忙將窗子打開,寒風(fēng)竄進(jìn),教人冷得打顫。

  “嚇?biāo)牢伊耍阍趺丛谶@里?”她記得她家有保全系統(tǒng)的。

  “我有事找你,太晚了,我不想走正門!  澪利落的從窗外翻進(jìn)屋里。

  看著她,綺麗不是很想問她究竟是如何越過那些紅外線的,身為神偷的女兒,她很清楚,再好的保全,都有破解的方式。

  話說回來,綺麗看了眼墻上的鐘。

  十一點(diǎn)。的確很晚了,她怎會那么晚跑來找她?

  “怎么了嗎?”

  澤并沒有馬上回答她,只是一屁股坐在罩著白色小碎花的柔軟大床,然后環(huán)顧她的臥房。

  米白色的衣柜在墻邊,一旁是同色系的書柜和書桌。桌上,除了計算機(jī),還有一整排光盤和CD音響。

  屏幕上頭架高的書架,排放了一堆小說和課本,前方則擺放著公仔玩偶和一張又一張的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有著她的家人,爺爺、奶奶、爸媽、雙胞胎……

  她看著那和樂融融的家庭照,扯了扯嘴角,這幾張照片,充分顯示出綺麗備受家人疼愛,她總是被圍在中心,開心的笑著。

  澪再繼續(xù)往下看,相框旁的筆筒里,插了一堆造型可愛的鉛筆和原子筆,其中一支筆上頭,還有粉紅的羽毛。

  筆筒旁,有一株開了一朵白色小花的仙人掌。

  桌面上的臺燈,和墻角的立燈一樣,有著花朵的造型。

  柔軟的單人床上,除了枕頭,還有各式各樣可愛的手工抱枕。

  掛在墻上的變頻冷暖氣機(jī),此刻正吹送著暖風(fēng),安靜無聲地維持房里的溫暖。

  這是一個很整齊、舒適,溫暖的房間。

  房間的主人,此刻正穿著柔軟的純棉睡衣,一臉好奇友善的站在她面前。

  她看起來,就是一個十八歲女孩,所應(yīng)該有的樣子。

  從以前到現(xiàn)在,眼前的女孩,一直都是眾所關(guān)注愛護(hù)的焦點(diǎn),可在經(jīng)過那么多年后,她早已不再嫉妒她了。

  她已經(jīng)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痛苦與掙扎,即使是以往萬眾寵愛于一心的公主云夢,或現(xiàn)在備受保護(hù),不知道究竟是單純還是單蠢的白綺麗,都一樣有她的煩惱,和必須面對的難題。

  澪將雙手往后撐在床上,仰頭蹺腳瞧著那耐心等著,一點(diǎn)也不急著追問她來意的綺麗,挑眉開口問。

  “你知道嗎?”

  “嗯?”

  “無知是種幸福,也是一種不幸!

  綺麗點(diǎn)頭,“所以?”

  澪唇角揚(yáng)起嘲諷的笑,再瞅著她,不答反問:“如果有本書,書中寫著一個關(guān)于你的秘密,可是你不知道那個秘密是好是壞,你會選擇看還是不看?”

  這次她想了比較久一點(diǎn),然后再次點(diǎn)頭。

  “應(yīng)該會。”

  “假如結(jié)果是壞的呢?”

  雖然不知道她問這個究竟是為什么,綺麗仍正色道:“既然我選擇看了,我會為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

  澪笑了笑,卻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只是指了指眼睛。

  “你哭了很久?”

  所以即使她已試圖以冷水敷眼,她哭紅的雙眼還是非常明顯,一時間,不禁有些尷尬。

  “因?yàn)槭伲俊睗卧賳枴?br />
  “你怎么……”知道?

  她沒將脫口的問題問完,澤仍是開口回答,“在這之前,你風(fēng)雨無阻,天天都來店里,除非我眼睛瞎了,才會不曉得你喜歡那家伙,可是你最近已經(jīng)兩個星期沒來了!

  幸好不是秦和她說的,不然她會尷尬到死。

  臉微紅,綺麗訥訥的問:“你是他妹妹嗎?”

  “除非天塌了!彼湫σ宦暎氐脽o比直接。

  那……該不會澪就是他老婆吧?

  這念頭電般閃過,劈得她臉色發(fā)白。

  “那……那……你是……他的……他的……”她結(jié)結(jié)巴巴的,怎樣也無法將問題問完。

  “是什么?”澪挑眉,逗著她。“你是不是想問,我是不是他老婆?”

  “我……呃……”綺麗一下子慌了手腳。

  瞧她那慌張的模樣,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瞧你緊張的,我要是他老婆,才不會放他到處放電亂把妹呢!”

