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敬洋笑了,是他們重逢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笑出來,這個單純的女人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完全全出賣她了,她真的是特地去找他的。
夏敬洋的心里忽然起了一股騷動,這么久以來一直是他追著她跑,她好不容易主動來找他,不管她是為了什么,他此刻的心情都是難以言喻的興奮。
“怎么了,你想我了?”夏敬洋繼續挑逗她,“所以按捺不住跑來找我?”
“我沒有!边B姿嘴硬地說,一想到那令她心痛的畫面,她不由紅了眼眶,雙手猛地捶打他的胸口,低吼:“我才沒有想你,才沒有!”
“你……”夏敬洋沒想到她會哭,一時手足無措,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連姿努力把淚水擦掉,揚起頭來對他說:“我還沒恭喜你呢,恭喜你要當爸爸了,你放心,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絕對不會在人前露臉!
看到她逞強的模樣,夏敬洋除了滿腔怒火外還有一絲絲憐惜,然而她這番話又把他澆醒了,是啊,她現在是什么身份,是自己故意要羞辱她的,又怎么能心軟呢,不,這一切只是開始,是他報復的開始,所以他絕不能心軟,不能這么輕易地放過她。
“你是真心在祝福我嗎?”夏敬洋勾起她的下巴,黑眸露出淡淡的嘲諷,“還是你心里其實很嫉妒她?”
“不,我沒有!边B姿是很嫉妒,但她不能承認,否則她的心真的會被傷得千瘡百孔。
“是嗎?”夏敬洋冷冷地笑了,“無所謂,有或沒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段時間就由你來代替她好好服侍我,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吧。”
連姿那么聰明,怎么會聽不出他那些曖昧的字眼,想到這,她的小臉不由得微微泛紅,然而心里卻陣陣泛酸。
原來她只是臨時的替代品,是啊,只要他的妻子生完孩子就不需要她了,她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小手不自覺按著胸口,痛,真的很痛。
“我知道了!边B姿垂下頭乖順地回答。
夏敬洋心中不禁感到惱怒,口氣不悅地說:“既然你清楚了,那就不用浪費時間了!
說著,他彎腰打橫抱起她,快步往臥室走去,長腿一勾把房門重重地關上,順便也把一室的旖旎纏綿隔絕在房內。
◎◎◎
夏敬洋跟連姿就這么維持著這種不明不白的關系,只要夏敬洋有需要,連姿都必須滿足他,完全成為夏敬洋的女奴,而這一切對連姿來說既快樂又痛苦。
能待在他的身邊、能夠每天見到他,是她過去四年來最奢望的事,如今實現了她很開心,但這一切又讓她感到痛苦,因為她要忍受成為婚姻第三者的道德譴責,又要承受夏敬洋言語上的羞辱。
快樂與痛苦不斷反覆循環,她不知道這樣的生活什么時候才會結束,不過她想應該不久了,畢竟他的妻子快要生了。
連姿知道自己這么想是非常不道德的,但她想要為自己自私一次,她只希望這段時間夏敬洋能夠只屬于她一人,只要時間一到,她就會放手離開。
“對不起!边B姿躺在床上默默地流著淚水,嘴里低喃著對那個女人的歉意,“就這一次,我想要好好再愛他一次!
她在床上整整哭了一天。
一旦心里有了決定,連姿對待夏敬洋的態度也不一樣了,她一掃之前對夏敬洋唯唯諾諾的態度,恢復過往的溫柔嫻雅,笑容也變多了。
“你來了!币灰姷较木囱螅B姿揚起一抹微笑,水眸也漾著笑意,整個人看起來春風滿面。
“怎么這么高興?”還不知道連姿內心的變化,夏敬洋詫異不已。
“也沒什么事!边B姿本來就沒打算要隱瞞,但在說之前,她得先確認一下才放心:“你答應過我不會為難幼稚園,還算數吧?”
“你覺得我說的話不算數?”對于她懷疑的語氣,夏敬洋很不爽,皺著眉頭反問。
“沒有啦!鄙钆滤职l少爺脾氣,連姿連忙陪笑,“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問問而已啦!
“哼!毕木囱蟛簧鯘M意地哼了一聲:“放心,我不是你,說到絕對做得到!
“謝謝!边B姿真心地感謝,“我也會說到做到!
夏敬洋一臉疑惑地望向她,不知道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我辭職了!边B姿淡定地宣布,“你說過你現在需要我,那我就留在這里,只要你來我就在,哪里也不去,如果將來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了,那我就走,敬洋,這一次我說話算話,真的!
“你想走?”夏敬洋別的沒聽見,只聽到她說會走,心跳猛地加速,“你又想逃?”
連姿對他微微一笑,安撫道:“沒有,我說的是你不再需要我的時候,我才會走,我不會再這樣一聲不響地離開,我發誓!
“哼,說來說去,你其實就是想走吧。”夏敬洋還是對她說的話很不爽,“什么叫我不需要你,你才會走,如果我一輩子都不準你走,你也會留下嗎?”
“對!边B姿毫不猶豫地答道。
“就算一輩子沒名沒分也不走?”夏敬洋故意問。
“嗯!边B姿用力地點點頭。
夏敬洋的心放了下來,心間涌起一股暖暖的、甜甜的感覺,仿佛過去幸福的記憶又回來了。
“這可是你說的!毕木囱笾敝钡乜粗,黑眸閃著異樣的光芒,“如果你敢說話不算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知道嗎?”
