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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情 第二章
作者:心乙
   
  秉勛一早就看見登記股股長擺在他桌上的簽呈,公文主旨寫的是:退休申請。

  他笑著把卷宗合起來,放到一邊去。

  工友秀珠哭喪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主任,因為我晚來開事務(wù)所的門,所以你要登記股股長來負責(zé)事務(wù)所的門禁。主任,拜托你不要這樣啦,這一切都是我不好,我以后會改進,請你不要遷怒到股長身上去;聽說登記股股長已經(jīng)呈上退休的簽呈送到您桌上了,請主任千萬不要批準(zhǔn),不然我的良心會過意不去啦,嗚……嗚。”

  秉勛將面紙盒遞給已經(jīng)五十幾歲的秀珠,用最誠懇冷靜的語氣說:“秀珠阿姨,請妳冷靜一點聽我說!

  他請她坐到他辦公桌前的沙發(fā)上。

  “請坐!

  秀珠擦干眼淚,聽著眼前這位幾乎可以當(dāng)她兒子的主任說話──

  “對我而言,在這個事務(wù)所里,每一樣工作不分大小都是我的工作,并沒有‘強制規(guī)定’由誰來做,不過就是適不適任這樣而已。我請登記股股長處理門禁這件事,是因為我認(rèn)為他家住得近,所以最方便,不是因為妳而遷怒他。所以,妳放寬心,這是我跟登記股股長之間的事,和妳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他或我有什么決定,都由我們兩人自行負責(zé),妳做好妳份內(nèi)的事就好了,其它的妳就不必去在意了。”

  秀珠看著主任的臉,很奇怪聽他這樣講一講,登記股股長真要退休,好像真和她沒關(guān)系,她心里的不安也就慢慢消退了。

  秀珠起身!爸x謝主任,那我出去忙了!

  “嗯!彼⑿δ克。

  連工友都知道這件事,看來應(yīng)該全所都在談?wù)摿税伞?br />
  莫若鴻敲門。

  “請進。”

  “主任,需要我先把筆電收起來嗎?”

  “不用了,就先擱那兒吧!

  “是!比豇欈D(zhuǎn)身要退出去。

  “妳等一下。”

  莫若鴻只好站在原地。

  他笑望著她。“我可以和妳聊聊嗎?”

  “那要看你想聊什么!彼是那副拒人千里的樣子。

  “有什么不同嗎?”他雙手一攤。

  “我不在上班時間聊私事!彼f。

  “嗯,很有原則!彼φf。

  若鴻望著他那莫名其妙的笑容,心生警戒。

  男人都一個樣子,看來他是為了昨晚的事不愉快,故意找她碴。

  “同樣地,我也不在下班時談?wù)摴隆!痹捀纱嗵裘,她也不怕惹火他?br />
  “好,我記下了。我只是想請問妳,對登記股股長遞退休簽呈這件事有沒有什么看法沒有?”他同樣不失誠懇地說。


  坦白說,她嚇了一跳。

  雖然她在這里已經(jīng)服務(wù)了將近六年,但她終究只是一名臨時人員,從來不曾被職員咨詢過什么意見,更甭論是主任了。

  不管她的能力有多強,她永遠只能是職員的影子、備胎、機動調(diào)整的工作人員,被職員們吆喝的不重要角色罷了。

  所以,為了保有尊嚴(yán),她努力充實自己的工作實力,讓主任不愿、也不能讓她離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紛擾,她習(xí)慣把自己當(dāng)成所里的局外人,從不跟誰混在一塊。對她而言,這里就是工作的地方,她單單就只是來工作罷了。

  她早已經(jīng)練就一副──上面要她走,她隨時可以打包,在別的地方重新開始的堅強心態(tài)。

  但這會兒,這個新來的家伙卻問他對這件事的看法,這就讓她陷入長考了。在她的觀察下,他可不像他外表那般無害;相反的,他絕對稱得上是個狠角色。

  不管她說了什么,她相信他還是會照他既定的決定走。

  她不明白的是他問她這話的動機,他應(yīng)該不會無聊到只是單純想就這件事跟她瞎聊。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需要一個熟悉事務(wù)所運作的人來幫助他早日進入狀況。

  如果他是打這個算盤的話,顯然他找錯人了。

  她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對他的咨詢就兩個字!皼]有!

