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想著的同時,有一道黑影從她視線的死角飛竄向她……
始終注意著她的動靜的奉稹劍也看見了店小二的嘴形,然后發(fā)現(xiàn)一道黑影朝她飛竄而去,立時劈擋開纏在他身邊的人,足尖點地,飛身躍起,大叫出聲,“語冰!”
比眨眼更短的瞬間,夏語冰的眼角余光看見朝她而來的兩個人,她知道自己有足夠的時間避開那道黑影的攻擊,但是同時閃過腦海的念頭是,目標(biāo)是她?不,不對,這是聲東擊西。
所以她立即縱身飛向奉稹劍,擋在他與那道黑影之間,并擋下黑影朝奉稹劍所疾射出來的暗器。
“唔!”她吃痛的咬牙,感覺后頸處中了幾根銀針。
“語冰!”奉稹劍看見她竟然替自己接擋下暗器,震驚之際,在半空便迅速張開雙手,接住她因為受傷而搖搖欲墜的身子,落地,趕緊仔細(xì)檢查她的傷勢,心焦的低喊,“語冰!”
黑影也隨即翮然落地,竟然是個美艷無雙的婦人。
“哼!竟然笨得中這樣的招?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丟臉丟到祖墳里去了。”她輕哼,一臉冷怒。
奉稹劍厲眼看向婦人,“你是誰?究竟有何目的?”
婦人容貌艷麗,猜不出確切的年紀(jì),但是那老成世故的神態(tài),以及渾身散發(fā)出來的氣勢,肯定不是個簡單人物,加上客棧里所有的人看見她的來到,無不停止動作,凜然噤聲,像是非常敬畏她,難道她就是店小二口中的師尊?
而整個客棧的人都是她的手下?他們到底是江湖上的哪個門派?他跟江湖并無牽扯,所以他們的目的難道是語冰?
羅艷霜看了眼奉稹劍,輕輕挑起眉頭,沒理會他的問話,只是似笑非笑的說道:“嗯,眼神不錯。”
然后看向夏語冰,不掩慍怒神色,冷諷的說:“你也挺不錯的嘛!青出于藍(lán),什么時候嫁了人?我竟然不知道,也沒帶回來給我瞧瞧,非得要我親自跑這么一趟。大家這陣子都挺忙的,哪像你放著正事不管,跑到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卿卿我我!”
夏語冰被擁在奉稹劍的懷中,半瞇著眼,沒有應(yīng)聲,任由她罵著,感覺身體很沉,無法動作,意識也越來越混濁,喉嚨有抹血味隱隱翻涌。
毒針?很好,娘竟然用這招對付她,肯定是氣她氣得不得了。
畢竟她并沒有讓娘知道她嫁給了一個將軍,而且已經(jīng)嫁了三年有余,瞞騙母親這么久時間,此刻她的憤怒,完全可想而知。
而且聽了娘剛剛的說詞,她已經(jīng)可以完全肯定,她和奉稹劍都是目標(biāo),只是娘算準(zhǔn)了她會替奉稹劍擋毒針,所以一開始的目標(biāo)其實是她,為的就是不讓她干擾她即將對奉稹劍所做的事。
若說這世界上最會騙人的人,肯定非她母親莫屬,沒有人有辦法徹底猜透她的心思,就連身為女兒的她都無法,就算她干算萬算,也還是狡猾不過身為騙家?guī)熥鸬哪赣H。
就不知道之后娘打算對奉稹劍怎么樣了,畢竟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力保護(hù)他周全,娘當(dāng)然不可能毒害親生女兒,也不會真的要奉稹劍的命,但是除此之外呢?讓她中毒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娘又想對奉稹劍做什么?這才是她此刻最煩惱的事。
然而她無力動作,這毒下得很猛,她連張口說話的力氣都所剩無幾。
“針上有毒?”奉稹劍在第一時間拔出夏語冰身上的銀針,看見中針的部位迅速發(fā)黑,顯然是中毒的征狀,趕緊點住她幾個大穴,封住血流,以免毒性擴(kuò)散。
“沒用的!绷_艷霜輕哼一聲,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小瓶子,“那毒得有我手上這瓶解藥才解得了。”
他凌厲的瞪視著她,“你要什么?”忽然感覺有人拉他的手,他低下頭,看向夏語冰,“語冰?”
