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得到孫書云的回答,圣郁婕更希望他一直沉默下去,即使用那灼人的目光將她射穿!
她被告白了,孫書云不像邵立年那樣迂回的表達喜歡,而是大膽直接的告白,這反倒讓她不知所措。她也喜歡他嗎?不怎么確定,難道喜歡一個人的吻就是喜歡一個人嗎?到底怎么認定喜歡的定義?
她以前交過的幾個男友,都是認識了很長的時間,交往也是循序漸進的,好像就是人家說的,感覺對了就在一起,沒感覺就分開,其實以前失戀的時候,她只會有一段時間感到空虛,倒不是真的痛,所以也無法肯定的說她有多喜歡前男友。
那她這次對孫書云是什么感覺呢?
「唉……」將衣服一件件從衣柜拉出來,再一件件挑過又塞回去,宛如毫無思想的機械娃娃般重復動作,事實上,她的思緒只在反覆煎熬著一個問題,她也喜歡他嗎?
他的喜歡成功的讓她如同受驚的小兔子般落荒而逃,甚至來不及收拾遺落的文件,連正題都還沒切入就無功而返,回想當時的自己,一定糗透了。
「唉……」不知是這天的第幾次嘆息,她將腦袋鴕鳥的埋在滿床的衣物,對于幾個小時后要盛裝出席的展覽宴會一點準備的心思也沒有。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電話聲刺激著她幾乎麻木的神經,她無力接起。
「喂?」
「組長,你說我穿桃紅色好看還是嫩綠色好看?玉湖的禮服都是大紅大綠,我拿不定主意。
「要我說,什么都不穿最好看!股塾窈穆曇敉蝗豁懫稹
「你就會出餿主意!」
她挑眉,對電話另一頭的兩個活寶手下無話可說,瞪著自己堆了滿床的衣服,再看看手表指針一分一秒的走過,果斷的道:「我記得她有一件白色百合領的小禮服,你穿那件應該比較適合!
「啊──玉湖!我要穿你剛才那件白色百合領的禮服!」
「我的話你就不信,她的話你就當圣旨啊!郁婕你要穿什么?」
電話傳來噪音,接著邵玉湖懶懶含糊的聲音透過來,圣郁婕只覺好笑,想像玄玄扔下電話沖去穿衣服,玉湖一定是穿著真絲睡衣貼著面膜,等腳趾和手指上的指甲油干透,她笑著道:「總之不會學你穿睡衣!
「呿!別忘了最后一支舞留給我堂哥,不然他會一直找我哭訴到尾牙!顾懿幌氘斨虚g人,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想到還有一個邵立年,圣郁婕臉又垮了,再度陷入苦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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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會是展覽后的余興節目,讓藝術家和收藏家能夠充份溝通,為了讓每次展覽不僅只有展覽品一個焦點,展覽中心往往會邀請很多名人明星前來,他們欣賞展覽品的同時,也被其他人欣賞著。
圣郁婕靠在展廳一角,盯著大廳穿梭交集的人,耳邊不時傳來玄玄的驚嘆尖叫,但那引不起她關注的興趣,滿腦子充斥的只有兩件事,頭疼和孫書云。
向侍者要來一杯水,從包包掏出一顆感冒藥和兩顆頭痛藥,本來她以為要好的感冒,似乎又加重了,喧鬧的人聲和越來越稀薄的空氣,讓她覺得好像被塞進熱帶泥沼,喘不過氣來。
「組長,那個是不是拍‘密愛’的男主角?老天!他看起來比電影更帥!老天!那個──旁邊那個是女主角啊?難道傳聞是真的」
微微擰眉,圣郁婕望向不遠處昏暗的陽臺,眼閃著渴望。
「怎么了?不舒服嗎?」邵玉湖盯著好友略顯蒼白的臉色問。她從一開始就沒什么精神,整場的焦點都被市場部的爛番茄經理搶走了,好一個長袖善舞的交際花。
目光順著她的望過去,看到仿佛花蝴蝶一樣飛舞的范倩,圣郁婕無聲抿笑!肝胰ネ饷嫱竿笟狻!
