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莫燁,他這樣有答應跟沒答應,究竟有何差別啊?”阮子沁從崇王府大門緩步離開,臉上盡是掩不住的失望。
她與莫燁分開至今已過八天了,每次來崇王府找他,經(jīng)人通報后,回報給她的都是莫燁不在王府里。
什么嘛?如果不喜歡她來找他,大可明說,何必玩這種無聊的手段,讓她笨笨的來找人,卻怎么都找不到。
“這個大壞蛋!”她氣憤地朝街道大吼,經(jīng)過的人們無不投來好奇的目光,她卻一點都不以為意。
等等,她干嘛這么生氣?
他既然不想理會她,那么干嘛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大不了以后不相往來,把這個人忘了,當作沒遇過他不就好了。
可是心里苦苦的耶,好像被人掏去什么?
這是什么感覺?她怎么從來沒有過?是不是病了?
這一切都是那個不守承諾的莫燁害的,不要再想他,絕對不要再想他了。
她現(xiàn)在要好好地去逛市集,然后大吃一頓,再回家好好睡上一覺,明天醒來后,說不定連他的名字都給忘了。
對,就這么辦!
心動就要馬上行動,她立刻朝市集走去,流連在攤販和雜耍團之間,一路吃吃喝喝,把一切煩惱都丟掉。
只可惜,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轉(zhuǎn)眼間夜幕已經(jīng)低垂,阮子沁也玩累了,一路循著小徑回家,在經(jīng)過一處溫泉池時,她停下腳步,望了四處無人,才脫了鞋,將走累的雙足浸于泉水之中,襯著月光,輕快地唱起歌謠。
她靠著巖石,望著天上星辰,滿足地露著笑靨,然后疲累地閉上眼,沒想到一會兒后,她竟靠在大石上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有人推了她一把。
她睜開眼,就看見一個黑衣人蹲跪在她身前。
“唔……”她嚇得想尖叫出聲,黑衣人卻把她的嘴巴封住。
四周安靜了,她才隱約聽到不遠處傳來一群人的聲音。
“別讓他跑了,快追……”
阮子沁不敢出聲了,只是輕輕拉下黑衣人捂在她嘴上的大掌,然后輕問:“你是壞人?”
她總得知道他是壞人還是好人,再選擇要逃跑,還是要幫忙吧?
那黑衣人聞言,輕笑出聲,“你說呢?”有人會說自己是壞人嗎?
這個聲音……“莫…莫燁?”她絕不會認錯的。
黑衣人拉下蒙著臉的黑巾,然后虛弱地朝她一笑。
“你被人追殺了嗎?”依照方才的情形判斷,應該不會錯。
現(xiàn)在該怎么辦呢?
當務之急,必須先救他。
看來,只能賭賭看了。
“你先躲在這兒,別出聲……”她將他推到大巖石后方,確認他躲在那里不會被發(fā)現(xiàn)后,才用力吸口氣,緩和緊繃的情緒,接著放聲大吼:“救命啊——”
躲在巖石后方的莫燁聞聲皺了眉,她這是要救他嗎?怎么他覺得她好像是要讓那群人知道他在這里一樣?
不過,現(xiàn)下他除了相信她之外,再也沒有別的選擇了,他的體力早已透支,到現(xiàn)在還能保持清醒,已經(jīng)是最大極限……
果然,她的聲音引來了一群人。
“姑娘,你亂叫什么?”追殺莫燁的那群人一靠近,沒見到他們所要追的人,才朝阮子沁吼去。
而阮子沁則伸出手,顫巍巍地遙指遠方,“那……那里……”
所有人隨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怎么了?”
“這位大哥,我……我可能是見鬼了……”她露出害怕的神情,聲音極力顫抖,對著領頭的人道。
“你看見什么了?”那人也緊張地問,也許她看見的,就是他們搜尋許久的黑衣人。
“我看見…一個黑影……好可怕,那個黑影…迅速地跑……不,是飛過去……那是不是鬼魅啊?”她越說越逼真,甚至怕到往那群人的身邊靠去。
黑影?
