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為母則強!
可惜戴沂純即便不顧世人眼光當了單親媽媽,實際上卻也沒勇敢多少,尤其是面對那個將她從女孩變成女人的男人的時候。
他渾身上下充滿了氣勢,哪怕一抹眼神、一記淺笑,都足以讓她呼吸困難心跳停止,但是,現在的她可沒害怕退縮的權利,她需要錢,她有責任跟義務讓她的孩子過上好日子,這時代沒有錢便是人如草芥、命如飛蓬。
她需要錢錢錢錢……
因此,戴沂純決定了,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撐過這三個月的短期派遣,就算得跟姜睿明大眼瞪小眼,她也要咬牙忍住。
當然,最理想的狀況就是讓自己不存在,完全透明也無所謂,但這樣的可能性極低,除非他瞎了,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忽視他。
對,就是這樣!
帶著媲美阿信的堅忍信念,她揮別可愛的兒子恩恩,宛若女戰士般雄糾糾氣昂昂的出門上班去。
還不到上班時間,她已經順利打開辦公室的門,準備恭候某人的大駕光臨。
門板太單薄,好幾次她都以為會不小心拆了,幸好最后它還牢牢的留在它該待的位置。
接著,她坐到位子上,打開電腦,點開汪姊寄來的信件,確認過今天的工作事項后,便從整理環境開始著手,務必要在某人抵達之前,讓辦公室呈現一切就緒的狀態。
飲水機沒水了,她使出吃奶的力氣,獨力把一桶大水扛上裝好,喘了幾口氣后,她轉而擦拭辦公桌和書柜。
汪姊有交代,姜律師不只記仇還很龜毛,他的辦公桌千萬千萬不可以用濕抹布擦,除了抬燈和電話之外,任何東西該收納的就收納、該歸位的就歸位,空曠是唯一守則,灰塵是偉禁品。
姜睿明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就看見戴著大眼鏡的她正彎著身子忙碌的東擦擦西抹抹,像只小工蜂,勤快得不得了。
“早安,呆呆!
聞聲,戴沂純抖了一下肩膀。
忍住,要忍住,只要撐過三個月的短期派遣,一切就功德圓滿了。
她挺起身,斂住笑容,乖乖的朝聲音的方向行了個禮,“早安!比缓蟪挚此哪ú硷w也似的回到座位,開始整理汪姊交代的文書事務。
好好好,這丫頭又把他當鬼處理了,一看到他,跑得比什么都快。
姜睿明暗自腹誹后,悻悻然的走到自己的座位,撈出早餐拽拽狂嗦。
戴沂純渾然不覺自己招惹了什么,兩只眼睛死死盯住電腦董幕,落在鍵盤的雙手敲擊出規則的節奏,并且不忘執行對他的忽視。
她假裝他還沒進辦公室,偌大的空間里只有她一個人;她假裝沒看見他在座位上跌起二郎腿大口吃早餐,她假裝沒看見他又在翻報紙,她假裝沒看見他百無聊賴的托著下巴態意發呆,她假裝沒看見他用手指蓄意敲擊看桌面,她假裝沒看見他一整個早上都沒在工作,她假裝沒“看見”電話在響……
“呆呆,電話響了!蓖兄鶐妥臃s志的姜睿明,故意提高嗓門提醒。
戴沂純回過神來,這才聽見電話鈴鈴鈴的爆響,瞬間面孔漲紅,趕緊抓起話筒,“喂,姜律師事務所,你好……好的,請稍等。”按下轉接,她放回話筒,“姜、姜律師,你的電話!
趁著他接電話的時候,她習剛民的往大腿掐了兩把,暗罵:戴沂純,你是聾了嗎?
片刻,戴沂純收拾心情,重新逼自己專心,直到她感覺眼前暗影籠置,好像窗外的烏云飄進辦公室,納悶的抬起視線一
“姜、姜律師?”她瞪大眼睛望著面前檔住泰半陽光的男人。
雖然還是很驚嚇,但她這次很爭氣,并沒有慌張得當場跳起來,瞧,她的屁股還緊粘在椅子上,唯一的缺點就是拳頭捏得太緊,下次改進。
“呆呆……”
呆呆,又是呆呆,再這么被叫下去,她不呆也呆了!
莫名生出一股勇氣,她霍然起身,睦瞪兩只眼睛,勇敢的面對前方的邪惡黑眸“我不叫呆呆,我叫……戴、戴沂純……”
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勇氣就不幸斷貨了,所以,她又口吃了,嗚嗚。
姜睿明似笑非笑的撒著她,戲謔的表情像是在對她說“你看吧,我可沒陰你,你自己都說你是呆呆了”。
呴,好好一個大男人,沒事眼睛長那么漂亮做什么,害她一看就心跳加快、腦袋當機。
戴沂純很挫折,僵得挺挺的身軀,上頭掛著一顆半垂的腦袋。
姜睿明差點就笑出來。
“午餐要吃什么?”
“什么?”汪姊有交代她要替姜律師張羅午餐嗎?沒有吧……
“午、餐、要、吃、什、么?”