「我陪你。」蘇玄玄不舍的將目光從男明星身上扯回來。
她搖搖頭,拍拍她的肩,「我沒事,一會回來!够仡^,給邵玉湖一個叫她安心的眼神,轉身就走。
走出展廳,有些冷的空氣立刻將她包圍,身上裸肩的小禮服根本不擋涼意,她用雙手輕輕將自己包裹,吐一口氣靠在欄桿上,令她煩惱的,依舊是那個吻,任憑人群將她包圍,她滿腦子想的卻只是一個男人。
他的一舉一動,他的眼神,他的話,甚至他的體溫似乎都還保溫在她的皮膚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不是很難的問題,這次她卻不敢輕易的下決定。
「這樣感冒會加重的!
肩頭落下溫暖,她驚訝,那個溫柔低沉的聲音,方才正在她腦海徘徊。
從身后將她包裹住,雖然不是他的手,但帶著他體溫的西裝將纖瘦她圈住,看在他眼,溫暖在心底。
圣郁婕不敢回頭,因為他的聲音近在咫尺,甚至能感覺到耳朵立刻燒了起來,只因他的呼吸在她耳邊流竄。
「你、怎么……怎么會在這」糟糕,她結巴了,這不就是昭告天下「我很緊張」嗎?好啦,她是很緊張,她還沒想清楚,那他是來問答案的嗎?
「有規定我不可以來嗎?」盯著她紅透的臉頰,孫書云低低的說:「我來,是想看看你的實力,或許──」
實力?圣郁婕眉頭糾結。他是為工作而來的哦?她突然有很不舒服的感覺!赶胝f什么說清楚,說個話干么吞吞吐吐的。」
她是很想公私分明,但是他先告白的耶,至少要先把這件事談完啊,居然什么都不問,真是沒禮貌!
聽出她的怒意,他的心情更好!富蛟S我可以考慮!顾皖^正對上她的耳垂,語氣輕盈,像挑逗一朵花上的蝴蝶,立刻引得她輕顫。
「考慮什么?」她聽不懂啦,他站在她身后,在她耳邊吐氣說話,她根本沒辦法專心,連生氣都快不會了。
他低笑,她的呼吸急促,脖子僵硬,他懷疑自己再繞彎下去,她會變成化石也說不定!缚紤]接受你的邀請!
圣郁婕聞言回頭,盯著他近在咫尺的眸子,昏暗中依舊幽亮,她眉頭糾結成結,吞下口中的干澀,屏息道:「結果呢?」
孫書云失笑!赣写^察。」不可否認,今天她為別人設計的展場他很欣賞,但他期待兩人能有更多的交集。
她擰眉,剛想開口說什么,卻被一道聲音打斷。
「郁婕?」邵立年原本不肯定,那個男人的背影幾乎擋住了一切,可玉湖說郁婕在陽臺上透氣,他不敢相信,或說不愿意相信,因為那一對身影太過親密。
圣郁婕先是嚇了一跳,而后狠狠的推了孫書云一把,整個人向旁挪了一大步,「邵總,有事嗎?」
即使她跟邵立年不可能有發展,但也不想當著他的面傷他,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哼,孫書云是為了工作來找她,他們「不用」太親密。
被突兀推開的孫書云很不爽,這妮子又生氣了,但大敵當前,他選擇先攘外再安內。借著微光,他看向來人,那男人一臉不安和疑惑,滿眼寫著占有,仿佛被搶了玩具的孩子。
邵立年也同樣打量著那個背光的男人,他看不清他的臉,但高大的身形和寬闊的肩足以張顯他的氣勢,而從他站在郁婕身后的姿態看來,這個男人對郁婕有明顯的意圖。
「郁婕,酒會要結束了,我想請你跳最后一支舞!