“我們走,我有辦法解毒!彼龤馊粲谓z的低語。
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毒十成十來自毒仙,毒仙是娘的舊識,就算她想從毒仙那里拿到解藥,也得先過母親那一關(guān)。
但是她不想將自己這個把柄落在娘的手上,好用來威脅奉稹劍,讓她這般全身無力動彈,連說話都很困難,肯定也是娘的計畫,她就不相信娘真的會眼睜睜的看著她毒發(fā)身亡。
“我不會攔你們的,只是這一走,你就等著替她收尸吧!”羅艷霜無所謂的說。
奉稹劍當(dāng)機(jī)立斷,“說!你到底要什么?”
羅艷霜輕輕揮手,“也沒要什么,聽說你是堂堂鎮(zhèn)北將軍,那就先把你的將軍權(quán)杖交出來吧!”
對一個朝廷武將而言,將軍權(quán)杖乃是皇上所賜的珍貴權(quán)杖,緊急時,見權(quán)杖如見將軍本人,是非常貴重且關(guān)乎性命與名譽(yù)的物品,不輕易離身,更不可能輕易給人。
然而她話才剛落,鏘的一聲,一面金質(zhì)權(quán)杖應(yīng)聲丟擲到她的腳邊,她旁邊的一個人趕緊撿起來,交給她。
她看也沒看那權(quán)杖一眼,直直的看著他嚴(yán)峻凜然且義無反顧的神情,遺是似笑非笑,“不錯嘛!夠爽快!
“解藥給我,立刻!”
她也二話不說,爽快的將解藥拋給他。
奉稹劍立即拔開瓶子上的木栓,要將解藥喂給夏語冰。
“你確定我給的是真的解藥?”羅艷霜忽然開口。會不會太天真了?
他喂藥的動作頓時停止,凌厲的目光疾射向她,一語不發(fā),但渾身散發(fā)出一股如刃如劍、如暴火、如冰川的狂騖氣勢。
她心中一凜,輕輕眨眼。
夜叉?
瞬間,她以為在他的背后看見了一尊夜叉,他渾身欲裂山河般的氣勢彷佛一尊夜叉般狂暴而猙獰,正燃燒著熊熊怒火,準(zhǔn)備朝她砍殺而來,她心想,也是,曾經(jīng)縱橫修羅戰(zhàn)場、血染雙手,并踩過無數(shù)尸骨的男子,當(dāng)然會有這般教人感到戰(zhàn)栗的威勢。
果然不可小看這男人。
她微微一笑,“解藥當(dāng)然是真的,我又不會害她!
他與她對視半晌,確定她不會欺騙他,才又將解藥送到夏語冰的唇邊。
“不要……我不喝!毕恼Z冰無力卻堅定的揮開藥瓶,撇開頭,緊閉嘴唇,看著母親,“把權(quán)杖還回來。”
他眉頭一攬,語氣一轉(zhuǎn),變得輕柔而誘哄,“語冰,喝藥!
她依舊緊閉雙唇,不愿就這樣被當(dāng)成把柄,明明就是一場騙局,她卻連揭穿或反抗的機(jī)會都沒有,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一般任由她母親捏在手心里玩弄。
見她不肯喝藥,他心焦的輕喚,“語冰……”
一旁的羅監(jiān)霜說起風(fēng)涼話,“脾氣還是很倔嘛!明明已經(jīng)連話都快說不清楚了,還在那里使性子,真是……”她頓住,因為看見奉稹劍拿起藥瓶,一口飲下,然后俯身,吻住夏語冰的唇瓣。
“唔?”夏語冰十分訝異,不禁微微張口。
眼看機(jī)不可失,他順勢將藥汁灌進(jìn)她的喉嚨。
一時之間,客棧里所有的人都傻眼,驚嘆聲與抽氣聲此起彼落。
“咳咳……咳……”被迫喝下藥汁的夏語冰戚覺意識清醒了許多,神情卻更加陰郁了,她知道他擔(dān)心,但是她一喝下藥,等于更加逼他往陷阱里面跳了呀!
他見她喝了藥之后,原本蒼白的臉龐果然已經(jīng)有了些許血色,但似乎還是有些古怪,她的身體依舊軟如爛泥,根本無法動作,是藥性如此?還是…
“這是怎么回事?”他怒視羅艷霜,“你騙我?”
“解藥不只一劑,另外一劑等等再給!彼α诵Γ_人騙得理直氣壯。
“你還想怎么樣?”
“跟你聊聊!
“不要……”夏語冰低聲呢喃,依舊氣若游絲,看向奉稹劍,“我們走……現(xiàn)在……”她猜不出母親的心思,但必須遠(yuǎn)離她是絕對肯定的。
“放心,她暫且不會有事,所以我要跟你單獨聊聊!绷_艷霜丟下話,也不管他會作何決定,逕自往客棧的樓上走去,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會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