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姊的事情對于魏敏涵來說,真的是個很大的打擊,縱使那個喪心病狂的男人再度遭到收押,回到牢籠,可是一想到琴姊帶著兒子躲到這樣一個偏僻的角落,還是會被找到,進(jìn)而受到傷害,魏敏涵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是個社工,她喜歡這份工作,可是這是第一次,她幫不了人,卻得親眼目睹這些社會陰暗角落中無助孤獨的弱者,一逼又一遍遭到傷害。
過了兩周的休養(yǎng),琴姊的傷穩(wěn)定恢復(fù),身體的傷終有復(fù)原的一天,可是心里呢?
眼看出院在即,魏敏涵不知道該帶著琴姊跟她兒子去住哪里?這一次的傷害真的太大了,他們所有人都充滿驚嚇,惶然不知所措。
那天,醫(yī)生已經(jīng)同意琴姊出院,待在病房內(nèi),琴姊依舊虛弱,氣色卻恢復(fù)許多。
魏敏涵跟著琴姊的兒子一起收拾衣物與物品,她很是苦惱,不知該帶這對母子去哪里,可是她沒有顯示在表面上。
坐臥在病床上的琴姊看著魏敏涵,心里很是歉疚,「敏涵,對不起,又拖你下水了!
笑了笑,「別說這種話了,先別說我是社工,這是我的工作,我想就算是一般人,也會幫你們的。」
「……」琴姊含淚,卻笑了笑,「敏涵,不要再幫我找房子了,我們就住回原先那一間公寓就好了。」
魏敏涵搖頭,「那怎么行,要是那家伙又來找你們麻煩怎么辦?」
「真是如此,那我也認(rèn)命了!
魏敏涵跳起來,「不可以,不可以認(rèn)命!怎么可以讓那樣一個混蛋胡作非為,這樣傷害你們呢?我們……」
話還沒說完,病房門口一推開,走進(jìn)來的是楚漢威!冈摮鲈毫。」
魏敏涵有點訝異看著楚漢威,事實上,這一陣子她忙于琴姊的事情,沒太多心思去想著他,現(xiàn)在看到他,她才想起來他前一陣子有說,琴姊出院那天會來接他們!笣h威,你來了!
「楚叔叔好!骨冁⒌暮⒆哟蛘泻。
楚漢威摸摸孩子的頭,對著眼前兩個女人說:「家具都搬好了,直接過去新家就好了!
「新家?!」
點頭,「房子已經(jīng)找好,我開車送你們過去。」
魏敏涵有點興奮,上前不自覺抓住他的手,「房子,你找到房子了?在哪里?我怎么都不知道你找到房子了?」
一連串問題轟得楚漢威不知該如何回答,眉頭微皺,這女人怎么總是習(xí)慣這樣,一下子問一大堆問題?「跟著我走就對了!
魏敏涵笑了笑,她相信他。
不過這男人也真是的,她的一大堆問題,他竟然只用一句話來回答,有沒有這么沉默寡言?
不過她喜歡……
楚漢威開著車,載著魏敏涵還有琴姊母子離開醫(yī)院,前往他們接下來的棲身之所。
關(guān)于這個新家的位置,他想了很久,最后決定這樣做——
縱使新家位置在鬧區(qū),至少安全絕對絕對無虞,除非那個混帳想要自尋死路,膽敢在這種地方鬧事,否則相信那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過了半個小時,他們終于到了新家的地點。表面上看起來跟一般公寓無異,不過實際上,這里應(yīng)該算是最安全的住家吧!
這座公寓旁邊就是消防局,也就是楚漢威他們上班的地方;街對面就是警察局,兩個單位就近保護(hù),形成對這對母子的最佳屏障。
魏敏涵看著,心里不禁一陣激動,她望向駕駛座上的男人,那張酷勁十足、不發(fā)一言的表情,心里真是既佩服又感動。
他好有心,原來就在她慌亂不知所措的這幾個禮拜,他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找到了安全的新家,完成搬遷的動作,可是他卻什么都沒跟她說過。
她的心仿佛又陷落幾分,原先或許只是眷戀,只是小女孩般的崇拜與喜歡;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可以感覺到,他的一舉一動,他的成熟穩(wěn)重,讓她感到安心,甚至讓她以為,她可以將一切都交給他。
停好車,魏敏涵扶著琴姊上樓,一到位于二樓的新家,里頭簡直熱鬧非凡,楚漢威又調(diào)來了消防隊的幾個好兄弟,這次甚至還有對面警局的警員,一起來幫忙整理家園。
「老大,我們很認(rèn)真喔!」
「認(rèn)真在玩吧!」楚漢威皮笑肉不笑,「趕快打掃干凈!