圣郁婕微微擰眉,她根本不想和邵立年跳舞,且不說會遭到全公司以范倩為首的護草族痛恨,她不想給他更多無法兌現的希望,正遲疑著要如何開口,有人卻搶先發言了。
「抱歉,這支舞我已經提早預訂了。」
「你──」邵立年驚訝的瞪起眼睛。
圣郁婕也同樣驚愕,她側身看向說話的孫書云,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他的出聲,的確讓她心那股悶氣消散了。
看向她眼中閃亮著的質疑,孫書云眨眨眼睛,湊近她耳朵,「你不是不想跟他跳嗎?」
被他看透了!她挑眉,隨即知道他在做什么,于是回頭,望向一臉期待和隱忍失望的邵立年!副,邵總,我剛才的確答應書云了!箲蛞葑悖桃庥H匿的喚身旁男人!笗,這位是──」
「抱歉,舞曲好像開始了!共坏人榻B彼此,孫書云拉起人走出陽臺,雙雙踏進舞池。
「不是不喜歡他嗎?」
輕快的小步舞曲將酒會的高潮緩緩拉起,而圣郁婕卻跳得心不在焉,她不時飄向陽臺上落寞身影的眼神,讓孫書云相當不爽。
抬頭,對上他眼中隱隱竄動的火苗,她心情突然變好了!笩o關喜歡,只是不想造成傷害!
「善意的謊言還是謊言!」他不屑,但聽完她的答案,眼神明顯得意不少。
圣郁婕挑眉瞪他!甘悄悴欢覀兪钦J識很久的朋友了,我不想看他難過!顾,才會每次下定決心講清楚,最后又都說不清楚。
「與其給他不切實際的幻想空間,不如快刀斬亂麻讓他徹底死心!
望進他眼底的漆黑,她的心漏了一拍,心中反覆咀嚼他的話,低下頭,良久才道:「你是這樣的嗎?」
「我?」他挑眉,盯著她細白的脖頸,揚起嘴角弧度。
「對不喜歡的毫不留情,那留情的──又是什么?」她想再次問清楚,即使喜歡是什么她不能很肯定的說明,但對他,她至少是在乎的,所以想給彼此機會。
孫書云笑了,抬頭望向陽臺處一直盯著他們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戲弄,湊近她的耳朵,呢喃般低語,「就是喜歡啊!」
他的眼睛如綻放著煙火的暗夜,絢麗而妖冶,圣郁婕覺得自己被困在邊了。
「喜歡你此時的表情,迷茫得像孩子,還有你看我時的眼神,喜歡──」他的低喃如催眠的咒語。
聽到重要的就好,他不用這么巨細靡遺啦!「你、你領帶歪了!」趕緊扯開話題,她覺得全身都在發燙,被他握在掌心的手猶如化石,聽不清他的聲音,只聽到擂鼓般的心跳,匆匆低下頭,目光滑過他的喉結,卻移不開了,因為想起那個吻。
看到她凍結的視線,他邪氣的笑了!笡]有鏡子,你幫我!箿惤腥鐧烟野慵t潤的耳垂,他的唇幾乎碰到她,看到自她毛孔漸漸滲出來的薄汗,能讓她這么緊張,他不得不自傲。
「不要!惯@動作太親密了,而且她現在有「不良」的想法,為了防止撲倒他這種糗事上演,她絕對不能屈服。
他像惡魔一樣誘惑她!改俏业奈且灰?」
她嚇得抬頭,下一秒便被逮住,陌生但──殘存在記憶的氣息如汽油撲上火般,瞬間星火四射,這個吻來得霸道、來得猛烈,根本讓她沒有反抗的力量,她的手感覺到他掌心的鋼硬,如同鑄鐵般將她包裹,無法喘息,甚至只身沉淪,在他堅定的眸心中,她不斷下墜、下墜……
陽臺方向驀地傳來酒杯墜地的聲響,孫書云這才抽身,讓身前人軟軟的靠進他懷中,兩眼迷蒙,滿臉紅霞,他滿意的笑,低頭湊近她,惡作劇的開口,「還喜歡看你的追求者落荒而逃嗎?」
她不懂,「你在說什么啊?」
望著她眼中的困惑,他好心的將視線移向陽臺,笑說:「我幫你快刀斬亂麻,讓他徹底死心了!顾幌矚g有蒼蠅在她身邊繞,既然她狠不下心,那他不介意當壞人。
她不解的轉頭,正好對上邵立年滿是受傷的表情,震驚傷心和絕望,都寫在那張她熟悉的臉上。
回過頭,她眼有更深沉的難過!改銊倓偩褪菫榱俗屗佬牟盼俏遥俊
他點頭,不否認他的確有惡作劇的心態。「雖然過程很殘酷,但結果是你想要的,不是嗎?」
他的話如同將她推入湖底,冰冷刺骨,圣郁婕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嘴角依然帶著微笑,眼底的深邃如常,可突然之間她竟覺得陌生,冷寒刺入心扉!缸C明自己比別的男人有魅力很重要嗎?即使傷了別人也沒關系嗎?」
她眉宇間的受傷,眼神中的難過都讓孫書云萬分不悅,她不是說無關喜歡嗎?不是說只是同情嗎?那為什么那個男人的受傷會讓她如此在意?他握緊掌心柔荑,斂眉,「是很重要,是沒關系!