  綺麗眨了眨眼,小臉在瞬間爆紅。

  澪笑得更開心了,她起身,將臉湊到她面前,狡黠的問:“喏,綺麗,我問你,如果你很愛很愛一個人,那個人也很愛很愛你,代價是,你必須為他放棄一切,你愿意嗎?”

  她一愣。

  澤繞過她,看著她,笑問:“你愿意跟著他到那沒有日夜、沒有春夏秋冬、沒有這些……”她點(diǎn)了一下書桌上的公仔,“可愛的玩偶,或粉紅色的羽毛筆的海角天涯嗎?你愿意為他,放棄這舒道溫暖的房間,甚至是你親愛的家人,和這無憂無慮的生活嗎?”

  綺麗看著抽起筆,嗅聞著粉紅羽毛的澪,從書桌回到了啞然無語的她面前。

  “怎么樣?你愿意為他放棄這一切嗎?”

  “我——”

  她張嘴,一瞬間,差點(diǎn)回答她愿意,然后在想到家人時,為之一頓。

  恐怖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愿意,她怎能為了一個人,就愿意放棄擁有的一切?她知道澤暗指的那個人是秦,而在那一秒,她真的愿意為他放棄一切。

  十八歲,能懂什么愛情?

  她不懂,她只知道她想要和他在一起,想陪著他、伴著他,撫去他眉宇間的愁緒,抹去他眼里的哀傷。

  她愿意為那個男人放棄一切,賭上一賭。

  可是,她又怎能放棄疼她寵她的爺爺奶奶、爸媽,甚至反過來照顧她這個姐姐的雙胞胎?

  她愛她的家人,她不能說放棄就放棄,所以她遲疑了。

  那遲疑,換來澤的冷笑,她把玩著粉紅羽毛筆,開口道。

  “我知道有一個人愿意。”

  “誰?”

  “秦的妻子!彼⑽⒁恍,嘲弄的宣告:“阿塔薩古·云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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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告訴我,是想要我徹底死心嗎?”綺麗臉色蒼白,粉唇微顫。

  “不!睗赊D(zhuǎn)身將粉紅羽毛筆插回筆筒,“云夢已經(jīng)死了,但你還活著!

  死了?

  綺麗還未來得及消化這個消息,她已轉(zhuǎn)過身來。

  “我只是要告訴你,秦?zé)o明不只是個咖啡店老板,他比你想象的還要復(fù)雜危險得多,愛一個像他那樣的男人,要有覺悟!

  澪用那雙神秘烏黑的大眼瞅著她,粉唇輕啟。

  “必死的覺悟!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

  屋子里的恒溫一直維持在二十八度,冷顫卻就此爬上了綺麗的肌膚,教她不自覺抬手摩挲著自己的雙臂。

        澪抬手輕撫她白嫩的臉,警告她。

  綺麗張嘴,想說什么,卻又不知該說什么,只能看著她打開了窗,跨過窗臺。

  “等等了!”

  澪聞身回頭,坐在窗臺上,等著。

  綺麗不自覺撫著衣內(nèi)心口的墨玉,不安的看著她問。

  “你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

  冷風(fēng)拂過她的發(fā),澤坐在窗臺上,定定的看著她,久久,沒有回答。

  綺麗原以為她不會說,但最終,澤還是開了口。

  “因?yàn)椋蚁嘈拍銜龀稣_的選擇。”

  那不是答案,可她只能得到這個,因?yàn)闈稍谡f完這句之后,就跳下了窗,消失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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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fēng)颯颯吹過城市街頭,回旋著。

  當(dāng)澪離開白家時,押她來的兩人一貓,還在原地。

  黑暗,隱匿了他們的身影,但她很清楚他們就在那里。

  越過了馬路,她來到樹下,走到那兩個男人和那只愛告狀的貓面前。這只可惡的貓知道打不過她,竟然跑去找這兩個家伙當(dāng)靠山。

  黑貓露出賊笑,讓她真想當(dāng)場放火燒掉它尾巴。

  “怎么樣?”白衣男人迫不及待的開口問。

  “我不知道!彼筘葚莸恼f。

  “什么你不知道,你不是去和她解釋的嗎?”

  “我只答應(yīng)過要告訴她云夢死了!彼芍嗝灿行┫嗨频膬蓚男人,不耐煩的道:“至于她要不要繼續(xù)和那死腦筋的家伙糾纏在一起,是她的事!

  “要是你沒有教他說什么結(jié)婚的,”青衣男子冷冷道:“他也不會想到要說謊!

  “基本上,他并沒有說謊,他的確是結(jié)婚了!贝┌滓碌哪莻咳了兩聲,開口提醒,“他只是沒告訴綺麗,他的妻子就是她!

