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女人!楚歌又踢起腳下的沙,都已經踢出一個小洼洞了。什么手好痛,根本就是不想洗碗,還好有阿布幫忙,不然她可能到現在都還在刷洗那些油膩膩的盤子。
她本來想去廉星樵那告狀,但又想他的事情已經夠多了,還是不要拿這種芝麻小事去煩他。至于蘇安娜,她自有辦法整回來。
楚歌站在交誼帳篷的門口,看著阿布把燈點上。這個大交誼帳篷現在晚上給工人睡覺。
“我感到很驚訝,為什么昆蟲沒被燈光引進帳篷來呢?”她問道。
阿布站在椅上,把燈掛在帳篷的頂柱。“不,小姐,這里沒有昆蟲,小姐們都不喜歡小蟲,阿布把它們趕走了,不讓半只昆蟲飛進來!
“你是怎么辦到的?”
“不是阿布,是阿布的媽媽,她把雛菊做成驅蟲水,她還會用玫瑰做美容香水。”
“你媽媽好厲害!
“阿布的媽媽是個好女人,小姐也是,蘇安娜就不是!卑⒉嘉⑿Φ恼f。
他們又聊了一會,然后阿布離去晚禱。
楚歌看看四周,不知其他人都在做什么。文生似乎已經睡覺了,因為他的帳篷一片漆黑。蘇安娜在帳篷后方和某人說話,說話對象是誰,她這里看不清楚,而廉星樵的帳蓬里燈火通明。
她考慮著要不要去找他,后來想想還是算了。楚歌回到自己的帳篷。
她掏出記事本,然后躺在睡袋上,拿著廉星樵的照片細細撫摸。
“大笨蛋!”她甜蜜地罵了一聲。
忽然,她聽到身后發出悉悉窣窣的聲音,轉頭一看,不禁悚然大驚。
上百只的粉紅色蝎子!楚歌跳了起來,祈禱它們快快走開,可是它們卻迅速地爬向她腳邊。
“啊——”楚歌尖叫,那極端驚怖的聲音劃破夜晚的靜謐。然后她抓著記事本沖出帳篷,和篷外的人撞個滿懷。
“怎么了?”廉星樵著急的問。
“廉星樵!”她伏在他的胸前,痛哭流涕。
他摟著她,讓她盡情地哭,直到她平息了下來!昂昧,不要哭了,如果你再繼續哭,我們都無法得知你發生了什么事?”
文生、米勒和阿布,還有好多工人都聞聲前來了。
她雙手緊抓著他的襯衫!拔規づ窭镉泻脦装僦恍!”
“蝎子!我去看看!彼抛咭徊剑环判牡鼗仡^問她,“你現在沒事了吧?”
“我沒事了!彼囊陆。“小心!
廉星樵走進帳篷!拔沂裁匆矝]看到!”
“在睡袋那里!”她在他背后說。
他走過去把睡袋扯了一下,幾只蝎子跟著掉落下來。
“我的天!”他立刻退出帳篷。
“發生什么事?”蘇安娜現在才來。
“楚歌的帳篷里有一窩的蝎子。”廉星樵告訴蘇安娜。
“一窩的蝎子!”蘇安娜驚呼!罢l會做這種事?”
“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誰會做出這種事?”他盯視著蘇安娜。
他那冰冷的眼神,使蘇安娜打了一個寒顫。“你憑什么說是我?你有證據嗎?”
“我沒有證據!
“沒有,那就不要無的放矢!碧K安娜心虛地轉身走開。
“阿布,你去把帳篷燒了!彼D看楚歌!澳愕囊路诶锩妫俊
“嗯,蝎子爬行的速度好快,我來不及拿背包,不過還好,我把最重要的東西帶出來了!背杼鹗稚系挠浭卤尽P液盟菚r正在看照片,不然它就要跟著被燒毀了。
她所謂最重要的東西,不是記事本,而是夾在記事本里她男朋友的照片。廉星樵感覺心情有點異樣,但拒絕為它定名。“我叫蘇安娜借你幾件衣服。”
“只能穿她的了!背柘裣肫鹗裁!皫づ駸,我以后睡哪?”
“我那里!
她咬了咬唇。“這不太好吧……”
“難道你想和蘇安娜睡?”
“不要,我可不想第二天早上起來找不到頭!彼舱J為蝎子是蘇安娜的杰作。
“既然不要,那就睡我那,我們又不是沒睡在一起過!
楚歌還想說什么,但是廉星樵抬手制止她說下去。
“好了,沒事了,大家都去睡覺了。”
大家各自回到帳篷。楚歌也隨著廉星樵走進他的帳篷。
“你為什么要在文生他們面前,說我們睡在一起過?”她質問他。
他揚揚眉毛!拔矣譀]說錯!
