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狄璟是長寧侯家的一個遠親?”
“是呀,王爺是這么告訴我的。”白雨瀟說道。
“他沒在朝廷當個一官半職?”
“王爺說,那人就是個閑散公子,喜歡游歷四方!
上官雁擰眉,陷入了沉思。
白雨瀟不禁好奇地問:“大師姊查那人做什么?”
“我總覺得這人不簡單!
上官雁回想在秦家的一切,狄璟身邊有暗衛,且他身上總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可惜那時她急著回去交差,事后也沒去查探他的底。
事隔兩年,這人又出現在京城,她總覺得有戲,她這捕快的鼻子似乎嗅出了某種陰謀。
“你確定王爺說的是實話?他沒騙你吧?”
白雨瀟愣住,想了想,回答道:“不會吧,他有必要騙我嗎?”
“這很難說,你當初不就騙了他兩年?”
白雨瀟聽了覺得有理。“說得也是,這我倒沒想到!
“他告訴你時,臉上可有異樣?”
“呃……應該沒吧,不過他倒是反問我為何要問狄璟的事?”
“你怎么說?”
“我說在承恩公府里見到他,以前沒看過這人,好奇!
“你對陌生男人好奇,不怕王爺吃飛醋?”
白雨瀟臉上突然露出一抹羞色,卻又略帶得意,甜甜地說:“吃醋有什么關系,我有的是方法治他的醋。”
上官雁一聽便明白了,還會有什么方法?不過就是在床上整治罷了,沒新意。
這次上官雁是藉由送新貨的名義到王府見小師妹的,兩人在屋里說話,這時候花千千從外面走來。
“大師姊。”她笑嘻嘻的坐到大師姊和小師妹的中間,低聲對大師姊道:“你叫我查那個狄璟,有消息了!
上官雁目光一亮!罢f來聽聽。”
于是三位師姊妹把頭靠近,嘰哩呱啦的說起悄悄話。
“夜清去探過那人,不如我讓他來跟你說?”
“也好,你叫他來吧。”
花千千立刻朝四面八方鬼鬼祟祟的喊著!扒謇伞⑶謇伞
上官雁和白雨瀟也四處張望,好奇夜清會從哪里出現,可惜她們沒看到夜清是怎么出現的,他人就直接現身在花千千身后。
“我在這兒!
三人一愣,同時轉頭看向花千千身后的他,剛才花千千身后明明沒人的呀?
“你怎么……算了,你說吧,查到什么?”上官雁收起驚訝,知道隱身術之所以叫隱身術,就是因為讓人看不清也猜不透,而白雨瀟早就見怪不怪了,若非王爺明白夜清對花千千極為癡心,否則必不會留這人在府上,讓他隨著花千千任意進出后院。
夜清沉聲道:“此人身邊有高手,我近身不得。”
上官雁愣住,立即想到狄璟身邊的那名暗衛。
“你打不過他?”
“當面對打,他功夫在我之上,論輕功,我比他強。”
上官雁點頭,心有戚戚焉地道:“沒錯,對付那人就是要來暗的!
想當初她還是用了計才能從那人手中逃脫的,只不過這人竟然如此厲害,到底是什么來頭?
夜清繼續說:“四大名捕的武功高強,連江湖高手都要忌憚他們。”
“你說什么?四大名捕?他是四大名捕之一?”上官雁吃驚,不禁提高了聲量。
“那人是四大名捕之一的秋丹。”
聽到秋丹之名,連花千千和白雨瀟都驚訝了;ㄇО櫭肌!按髱熸,能被名捕貼身保護的,可不是普通人!
上官雁眉頭深鎖,不覺凝重起來,她只知那人是狄璟的暗衛,但一直不知他是何姓名。秋丹、雷封、易定風和熬元杰乃當朝四大名捕,這四人受圣上欽點覲見,賜金牌,受封四品。
秋丹暗中保護狄璟,讓人不得不驚疑,這狄璟到底是何方神圣?
上官雁眼皮在跳,她有預感,自己該不會惹到一個不能惹的大人物了?
看樣子,是有人故意隱瞞狄璟的身分了,既然他來頭不小,她決定以后遇上狄璟一定遠遠避開,繞道走。
可惜,就算她有意回避,她不惦記人家,人家可是非常惦記她的。
行商做官最怕的就是被人逮著小辮子,過了兩日,上官雁的預感成真了,大批官兵包圍她的寶來當鋪,還帶著公文到上官家拿人。
突然來了大批官兵,大管事立刻向上官老爺通報,上官老爺、夫人以及大公子和二公子,皆趕忙出來迎接差爺。
上官老爺雖然已經不問商事,將鋪子全交給兩個兒子去掌理,但是差爺來提人這等大事,依然驚動了他。
“這位官爺,請問這是怎么回事?”上官老爺上前,恭敬地問道。
為首的官差嚴肅道:“奉欽差大人之命,前來提押上官雁到刑堂上問審。”
眾人聽了皆是面色大變。欽差大人?提問之人不是府衙大人,不是地方刑官,而是朝廷的欽差大人?
欽差大人代表天子,巡行天下,權力極大,倘若是地方刑官來提人,上官老爺倒是不怕,但是層級升到了欽差大人這個位階,那可不是小案子了。
雁兒到底犯了什么罪,竟讓欽差大人下令來提人審問?