很重要嗎?比她重要?原來他不是真的喜歡她,只是想證明他比邵立年有魅力,所以她的感受沒關系是嗎?
她沒事,不過是個認識不深的男人,鼻子有點酸、眼眶有點紅,是因為想流鼻水吧;心有點悶、思緒有點亂,是因為感冒又加重了吧,她回家休息一下就好。
推開他,她轉身想走,他卻拉住她。
「不準去!」孫書云不放手,將她扯回身前,力氣霸道,語氣更是命令。
他看到那男人沖出會場了,她是想跟去安慰嗎?他不準!
「放開我!顾恼Z調平靜,神情卻很悲傷。
「不放!如果你要追出去,我……我就拒絕和你們合作!」他氣惱,開始口不擇言。有那么難過嗎?她眼的那種受傷他從來沒看過。
「有必要嗎?你已經徹底傷到他了,一定要玩得那么狠嗎?開玩笑也要有限度,上次你開了一個喜歡我的玩笑,今天又利用我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現在,就這一秒也不能放過我嗎?」她討厭自己哽咽的語氣,不是只有一點點喜歡嗎?
孫書云皺眉,手的力道松了些!改阍谡f什么?」
「說你說過的話啊,你是為了讓邵立年死心才吻我,為了證明自己的魅力,即使傷了我也沒關系!」趁他松了手,她連忙往大門沖去。
孫書云愣了幾秒,才發現自己的惡作劇讓她誤會了,原來她的難過傷心是因為他
思及此,他連忙追出去,卻只來得及追到計程車排氣管的一陣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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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總,我評估了市場部的提案,已經決定接下來……邵總?」從她報告這個案子的進度開始,邵立年似乎就心不在焉。
「你立刻放下這個案子,我會叫其他人去做,或者會考慮放棄!
「邵總……」她嘆息,知道他的心結,緩聲道:「你可以決定接什么案子,畢竟你是總經理,但我希望你了解,我做這件案子的時候是為公司,沒有私心!够蛟S該說,孫書云也沒給她機會有私心。
「郁婕我──」邵立年滿臉慚愧,他很想公私分明,可是他做不到。
「我想你也猜到了,昨天那個男人就是孫書云!
是!他猜到了,因為那個男人是孫書云,所以他害怕,腦海不停播放他們之間過份的親匿,他害怕從此失去她!「是我錯了,我不該讓你去,不該接這個案子,我──」
「立年,你聽我說!故ビ翩即驍嗨麩o謂的自責,他們之間和孫書云的出現根本沒有關系,她想現在是該說清楚的時候了。
「不!不要說!算我求你,起碼不要你親口說!顾氖衷竭^辦公桌抓住她的,滿眼哀求。
她皺了眉,心中悲憐再次發酵,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接受,她該就這么順著他嗎?
「一起吃晚餐好嗎?」
「立年我──」
「只是朋友間的聚餐,給我一點安慰不行嗎?」
圣郁婕無奈,唯有點頭,但是她心決定,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和他說清楚她不愛他,以前不愛,今后也不會。
走出總經理辦公室,手機響了,是陌生的來電,她遲疑的接起來!改茫沂鞘ビ翩肌!
「下班后來我家,我等你!
她挑眉,是孫書云。心頓時緊縮成一團,她抿緊嘴角冷冷道:「抱歉,你打錯了!
嘟嘟……電話被掛斷。
瞪著電話,孫書云足足有三秒鐘的時間沒回過神,三秒鐘后,他的壓下話筒,霍地從沙發上跳下來,急躁地來回踱步。
「該死的該死的……」她要氣多久?昨晚她似乎上了計程車后就關機了,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坐回沙發上,焦慮又生氣的抓自己的頭發,不,該死的是他,他玩過頭了,他太在意邵立年,才會沒發現她的異狀,看她昨晚的樣子,肯定很難過。
睜眼盯著死寂的電話,良久……他重重嘆氣,他該死!
