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玩得這么開心,但梗在藍拓心中的那根刺,并沒有因此消逝。
“剛對你毛手毛腳的家伙,他誰。俊币桓彪S意問問的嘴臉,但明明就很在意。
提起邵爾凡,媺玫皺起了眉頭,那是藍拓不曾見過的嚴肅神情。
“唉!彼L長嘆了一口氣,接過小野遞過來的冰涼紅茶,一口氣吸了半杯,才無奈地回答,“我前男友!
這個答案不出他所料,他有猜到了,但是……
親口聽她說出來,讓他很悶,心里更悶了。
“糾纏不清的前男友?你行情很好嘛!彼酥撇蛔∽约褐v話語氣很酸很酸,不這樣,他無法發泄壓在心頭的那股悶氣、怨氣還有怒氣。
“你干么這樣說……”心一沉,媺玫突然覺得他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離她好遠,好遠。
她是不是錯了?不該告訴他邵爾凡是她前男友的事,那一段,是令她想起來都覺得難堪的感情。
站在一旁,始終帶著看好戲態度的蔡家姊弟,則是從頭到尾,沒有插手他們兩人的打情罵俏和醋海翻騰。
有趣嘍!
*
為什么胸口像是被石頭壓住般,有股化不開的郁悶?
只不過知道她有過一段感情,一個至今仍對她糾糾纏纏的男友,他有必要這么在意嗎?
不過是鄰居而已……藍拓第N次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他沒必要在意。
“藍拓,我媽去日本帶好吃的味噌回來,分你一些!眿壝狄蝗缫酝闹北妓遥涯玫降氖巢耐冶淙。
“我最近沒空理你!币娝δ樣说哪,藍拓就很悶,一悶就開始陰陽怪氣的遷怒!皷|西放好就出去,我要趕稿,再放重金屬搖滾樂吵我,我就給你死!”
“你要趕稿哦?上周的新書好好看!想不到奈美被惡鬼附身了,不然怎么會做這么恐怖的事?你新書寫什么?能不能讓我看?”看見那雙異色瞳瞇了起來,她立刻改口!安,讓我陪你嘛——求求你,我會安靜不吵你,真的!”她舉手發誓。
藍樓筆下的恐怖故事,每每讓人毛骨悚然,很怕,但又愛看,她很愛一個人躲在房間里看恐怖小說,享受被驚嚇的樂趣。
他冷笑!澳阋詾槲視嘈拍愕墓碓?”
“搗蛋鬼說的才是鬼話啦!
她只想親近喜歡的人,盡管他對她的態度忽冷忽熱。
關我什么事了?趴在媺玫頭上的搗蛋鬼一臉不服氣。
現在媺玫走哪,他就跟到哪,雖然她看不見,沒關系,藍拓看得見就可以了,還可以充當兩人的翻譯。
阿拓,你告訴這女人,她泡面吃這么多,有一天會變成木乃伊。
“我不是給了你一鍋紅燒牛腩?你怎么又吃泡面!你連洗個米都不會嗎?”一聽又火了。
“吼,搗蛋鬼,你出賣我!”媺玫握拳對空氣毆打,像是在狂揍搗蛋鬼泄憤。
誰叫你這女人死都不搬走?搗蛋鬼盤腿坐在媺玫頭上,挖挖耳繼續說:睡覺又愛說夢話,煩死了。
“你們兩個——”藍拓深感頭痛的揉著太陽穴,這一人一鬼,完全把他當成翻譯嘛!俺乘懒!全部都給我滾出去,不要讓我說第三次,滾——”
幾秒鐘后,被轟出大門的一人一鬼,黯然神傷的站在門口。
“好兇……”媺玫食指樞著門板,小臉布滿憂郁!翱墒俏摇彼恢滥睦锍隽藛栴},為什么他這樣陰陽怪氣?
“那天把我納入臂彎的人,溫柔待我的人,真的是你嗎……”她紅了眼眶,不知道該怎么辦。
噢——原來你喜歡他哦?搗蛋鬼坐在她肩膀,一臉的同情。唉,愛情是一種病。
可惜媺玫聽不見,也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只是落寞的回走隔壁自己家。
一進門,她皺起了眉頭。“我的布——我的設計圖——搗蛋鬼,是你對不對?”
看著客廳明顯被翻箱倒柜的痕跡,媺玫生氣的質問,一邊收拾客廳的混亂,嘴里還一邊碎碎念。
“對啦,東西我是不要了,但也不能這樣亂丟!”她才不會這樣亂丟東西咧,這個房子除了她住之外,就只有搗蛋鬼,當然兇手是他。
才不是我咧,你少污蠛我,唔,有問題。他早就放棄整她了,反正這女人神經很大條,對他的惡作劇視而不見。
發出靈力,感應房子內是否除了他之外,還有別的靈體——沒,果然大家都知道這棟子是他的勢力范圍,不敢靠近,很好。
但,那一地的混亂,又是誰造成的呢?