一旁的警員跟消防員竊竊私語,「就是那個女的在倒追你們楚大帥哥啊?」這幅畫面簡直就像是警消一家親。
「沒錯!谷缓罄^續(xù)竊竊私語。
楚漢威一臉酷樣,像是沒聽到一樣。
而魏敏涵看著一切,心里真的很高興,連帶也振奮了起來。她扶著琴姊回到房間躺下來休息,然后一個人開始進(jìn)廚房,準(zhǔn)備煮點東西給大家吃。
一個小時后,已經(jīng)是滿滿的一桌菜,所有人狼吞虎咽,而她扶著琴姊一起吃飯、一起聊天。
這一幕畫面就好像幾個星期前他們第一次搬家一樣,只是那時候沒料到,這么快就得再找新的落腳處。
「真的很麻煩你們。」
魏敏涵握握琴姊的手,知道她因為肋骨斷裂的傷勢還沒復(fù)原,所以就動手喂她吃飯。
「別這樣說,趕緊休養(yǎng),趕快好起來。我相信這一次,這里安全多了。」
琴姊含淚點頭。
這時楚漢威拉著琴姊的兒子到一旁,指了指一個開關(guān)給他看,那像是一個電鈴按鈕。「以后如果有任何人來找麻煩,包括你父親,你就按這個鈕,這樣一來,樓下消防局的叔叔就會趕上來。」
魏敏涵不敢置信,這簡直成為專屬保鑣;那個小男孩拚命點頭,很佩服這個消防叔叔。
楚漢威摸摸他的頭,「你要趕快長大,好好鍛練自己,這樣才能保護(hù)自己,也保護(hù)你母親!
小男孩頭點得更用力,就像是聽從父親的指示一樣。
為了讓琴姊早點休息,一行人準(zhǔn)備離去了。安撫好琴姊與她的兒子后,眾人退到門口,幫忙帶上大門。
「老大,我想應(yīng)該沒問題了吧!真有什么事,我們馬上沖上來就好了!
另外一名警察也說:「如果有問題,你們就撥專線找我們,我們也可以馬上沖過來!
「我知道!
楚漢威一點都不擔(dān)心這對母子還會有什么事情,他只是盯著魏敏涵那背對著他的身影,那瘦小的身影已不若以往那般朝氣十足,一逕盯著琴姊家的鐵門瞧,弱小的背似乎在發(fā)抖。
「老大,需不需要我們回避,讓你們獨處啊?」
「滾!」
這句話簡潔有力,眾人趕緊夾著尾巴逃跑,頓時間,公寓樓梯間只剩下他和她。
老實說,這陣子她忙著這對母子的事,他們好像少了許多碰面的時間,這讓他很不習(xí)慣。
突然,他聽見了她的哭泣聲,心一緊,控制不住自己伸出手將她轉(zhuǎn)過身來!改阍诳?怎么了?」
搖頭,臉上硬是擠出笑容,「其實我……很開心啦!只是莫名其妙想哭……我覺得我根本沒有幫到琴姊什么忙……」
「胡說,你已經(jīng)做很多了!
魏敏涵含著淚,卻對著他一笑。做很多的是他,而且他總是默默的完成,不喊苦,不嫌麻煩!钢x謝你做的這一切,我要送你一份禮物!