抓起車鑰匙沖出門去,一路上,他仍沒忘繼續奪命連環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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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手機鈴聲一直響個不停,圣郁婕賭氣般的咬指甲,瞪著震動的手機,如同瞪鬼一樣。
他居然還敢打電話找她,戲碼被拆穿都不覺得羞恥嗎?是嫌她還不夠難過嗎?要不要打電話告訴他,她昨晚都沒睡,還一早起來去曬濕濕的枕頭。
「郁婕?圣郁婕!」
「干么?」
「思春還是夢游啊,手機響著呢!
「!咚!」拆了手機電池,一并扔進抽屜,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蘇玄玄看得目瞪口呆。組長平時生氣雖然會有些奇怪的舉動,但都是以不傷到自己為原則,這次這么摔手機,太傷本,實在不像她的作為。
邵玉湖一雙眼有如雷達般盯著好友賭氣的表情。不對勁,除了黑眼圈,眼睛也很腫,這不像昨天才和人甜蜜親吻的人,而且她昨天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很不對勁。
自從昨天上演親吻大戲之后,今天公司八卦傳得沸沸揚揚,最新頭條是企劃組組長圣郁婕腳踏兩條船,玩弄總經理又另攀高枝,邵立年不改癡心,忍辱負重,讓人揪心……但看郁婕那樣,這高枝真的有攀成嗎?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這次換成內線響起,而圣郁婕仍是盯著桌上的電話,不做反應。
最后,她實在受不了的起身。蹺班好了,反正現在公司都在傳她是壞女人,壞女人多做一件壞事也沒差。
「除非你把電話也帶走,否則這么吵,我們下午要怎么工作啊!」邵玉湖也不攔,語氣懶散卻字字帶刺,麻煩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
蘇玄玄在一旁點頭如搗蒜。對啊對!誰來接這電話,接了又要怎么說?她可不想當炮灰。№懥诉@么久,電話那端的人一定氣爆了!
聞言,圣郁婕不情不愿的回到桌子前,盯著依舊響個不停的電話,深深吸一口氣。
蘇玄玄見狀,好奇的湊近耳朵,可邵玉湖卻很有先見之明的將脖子扯到最遠距離,以免耳膜被刺激,果然──
「你到底打夠了沒有!這不是0204,沒有人必須接你電話聽你差遣,還自動送上門服務!」
「你、你……圣郁婕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當公司是什么地方!0204上門服務哦,我要告訴董事長!」
圣郁婕挑眉。電話那端傳來的尖叫隔三公里都能聽到,蘇玄玄和邵玉湖則面面相覷,沒錯!就是死對頭范倩,正所謂狹路相逢、冤家路窄啊。
「好好好,你趕快告訴他,我手頭上明明就沒有跟你有關的案子,你還上班時間打電話跟我問八卦,怕別人不知道你把這當0204,就趕快打電話給董事長!」想也知道爛番茄是想問昨天的事,想知道她是不是還有機會。
「胡說八道,我找你是……我找你是……」范倩一時詞窮。
「你找女士?那你打錯電話了,我們企劃組只有年輕小姐,對啦,物以類聚,你繼續找女士,我不打擾了!!圣郁婕當機立斷掛了電話,辦公室立時靜得只有她隱忍卻依舊急促的呼吸聲。
膽小的蘇玄玄低頭溜向茶水間,邵玉湖戴上耳機繼續打文件,她們都知道,圣郁婕現在是暴龍,馬上就要噴火了,生人熟人都請勿接近,因為等會生人會變熟人,熟人會變烤焦面包。
看組員一副自保的樣子,她就成全她們吧,照原訂計劃──蹺班!
一路奔出辦公室,圣郁婕滿臉風雨欲來!冈撍赖幕斓!王八蛋!臭鴨蛋!爛雞蛋!鴕鳥蛋……」她已經罵到不知道還有什么蛋可以罵了,但她等一下要去便利商店買一顆茶葉蛋泄憤,把茶葉蛋當作那個爛人,狠狠的剝他的皮!
