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等的游客三三兩兩地結(jié)伴下山了,看臺上剩下不到一半的人,白沛昕也相當失望。
“今天好像看不到日出了!彼f分可惜地凝望著遠處的天空,“天都亮了,大家都走光了!
“再等等,說不定等會兒太陽的熱度蒸散了云層,陽光會從云層中破曉呢!”溫東璿安慰著她。
“真的會嗎?”她仰起頭看他。
“真的,因為我來過。”
“你來過?”白沛昕的表情慢慢變得有些調(diào)皮,有些曖昧,還有些酸意!案l來的?”
“快看!”大手將她的頭按回去,讓她望著日出的方向,遠方天際的變化,讓溫東璿成功回避了這個話題。
頭一轉(zhuǎn),白沛昕就移不開目光了。陽光一道一道地由云層中射出,接著慢慢變得稀薄的云層中,太陽就像跳出來一樣,映得四周金光閃閃。耐心留到最后的人們,有幸看到了日出的美景,全都驚艷贊嘆不已。
“好漂亮喔!”等待果然是值得的,望著這么美麗的景色,白沛昕感動到不能自己!暗攘诉@么久才看到,我好想哭喔!
“有什么好哭的?”溫東璿覺得好笑。
“因為我本來以為看不到了嘛!”她揉了揉眼睛,還真的有些紅了。
“唉,你們女生都這樣……”未經(jīng)大腦的話語就這么脫口而出,下一秒溫東璿立刻意識到不對,馬上住了口,祈禱感動中的她沒聽到他說了什么。
可惜,白沛昕平時不靈光,但這次耳朵可尖了!班膏膏浮サ搅!你怎么知道其他女生會這樣?還有,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溫東璿還是不說,甚至放開了她,整個人往前走了一大步,靠在欄桿上俯視山下美景,徹底忽略她的疑問。
“我知道了!”白沛昕才沒這么容易放過他,“跟前女友來的對不對?”
“知道了你還問。”他指著山下,意圖岔開話題。“你看,山下的森林看起來好像一張地毯——”
“你不要想轉(zhuǎn)移話題!跟我說一下,你前女友長得漂亮嗎?個性怎么樣?你們是怎么分手的?”她興致勃勃地想打探他的八卦,誰教他對這類往事總是諱莫如深,她以前問過他,可他不是不回答,就是顧左右而言他,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她可要把握住。
不過溫東璿并不是那么好刺探的人,仍舊保持著一貫的理性,淡淡地道:“難道我說她長得比你漂亮,個性比你溫柔體貼一百倍,你會很開心嗎?”
白沛昕聞言瞬間一頓,接著皺起眉,頭搖得像博浪鼓一樣。
“那不就得了。”他理所當然地道:“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可是想到你曾經(jīng)和前女友來這里,和我做著一樣的事,總覺得怪怪的嘛!”她不否認,自己擺出的豁達態(tài)度,有百分之五十是裝的,事實上她心里在意得很!岸,說不定你在坐小火車時會想到她,在看日出時會想到她,等一下去走神木區(qū)時,也會想到她……那我不是很可憐?”
溫東璿回避了她的目光,繼續(xù)看著山下,沒有回答。
他承認,自己確實不時的想到前女友,因為阿里山是他和她唯一在臺灣游玩過的地方,但這不過是無可避免的回憶而已,并沒有動搖他對白沛昕的愛,若因此讓她感到不舒服,他會很愧疚。
先前他問白沛昕要去哪兒玩,她提到阿里山時他的猶豫便緣自于此。他以為自己沒那么念舊敏感,也把前女友這個人忘得差不多了,但前些日子一通無預(yù)警的電話,卻又讓他想起了過去那段戀情。
所以他的精神一直無法集中,才會忽略白沛昕沒穿外套就上山;坐小火車時,他想起了前女友,看日出時,他也想起了前女友,甚至白沛昕一些類似的反應(yīng),都讓他想起那個無緣的她。
他知道他這個樣子對白沛昕并不公平,卻無法控制涌上心頭的回憶,但回憶畢竟是回憶,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愛的是白沛昕,回憶不能破壞了現(xiàn)在的美好。
白沛昕走到他身邊,學(xué)他靠著欄桿,非得對上他的臉!拔!該不會……你做了什么壞事吧?”