「什么禮物?」
想要踮起腳尖,卻發(fā)現(xiàn)真是困難。她皺皺眉頭,「你蹲低一點啦!不然就沒有禮物羅!」
楚漢威迅速壓低膝蓋,根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卻在一瞬間瞠大雙眼——因為魏敏涵溫柔的捧住他的臉,輕輕的吻了吻他的唇。
「好了!」
楚漢威僵在現(xiàn)場,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那張表情,魏敏涵永遠(yuǎn)都記得,可是她心里還是會想。
這家伙會不會真的那么遲鈍,她都已經(jīng)拋棄女性矜持,做到這種程度了,他會不會還是不知道她喜歡他,她真的真的好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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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rèn)定一個人,是人這一生中最艱困的決定,想著要為這個人拋棄身邊所有其他的選擇,如同俗話說,為一朵花而放棄整片樹林,這樣的決定,難道不艱困嗎?
可是做出決定的同時,卻又異常輕松,近乎直覺,沒有多想就認(rèn)定了,就是這一個人,再也不改了,也不后悔。
魏敏涵想,會不會這男人始終弄不懂她的心意,弄不懂她已經(jīng)認(rèn)定他了?
她希望他沒有這么笨,希望他了解她圍繞在他身邊,用盡各種方式希望制造跟他相處的機會,并不是因為她無聊,而是因為她喜歡他。
可是楚漢威不懂,或許說一直到那天那一場惡作劇之后,他才懂。捉弄他的人并不是魏敏涵,而是那個一直在追求魏敏涵的張氏企業(yè)小開。
那天下午,消防局接到報案電話,是市中心某商業(yè)大樓竄出濃煙,消防隊一聽,感到非同小可,市區(qū)大樓多半是高樓,發(fā)生大火如果不緊急處理,傷亡肯定慘重。
剛好魏正平到總署去參加會議,于是就在楚漢威率領(lǐng)下,消防員出動了三分之二的人,剩下的人備守,以免其他狀況發(fā)生,但是只要情勢嚴(yán)重,剩下的人也要趕往馳援。
可以說,全消防局的人這一刻都取消休假,來得及趕回的統(tǒng)統(tǒng)召回來了。
偌大的消防局瞬間空了下來,只剩下小貓兩三只,大家的情緒都很緊繃。這時,楚漢威桌上的電話響了。
一接起,話筒對面立刻響起連珠炮的話語,「漢威,我敏涵啦!你現(xiàn)在在干嘛……」
「老大現(xiàn)在……不在啦!」
可以想見話筒對面的女人臉色絕對是漲紅的,「不好意思,那……漢威去哪里了。俊
「老大他們出動務(wù)去了,聽說市中心商業(yè)大樓好像發(fā)生大火!
魏敏涵的心漏跳一拍,她打電話來的時候,最怕聽到他要去出勤務(wù)的事情,縱使她常常告訴自己不要亂想,可是腦海里總會浮現(xiàn)各種念頭!高@樣啊!我知道了……」
「而且聽說,是那個很有名的張氏企業(yè)發(fā)生大火耶!」
魏敏涵一愣,「張氏企業(yè)?」
「對啊!就是那個很囂張的小開,總是帶很多漂亮妹妹上夜店的那個張家。 挂桓毕胍窒戆素缘哪。
可惜魏敏涵無心聽八卦,她腦袋里不斷想著,突然想起那天,那個不要臉的張家小開又跑到她面前來「勾勾纏」。
那個白癡還說,她寧愿選擇個消防員也不跟他在一起,他絕對要給他們兩個好看!
開玩笑,他以為她是被嚇大的嗎?