“你不是才吃完一個大漢堡加一大杯的美式咖啡?”
黑眸瞇成一條細線,姜睿明在心里竊笑,原來這丫頭也沒少觀察他嘛!
按理說,被人注視、受異性愛戴這種事情,對他來說都是再尋常不過的小事,沒啥好開心的,可他現在確實開心無比,想到這丫頭也無可抵抗的偷偷觀察自己,他的虛榮心徹底被滿足,有種扳回一城的痛快!
“漢堡咖啡是早餐,現在……”他瞄了手表一眼,“中午十二點,該吃午餐了!
戴沂純暗自竊喜,早上這么快就過去了?!不錯不錯,時間走快一點,總好過度日如年,想必這樣下去,三個月咻一下就完結了。
“一起去吃午餐吧”
“啥?”美目睦瞪。
皺眉,“你是耳背嗎?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我講兩次?”曲起手指,他沒好氣的就往她腦袋敲。
“噢……”她可憐兮兮的措看頭。
她沒耳背,是太過驚嚇。
有沒有搞錯啊,居然要她跟他一起吃午餐,她不腸胃壞掉才怪,那不是什么美味大餐而是一座無邊苦海,她一定要拒絕他,無論如何一定要拒絕他。
戴沂純尚在絞盡腦汁嘔心瀝血的思考時,月各膊猛地被人一扯,完全來不及抵抗,整個人踉踉蹌蹌的跌出座位,還反應不過來說些什么,高大的姜睿明已經接著她就往外走,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被拽住的那只胳膊發燙得厲害,呈現一種異常緊繃的詭異狀態,教她一度懷疑,她的手不會就此廢了吧,嗚嗚。
“姜、姜律師,我沒有拿錢包!
“老板跟我很熟,凡本事務所員工都可以除帳!痹僬f,他是那種會讓女人付錢的男人嗎?
“我沒有鎖門!蓖翩⒂薪淮,只要辦公室沒人就一定得鎖門,不然會遭小偷的。
他扯開淺笑,“小偷肯來也算是本事務所的光榮。”基本上,偷東西要是敢偷到他姜睿明頭上,那就得要有投胎的心理準備。
唉,什么跟什么啊,沒看過這么期待小偷光臨的人!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樓梯間,他停下腳步,不解的望著她。
靈光乍現,她脫口說:“我還不餓,不如我先回去把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晚點再吃午餐好了。”
戴沂純剛想要為自己的完美拒絕拍拍手,不爭氣的肚子居然背叛她,響亮的發出令人羞愧的饑鳴聲,咕咕咕咕……
這一刻,她真想咬舌自盡算了!
姜睿明笑得好歡樂,指指她的肚皮,“很顯然它餓了。”轉身,輕松按著瘦弱的她繼續往下走。
她很想逃,拖背著兩只腳,試圖增加摩擦力,抵抗的身影活像是一只不聽話的小動物,正在跟主人拗著。
終究不敵高大的姜睿明,恍若七爺八爺的兩抹身影在巷子里連拐了兩個彎后,戴沂純被攪進了一家老面店。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用餐時間的緣故,店里高朋滿座不說,門口外帶的隊伍也是落落長長。
負責煮面的是個老伯,即便是這種秋高氣爽的微涼氣候,鍋爐散發出來的熱氣,還是讓他熱得汗如雨下。
一見到姜睿明,老伯陡地咧開一抹和原本嚴肅表情極不相稱的笑容,“來啦,自己找位子!
姜睿明會意的點點頭,熟門熟路的拉著戴沂純往里頭走,硬是在擁擠的用餐人群中卡出兩個位子。
因為位子很小,一不小心就會撞到隔壁的陌生人,相較于她的局促不安,他顯得十分安然自在。
戴沂純猜想,他若不是天生從容,就是對這里太熟悉。
只是,有可能嗎?總覺得他應該是坐在寬敞明亮外加冷氣大放送的高檔餐廳用餐,而不是和大家擠在這里,可眼前的他,表現得卻比她想象的還要怡然自得。
“老童這里的餛飩面好吃到會讓人流眼淚,私房榨菜肉絲面好吃到會讓人痛哭流涕,其他的都是地雷,你想流眼淚還是想痛哭流涕?”他打趣的問。
店里客人那么多,滿屋的熱湯面卻只靠一只風扇,根本不夠力,瞧大家都吃得滿頭大汗,戴沂純不想把自己搞得這么狼狽,本來想點水餃的,但一聽到他這么說,不禁當場傻眼。
“地雷?”
做了個請的手勢,莞爾說:“你要踩我不反對!
她左看右看,發現還真沒人吃水餃,就算熱到爆,大家還是心甘情愿頂看汗水喘哩呼嚕的吃湯面。
“那榨菜肉絲面好了。”
姜睿明在菜單上勾選了兩碗湯面,遞給負責送餐的歐巴桑,然后又跟著大家擠去玻璃柜前拿小菜。
瞧,他那么耀眼,即使置身人群中,還是特別的醒目突出,不少OL都對他行注目禮,戴沂純的目光始終追隨著他的身影,沒發現心里正冒著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