“我知道你說的是事實,可是那時蘇安娜又不在,你沒必要說出來!
“既然是事實,那你計較什么?”
她突然覺得生氣!拔耶斎灰嬢^,因為你這么一說,人家會以為我很淫蕩,才認識你三天,就被你睡了!
“女人,不要沒事找事,我現在不想跟你爭吵,只想上床,好好睡一覺!彼傻酱采稀!澳悴凰?”
她是很想睡覺,但問題是她要睡哪?楚歌想了一下,然后拉下床上的毛毯。他叫她睡覺,她總不能歡歡喜喜地跳上床,一副她很想上他床的樣子。
“床很大,你可以上來睡。”
“我睡地下就可以了,這幾天都睡在沙地上,現在反而不習慣睡床。”她別扭的說。
“你不用說那么一大堆,我知道你是怕我對你怎么樣,你放心,除非是女方主動想要,不然我不會跟她上床!
什么!還要她主動——楚歌心想,等一百年她也不可能主動。
“你還不上來,還要我三催四請的?”
楚歌這才乖乖上床,用毛毯把自己緊緊裹住,她好像有幾百年沒有好好睡覺似的,躺下來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廉星樵就沒這么好睡了,整夜他在床上輾轉反側。到了午夜,他放棄想睡的念頭,張開眼凝睇楚歌。
她的睡臉有著小女孩的天真無邪,牽動著他想要保護她的心情。
他蹙起眉頭,他干嘛想保護她?她又不柔弱,相反的,她盛氣凌人,教人無法忍受,同時,她潑辣得像只野貓,需要保護的是被她對上的人,不是她。
他的視線落在她濕潤而微微張開的嘴唇,他幾乎想去吻她了,卻又知不可為之,這樣做太危險了,無論楚歌是睡是醒,都會惹起麻煩。
突然,楚歌窩入他懷里,像抱大布偶似的抱住他,發出滿足的輕嘆。
“該死!”他忍不住低咒自己。
他真不想對她有這么激昂的感受,然而,那股男性沖動怎么也壓不下。
“他媽的!”不能再這么想下去……
在他變成野獸前,廉星樵毅然地下床,走出帳篷。
今晚沒有起風,懸掛在靛藍色天空上的月亮像一把彎刀,將山谷灑成銀灰色。
他不懂自己對楚歌為什么會有這種反應?
他一直認為了解自己,是個能掌握自己的男人,但自從楚歌采了以后,他似乎對自己不再那么有把握了。
廉星樵撥撥凌亂的發絲,他對她的感覺既復雜又矛盾,連自己都無法理清。
少年法老王杜唐卡門的墓指日可待,他實在不該浪費心思去想女人。
眼前,無論是他的思緒,或是他的床,都沒有多余的空間去容納一個女人,他最好記住這點!
靜立一會兒后,廉星樵走向文生的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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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楚歌被吵嘈的人聲吵醒。她坐起身來,打了一下呵欠,伸一伸懶腰。
咦,廉星樵不在床上。他怎么這么早起床?她一看表,原來是自己太晚起來了。真是的,起來也不叫她。
楚歌下床,走出帳篷。工人們都起來了,而且已經在吃早餐。
“你真好命,日上三竿才起床!碧K安娜嘴歪眼斜的說!白蛱焱砩侠蹓牧恕
累壞了?這女人以為她昨天晚上和廉星樵……既然伊這么以為,她就當作有這回事。
“是啊,一夜六次,當然累。”上次這女人說五次,她故意多說一次。
可惡,為什么蝎子沒咬死她?“少騙了,要是六次,你到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
“我天生體質好,多做幾次也不會腿軟。”
“你體質那么好,不去做妓女太可惜了!碧K安娜惡毒的攻訐。
“我的體質雖好,但廉星樵的體力更好。”她淺笑,“光他一個,我就快應付不來啰。”想要在嘴上討她便宜——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我提醒你,男人是不可能只安于一個女人的。”蘇安娜酸溜溜的說。
“還好,這里除了我,只有你是女人,如果是你,我就放心了,他絕不會找你偷情!
“難講,說不定他哪天晚上就爬到我身上!
她訕笑,“癡人說夢話,你爬到他身上,他都坐懷不亂了,哪還有可能爬到你身上?”
蘇安娜狠狠地瞪她。
喲,瞪她,她就會怕嗎?她的字典里可查不到怕字。
“不好意思,今天太晚起來了,讓你一個人做早餐!
“明天換你做早餐!