從事社工工作,她碰過的無賴與混帳更多,可是,此時的她竟然有點擔(dān)心。
迅速掛斷電話,想了一會兒,魏敏涵還是忍不住拿起機車鑰匙,沖出房門,騎著她的五十CC小綿羊機車準(zhǔn)備前往現(xiàn)場。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終于騎到張氏企業(yè)大樓前,遠(yuǎn)遠(yuǎn)就可以看見擠滿許多人,當(dāng)然還可以看見好幾輛消防車就停在外頭,紅色車身相當(dāng)顯著。
她拋下機車,迅速的沖上前去想要一探究竟。
可是外頭圍了太多人,好多人都在圍觀,像是想要弄清楚究竟發(fā)生什么事情,魏敏涵就這樣被阻擋了好一會兒,差點淹沒在人群中。
可是遠(yuǎn)遠(yuǎn)的她還是看見了楚漢威那高大的身軀,穿著橘黃色顯眼的消防制服,戴著頭盔,全副武裝站在人群中。
看到他,魏敏涵像是充滿勇氣一樣,努力的擠過人群,往前邁進(jìn)。但就在同時,她也聽見那討人厭的聲音。
那個張家小開就站在眾人面前,對著楚漢威就是一陣訕笑,縱使身高、身材、氣勢都不如人,他顯然還是不示弱。
看來追不到魏敏涵,讓他真的很火大。「我說臺灣的消防隊是怎么回事?報案過了十多分鐘才來,這樣一來,這棟大樓不就燒光了嗎?」
楚漢威冷著眼,臉上肌肉相當(dāng)僵硬,但是他按住火氣,完全不動。
倒是他后面那群弟兄,還有遠(yuǎn)在后方大約十公尺的魏敏涵,顯然都很火大。
「放你媽的狗屁!
「媽的,耍人!」
「你當(dāng)一一九是O二0四啊!讓你這樣打著好玩!
那個張家小開一點也不覺得愧疚,自顧自的繼續(xù)說:「這就是臺灣消防隊的水準(zhǔn)嗎?竟然會這樣對著老百姓口出惡言!
魏敏涵終于忍不住了,用力推開擋在她前頭那幾座龐然大物,沖到楚漢威的身邊,一副想跟他并肩作戰(zhàn)一樣!改且驳每词呛玫睦习傩眨是像你這種不學(xué)無術(shù),整天只會靠著老爸的財產(chǎn),在那邊招搖撞騙的統(tǒng)挎子弟!」
一段話落落長,魏敏涵說起來倒是臉不紅、氣不喘,理直氣壯到了極點,這讓其他的消防員都佩服到不行。
倒是楚漢威眉頭皺得更緊,這女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有,她那一副要打架的樣子,不是會讓問題更嚴(yán)重嗎?
張家小開眼看自己喜歡的女人都站在對方那邊,心里更是火大,「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你害我把車子都撞爛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魏敏涵也更火大,「你還敢說,要不是你自己開車技術(shù)太爛,又硬是要跟,不然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自己不會生,還牽拖隔壁鄰居風(fēng)水不好。俊
「哦!大嫂好厲害喔!」
看見魏敏涵站在楚漢威身邊,幫著一直不說話的楚漢威罵回去,打火兄弟們簡直就認(rèn)定這個女人就是他們大嫂了!
而且,楚漢威對這個稱呼,一點意見也沒有耶!
他的腦海里只是想著,該怎么解決問題,最后,他只是輕聲說著,「回去吧!既然沒發(fā)生火災(zāi)!
一群消防員正打算聽命轉(zhuǎn)身走人,魏敏涵對著張家小開吐吐舌頭,也準(zhǔn)備離去,但那人還不肯善罷干休——
「不準(zhǔn)走!你們消防局每年接受我爸多少捐款,怎么?現(xiàn)在我們連測驗?zāi)銈円幌露疾恍袉??br />
魏敏涵火大到了極點,「你這個人到底講不講理。俊
楚漢威轉(zhuǎn)過身,顯然也被惹毛了,看他連拳頭都握緊了。
不過那個張家小關(guān)還是趾高氣昂的說著,「要不是有我們張家的幫忙,你們今天有這么好的裝備嗎?有這種好日子過嗎?」
「你真是不要臉!」魏敏涵大罵。
這時楚漢威卻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下令,「消防大隊第七中隊聽令!
「是!」
「立刻進(jìn)行消防演習(xí),一市中心商業(yè)大樓傳出火警,疑似為化學(xué)油料引發(fā)爆炸,請求消防單位支援回應(yīng),消防單位該如何支援?」
「動用化學(xué)泡沫滅火。」
「動作!」
一群消防員立刻沖到外頭接起消防車,拉著長長的管線回到大樓內(nèi);楚漢威接過其中一個噴嘴,頓時六、七個噴嘴對準(zhǔn)大樓內(nèi)部,對準(zhǔn)張家小開,就在那個統(tǒng)袴子弟來不及反應(yīng)之前,楚漢威下令。
「噴!」
頓時大量的泡沫噴向中庭,噴向了張家小開,魏敏涵看著楚漢威依舊是一臉酷酷的表情,好像真的是在救火一樣。
她從原先的發(fā)愣,到后來忍不住放聲大笑。
「你們給我停,你們在做什么……!