上官夫人變了臉色,看向丈夫。“老爺……”
上官老爺畢竟是商場上的老手,又常年與官家周旋,他沉住氣笑道:“老夫明白了,還請差爺等等!苯又D頭對二兒子道:“去找雁兒回來!
二兒子得了爹爹的眼神提示,知道要他親自去找五妹,便是乘機向五妹面授機宜。
一旦上了刑堂,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到時候免不了要挨棍子或是上刑罰,不管如何,都要先做些準備。
老二讓人備了馬,匆匆從側門出去,這段期間,上官老爺繼續沉穩地應付官差。
“我已讓人去找雁兒回來,得費些時間,不敢讓差爺站候,還請移駕屋內,喝杯茶歇息歇息!
這為首的官差叫做管超,其實平日得了上官家不少好處,今日來提人也是奉了命的,表面上不得不做做樣子。
“也罷,既是要等一會兒,就去屋內吧,這大熱天的,弟兄們也渴了!
于是管超命所有人去屋內等著,上官家的大公子得了上官老爺的指示,領著官差們去客屋,招呼著下人上茶,而上官老爺則趁著這時候和管超走到一旁說話。
“管爺!鄙瞎倮蠣敼笆,客氣地喊了聲。
管超忙拱手回禮。“不敢不敢,上官老爺別折殺小的了,今日有官命在身,身不由己呀,還請您多擔待。”管超心知肚明,這上官老爺平日與權貴交好,在世族間很有分量,此時親自接待他,可是給足了他一個小官差的面子。
“老夫明白,管爺有官命在身,也是稟公處理,我上官家自是配合,只是希望管爺能提醒一二,老夫便感激不盡了。”他悄悄將一錠金元寶塞入對方手中。
管超收了銀子,掂了掂,分量可不輕,瞄了下四周無人,便低聲對上官老爺道:“這位欽差大人姓狄,單名一個璟字,是突然冒出來的,咱家也沒見過,不過手上確實有圣上給的欽差令牌!
狄璟?上官老爺擰眉,他在官場上認識不少大臣,對朝中勢力也詳知,多年來他上下打點,消息靈通,卻從來沒聽過有狄璟這號人物。
“此人年紀多大?”
“是個年輕的,二十四、五左右,正在查田大人盜墓的案子。”見上官老爺擰眉,知道他疑惑,又補了一句!澳菍殎懋斾伩墒悄业?在那里查到了贓物!
上官老爺一聽,立即明白了,而管超也只能點到這里,不能再多說了。
上官老爺忙向他施禮,管超趕忙扶著他,回了禮,進屋去喝茶等著。
話說,上官雁本在鋪子里忙著,二哥的出現讓她頗為驚訝,這時候二哥應該和大哥在忙,怎么親自來找她了?一聽原因,亦是吃驚。
官府派人來提她上堂?這事可不妙,她立刻命喜郎跑一趟陵王府,將此事通知王妃小師妹和花千千,后才隨著二哥返回上官家。
尚未到府上,大管事已在門口等著,他奉老爺之命在此先候著小姐回來,然后便將管超所透露的消息告知她,上官雁這才曉得當鋪出了事。
她此刻一身男裝,也沒時間換,便在衣服里多加了些厚布墊子,匆匆準備就緒后,便跟著管超前往府衙。
此時的狄璟正在府衙議事廳的主位上坐著,一旁的府衙大人在一旁伺候。
盜墓的相關文件放在案上,狄璟看完時,不由得心中訝然。
沒想到上官雁竟有另一個秘密身分,這事還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暗捕的身分是保密的,只有大理寺少卿才能審閱,他身為欽差大人,又有皇命在身,先向上頭請命,得了準許才得以查閱。
當他看到兩年前那一份秦家賬冊案時,他的眼珠子死盯著,久久移不開,從驚訝到冷靜,最后一雙精芒銳目瞇起。
果然是她!
“呵呵……”
向來嚴肅不茍言笑的欽差大人突然冷冷笑了,令一旁候聽的官爺們全都驚疑的抬眼,不知那文件上寫了什么,竟讓欽差大人笑了?
狄璟當然要笑了,存在心中兩年的懸案終于有了答案——麻兒就是上官雁,上官雁就是麻兒。行啊她!原來是個暗捕,還會做生意啊!裝傻的功夫一流,深藏不露啊!
這女人騙了他兩年,兩年后再度相遇,她還在騙他,他這一生從未將一個女人放在心上如此久,總在夜深人靜時想到她,想到這個狡黠多詐的女人是否也跟他一樣會想起他?
原來她是暗捕,難怪他查不到她,大興皇朝有嚴令,暗捕的身分和行蹤是絕對保密的,就算是一品大官也不得擅查,若非他這次親理盜墓這件案子,能調閱相關人證,否則他也不會知道她的真正身分。
總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狄璟足足笑了有一盞茶之久,連帶讓周遭一干大人們心里發怵,就不知道是什么案子讓向來嚴肅的欽差大人變得有些喜怒無常?
狄璟將上官雁哪年哪月所辦的案子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其它的不看,就看她的,眼眸深處盡是灼芒,一直看到管超等人回來復命。
“稟欽差大人,已將上官雁帶到。”
在屬下面前,狄璟又恢復了峻凜嚴肅的表情,他將文件合上,沉聲命令。
“把人帶上,開堂候審。”