“在那邊,快追!鳖I頭的人立刻做出判斷,對著身旁的手下命令道。
聞言,所有人往阮子沁所指的方向追去。
“喂,你們別丟下我,我怕鬼啊……”見他們離去,阮子沁還故意在他們身后亂吼著。
藏身在巖石后方的莫燁見狀,哼笑一聲,便閉上眼,沉沉地昏睡過去,他的體力已經(jīng)不足以再支撐下去了。
見那群人走遠,阮子沁才轉(zhuǎn)到巖石后方,“莫……”燁字還沒叫出口,就看到他緊閉雙眸。
不會吧?他……
她連忙靠過去,撐起他的身子,才碰到他,手上便沾滿了濕熱的黏稠液體,是血!
他受傷了!
伸手探向他的鼻息,還好,還活著。
看來,她現(xiàn)在最頭痛的是,要怎么把他搬回去?
“宛容姐姐,謝謝你的幫忙!比钭忧咭贿叢潦弥獰铑~上的冷汗,一邊道謝著。
好在她是個野丫頭,不像一般千金小姐、大家閨秀軟弱無力,不然,還沒將莫燁扛回家,自己就已經(jīng)先累死了。
不過,她并沒有將他帶回家里,而是拜托何宛容收留。一來是她姑姑絕對不會允許她將一個渾身浴血的陌生男人帶回家;二來是何宛容的家路程較近,在她沒累死之前,還有力氣將他安全送到;三來是何宛容的父親,生前是村里的大夫,她從小跟在她爹身邊習醫(yī),也算是一位大夫,可以醫(yī)治受傷的莫燁。
何宛容將藥箱收好,才轉(zhuǎn)頭問道:“他怎么會受傷?你又為什么會救了他?”她認得莫燁,他是趙行安的親信,也是知交。
“你的問題恐怕要等他醒來后,才能得到解答了!睆念^到尾,他只跟她說了一句話,就昏了過去,她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八麤]事吧?”
何宛容搖搖頭,“他身上的刀傷雖深,卻沒有傷到要害,反而是體內(nèi)被下了大量的迷藥,看來對方是打算活捉他吧?”
不過這莫燁也真有點本事,一般人碰上這藥量,別說逃命,連一步路都無法踏出吧。
聞言,阮子沁的眉心不禁深鎖!案⊥鯛敵渡详P系的人全沒好下場,我勸你們,還是離那個渾蛋小王爺遠一點!”
莫燁是趙行安的貼身護衛(wèi),會被追殺,一定跟趙行安脫不了關系。這個小王爺還真厲害,老是讓人為他賭上性命。
“子沁。”何宛容聽了,輕斥一聲,“這種話在我面前說沒關系,可別在外頭說,否則……”
“我知道!比钭忧咭恍,打斷她的話,“不過,你也很會給人驚喜,你的小屋里怎會有這樣的密室呢?”她們認識這么久了,她進這幢小木屋就像進她家廚房一般,怎么從沒發(fā)現(xiàn)過?
“這是小王爺命人造的,囑咐我若是遇上什么麻煩事,便可以躲進來避避。”她愛上的人是權傾朝野的男人,樹敵眾多,連累到她也不足為奇,所以趙行安替她蓋了這間密室,是讓她躲避危難之用。
聽了,阮子沁嘆了口氣,“這小王爺,該說他有心或無心呢?”
何宛容輕笑,淡淡的愁容掛在美麗的臉龐上!澳阏疹櫵,我去幫他熬煮湯藥,等他醒來,你再喚我一聲!
“嗯!比钭忧唿c了頭,“等他醒來,就沒事了吧?”
“因為被下了大量的迷藥,所以醒來后可能會犯頭疼。不過,你放心,喝過湯藥再歇息一會兒便沒事,注意別讓傷口碰到水即可!币娙钭忧咭荒槗鷳n,她只好詳細解說,然后才輕問:“子沁,你這樣子……該不是動心了吧?”
何宛容直截了當?shù)膯栐挘屓钭忧哒读艘幌潞蟛判Φ溃骸皠有?哈、哈~宛容姐姐你愛說笑了,我怎么可能對他動心呢?”但話卻越說越心虛、越說越小聲。
見狀,何宛容輕輕搖頭,她自己也是傻子,沒有權利去說人家,不過,她可以確定,愛上莫燁,可不比愛上趙行安輕松……
阮子沁坐在床沿邊,一雙水眸直盯著床上的人,心里想的是何宛容適才的話。
她動心了嗎?
從何宛容那里,她知道了愛上一個人是很辛苦的,她常常見何宛容無助掉淚,卻又不得不為心底的那個人堅強,而一再的勉強自己。
她,也會變成那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