  他笑笑!爸x謝妳寶貴的意見,妳忙去吧!

  她依言走了出去。

  早知道她只會是這個答案。

  但她想了許久才答出來,就很值得玩味了。那表示她的確是有想法的,但她聰明的不想瞠這渾水。

  不知怎地,他忽然很想對那個冷漠的女人使壞。

  她越想明哲保身,他就越不想讓她如愿。

  當(dāng)他還在想該怎么讓她為他所用時,又有人來敲門。他走回座位坐好,看見進來的是測量股和地價股的股長。

  秉勛揚眉!笆呛臀艺勎易蛱靹偡峙涞墓ぷ黜椖窟是有其它事?”

  測量股孫股長先說了!爸魅,是這樣的。我和錢股長都聽說趙股長的事了,我們兩人是想說實在不必為了一件小事鬧成這樣,能不能請主任收回成命。這個門呢,還是讓秀珠來開好了,以后叫她早點來,事情也就解決了!

  喔,原來這兩人當(dāng)說客來了。

  秉勛繼續(xù)聽著錢股長說:“對啦、對啦,主任你剛來,可能不知道,我們所的人力吃緊,少了一個人對登記股的業(yè)務(wù)影響是很大的!

  聽著錢股長的描述,秉勛腦海里不由得浮起趙股長每天看四份報兼盯股市的那個畫面。

  秉勛露出一臉受教的謙遜笑容!笆,多謝你們的提醒,我會審慎考慮這件事,絕對會以不影響事務(wù)所里的業(yè)務(wù)來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兩位股長表情滿意的呵呵笑著。

  “我們就知道,中央派來的主任一定是個明理人!

  “哪里哪里,是兩位前輩過獎了!北鼊灼鹕硭蛢晌还砷L走出主任室。

  他抬頭看看時間,九點十分。

  他按內(nèi)線!摆w股長,我是主任,麻煩你進來一下!

  只見胖胖的趙股長一臉不悅地走了進來,不發(fā)一語地看著眼前這個老在狀況外的菜鳥主任。

  趙秉勛笑咪咪地!摆w股長,事情沒這么嚴(yán)重,你何必這樣呢?”

  嗯,很好,看來他這個動作十足十嚇壞這只菜鳥了,現(xiàn)在就等這只菜鳥出言慰留,他便可以教教他,什么叫領(lǐng)導(dǎo)統(tǒng)馭,中央和基層是完全不一樣的。

  “有些事情是必須堅持的。”趙股長說。

  “您確定這件事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嗎?”秉勛又問。

  “那當(dāng)然。登記股的事情多又雜,經(jīng)管的是人民的不動產(chǎn)資料,稍不注意就得吃上官司,我當(dāng)?shù)怯浌晒砷L二十幾年了,從沒出過亂子,自然是因為我每做一件事都仔細推敲評估!

  “那就好!北鼊滓砸环N再放心不過的口吻說。

  打開裝著趙股長簽呈的卷宗,一臉肅穆莊嚴(yán)地提筆,在簽呈上面以最工整的筆跡寫著:經(jīng)慰留不成,勉予同意。

  然后合上卷宗,將它交給早已楞在一旁、滿臉不敢置信的登記股股長,然后緩緩定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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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記股和測量股在同一個辦公室,所有人早就把探索答案的眼睛盯在主任室的門板上,見門一開,大家趕緊低頭假裝忙著自己的事。

  錢股長等趙股長一走出來,隨即摟著他的肩,循舊例往門前抽煙去。

  “若鴻姐,依妳看,主任會不會批準(zhǔn)股長的退休?”巧芳問。

  “準(zhǔn)不準(zhǔn)都不干妳的事,妳快點把這堆權(quán)狀印好。”若鴻說。

  其實她在主任問她想法的時候,就知道結(jié)果了。

  他要批準(zhǔn)這種事再無謂也會斟酌,不然他也不會在已經(jīng)有了決定后,去問一個對他而言幾乎是陌生人的意見。

  趙股長這著以退為進的棋顯然下錯了,依她看,主任根本就打算讓這件事弄假成真。

  只是她沒料到會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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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股長隔天就請休假沒來了。原本大家以為登記股少了個人會忙不過來,結(jié)果竟然也沒差多少。