  “總之,我能說的都說了,那是她的人生,她有權(quán)利選擇要怎么過,我們都沒有權(quán)利干涉她!”  澪雙手抆在腰上,冷聲提醒,“你們有臉押我來提醒她,怎不去找點(diǎn)大把的榔頭,用力敲敲秦?zé)o明那顆灌了鋼筋水泥的頭?”

  兩個男人,意外的沒開口爭辯,卻飛快的互看了一眼。

  澪眉一挑,狐疑的問:“你們做了什么?”

  “沒有!

  他們同時斬釘截鐵的回答,這回連瞄都沒瞄對方一下。

  她并不是那么相信他們,基本上,她懷疑這兩人又做了什么蠢事,但她答應(yīng)過了不會再胡亂傷人,或再造殺業(yè),她想那包括了不能隨便對秦?zé)o明這兩個小弟嚴(yán)刑拷打。

  所以,她只是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見她要走,青衣男子不禁揚(yáng)聲開口,“嘿,你要去哪里?”

  “睡覺!彼龥]好氣的回頭,看著他道:“秦御風(fēng),我要是你,就不會管別人要去哪,而會立刻跑去把身上那套衣服換掉,省得把人嚇壞。”

  衣服?

  秦御風(fēng)低頭查看,奇怪,顏色很正常啊,難道是破了嗎?沒啊。

  他抬首要追問,可那女人已經(jīng)消失了。

  “我的衣服有哪里不對?”他奇怪的轉(zhuǎn)頭問七哥。

  秦天宮看著他,眼也不眨的說:“沒有啊!

  聞言,黑貓翻了個白眼,只道:“是沒有哪里不對,只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人穿長袍馬褂在街上走了,你們這樣穿,看起來活像三百年前的人,要有人現(xiàn)在經(jīng)過,鐵會以為自己見鬼了。”

  秦御風(fēng)一臉大受打擊。

  秦天宮卻老神在在的將手互相套到袖子里,低頭對黑貓道:“這是風(fēng)格、風(fēng)格,這個時代,服裝顏色和形式都是沒有限制的,我高興怎么穿就怎么穿。”

  “是是是,你高興就好!边溥浜咝χ

  “七哥,你為什么都沒和我說?”秦御風(fēng)回過神來,不滿的抗議著,難怪每次他上街,都感覺到人們的視線,他還以為是因?yàn)樗L太帥了。

  “說什么?”

  “我的衣服時代不對啊!”他才剛上來,見七哥穿這樣,他也跟著穿這樣,誰曉得七哥衣服根本不對。

  “哪有什么不對,現(xiàn)在流行復(fù)古啊,你沒看電視里,大家都穿這樣!鼻靥鞂m對著八弟諄諄教誨!坝袝r候連秦裝、唐裝都有人拿出來穿呢!

  “是嗎?”秦御風(fēng)為之一愣,聽他這樣一說,好像也對。

  “當(dāng)然是,不信等一下忙完我們回去,我開電視給你看!

  聽著這對兄弟的對話。咪咪瞪大了眼,差點(diǎn)笑昏過去,要不是因?yàn)樗桓业米锼麄儯欢〞强裥Α?br />
  天啊,這樣他也信,怎么有人這么天兵?

  為了忍笑,它差點(diǎn)氣絕,真想看看這位八爺?shù)綍r知道真實(shí)情況的模樣,一定很好笑。

  “好了,別扯這些了,那個那個什么咪的,你要我們押澪來,她也來了,F(xiàn)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你的東風(fēng)呢?”

  瞬間,笑意全無。

  “喂,黑咪,你是有沒有聽到?”

  “它叫黑咪嗎?我怎么記得叫喵喵?”

  “是嗎?喵喵?”

  “是咪咪!”黑貓眼角抽搐地開口更正,等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它一定要叫綺麗幫它改名。

  “咪咪就咪咪!鼻靥鞂m低頭問它:“咪咪,別和我說你忘了答應(yīng)過的事,接下來呢?”

  “接下來?等啰。”它說著,跳上了樹。

  “等?等什么?”秦御風(fēng)揚(yáng)眉。

  顯然七爺并未和他弟說他們的計劃。

  黑貓?jiān)跇渖献,瞧著樹下一臉好好先生的七爺,和那位一臉茫然的八爺,深深覺得,這位秦御風(fēng),總有一天會被他七哥給賣了。

  沒興趣點(diǎn)破秦天宮的把戲,它搖晃著尾巴,嘴角微揚(yáng)的道。

  “時間到了,你就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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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

  黑夜凄冷,北風(fēng)呼嘯。

  綺麗躺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眠。

  如果你很愛很愛一個人,那個人也很愛很愛你,代價是,你必須為他放棄一切,你愿意嗎?