“我沒辦法答應你,你也知道,男人嘛,早上很少不欲望勃發,如果他明天早上想要……他要起來又欲罷不能,沒有一小時,我是下不了床,SO,明天早餐還是拜托你了!
“你別想我明天,還有明天的明天給你做早餐!”蘇安娜氣急敗壞的說。
“反正你晚上早早就上床睡覺了,早上絕對起得來,不像我晚上還有得忙吶,早上是爬不起來的,啊,就這么決定了,我要告訴廉以后早餐都由你來做。”她快樂的說。
“廉是我叫的,不準你叫!”蘇安娜氣咻咻的說。
她陡地挑高眉毛,“你有申請專利嗎?我偏要,廉、廉、廉!
“我不準你叫!”蘇安娜張牙舞爪的。
“嘴巴長在我臉上,你管不著。”她索性唱起來,“廉、廉、廉,我的小廉廉……”
這時,文生走過來,對楚歌說,“你看起來容光煥發!
“那是因為我昨天晚上得到充分的‘滋潤’!彼表颂K安娜一眼。
蘇安娜臉色難看地轉身走開。那女人也得意不了多久……
文生看著蘇安娜的背影!八清e人了!
“希望她也發現到了,以后少來惹我。”她問文生,“你有沒看到廉星樵?”
“有啊,我昨天晚上就看到他了,他好晚跑來我帳篷睡覺,睡沒多久就起來,也沒吃早餐,就和阿布還有幾名工人去工人小屋了!
“噢。”他昨天晚上是睡在文生那兒——為什么?
“你們昨天晚上有發生什么事嗎?”
“什么事也沒發生!
“我還以為你們又吵架了!蔽纳粗皶粫悄愕乃嗵,所以他才到我那睡?”
“不是,我看是他對你有意思喔!”她開玩笑的說。
“好可怕,那我得小心我的后花園了!蔽纳荒樞∩屡隆
她噗哧一笑,“你還當真咧,吃過早餐了嗎?”
“吃了,蘇安娜做的沒你好吃,在抓住男人的胃上,你顯然贏她!
“我才不在意她咧。你現在要去工人小屋嗎?”
“是呀!
她挽著文生的手臂!拔乙惨黄鹑,我還沒去過工人小屋。”
當她和文生到工人小屋時,看見挖掘的工人都聚集在拉美斯六世墓地附近。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們圍成一個圓形,大家都朝下看。廉星樵和兩名工人向他們轉過頭來。
到底怎么了?廉星樵張大了嘴巴看著她和文生,卻一句話也不說。
文生急急跑過去,“究竟怎么回事?”
廉星樵這才向他們大喊:“快呀!快來!好像有奇跡要出現了。雖然還不曉得是什么,可是我有預感,那一定是好事……”
工人們立刻讓出一條路來,用手指著那塊小屋用來當作地基的巖石。
她看見一個四方形的洞穴。眼前出現三個巖石鑿成的階梯。
“這就是墓穴的入口,這回絕對錯不了。”廉星樵高興得嗓子有點發啞。
楚歌緊張的幾乎停止呼吸,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工人們在坑穴里繼續挖。階梯寬還不到兩公尺,一階又一階……愈往下挖,發現的階梯愈多。
文生在旁邊喃喃禱告,“神。≌埬n給我們好運……”
大伙繼續挖著,七階、八階、九階……埋在階梯上的沙土都被清出到地面。
米勒和蘇安娜也來了。楚歌的目光掃過所有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無比的興奮。
太陽漸漸下山了,“廉先生,我挖到了!”阿布的聲音由三公尺深的洞穴中傳來。
“挖到什么?”廉星樵大聲的問。
“墻壁!”阿布回答。
廉星樵飛快地跑下階梯,文生和米勒隨后也跑下去。
“拿火來!”有人拿來了煤油燈。
“還有鐵撬!”鐵撬也拿來了。
他們三個男人細心地把涂在上面的沙土都敲掉了,下面露出灰泥。那并不是墻壁,而是門。在第十四個階梯挖出來以后,他們看到了門的上半部。
廉星樵已經有點興奮過度了,他用手除去表面的沙土,“把火拿近一點!”
灰泥的左上方有一個奇怪的記號。啊,那是印鑒的遺跡,印章下有九個把手放在背后的俘虜像符號,他們分三層站著。
“這是王室葬禮所有的印鑒!泵桌丈髦氐恼f。
“這確實是一個墓地。但如果說是法老王的墓,似乎又小了一點……”文生微皺起眉。
此時夜幕已經低垂,廉星樵吩咐工頭選了幾個可以信賴的工人,在這里看守。然后大家踏著月光走回營地。
廉星樵心里在想,那扇門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呢?是法老王、王妃、貴族?還是杜唐卡門的木乃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