「哈哈哈——」
楚漢威帥氣的收住噴嘴,眾人見狀也跟進(jìn),這時大樓內(nèi)部已經(jīng)滿是泡沫。
楚漢威大喊,「演習(xí)結(jié)束,順利撲滅火勢,救出所有受困民眾,收隊!
眾人魚貫退去,只剩下張家小開灰頭土臉的模樣。
他氣得大罵,「你們給我記住,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我要召開記者會,我要叫我爸停止捐款給你們!
魏敏涵回頭瞪他,「你以為只有你認(rèn)識新聞媒體!我想我的記者朋友應(yīng)該也很樂于報導(dǎo)你濫用公家資源,報假案的消息吧?不知道你爸爸知道這件事,你這個未來張氏企業(yè)總經(jīng)理的地位,還坐不坐得牢。俊
魏敏涵話一說完,就趕緊跟上,站到楚漢威身邊。
此刻的她,原諒她的壞心,她是真的覺得很興奮、很開心、情不自禁、就這么伸出手,攬住了楚漢威的臂彎。
可是楚漢威竟然輕輕的放開了她,盡量不著痕跡;可是敏感心細(xì)的她、還是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樣狀況。
「漢威?」
他沒回頭看她,只是跟著弟兄離去,回到消防車上,頭也沒回就這樣離去了。
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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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情后來張家在自知理虧下平和落幕,這是當(dāng)然的,有這么丟臉的兒子,竟然為了爭風(fēng)吃醋向消防隊報假案,小開的爸爸一氣之下,把兒子丟到美國去,十年不準(zhǔn)他回來。
此外,張家也召開記者會向社會以及偉大辛苦的消防弟兄道歉,同時宣布加碼捐款讓消防隊汰換設(shè)備。
不這樣做,相信那些嗜血的記者朋友一定要死咬著這件事不斷報導(dǎo)。
楚漢威他們沒有受到懲處,雖然魏正平還是釘了他們一頓,認(rèn)為這群小伙子年輕氣盛,太沖動,搞得人家企業(yè)大廳一團(tuán)混亂;而楚漢威只是乖乖聽訓(xùn),一句話也不回,至于他心里怎么想,就沒人知道了。
但魏敏涵可就不高興了,跟那個小開無關(guān),而是因為楚漢威,從那天之后,他竟然不愿意再跟她出來,甚至到后來,打電話給他他也不接。
那天她撥了一通電話,給他辦公室上的專屬號碼,「喂!漢威嗎?我是敏涵……」
「老大……不在耶!」
魏敏涵沉默了一會兒,「謝謝你,我知道了!菇又蛼鞌嚯娫挕
可是她知道,他一定在,只是不愿意接電話而已。老天!她真的好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為什么突然變了?
「老大,你真的不接電話嗎?」
坐在一旁看著報紙的楚漢威,雙手微微一抖,但是立刻隱藏住。
「老大,大嫂聽起來好像很難過耶!」
楚漢威沉著聲,「不要亂喊,別人誤會怎么辦?」
「本來就是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嫂她喜歡你。
「對。±洗,你這樣子不接她電話不好吧?大嫂很關(guān)心你耶!」
「……」
「大嫂追了你這么久……」
「夠了!都閉嘴!」楚漢威難得發(fā)火,扔下報紙,離開了辦公室,而任誰都不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回到了宿舍,一個人頭重腳輕,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消防局的宿舍配給每位消防員一個套房,有衛(wèi)浴,不過沒有廚房無法開伙,但是對于這些單身的男人而言,這樣子就夠他們棲身了。
楚漢威很是煩躁,這輩子就屬這段時間最悶,最不知如何是好。他從不是這樣的人,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知道自己是什么命。
他這輩子只能水里來、火里去,只能出生入死,但是他喜歡這份工作,從不覺得自己不如人。
他不需要別人,也不理會別人的看法,他就是他。
可是敏涵闖進(jìn)他的世界了,直到這一刻他才發(fā)現(xiàn),她進(jìn)入得好深!