  主任此舉,意外的有了殺雞儆猴的效果,沒有第二個人再走進主任室討論分配到的工作項目需要異動調(diào)整的事情。

  主任親自接下事務(wù)所開、關(guān)門的工作。

  也正因為如此,臥龍地政事務(wù)所前所未有的,有了依照上班時間準(zhǔn)時開門的第一次。

  因為還摸不清這位新主任的脾性,所以大家努力克服種種困難,努力在八點前趕到事務(wù)所,和總是一早就坐在窗臺旁悠閑抓螞蟻的趙主任道早安。

  秉勛準(zhǔn)了趙股長的退休案,接下來大家茶余飯后要聊的當(dāng)然是誰接任股長的事;不過幾天時間,突然間,縣議員的推薦函便如雪片般飛來。

  再一次考驗著趙秉勛的能耐。

  他按內(nèi)線叫莫若鴻進來。

  “主任,有事?”她穿著鐵灰色套裝,白色襯衫比所有職員穿的都還要正式,一臉嚴(yán)肅地站在他桌旁。

  “喔,想問問妳,今晚送趙股長的聚餐妳去不去?”

  “我從不參加這類活動!彼f。

  嗯,她的孤僻看得出來。

  “那麻煩妳現(xiàn)在就在這里把趙股長遺下的職缺往上報。報完之后那臺筆記計算機就可以先收回去了!彼淮。

  聞言,她帶著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怎么?該不會是我的指令妳又無法執(zhí)行了吧?”他笑問。

  “不是不能執(zhí)行,而是會白費力氣!彼币曀难劬φf。

  “哦?妳說說看!彼娣奶稍谝伪成,一臉的愿聞其詳。

  “第一,臥龍鎮(zhèn)太偏僻,無法吸引年輕人調(diào)過來,所以對外征才效率不彰。第二,等高考分發(fā)得等上一段時間,你只會累積更多關(guān)說的帖子,徒增人情壓力。第三,就算我們分配到高考通過的人才,這里也只會是個訓(xùn)練的過繼站,留不住人才;嗽S多力氣和時間,終究還是無法補足人力!彼屑毞治鲋

  “所以?”他看著她的眼睛問。

  “內(nèi)升會是比較容易解決的方式!彼f。

  “妳的意見很好,我會考慮。筆電請撤走,還有麻煩幫我請兼辦人事的小陳進來!彼⑿λ甘,然后打開抽屜。

  若鴻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的抽屜里有著四大盒顏色各異的口香糖,此刻他正拿出黃箭口香糖……請她。

  她又驚又窘地望著他手上的口香糖,迅速搗住自己的嘴巴。

  天哪,他為什么忽然請她吃口香糖?

  難道他在暗示她有口臭?

  應(yīng)該……不會吧?她火速檢討,早上用餐過后她有刷牙,之后就沒再吃東西,這……

  趙秉勛看著她的臉色忽紅忽白地好不熱鬧,隨即明白她是誤會了,可是難得看到她冰冷表情以外的其它表情,竟有些舍不得就此結(jié)束。

  最后,他把口香糖放進自己嘴里,等那濃郁的甜香充斥整個口中時,才慢條斯理的說:“放心,妳沒有異味。我只是單純請妳吃口香糖,如此而已,別想太多!

  聽到他這么說,她倒抽一口冷氣。

  這個白癡,沒事干嘛請她吃口香糖!真是蠢斃了!

  她怒視著他,冷冷地低咆:“我從不吃?、香、糖!

  秉勛看著她眼里的火焰,笑得一臉無辜!翱吹贸鰜!

  她沒理他,自顧自地走出主任室。

  巧芳有事要問她,等她一走出主任室,馬上跑過來;測量股的測工吳志剛伸手堵住巧芳,拿著手上的資料,頤指氣使的交代著:“喂,妳去把這些圖拿去影印一下,我馬上要!