“你才做壞事呢,”他不疾不徐地看向她靠著欄桿的地方,“所以欄桿上有只毛毛蟲,要代替我懲罰你了!”
“毛毛蟲”白沛昕尖叫起來,立刻跳離欄桿三步遠。“在哪里?在哪里?”
“你動作太大,被你彈到腳尖附近了!彼圃沼圃盏剞D(zhuǎn)身,換成背靠著欄桿,眼中帶笑地看著她在原地跳來跳去。
“不要啦!”白沛昕踮起腳尖,低下頭慌張地找,“你快幫人家把它弄走!”
溫東璿大笑起來,走到她旁邊壓下她的雙肩,“好了好了,根本沒有毛毛蟲,我騙你的!
“什么?”她都快嚇死了,結(jié)果他只是在耍她?白沛昕氣得用小拳頭直打他,“你很討厭!沒事干么嚇我?你明知道我最怕毛毛蟲了!”
“誰教你愛自尋煩惱,凈想一些會讓自己心情不好的事情!彼プ∷男∈。“以前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現(xiàn)在和我來阿里山的人是你,和你在一起創(chuàng)造的是不一樣的回憶,你何必拿過去的事做文章?”
他簡單的幾句話就讓她的嗔怪平復(fù)下來。用她簡單的頭腦來理解的話,就是電腦檔案若輸入新內(nèi)容,按下存檔后,舊檔案就會被覆蓋過去,此后檔案的內(nèi)容,就只有新輸入的部份。
“好像是這樣喔,”她傻傻地笑了起來,吐了吐舌頭向他做了個鬼臉。“你不要那么神秘兮兮的就好了嘛!講一點點又沒關(guān)系,我又不會揍你……”
他沒好氣地望著她。
“好,那我就說一點點。以前的女朋友也很怕毛毛蟲,不過她肯定不會像你這么不計形象地亂跳,像只猴子一樣……”
邊說,他邊哈哈大笑地揚長而去,白沛昕朝他追了過去,嬌嗔著一定不會放過他。
只有溫東璿心里知道,他隱瞞著她的,可不只他沒說出的那些。
“什么?你男朋友從不提前女友的事?”
“對啊!從以前到現(xiàn)在,不管我威逼利誘套話詐騙,只差沒求神問卜擲筊觀落陰,他就是一個字都不說!
“連一個字都沒說過?”
“嚴格說起來……我只知道他女朋友也怕毛毛蟲!
◎◎◎
從阿里山回來后,小倆口恢復(fù)正常的生活。趁著溫東璿白天有課的時候,失業(yè)的白沛昕和多年好友狄欣欣相約吃下午茶,喝咖啡聊是非。
當白沛昕向狄欣欣抱怨溫東璿的過去情史比國防預(yù)算還神秘時,狄欣欣雖覺有些反常,但也對白沛昕的用意很納悶。
“你干么一定要知道?”狄欣欣叉起水果松餅上的草莓,一口吃下。
“一方面是想知道他以前喜歡的女生是什么類型的,說不定我可以趁機改善一下自己的外表,還有還有,我更想知道他為什么和前女友分手,這樣才能提醒自己別跟前女友犯一樣的錯誤!”白沛昕說得頭頭是道。
乍聽之下還有點道理,不過狄欣欣很清楚白沛昕的個性,知道越多只會越難過,不免替溫東璿說幾句話!捌鋵嵞隳信笥颜f的也沒錯,有的事情不知道還比較好。你想想,情侶之間不就是那個樣子嗎?如果你知道男友和前女友以前有多么恩愛,海誓山盟天荒地老,還常常從沙發(fā)激情廝殺到餐桌上,光是想像就令人抓狂了!”
白沛昕不由聯(lián)想了一下狄欣欣所提的情形,別說什么激情廝殺了,光是想像溫東璿抱著她腦海里面目不清的前女友,她眼淚就快流下來了。
“算了,我還是不要想了,他不說就算了,我問太多只是自討苦吃!庇昧Φ負u搖頭,白沛昕狠狠地吸了一口冰沙,企圖讓冰涼的感覺刺激一下她的大腦。
“不過啊,男人也不能完全信任,該問的還是要問。”狄欣欣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她交過的男朋友,一部電梯都裝不下,所以男人的虧也吃過不少,她可不希望好友重蹈她的覆轍,所以當然要好好的提點一番。“他Facebook或部落格的密碼你知道嗎?有沒有表明你是女朋友呢?”