“知道!边B姿再次頷首保證。
望著她粉嫩的小臉,夏敬洋不禁有些恍神,情不自禁地呢喃道:“如果當初你不離開,那現在我們一定很幸福!
連姿的臉色微微一暗,眼里全是對他的歉疚,“對不起。”
是啊,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那件事,她沒有偷走他的資料,那么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那今天為他懷孕生孩子的女人就是她了,可是一切都晚了,而她也沒得選擇。
“我餓了,想吃海鮮面。”夏敬洋往沙發上一坐,撒嬌似的大喊,把屋內尷尬的氣氛化解了。
“好,我馬上去煮。”連姿立刻轉身向廚房小跑步過去。
夏敬洋稍稍松了口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這個問題是自己問出口的,但看到連姿那難過的表情,他又于心不忍了,他對她真的永遠無法狠下心來,要不然就不會這么痛苦了。
夏敬洋起身悄悄走到廚房外,看著連姿忙碌的身影,他的心頭猛地一動。
或許什么都不問、什么都不提,就當成他們從來都沒有分開過,這樣想的話,他或許會好過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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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了,夏敬洋跟連姿過著像夫妻一樣的生活,對夏敬洋而言,每
天都像是活在夢里,一點也不真實,他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卻不忍打破這美好和諧的現狀。
可是他心中那根剌始終都沒有拔出來,他很清楚只要那根刺還在,他跟連姿就不可能真的在一起,然而每次一談起這個話題,最后都會不愉快收場,這個問題漸漸成了兩人的禁忌,一個跨不過去的關卡。
為了同樣的問題,煩惱的夏敬洋把陽赫叫出來喝酒,想要一醉解千愁。
“喂,夠了,你喝得夠多了!标柡論屜孪木囱笫种械木票,沒好氣地說:“如果喝醉能解決問題的話,相信你的問題早就解決了。”
“是啊。”夏敬洋苦澀地笑了笑,“你說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她到底有什么不能說的秘密?我想要一個答案就真的那么難嗎?”
“或許一直都沒有什么秘密,答案呢……”陽赫一針見血地說:“或許是你不愿意相信,其實她是因為不愛你了才離開你的,抑或是你不愿意相信她可能跟別的男人走了!
“你說什么!”夏敬洋猛地轉過身,一把揪住陽赫的衣領,“你再說一次!
陽赫一語中的,把夏敬洋埋在心底不敢說的話說了出來,讓他頓時惱羞成怒。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也很清楚我說的話可能就是事實的真相,只是你一直不敢承認罷了。”陽赫直視夏敬洋的眼睛,淡定自如地說。
夏敬洋頓時像只落敗的公雞,松開揪住他的雙手,跌坐在沙發上,雙眼焦距渙散地望著前方。
這是他一直不敢觸碰的關鍵,因為他害怕就像陽赫所說的那樣,連姿當年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她不愛他,跟別的男人走了,他一直不愿意去想這個可能性。
“不,絕對不可能!”他認識的連姿不是這樣的女人,她那么溫柔善良、那么恬靜嬌美,她明明很聰明,卻甘愿為他洗手作羹湯,不跟人爭、不跟人搶,怎么可能不愛他,不可能!
夏敬洋拒絕這個可能,抬起頭惡狠狠地瞪向陽赫,“這些話不要讓我聽到第二次,因為這不僅是侮辱她,也是在侮辱我,否則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看來你的心其實很清楚!标柡盏恍,“口口聲聲說恨連姿,其實心里還是愛著她吧?正所謂愛之深恨之切,要不是你那么愛她,又怎么會那么恨她,既然還愛那就把握機會,把一切都矯正回來啊,而且你心里不相信我剛才說的那個可能,就表示你對連姿的為人還是很了解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對當年的事耿耿于懷!
陽赫的話宛如當頭棒喝,讓夏敬洋混沌不清的腦袋頓時清醒了許多,見到夏敬洋稍稍恢復神采的眸子,陽赫便知道他已經想清楚了。
“不管連姿當年出于什么原因選擇離婚,就算你弄清真相也不能把過去四年倒退回去,她現在又回到你身邊了,你只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讓她再次成為你的妻子不就好了嗎?”
聞言,夏敬洋的黑眸散發出異樣的光芒,直直地看著陽赫,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是啊,他到底在執著什么?這么多年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走進他的心里,不就是因為他心底想要的女人自始至終只有一個,那就是連姿,可是他現在在做什么?
“你說的對,我應該要把她永遠留住,讓她再也走不了。”夏敬洋暗自下定決心,不能讓連姿再從他身邊離開了。
“嘿嘿,雖然我很想為你加油,但我不得不抨擊你一下。”陽赫笑得賊賊的,帶著看好戲的意味,“如果剛才你喝酒時說的那些話是真的,那你現在的目標可就困難了。”
夏敬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是什么意思,細細回想才想起剛才他向陽赫大吐苦水,還把自己故意誤導連姿,讓她以為他再婚的事跟陽赫說了。
“你的意思是……”夏敬洋頓時明白陽赫的意思了。
“沒錯,你覺得連姿會留在你這個‘有婦之夫’身邊一輩子嗎?”陽赫幸災樂禍地說:“一輩子見不得光,我看難羅!
夏敬洋狠狠白了陽赫一眼,接著陷入了沉思,看來他要好好琢磨一下,怎么把這個誤會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