她的笑容、她的聒噪,她的計畫與安排,她的熱力四射與熱心助人,每一樣都刻畫在他心底。
大家都說她喜歡他,老實說,一開始他會當(dāng)成在說笑,可是他漸漸發(fā)覺她的行動,發(fā)覺她的眼神追隨著他,這樣的發(fā)現(xiàn)讓他很開心,整個胸口都在發(fā)燙,既激動又喜悅。
要說實話,他喜歡她,這是他到很后來才逼自己承認(rèn)的。他知道自己很遲鈍,從習(xí)慣她的存在,到喜歡上她,中間的轉(zhuǎn)折竟然要靠別人點醒。
而她,卻從不逼他承認(rèn),只是靜靜的待在他身邊,等待他、陪伴他,展現(xiàn)出她對他的需要。
她就像是一只帶來幸福的鳥,總是在林梢間來回飛翔,從來不嫌累,他喜歡聽到她的聲音,喜歡看見、感覺到她在身旁。
可是他們終究不屬于同一個世界,或者說,他舍不得讓她往后的生命再面對同樣的環(huán)境、面對同樣的故事,面對同樣的等待與擔(dān)心。
她的前二十五年都在等待以及為魏叔擔(dān)心中度過,那種擔(dān)心受怕的情緒,竟要承擔(dān)這么多年。
往后,如果還有一個他,一個與魏叔走同樣一條路,同樣必須拿命來搏才能換一口飯吃的男人,那她又該怎么辦?
他舍不得讓她面對這種辛苦。
有人說他木訥,他承認(rèn)很多話他說不出口,可是那不代表他不會去想。相反的,他想得很多。
敏涵……值得更好的男人,不過那絕對不包括那個姓張的混帳。那家伙,配不上敏涵。
那他自己又配得上嗎?
砰一聲,楚漢威握緊拳頭,重重捶了床鋪一下,他振起身,不愿多想,做到書桌前打算看書,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翻動書籍,看書總能穩(wěn)定他的情緒,他一直相信,如果連書中那密密麻麻的字,他都看得下去,進(jìn)而消化吸收,那就算是在火場中,面對再復(fù)雜的局面、再瑣碎的環(huán)境,他都可以靜下心來處理。
翻閱書頁,楚漢威逼自己埋進(jìn)書中,可是他發(fā)現(xiàn)他無法專心,腦海里想的都是跟魏敏涵相處的點點滴滴。
將書拋下,楚漢威靠在椅子上,整個人仰頭嘆息,龐大的身軀就這樣靠在一張小椅子上。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聲急促的呼喊,楚漢威眉頭一皺,心里犯嘀咕。
「老大!老大!快開門!
楚漢威站起身,決定不管來人是誰,先吃他一拳幫他抒解心中的情緒再說。門一打開,兩三個弟兄站在門口,憂心忡忡的看著。
「老大,你有沒有看到?」
「看到什么?」
「外面下大雨耶!」
「所以呢?」
「那個……魏叔的女兒,就站在樓下。
楚漢威臉一僵,立刻沖回房內(nèi),沖到窗戶旁邊,往樓下一看。
他的房間是三樓,而就在宿舍正門口外,可以看見一把粉紅色的傘,獨自孤立在傾盆大雨中,傘身似乎還在微微發(fā)抖。
楚漢威慌了,這是他第一次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現(xiàn)在的他完全不能顧自己的想法了。
這個女人怎么這么倔強,來了又不肯告訴他,寧可一個人站在雨中。她到底要他怎么辦,他又該拿她怎么辦?
這樣一個特殊的女人已經(jīng)完全打碎了他的心防、打碎了他的自制,打碎了他一向自豪的驕傲。
楚漢威認(rèn)輸了,他迅速的沖出房間,沖下樓梯去面對她、去面對她的感情、去面對自己的感情、去面對那不可知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