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祥平向來是個一工作就忘記時間的人,擁有一家小貿易公司不容易,為了經營事業,他總是從早忙到晚,加上單身一人,沒有情感寄托,更加專注于事業,常常忙到晚上加班是很正常的事。
但這幾天,他一反常態,時常坐在辦公室里發呆,望著計算機出神,人坐在這里,心思卻飛到宇宙外層空間去。
自從花娜離開后,她的容顏一直停留在他腦中,還有她說的每一句話,也一直盤旋在他心里。
她從遙遠的外層空間來到地球,人生地不熟的,會不會遇到危險?
她現在住哪里呢?食物吃得習慣嗎?她說過地球有很多疾病和病毒,不知道自己能否平安度過,就連喝個啤酒都會醉倒的她,會不會容易吃壞肚子?如果吃壞肚子,會不會又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她長得那么美,萬一倒在地上,會不會被壞人帶走?
她說要找男人生孩子,可是這人也不能亂挑呀!并非長得高大健康就代表對方是好人啊,萬一碰到流氓怎么辦?看她那么單純,玩一玩后就把她賣了怎么辦?
這些問題在他腦中不斷的冒出來,他越想越擔心,越擔心就越無法專心工作,整顆心都是她的身影,以至于現在坐在計算機前失神,不管對什么都毫無頭緒。
他從沒像現在這么焦躁煩惱過,即使晚上睡覺也輾轉難眠,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心中掛念著她,始終放心不下。
今天一整天,他都是漫不經心的,心中念念不忘那個女外星人。
這時候,門突然被打開,是他的公司合伙人張紹東,沒敲門就直接闖進來,劈頭就對他說——
「祥平,你說,我們是不是好朋友?」
呂祥平莫名其妙地看著張紹東。「怎么了?」
張紹東移近自己的臉,目光銳利地盯住他!负门笥阎g,是不是應該講義氣?」
呂祥平一聽,立刻知道張紹東肯定是搞出了什么麻煩事情來,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你惹了什么禍?」
張紹東沒有急著說內容,反而要他答應!肝沂悄愕暮门笥,好朋友有難,你一定不會見死不救,對不對?」這話說得像冤鬼詛咒似的。
呂祥平絲毫不為所動,冷冷回答。「別說廢話,要嘛就給我說清楚,否則別吵我!拐f著便一副懶得理他,低頭專心工作的態度。
這下急得張紹東改變語氣,態度也轉成了可憐兮兮。
「我說就是了!我想拜托你跟珊琪說,我昨晚和你喝酒喝醉了,在你家過夜行不行?」
呂祥平抬起臉,大皺眉頭,心中恍然大悟,原來這家伙「又」要找他幫忙掩飾花心的罪行。
「又來了,你昨晚去哪里鬼混了?還有那個什么琪?她是誰?我記得你的女朋友明明是叫什么慧的!
張紹東忙道:「那個慧字輩的已經分了,現在是跟琪字輩的交往。我已經約了珊琪在附近咖啡廳見面,請你跟我去見她,告訴她,我昨晚跟你去pub喝酒,拜托拜托!」
呂祥平白了他一眼。張紹東是他當兵時認識的朋友,兩人在當兵期間就很談得來,個性一剛一柔,剛好互補,當完兵后,兩人便合伙開了一間小貿易公司。
以個性來說,他呂祥平個性耿直,脾氣也沖;張紹東則跟他恰恰相反,不但個性溫和,為人風趣,一張嘴更是會說話。
呂祥平是個苦干實干的人,吃再多的苦也不怕,公司成立之初,專門負責公司的內部作業和實務,至于對外的交際應酬,就要靠張紹東圓滑的手腕和一張會說話的嘴來搞定客戶了。
呂祥平深知好友的個性,張紹東這人什么都好,就是花心了點,幾乎每次火燒屁股來求他,都跟「女人」有關。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雙臂交叉在胸前,用著質問的口氣道:「說吧,你搞大了哪個女人的肚子?」
「我是『花心』,沒有『不小心』,只是昨晚『睡錯』了房間,有人要來『查案』,我需要一個『證人』來證明我的清白。」
即使火燒屁股了,張紹東仍不改他說話幽默、耍嘴皮子的個性,明明自己去跟人家一夜情,被現任女友質問,還要找到公司來問罪,急著找呂祥平當共犯。
呂祥平故意吊他胃口!冈瓉硎且易鳌簜巫C』,這可不行,你有『花心』,但我有『良心』!拐f著還指指自己的心臟部位。
張紹東苦笑道:「好兄弟,這時候你還有心情跟我說笑,你如果不救我,我可是死定了,要是被珊琪知道我昨天跟其他女人睡覺,肯定跟我沒完沒了!
「怕什么?明說不就行了,男人要敢做敢當!
「這這這……又不是上戰場打仗,如果我可以搞定,哪需要找你幫忙?你不幫我,我就死定了!」
說得一副要上斷頭臺的樣子,讓呂祥平看了又氣又好笑。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呀,凈給自己搞這些麻煩!顾劝褟埥B東狠狠的罵了一遍,而這家伙最厲害的地方,就是不怕罵,且任他罵個過癮也絕對不回嘴,他說什么,張紹東都完全接受,讓他想氣也氣不起來。
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管不住下半身,有了女朋友,還是忍不住嘗鮮。
但看在他是自己的好朋友又是合伙人的分上,呂祥平終究還是答應了。
「好吧,幫你。」
「謝啦!」張紹東高興得繞過桌子,跑到好友旁邊,感激肉麻地抱住他,一張臉笑意盈盈的。
呂祥平沒好氣地看著好友這張英俊討喜的笑臉,別說女人喜歡了,連他見到張紹東的笑臉都氣不起來,不過還是努力板著臉孔警告張紹東。
「說好就這么一次,下不為例了!