“他好像沒在玩那些東西!卑着骊繐u搖頭。
“他的朋友你認識嗎?”
“認識一些,都是學(xué)校里的教授或助教、學(xué)生之類的!
“那他有沒有反常的行動?比如有奇怪的曖昧簡訊啦,或是接電話時刻意不讓你聽到談話內(nèi)容?”
“簡訊好像都是廣告信,但是奇怪的電話倒是有一通!
白沛昕想起了溫東璿躲到書房去說的那通電話!八郧敖与娫挾疾慌挛衣牭,但這一通很奇怪,他特地跑到書房里講!
“哦?這就有問題了!钡倚佬烂碱^一皺,覺得事情不單純!八袥]有說是誰打來的?”
“他只說是在美國的朋友,好像是要來臺灣開時裝店,想問他的意見!逼鋵嵞菚r白沛昕也覺得奇怪,后來溫東璿轉(zhuǎn)移話題更是顯得事有蹊蹺,但因為沒隔幾天兩人就在阿里山開心地玩了一趟,她也就忘了這件事,現(xiàn)在聽好友提到,她才又想起。
“男的女的?”狄欣欣問。
“他沒說!逼鋵嵃着骊恳餐艘獑。
“奇怪,開時裝店這種事有什么好神秘的?”狄欣欣也想不通。
“而且,我想他這樣的電話還陸陸續(xù)續(xù)接了幾通……”
因為她曾看到幾次溫東璿在陽臺講電話,他又沒有抽煙的習(xí)慣,平常沒事做也不會去陽臺,想來想去只有為了避開她這個理由了。
雖說方才狄欣欣還幫溫東璿講話,可現(xiàn)在她聞言便立刻倒戈。若是溫東璿原來就很重隱私,那這樣的行為還說得過去,但交往三年了才來搞這套鬼鬼祟祟的戲碼,實在太詭異了。
兩人正揣度著,白沛昕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看了看來電顯示后接起,給了狄欣欣一個眼神。
“東璿,什么事情嗎?你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在上課嗎,怎么會打給我?”白沛昕放柔了聲音,不想讓剛才的氣氛感染到她。
“現(xiàn)在是下課時間!睖貣|璿的聲音溫溫的,聽起來沒有異狀,但就是讓白沛昕覺得怪!拔抑皇窍敫嬖V你,今天不回家煮飯,所以你吃飽再回家!
“為什么?”
“因為我要去接機,有個朋友從美國來,我會順便招待她吃晚飯!睖貣|璿坦然地回道。
但他的坦然卻讓白沛昕心頭那種無形的不安又沉重了幾分。“你是去接那個要來臺灣開時裝店的朋友嗎?”
狄欣欣聽到她這句話,表情立刻警戒起來。
“……對!边@一次,溫東璿的回應(yīng)卻遲了幾秒。
白沛昕朝狄欣欣點點頭,只見狄欣欣伸出兩只手指,一前一后做了走路的動作,暗示她也跟著去。
通常溫東璿若沒有主動要介紹朋友給她認識,她不會特地要求,但這次她實在按捺不住心里那種不安,便采納了狄欣欣的建議!皷|璿,我可以跟去嗎?”
“你跟來要做什么?”
“呃……”總不能老實說吧?白沛昕只能笨拙地編著理由,“因為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吃晚餐啊……一個人吃多無聊。∵有、還有,我也對時裝店很有興趣,想知道多一點嘛!”
溫東璿這端完全沉默了,似乎在考慮著什么。
這種反常的寂靜令白沛昕一顆心都吊到喉頭了,方才的勇氣馬上全吞回肚里,“不、不行嗎?沒關(guān)系,那……那我自己吃就行了……”
誰料溫東璿的聲音此時突然傳了過來,他做了一個令白沛昕和狄欣欣都跌破眼鏡的決定。
“好,我上完課后回家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