  “可是……”巧芳為難地望望若鴻,又看看小吳。

  此時,吳志剛已轉(zhuǎn)身走人。

  “吳志剛先生,你不知道沒聽人把話講完,掉頭就走是件很沒禮貌的事嗎?”若鴻對著吳志剛的背影冷冷說著。

  前面那位矮小的中年人終于轉(zhuǎn)過頭來,一臉猙獰!安蝗粖呄朐鯓?”

  “聽巧芳把話講完!彼f,態(tài)度堅定得不容忽視。

  他對著若鴻那張冷冷的臉大吼:

  “妳這個自以為了不起的臭女人,我已經(jīng)忍耐妳很久了!妳有什么了不起?!還不是只是個臨時工!以前是主任看得起妳,妳真以為自己是誰呀!也不回去照照鏡子,囂張個屁!”說完,搶過若鴻手上的文件,往她臉上砸。

  若鴻轉(zhuǎn)身躲過他的攻擊,再回過頭來時,發(fā)現(xiàn)吳志剛手上又多了一個筆筒,只是握著筆筒的手已經(jīng)被爭吵聲吸引出來的趙秉勛箝制住,而全所的同仁也在這時將他們包圍住了。

  測量股股長搶走吳志剛手上的筆筒,開始斥責(zé)著:“你年紀(jì)也老大一把了,怎么可以動手打人呢。”

  “還不是這女人多事!我還得趕著寫測量通知書,才叫臨時工去影印一下,她在那里鬼叫鬼叫的,什么東西嘛!”吳志剛還一臉忿恨不平。打這女人他根本覺得沒有什么不對。

  秉勛彎腰撿拾滿地混亂的紙張,整理好后起身將那份資料雙手拿給若鴻,意外發(fā)現(xiàn)她眼里閃著的怒光。

  “我很遺憾發(fā)生這樣的事。”他用她剛好可以聽見的音量說。

  她迅速舉起手阻止他繼續(xù)說下去。

  “吳志剛先生,請你收回你剛說的話,并且跟我道歉。”她態(tài)度強硬的說。

  “妳是不是瘋了?!要我跟妳這種女人道歉,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瘋女人!眳侵緞偲沧煺f道。

  “我知道你是跆拳道黑帶,所以這件事有兩個解決的方式。一,讓我在跆拳道館把你打到掉牙。二,讓我告你公然侮辱,你選一樣!彼夂酚挚焖俚恼f。

  “哼!就怕到時妳在道館哭爹喊娘。”吳志剛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去。

  “晚上七點,飛燕道館,沒來的是孬種!比豇櫫滔略,帶著一臉英氣地從人群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

  趙秉勛靠著門,感到頭皮有些微發(fā)麻。

  啊,今天晚上七點不是要歡送趙股長?

  是要怎樣一邊搞歡送,一邊搞決斗?

  唉,當(dāng)真是江湖險惡。傳說中的烏龍地政事務(wù)所當(dāng)真不是浪得虛名。

  果真,難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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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點鐘,臥龍所全體同仁除了莫若鴻和吳志剛沒來,其余的人全部乖乖坐在餐廳,心里卻惦記著老遠另一條街上的戰(zhàn)況。冷盤才出來,趙主任吃了一口,隨即帶著登記股同仁先敬趙股長一輪。

  侍者端出肉羹,第一輪同仁隨即坐下,一人一碗,勇拚肉羹。

  錢股長揣摩上意,猜測主任是想盡快灌醉趙股長,好名正言順過去飛燕道館,所以率領(lǐng)地價股同仁走過去敬起趙股長。

  侍者端出第三道紅燒雞肉時,第二輪同仁回座,猛攻雞肉。

  孫股長目測趙股長離醉似乎還有一段距離,干脆自己去拎一罐高粱酒過來,低頭跟地價股同仁交頭接耳。“等一下我先過去,你們過來后負責(zé)幫他換酒,十分鐘內(nèi)給他醉。”

  “是!