  澪的話,一句句在夜里回蕩著。

  你愿意跟著他到那沒有日夜、沒有春夏秋冬、沒有這些可愛的玩偶,或粉紅色的羽毛筆的海角天涯嗎?

  她閉上眼,卻無法忘記那些話。

  你愿意為他,放棄這舒遭溫暖的房間,甚至是你親愛的家人,和這無憂無慮的生活嗎?

  她怎么能?

  怎么樣?你愿意為他放棄這一切嗎?

  怎么能?

  她翻過身,試圖入睡。

  但,他站在花叢后,孤獨(dú)地看著她的身影,卻浮現(xiàn)腦海,怎樣也揮之不去。

  愛一個像他那樣的男人,要有覺悟。

  她可以聽見澤的聲音,輕輕響著。

  必死的覺悟。

  她在床上,翻了又翻,翻了又翻,在經(jīng)過了幾個小時后,終于因疲倦而睡去,但是那些話依然在轉(zhuǎn),依然在繞。

  阿塔薩古·云夢……他的妻子……云夢……

  悲傷的回憶……

  云夢死了……死了……

  黑暗中,腦海里的話語,不斷的旋轉(zhuǎn)著、旋轉(zhuǎn)著,在她耳畔竊竊私語。

  誰?

  她掙扎著,卻因疲倦昏沉而無法再次睜眼。

  你怨我將你留下來嗎?

  誰?留誰?

  我以為你是夢……

  誰是夢?云夢嗎?還是她?云夢到底是誰?

  霍地,她整個人往下一沉,再次被攫入了黑暗的深水中。

  不!不要!她試圖掙扎,但好多雙手抓著她!

  愛他要有覺悟!

  澪站在黑暗深水中,冷冷的開口。

  你如果沒有這種覺悟,就別再來了。

  她哭著掙扎,用力掙扎,卻繼續(xù)往下沉去。

  看不見臉的男人出現(xiàn)在黑暗深水中,淡漠警告。

  你不該這么做的。

  做什么?她做了什么?她不斷的問,卻沒人理她,男人在她還未看清他的臉之前,便消失了。跟著卻出現(xiàn)了另一個男人,他跪坐在黑暗之中,烏黑鐵煉穿過他的身體,他有如野獸般,喘息著。下一瞬,火焰燃燒起來,焚燒著他。

  不!哥——

  她朝他伸出手,卻救不了他。

  好熱,好痛,水在瞬間蒸發(fā),她只聽到他痛苦的吶喊。

  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她哭喊著、懇求著,某人握住了她的手,開口要求。

  我可以放他轉(zhuǎn)世為人,但你要留在這里,成為我的妻。

  她回身,看見秦。

  他捧住了她的臉,以額相抵。

  我秦?zé)o明,以無間獄王之名,在此立誓,娶天女云夢為妻,死生相契永不分離——

  綺麗霍然從睡夢中驚醒,濕冷的汗水從她身體的每一個毛細(xì)孔滲出,一顆心,急速的撞擊著胸口,一下又一下,幾乎要撞破她的胸口。

  屋子里,有光,金色的光,從她的額頭,散發(fā)著。

  她慌亂下床,因?yàn)樘,還跌了一跤,她卻只是踉蹌爬起,跑到鏡子前面。

  鏡子里的她,印堂上,有個符號。

  他的印記。

  那印記,散發(fā)著金芒,雖然那光芒已開始減弱,卻依然清楚的顯示在她眉心正中。

  她抬手,顫抖地?fù)嶂约好夹纳系慕鹕∮洝?br />
  淚水,無預(yù)警的奪眶,成串滑落。

  至此,一切都有了答案。

  為什么她無法將他忘懷,為什么她會如此愛他,又為什么他常常用那種眷戀的眼神看她。

  那些都不是夢,也不是她的錯覺。

  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我愛你……別忘了……

  她撫著他的印記,握著他的墨玉,整個人跪坐在地。

  從現(xiàn)在直到永遠(yuǎn)。

  她可以聽見他的聲音,聽見自己重復(fù)他的話語,立下同樣的誓言。

  怎會忘了?她怎么會把他給忘了?

  所有前世關(guān)于他的記憶和片段,環(huán)繞著她,包圍著她。她可以看見他溫柔地?fù)肀еぐ旱挠H吻著她,可以看見他輕輕的以手觸碰著她,彷佛她隨時會幻化。她可以看見他隔著花海凝望著她,可以看見他在大殿上指責(zé)她的謊言,可以看見他被轉(zhuǎn)輪王的巨輪壓倒在地,她甚至可以看見他的淚,看見他眼中的深情,看見他啞聲說出她從來不敢奢望或說出的話!

  我愛你……別忘了……

  心,痛得幾欲碎裂。

  淚水不斷滑落再滑落,直到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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