忿忿地下樓梯,腳下的大理石階梯仿佛印著某個該死男人的臉,她氣沖沖的到自動販賣機投幣,好像投幣孔是某個該死男人的額頭,她氣得需要一罐冰汽水來降溫,氣得需要……
「為什么不接我電話?為什么不聽我解釋?」
熟悉的男聲響起,她霍地回頭,手中硬幣撒落一地。
「我看不見你,我看不見你,我看……」不停在嘴碎念,她不想看見這個人,看見他,昨晚那種悶痛的感覺又會回來,取代她的怒氣,她不要,她寧可生氣,她想要生氣。
孫書云這時已看到她紅腫的眼睛了!冈撍赖!」他心疼她,更氣自己。
聞言,她的淚水答答滴下來,「對,我該死,我干么真的喜歡你,我該死……」
「Shit,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他又把事情搞砸了,但她只顧著哭,哭得他心疼,就是不抬頭看他一眼。
「嗚……」他又罵她,明明她不是錯的人,卻忍不住想哭,而他還一直罵她,一直……吻她?
一個突如其來,夾雜著憤怒、懲罰、霸道以及……如巖漿般滾燙的吻!她瞳孔倏地收縮,盯著眼前男人閉上眼睛,全心投入的表情,差點要軟化,但耳畔適時的響起他昨晚說的話……
她使勁的推開他!干哿⒛瓴辉谶@,你不用做戲!鼓橆a還掛著兩行淚,但她逼自己把聲音放冷。
被她推開,孫書云沒有生氣,至少她冷靜下來了!改阏`會了!
誤會?她挑眉,防備的咬住嘴唇盯著他,就見他眼中滿是倦意和無奈,看起來像熬了整整一夜。
「我一夜沒睡,閉上眼睛就看到你,睜開眼睛就想找你,捂住耳朵,你的聲音卻鉆進腦袋,甚至連呼吸都在回憶你的味道──」
「你!」她捂住他的嘴巴,太過份了!他怎么能這樣,這張嘴巴一會說出像冰椎一樣刺人的話,一會又吐出這樣的甜言蜜語,他怎么能這樣?
想逃,卻被他拉回,耳朵重重抵上他胸膛,心跳聲如雷貫耳,夾著他沙啞無奈的聲音竄進心底!肝沂钦娴南矚g你。」
心跳快了兩拍的是他,而她的,卻停住了,仿佛世紀末倒數計時的那幾秒。
圣郁婕怔怔的瞪大眼睛,咬住下嘴唇的力道緩緩放松,他──喜歡──她?「我……有沒有聽錯?」
孫書云失笑,心想這個女人真有打擊他自尊心的天賦。雙手捧住她小小的臉蛋,對上那一雙被困惑、詫異,和隱忍的驚喜占滿的眸子,他輕輕的、溫柔的重復!肝蚁矚g你!
愣了一秒,圣郁婕笑了,胸口那股悶痛及心酸,在一笑中煙消云散,同時也感到有什么東西濕了眼角,又流眼淚了。
「喜歡,也會讓你哭嗎?」他憐惜的以食指抹去那滴晶瑩。
吸吸鼻子,小手緊緊抓住他衣襟兩側。「可是昨天……昨天你說……」那番傷人的話她不想再重復一遍。
「你誤會了,我的確是故意親你,但那是因為我吃醋,就算是同情,我也不想你留給別的男人任何一點希望,我的意思是證明自己比他有魅力很重要,即使傷了他也沒關系,因為我希望你眼只有我一個人……我很幼稚,是不是?」
他說得一本正經,說得一字一頓,讓圣郁婕皺了眉頭,半晌忽地一笑。
想著從昨天到今天的種種,發現他們真的很像幼稚園鬧脾氣的孩子,她笑得更加不可自持,額頭靠在他肩胛,笑得眼眶發酸。
孫書云沒有笑,他嘆息著將她摟進懷,如同銅墻鐵壁一樣將她密密圈住,良久,低道:「我們有相同的脾氣,可月老搭錯了線,讓我們狹路相逢、一見如故──」
被他的措辭再度逗笑,因他胸口沉穩的起伏而安心,圣郁婕閉上眼睛,小聲呼了口氣,如同風雨后的陽光沐浴,心底異常溫暖。
「郁婕──」
「嗯?」她低應著,眉眼輕揚。
「和我交往吧!」
她笑,不回答,雙手卻悄悄地環上他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