「沒問題沒問題,功德無量呀!」
張紹東爽快的答應了,天曉得他是真答應還是隨便答應。
呂祥平嘆了口氣,問道:「怎么幫?」
張紹東知道有救了,人也一轉剛才可憐兮兮的模樣,神采奕奕的回答他!改愫臀业娇Х葟d見她,到時候我負責說,你負責點頭就是了,一點都不會麻煩!
「知道了!箙蜗槠降。
如獲救贖的張紹東,立刻高興地走出辦公室,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女友。
呂祥平搖搖頭,勉強打起精神來,回了幾封客戶的e-mail。
一個小時后,他跟著張紹東來到約定的咖啡廳,坐下來等著他那個琪字輩的女友來,反正到時候張紹東負責說,他就負責點頭,任他亂編瞎掰,自己把飯吃飽飽就行了。
沒多久,張紹東的琪字輩女朋友終于來了,呂祥平打量對方,還真是一點印象也沒有。這家伙女朋友太多,換得又快,呂祥平也懶得去記名字,反正記了也會忘。
張紹東和女朋友坐在一起,他則坐在他們對面,就看張紹東開始用他那張能言善道外加甜言蜜語的嘴巴對女朋友又哄又求的,說他們去pub是去談生意,交際應酬全是為了公事,努力工作也是為了讓兩人有未來等等。
總之這家伙就是有本事能把死的說成活的、黑的說成白的,而且還一邊說一邊逗女人笑,那個琪字輩的女朋友來的時候本來一臉怒容,現在還真的漸漸有了笑容。呂祥平一邊啜著咖啡一邊想,如果換成自己,肯定沒有這么好的口才,他是個直腸子,說不來哄女人的那一套,也編不出謊言,就算編出來了也會忘記。
真服了張紹東這家伙,這么會瞎掰,而且從頭到尾都是張紹東負責圓謊,他只有回答「是」、「對」、「沒錯」等簡單的肯定詞。
他真不明白好友為什么那么不怕麻煩,有了女朋友就該好好交往,而不是整天想著到處打游擊。如果他有女朋友,一定會很愛很疼,好好守護對方。想到這里,他腦海里又浮現花娜的身影,擔憂和郁悶也籠罩心頭。望著玻璃帷幕外頭人來人往,驀地,一抹熟悉的身影掠過,令他不由得一愣。
花娜?
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那美麗窈窕的身影穿梭而過,驚鴻一瞥之下,呂祥平想也不想地猛然站起身,還撞得桌上碗盤發出聲響,把張紹東和女友給嚇了一跳。
在他們錯愕的注視下,呂祥平什么也沒說,便火速奔出餐廳去追花娜了。
呂祥平著急地追尋那抹即將淹沒在人潮里的倩影,因為連日來的擔心,他已經后悔沒有留下她了。
再度看見她的身影,讓他驚喜交加,幾日來的懊悔擔憂,讓他內心不停的受到煎熬,直到這一刻才發現自己有多么放不下她。
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把花娜找回來。
他在人潮里著急的追著,深怕再次失去了她的蹤跡,找著、追著、四處觀望著,剛才明明看到她往這方向走的,怎么不見了?
呂祥平不死心,心想她一定就在附近,更加快腳步去找人,至于張紹東和他女友,老早被他遺忘在腦后了。
花娜一個人走在街道上,被呂祥平拒絕后,她并不會感到沮喪,冥星人是理性思考的民族,缺少情緒的波動,對她來說,拒絕,不代表她不好,只是個人意愿的表達。
雖然她也感到失望,但是身為理性和邏輯思考的冥星人,她尊重他的想法。對冥星人來說,結合必須兩方都同意,所以她會一直尋覓,直到找到一個適合的人,她愿意,而對方也愿意為止。
這時候迎面走來三名男子,他們嘻嘻哈哈的打屁聊天,當其中一人看見她的美貌時,立刻驚為天人,趕緊用手肘推推旁邊的伙伴,其他人也朝她看去,全都露出驚艷的神情,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她從身旁經過,目光就像蒼蠅似的黏著她。
他們互相使了使眼色,色欲熏心地尾隨在她身后,一等到她進了人煙稀少的巷子里,立刻高興地將她前后包圍住。
「嘿!小姐,怎么一個人閑晃呀?」
花娜望著這三名地球男人,臉上并無懼怕之色,甚至好奇地看著他們。她走入這條暗巷,是想避開人群,啟動隱形和飛行裝置,想不到會突然被包圍。
這不是她第一次被地球男人包圍了,打從自己來到地球,就一直不斷有地球男人接近她,有的當她是街頭藝人,有的向她遞上自己的名片,說是經紀人,要捧紅她,還有人說要請她當模特兒,就不知道眼前的這些男人有什么目的?
「小姐,你長得很漂亮,一個人很危險喲!」其中一人嘿嘿笑道,其實他就是最危險的那一個。
花娜偏著頭看他們,問道:「為什么我一個人很危險?」說話要有根據,她想聽聽他們的理論。
另一名男子裝出一副好心的模樣,其實是披著羊皮的狼,像在哄小孩子一樣地告訴她!赶衲氵@么美的女人,怎么可以沒有男人陪?為了預防你遇到壞人,我們來陪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