他心生狐疑,靈力的范圍再度擴充,籠罩房子周圍五百公尺,果然感覺到樹林里有人——是人呢。
是人搞的鬼,還賴在我身上啊,可惡,不報復我怎么叫搗蛋鬼?咻,他身影拉長,如流星般劃過天際,趁著月黑風高,來去找人算帳。
媺玫收拾一地的紙張和布料,將那些隨意畫畫的設計圖撕成碎片丟進垃圾桶里,然后走進廚房,洗了一盆葡萄往二樓走。
邊吃邊上樓,本想要轉進房間看電視轉遙控到睡著,但又突然停下腳步,倒退,抬頭看著通往三樓閣樓的樓梯。
“欸,對吼,有閣樓耶!
當初是因為沒住過別墅,所以才想住住看,其實她一個人用不到這么大的空間,平時的活動范圍只有廚房、一樓客廳和二樓的主臥室,其他的房間她都沒去過,因為沒用到,所以也沒有必要打掃——她確實是這樣想,而且也這么做,生活白癡這四個字套在她身上,其實是再適合也不過了。
加上她又常常往藍拓那跑,他家她摸得很熟了,倒是自己的房子沒什么在意。
“我果然神經很大條!”媺玫這才覺得雅鈞常常用食指戳她腦袋罵她遲頓,不是沒有原因的。
“半夜會發出哭聲的閣樓?我從來沒聽過有任何聲音!毕肫鹚醽碇,藍拓告訴她關于這房子閣樓的故事,她的好奇心又起。
聽說打不開耶,真好奇,反正今天沒事,藍拓不理她,她就來探險。
腳踩上通往閣樓的臺階,所經之路激起了淡淡的灰塵,腳下的木制階梯,發出木頭的慘叫聲。
“希望不會垮。”那就糗了。
當她到了閣樓,看見一扇緊閉的門,門鎖生銹老舊,地板也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角落都是蜘蛛網。
“好像恐怖片哦……”她伸手去扭轉門把,不意外的,無法打開,上鎖了。“果然是打不開的閣樓房間。”要怎么打開呢?她不禁想著。
燈光好暗,閣樓的燈在哪?只有月光怎么夠啊?
在墻面摸索,摸摸摸,總算讓她摸到了開關,按下。
咔——
咿呀——
原本打不開的門,竟然在她按下燈的開關后,同時跟大亮的燈一起開啟了。
“哇,原來是這種機關哦?”媺玫好興奮,光是想到就覺得好刺激,興匆匆的進入幽暗的房間。
一點光線都沒有,她不相信這個房間沒有燈,于是又在墻面胡亂摸索一通,雙手都沾染了灰塵也不在意。
“找到了。”她摸到了突起的電源開關,按下。
老式的燈線路不穩,好久才亮,是舊式的燈泡,整個閣樓都籠罩在充滿古早味的氛圍中。
當燈大亮,露出閣樓的真面目時,媺玫卻失望了。
“啊……就這樣哦……”
房間里擺了一些藝術品、古董,還有一架老式的鋼琴,儼然就是一個儲藏室。
“我還以為……”會看到什么恐怖嚇人的東西,呿。
可,鋼琴上一只木盒引起了她的興趣,她不由自主的走過去,拿著蒙塵的盒子,吹開上頭的灰塵。
盒子沒有上鎖,所以她能輕易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中的人是一個綁著兩條麻花辮,穿著三○年代服飾的女人。
“好漂亮的女孩子哦!眿壝等滩蛔∽C嘆,看看照片拍攝的年份,民國四十年,距今已經有五十年以上了。
盒子里的東西當然不只這一張照片,還有多封泛黃的信。
她好奇的翻了起來,邊看,臉上露出一抹奇妙的笑。
“是情書。”一封封文情并茂,真情流露的情書。
但壓在最底下,一封沒有信封的信,讓媺玫大大疑惑。
給最愛的靖:
我相信你。
你會給我幸福、給我未來,我愿意帶著孩子跟隨你的腳步。
后天凌晨五點,我帶著你的“諾言”在老地方等你。
不見不散。
小綾 筆
“看起來……像要私奔耶……”她像是偷窺了別人的秘密,突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看到還有一張發黃的舊報紙剪報壓在木盒最底下,紙質脆弱,仿彿一碰就散了,媺玫小心翼翼地拿起,細看上頭的文字。
結婚公告
我,愿意與你共享快樂與傷痛,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靖
我,愿意追隨你的腳步,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綾
愿天下人,見證我倆的愛情。
“公告中的靖和綾,就是這封信的主角吧?”媺玫想著,在那個保守的年代,這么堅定不移的愛情,公開登報表明決心,這是何等的勇氣和濃情?
“哇,好浪漫哦,靖和綾,后來應該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吧?”她從書信以及那結婚公告推敲。
瞄到鋼琴旁擺了一堆被布蓋著的東西,一時好奇加手賤,她遂伸手把布掀開。
這一看,她又傻了眼。
是畫,多半是素描的人物肖像,背景有戶外,有室內,圖中的人物,只有一人。
木盒中那照片的女子,畫得唯妙唯肖,神韻迷人。
其中,還有幾幅素描是女子的裸畫,推算一下那年代的保守風氣,足以想見畫中女子和作畫之人的關系一定不尋常。
“這么細膩的筆觸,感覺好溫柔……”看著這些畫,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心酸,落下淚來。“為什么……看著這些畫,我會哭呢?”
一股惆悵,沒來由的緊緊揪住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