  可憐的趙股長半個小時內(nèi),只吃了一塊鮑魚、一口雞肉,連肉羹的滋味都還沒嘗到就醉倒了。

  趙秉勛指示一名測工:“請務(wù)必將趙股長連同事務(wù)所同仁合送的紀(jì)念品一并安全送到趙府!

  然后轉(zhuǎn)身搭上測量股股長的摩托車,火速趕到飛燕道館。

  甫趕到道館,便見兩人穿著白色道袍,腰間系著黑色腰帶,頭戴安全帽,已在道場上像兩只蚱蜢般跳著。

  吳志剛見所里的人來了,急求表現(xiàn),亂了步伐,被冷靜的若鴻猛踢一記;他很快起身,急著要攻擊若鴻,被她輕巧閃過,只見她一個轉(zhuǎn)身,一記猛烈的側(cè)踢又踢中他的腹部。

  吳志剛越急,被她踢中的次數(shù)便越頻繁,最后他索性拿掉帽子,拿來他帶來的木棍攻擊若鴻。

  秉勛跑過去,正想出面喝止,卻被一名婦人攔住,他認(rèn)出那婦人正是若鴻的母親,她同樣穿著白色道袍,涂上可怕的紅色口紅。

  “她會搞定的。”她自信的說著。

  秉勛不放心地往前方看去,只見她大喝一聲,踢掉吳志剛的木棍,又一腳踢中他的下巴。

  唉呦,那一定很痛!

  只見吳志剛錯愕的從嘴里吐出一個紅紅的東西,抬頭驚詫的望著若鴻。

  只見莫若鴻緩緩摘掉帽子,冷冷地對他說道:“我說過,我會打落你的牙!闭f完,她面無表情地走出道館,完全無視在場旁觀的趙主任以及所里的諸位同仁。

  倒是熱情有勁的莫媽媽發(fā)出聲音了!案魑粦(yīng)該……沒吃飽吧?金銀島茶藝館已經(jīng)替各位備妥各式簡餐,請栘駕過去享用吧!

  趙秉勛都還來不及厭謝莫媽媽的盛情呢,吳志剛突然一陣風(fēng)似的從他面前呼嘯而過。

  經(jīng)過這樣的驚嚇,他覺得他實在吃不下任何東西了。

  但在莫家,禮貌一定是很重要的家教,莫若鴻剛剛不是才教訓(xùn)了一個對她沒禮貌的家伙嗎?

  他趕緊用最誠摯的語氣對莫媽媽說:“謝謝您了,同仁們在您店里叨擾的這一餐就算我的,很抱歉我還有事,我先走一步。再見了!

  然后他走到地價股股長身邊低頭交代:“你帶這些同仁去金銀島茶藝館吃飯去,算我的帳!

  然后又轉(zhuǎn)頭交代測量股股長:“吃過飯去看看吳志剛。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好不容易把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他回宿舍去。

  泡個熱水澡,攤在床上。

  今天可真是漫長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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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若鴻一上班就發(fā)現(xiàn)每位臨時工桌上都多了一個寫著名字的數(shù)據(jù)袋,大家心知肚明,里面又是趙主任替大家擬的工作分配表,只是沒料到連臨時工都有。

  “我們新來的主任到底在想什么啊,我們臨時人員的工作不就是機動協(xié)助職員的工作嗎?干嘛還要費事排工作分配表?”巧芳望著若鴻問。

  “我只知道臨時人員絕對不是被請來討論首長腦袋里裝的想法!比豇櫯ㄅ纠驳那弥I盤,很不客氣的說道。

  雖然碰了個軟釘子,巧芳也早就習(xí)慣了,只好聳聳肩,打開自己的資料袋,喃喃自語著:“嗯,跟原來的工作項目大同小異嘛,只是原本臨時工的名稱后面括號加了‘登記股’三個字。但干嘛要這樣?”

  “便于劃分權(quán)責(zé)!必撠(zé)案件審查的課員美美偷偷看了一眼若鴻說。

  將手邊的案件全數(shù)登錄完畢,若鴻才打開自己的資料袋,里面只寫了一句──

  工作項目:主任臨時指派事項,有效日期:即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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